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第一天[上]

第六節 第一天[上]

「我們尊敬的皇帝陛下,請醒一醒。」年輕的侍女已經是第三次禮貌的說到。「你應該去上朝了。」

郭波聽見了,但決定仍閉著眼。他認為自己應該繼續躺在床上,而不是到大殿上去接見那些他完全不認識的大臣。

雖然他並不感到疲勞,但睡在一位皇帝的床上終究有一些特殊的奇異感覺,而且床非常舒適,枕頭很軟……

枕頭很軟?!

他立刻就坐了起來。

郭波非常清楚的記得,在昨天夜裡他睡覺的時候,床上的枕頭是一個漂亮的、華麗的、充滿皇家風格的……水晶枕。很奢侈的物品,但與「柔軟」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一直被他墊在腦袋下的東西絕對不會是枕頭。

至少不會是那個水晶枕頭;然而他也不認為有誰會把他在飛船上使用的那個柔軟舒適的天鵝絨枕頭悄悄送來。

被他當作「枕頭」的只能是另一個物體。

更進一步的,在回憶了昨天夜裡睡覺時的所有細節以後,郭波已經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一雙大腿,屬於某個蜷縮在床頭昏睡的、滿臉都是淚痕的小美女——一個蘿莉,前任皇帝陛下最小的女兒,只是郭波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這麼做其實並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把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小美女帶上床;但這實際上並不是他的錯誤,這位小公主是達綺芬妮強行塞給他的禮物。

他對此非常頭痛。

他不喜歡這件禮物。

他對她沒有任何興趣。

不是因為容貌或者身材的問題,而是因為她的年齡——太小了,還是是一個蘿莉!

郭波對蘿莉沒有任何興趣。

「我不是怪叔叔!我不是蘿莉控!我不要蘿莉!」

他也曾經向達綺芬妮抗議過,不過一想到葉蓓蓓那雙虎視眈眈的可怕眼神,他還是接受了西斯學徒的禮物。

他總不能把一個小美女丟給一個有不良性取向的死神刺客吧!

然而接受這個禮物真的讓他非常頭痛。也不知道達綺芬妮對明輝家的小公主進行了什麼恐嚇,總之她堅持賴在他的床上不肯離開——儘管一直哭哭啼啼。最後折騰了整整大半夜他才見到周公。

至於見到周公之後的事,郭波就完全不清楚了,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昨天夜裡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身上的衣服很完整,小公主身上的衣服也很完整,並且床上也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所以,儘管兩人睡覺的姿勢都很糟糕,但實際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很好,非常好。

郭波鬆了一口氣,慢慢的從床上下來,再看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小美女,然後對他同樣完全不認識的侍女吩咐到:「就讓她在這裡休息,不要打擾她,直到她自己清醒。」

「是,尊貴的皇帝陛下。」

侍女的回答讓郭波有些頭暈。「尊貴的皇帝陛下」……毫無疑問,這是莫非或者達綺芬妮的指示。

他搖了搖頭。「這個稱呼會讓我太驕傲的。」

侍女沒有聽到他的自言自語,這個時候郭波已經走到了門外,然後他看了見莫非、達綺芬妮、胡幽藍,還有兩個死神刺客。他們全部守候在門外,並正用某種邪惡的、充滿譏誚的眼神注視著他。

他迷惑的問到:「你們為什麼這麼看我?」

「你禽獸不如,我的陛下。」

胡幽藍的話讓郭波大吃一驚。他不得不申辯到:「你們究竟在想什麼?昨天夜裡我什麼也沒有做——」

「所以我們才會認為你禽獸不如,我的陛下。」葉蓓蓓咬牙切齒的打斷他。「和一個如此美麗的公主在一張床上待了整整一個晚上,你竟然什麼也沒有做,難道這不是禽獸都不如么?」

這個解釋差不多把郭波氣瘋了。

「見鬼!你們很不厚道!非常不厚道!」他氣急敗壞的指責到,「我鄙視你們!」

達綺芬妮冷笑著回敬到:「被鄙視的應該是你,我的陛下。難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行為被你的臣民們知道,他們一定會笑到發瘋!」

