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夜（中）

儘管計劃已經付諸實施了，但高諧看起來卻很輕鬆。他正在與彭壽下棋，那是他發明的一種新遊戲——他的兵卒對壘彭壽的兵卒。

一個侍衛突然跑進房間。他希望是等待已久的報告，迅速問到：「怎麼樣？」

「大將軍，我們的部隊已經全部進城了。」侍衛的聲音很是激動，「唐國人還沒有察覺到我們的行動。」

他興奮至極。太原的所有城門都已經在控制之下，駐紮在城外的大部隊正在源源不斷的進入城中。儘管還沒有完全佔領整個城市，但現在還處於茫然中的唐國人已經沒有翻盤的可能。現在只需要佔領皇宮，一切就結束了。

對於佔據優勢的齊**隊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唐國皇宮的守衛力量同樣薄弱，投入一半的兵力佔領它並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高諧很高興看到事態正在按照他的計劃發展。

「很好。」他說，「我很高興，我知道將士們會幹得很出色。」

當然，現在就開始稱讚士兵們還稍微早了些——他們正在軍官的帶領下，兵分四路進攻皇宮、政府官署、高官的府邸以及御林軍的兵營。

行動十分順利。街道上空無一人，所有的路人都已經被探路的技擊之士殺死。熟睡中的唐國人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行動，更沒有唐軍前來阻截。齊軍士兵在太原城寬闊而空曠的街道上快速前進，沒有過多長時間就逼近了各自的目標。

最開始是兵營。

「唐國人的防守還真鬆懈。」負責指揮部隊的齊國將軍正在暗處觀察著兵營大門處幾個懶散的唐軍哨兵。他們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處於有組織的進攻之下，還在興高采烈的飲酒划拳。

齊國將軍覺得行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容易。這多少讓他有些失望，但作為一個軍人，他知道自己應該把什麼放在第一位。「行動。」他轉向身後，右手在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幹掉他們。」

幾個穿著黑色皮甲的技擊之士隱藏在陰影之中，毫無聲息的向著兵營門口的唐軍哨兵摸過去，接著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然後，下一秒鐘，整個世界就清凈了。

基本上在同時，其他位置的哨兵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將士們，跟我上！」齊國將軍抽出軍刀，帶著他的部下衝進了寂靜的兵營，如同惡狼一樣兇狠的撲向御林軍士兵居住的營房。但出乎這些準備大幹一場的士兵的意料的是，他們沒有進行任何戰鬥就完全控制了局勢。他們的對手都還在熟睡，在床上就全部被俘虜了，誰也沒有跑掉。

然後，這些俘虜全都被驅趕到了校場上。

「戰鬥還沒有開始呢，就已經宣告結束了。」齊國將軍看著眼前全都哆嗦得像一隻兔子的俘虜，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笑。

指揮部隊進攻皇宮的齊國將軍也是如此。

最開始的時候，他的行動也十分順利。部隊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很快便抵達宮城的城門下。幾十個技擊之士兵敏捷的爬上宮城不算太高的城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殺死了守衛在城門處的御林軍士兵……

在下個瞬間，情況立即發生了逆轉。

就在技擊之士們準備打開城門的時候，一隊**上身、披著紅色披風的唐軍突然從黑暗中出現了。

他們立刻發出了警報，並與入侵者展開了激戰。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而且，唐國「紅衣軍」與齊國的技擊之士之間的戰鬥，過去一百年裡還從沒有發生過，哪怕只是小規模的戰鬥——這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戰，不過現在誰也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一點。

雖然還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紅衣軍」的士兵知道必須儘快將入侵者全部消滅。而技擊之士們則肩負著重要的任務，並且他們已經處於無路可退的境地，如果不能及時打開城門，死亡就是他們唯一的命運。

血腥就是這場戰鬥唯一的標誌。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在軍刀互相碰撞時發出的清脆響聲的伴奏下，兩個國家最精銳的士兵用他們最瘋狂的姿態廝殺著，除非一方死去，否則絕不罷休。

而在宮城外，警鐘聲和戰鬥聲讓負責指揮的齊國將軍明白，他的突襲已經失敗了。現在只剩下一種方式可以選擇。

「全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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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被卧諸骰叫了起來，房間里點著蠟燭，只有很微弱的光亮透過窗戶照進來。空氣中瀰漫著不祥的氣息，似乎能夠聽到一些隱隱約約的廝殺聲。

但李炎什麼都還沒有意識到。

「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現在把朕叫醒？」他不滿的說。

「陛下，大事不好了，」卧諸骰驚慌失措的喊到，「齊**隊正在攻打皇城，御林軍快要守不住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李炎愣住了，目瞪口呆的望著跪在身前的近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齊**隊正在進攻皇城？這怎麼可能！他們是他用無數金錢美女邀請來的援軍，怎麼會……

