第三章 斬草除根
雲聞將臉上被濺到的血跡擦去,「斬草除根,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我們兩人對望著,像是在對峙。
最終,還是我先開口,「趕緊走吧,馬車在後門,待會有人來了,我們就走不了了。」
我們到了後門,果然有馬車在等候,車夫恭敬的對我說:「小姐請上車。」
我指了指身後的雲聞,「這是父親派來保護我的,讓他一同跟著吧。」
車夫審視的望著雲聞,隨即道:「既是老爺安排的人,那便跟著老夫一同駕車吧。」
我上了車,最後望了一眼這個離南詔最近的城鎮。
心底暗暗道,燕離,到時候京城見吧。
就在我們的馬車剛剛駛出去的那一刻,劉府的後院傳來一聲尖叫。
一個下人發現了劉海的屍體,被他的樣子嚇昏了過去。
馬車行駛的速度很快,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燕離辦事速度更快。
出河伯城城門時,突然有大片官兵出現,對著出城門的人說道:「城中出了命案,在沒有抓到兇手之前,凡是出城的人都要一一盤查!」
車夫到是個有眼力的,暗中給為首的軍官塞了一袋銀兩,低聲道:「我家小姐去京城選秀女,趕路實在禁不起耽擱,況且這搜查女子車廂,確實對我家姑娘的名聲不好,官爺就行行好吧。」
為首的軍官掂了掂手中的銀錢,沉默了半晌,揮手示意,「放行。」
車夫道謝,「謝謝官爺。」
上了車,立馬駕車出了城門,馬車經過時,為首的軍官聞到一絲血腥味,他猛然想起那個馬車上的男子,來不及吩咐手下人,駕馬朝城外追去。
一出河伯城,我隔著帘子便對雲聞說道:「殺了他!」
雲聞知道我的意思,趁著車夫沒有防備,扭斷了他的脖子,接過韁繩,將他扔了下去。
馬車頓時停住,我從馬車裡出來,從衣袖裡滑出一把匕首,遞給他,「下次用這個。」
雲聞接過匕首,沒有做聲。
我環視四周,發現我們已經到了一個小樹林,到是個埋屍體的好地方。
我掃了一眼地上已經沒有氣息的車夫,眼底沒有半點溫度,不能怪我心狠手辣,的確,像雲聞所說,斬草除根,這名車夫死了,在上元國就再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我從衣袖裡拿出一瓶藥粉,緩緩倒在車夫的屍體上,不過一瞬,那屍體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雲聞眼底飄過一絲驚愕,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上車吧。」我低聲吩咐。
只是腳步還未邁開,我便聽見一陣馬蹄聲,馬上的人高呼,「站住!」
我們二人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是那個在城門攔住我們的將軍。
我望著越來越近的人,瞳孔微縮,隨即,唇邊綻放出一抹深沉的笑。
那名將軍在我們眼前下馬,剛準備開口,視線對上我那張臉,便驚嚇的說不出話來。
我先打破沉默,「趙將軍,別來無恙。」
我記得他,他是燕離手下的一名將軍,攻破南詔皇宮的那天,親手殺了我的娘親,此時此刻,我想真是老天有眼,能夠手刃仇敵是再痛快不過的事了。
趙將軍死死盯著我,根本不敢相信我還活著,他當時站親眼看著我被剮了500多刀氣絕的,眼前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你……你……是誰?」
「南潯。」
「不不……不……可能。」隨後大吼,「你不要裝神弄鬼,她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
我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是嗎?那你一定也看見劉海的死狀了?」
趙將軍握著刀的手都在發抖,「是你做的?」
我點點頭,承認。
趙將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握著刀柄的手不斷用力,「不管你是誰,今天我定要拿下你的人頭。」
說罷,便直接向我衝來,手上的刀鋒毫不留情的對著我的天靈。
我對他的武功修為還是有了解的,論武功我和雲聞加起來都未必打的過他,但是論用毒,十個趙將軍都不夠我殺的。
我躲過一刀,趁他再次向前時撒了一把藥粉,他不能控制的痛叫一聲,「啊!我的眼睛!」隨後倒在地上。
雲聞見狀,拿起匕首就要上前殺了他。
我提前一步阻止了他,「不要這麼輕易讓他死了。」
雲聞不解,我繼續說道:「你們上元國不是有一種刑罰是將人一刀一刀的剮死嗎?」
「千刀萬剮。」
「對,就是這個,你會嗎?」
雲聞珉唇,「我不會。」隨即又補充說道:「不過以後我會學的。」
我有些失望,伸腳踹了地上的人,「你是嘗不到千刀萬剮的滋味了,那五馬分屍的那種感覺你想不想體驗一下?」
趙將軍全身都在抖,罵道:「卑鄙,下作,居然用毒。」
我笑出了聲,「卑鄙?下作?你殺我阿娘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自己下作?」我收了收情緒,「你說,我把你分屍了,當成禮物送給燕離怎麼樣?」
「你惡毒。」
我沒理他,轉而對雲聞說:「把匕首給我。」
雲聞側過身,沒有將匕首給我,只淡淡說了一句,「我來。」
我看著他蹲下身子,冰冷的眸子對上趙將軍狼狽的身軀,揚起手,一刀狠狠的割上趙將軍的手臂,直接將他的手臂切了一半下來。
隨後又用同樣的手法,將他的腿給切斷,一眼望去到像是被五馬分屍的樣子。
我看著趙將軍已經疼的沒有了知覺,即便是成了這樣他也還沒有死,真真是體會了一把,生不如死,只得胡亂的叫,「你殺了我吧。」
雲聞的臉上沒有任何溫度,最後一刀果斷的刺穿了他的咽喉,利刃割破肌膚的聲音在空氣中聽得清楚。
直至此時,趙將軍才算斷了氣。
雲聞站起來,無害的對我笑了笑,聲音輕柔,「你開心了嗎?替你殺了仇人,你開心了嗎?」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我並不開心,我想,在燕離死之前我都不會開心。
「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進入馬車之中,隨後,他自己也上了車,駕馬之前,他突然問我道:「燕離是誰?」
我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一個魔鬼。」
對我來說,燕離是個魔鬼,他親手殺了我的父兄,毫不留情的燒了南詔的宮殿,他博得我的信任,設了埋伏將南詔二十萬的軍隊射殺在峽谷之中,他像個運籌帷幄的謀士,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不得不承認南詔的覆滅和我有著巨大的關聯,如果不是當初我目不識珠,被燕離的外表欺騙,南詔的軍隊不會這麼快就潰敗,燕離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打敗南詔。
咎由自取這個成語是當初燕離教我的,如今我才真正的懂得這個詞的含義。
當初燕離以中了血蠱為由,來南詔求解,我見過他毒發的樣子,痛不欲生,為此,我苦苦哀求阿爹將耐冬花用在他身上。
後來,他身上的蠱毒解了,南詔的滅頂之災也來了。
燕離還教過我一個成語,叫做有仇必報。
我和雲聞很快就出了河伯城。而此時的我並不知道,燕離的人發現趙將軍的屍體已將近黃昏,四分五裂的肢體上已爬滿蠕蟲,有一個士兵沒有忍住當場就吐了。
燕離沒有去看趙將軍的屍體,臉色發青的看向另一邊,眼珠瞪大死死盯著那堆白骨。
不!不可能的!唯一有化屍粉的是南詔皇族通通被他殺光了。
他冷聲吩咐手下,「把屍體拿去埋了。」
燕離面相清雋,此時此刻臉上儘是猙獰,他的手死死攥著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