就在他暗自猜測的同時，卧諸骰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再次響了起來，並且因為過度恐慌而變得異常尖利。「陛下，齊**隊正在進攻皇城，御林軍快要守不住了。」

「你胡說！」李炎還是不相信。

「奴臣不敢說謊，」卧諸骰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他側過身體，指著身後幾個穿著或者沒穿盔甲的武將，說：「陛下如果不信，可以問諸位將軍。」

直到這個時候，李炎才注意到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存在。他的目光在將軍們身上來回移動著，最後鎖定在左羽林將軍李虎身上。「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李將軍？齊軍是不是正在進攻皇城？」他問到。

「的確如此，陛下，」李虎緊急但平靜的回答到，「齊**隊正在猛烈進攻皇城。請恕臣直言，御林軍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混蛋！全都是飯桶！」李炎從床榻上站起來，一腳踢倒面前的卧諸骰，怒火衝天的對李虎和其他幾位將軍大喊到：「你們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讓齊**隊打到皇城？他們不是全都在太原城外嗎！」

「陛下，我們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了齊**隊的突然襲擊，而且襲擊發生時許多將士都在休息，他們中的大部分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以前就被齊軍殺死或者俘虜了。」李虎虛弱無力的辯解到，同時暗自乞求李炎接受他的理由。

他的乞求很快產生了效果——畢竟，李炎並不是笨蛋，他很容易就能猜測到事件的全部經過。「該死的齊國人，朕將他們視為朋友，他們卻在朕的背後捅刀子！」唐國皇帝狂亂的揮舞著雙手，將它們能夠接觸到的一切全部扯得粉碎。

他很憤怒，理所當然會如此。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以後，他還是被欺騙、被傷害了，作為一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李炎不能接受這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要反擊，要報復。「諸位將軍，朕命令你們，立刻發動反擊，將齊國人趕出太原，消滅他們！」他咆哮著。

但將軍們卻並不准備接受他的命令。「陛下，臣必須說，您的旨意我們無法辦到。」李虎悲觀的搖了搖頭，「我國從一開始就徹底落入了齊國的算計中，在這場戰鬥中已經毫無勝利的希望——」

「閉嘴！」李炎憤怒的試圖打斷他，但他依舊沒有停止。「臣以為，陛下應該立刻離開皇宮，離開太原——」

「給朕閉嘴！」皇帝的憤怒加劇了，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

然而李虎還在堅持。「臣懇請陛下立刻撤離太原，」他跪倒在地上，懇求到，「臣與諸位將軍麾下還有數千忠勇將士，定能為陛下殺出一條血路。」

就好像早已經商量好了計劃，其他幾個將軍也跪了下去。「臣得懇請陛下離開太原。」

「朕不走！絕不！」李炎狂怒的揮舞著捏緊了的拳頭，被扭曲了喊叫聲在房間里嘶嘶作響，「朕命令你們守住皇宮，直到援軍到達為止！」他轉向卧諸骰，「立刻派人向城外的部隊和燕軍求援！」

停了一下，發現所有人依舊還跪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的意思，他的咆哮聲再次響了起來。「你們為什麼還不行動！難道你們現在就想抗旨不遵了嗎？」

「臣不敢，陛下。」李虎說，「但陛下的旨意毫無意義。不會再有什麼援軍了。既然齊國人已經對我國發動攻擊，那麼燕國人也肯定靠不住。」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除非齊國已經與燕國勾結在一起，否則齊**隊怎麼可能當著燕國鐵騎的面進攻太原呢？

「而且，」另一個將軍也肯定的宣布到，「現在皇宮中只有左右羽林軍和『紅衣軍』，全部兵力還不足六千人。陛下，即使有援軍，我們也堅持不到他們到來的那一刻。」

「陛下，還是請您火速離開太原吧。」卧諸骰已經哭出來了。

然而現在的李炎已經聽不進任何建議——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不願意離開皇宮。「誰也不要再說了，就按照朕剛才的旨意去辦，」他強烈的堅持到，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容爭辯的成份。「你們還在等什麼？快去！」

他的態度讓所有人都相信，如果他們繼續堅持違抗他的旨意，他們就會立刻付出沉重的代價。權衡了幾秒鐘以後，所有反對意見全都消失了。

「是，陛下……臣等告退。」無可奈何的，卧諸骰、李虎和其他幾位將軍垂頭喪氣的離開了他們的皇帝，去面對他們最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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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最近一段時間，真的沒有多少時間碼字。請大家多多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