「哈、哈、哈!」郭波大笑三聲,接著再次發起反擊:「我不認為拒絕推倒一個未成年的蘿莉是一件可恥的事!」

「未成年?」莫非淡淡的笑了一下,「在這個世界,在這個國家,在她那個年齡,十四歲,很多女子都已經結婚並生下第一個小孩了。」他告誡到:「不要把另一個世界的道德觀念套用到這個世界,我的朋友。」

「我就要,莫非!無論你們怎麼看待這個問題,但我都不會推倒一個蘿莉。」這與道德無關,僅僅是喜好問題。

要熟女,不要蘿莉!

「隨便你,我的朋友。」莫非聳聳肩。他不想與郭波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爭辯,總之,既然他不準備推倒蘿莉,就要做好搶別人老婆的打算——很少會有哪個女人到了18歲還沒有出嫁,尤其是美女。

如果郭波更願意搶別人的老婆,那麼他也可以滿足他的特殊要求……

莫非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昨天晚上,我們抓住了十一名準備出逃的官員以及十九名肩負特殊使命的信使,並且,在左僕射、右僕射已經中書令大人的家裡,都曾經召開了秘密會議。」

「聽起來戰果輝煌啊。」郭波感嘆到,一副滿足的模樣。

「你準備怎麼處理他們,我的朋友?」其實他們在地球上時就已經有一整套處理這種問題的方法,不過,莫非並不那麼確定,自己的朋友是否會換一種更新的方法。

「先把出逃官員連同他們的家屬全部收押,莫非。」郭波似乎沒有更換方法的想法;他現在很想看到流血。「那些派出信使的官員,已經被逮捕了么?」

「暫時都還沒有,但他們的住宅已經被嚴密監視起來,只要有你的命令就可以立刻開始行動。」

郭波點了點頭。「他們中有那些我會在大殿上看到,中校?」

「有四位,這是名單,還有他們的密信。」莫非把一份名單和四封信交給他。郭波看了一眼,然後陰險的大笑起來。「這樣,在朝堂之上,我又可以恐嚇那些官員一番了。」

莫非也在笑,也笑得非常陰險。

兩個陰險的傢伙笑了一會兒,然後郭波首先停下來,接著問西斯君主:「莫非,我們的俘虜們呢?那些人的情況如何?」

他指的是被俘虜的秦軍士兵。所有俘虜現在全都關押在城防軍的軍營里,安德烈指揮官親自帶領一個星際陸戰營看押著他們。但事實上這卻是多餘的,大多數俘虜都正被高能電流擊中后產生的後遺症折磨著,全身麻痹,根本不能行動;剩下的少部分人也完全被昨天發生的事情嚇壞了,除了瑟瑟發抖他們什麼也不會做。

「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倒有些擔心了。」莫非慢慢的嘆息到,「如果這些俘虜在精神上被嚇出什麼毛病,我們就不能指望他們什麼了。」

「會有這麼糟糕么?」

「也許。」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非常遺憾了。」郭波也發出一個緩慢的嘆息,「希望在我見到他們時,那些人可以表現得好點。」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戰俘營?」

「在我處理完那些大臣之後。現在我們應該去大殿了,莫非。」郭波笑了笑,「相信那些大臣們一定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並且他也已經很想殺幾個人。

他們準備走向大殿。

不過,在動身以前,莫非拿出一個捲軸給他;曾經學習了秦國語言和文字的郭波能夠認出上面的字——「聖旨」。

莫非解釋到。「是明輝的退位詔書。」

「你偽造的?」郭波接過它,準備在朝堂上宣讀——儘管並不具有任何意義。但這封詔書對所有不知情的人而言,代表了很多。

「不,我告訴前任皇帝陛下,如果他寫這份詔書,我就不會傷害皇室里的任何一位成員——於是他就寫了。」莫非淡然的回答到。

毫無疑問——「你撒謊了,中校。」

郭波高聲笑著,拿著明輝的詔書,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大殿。

※※※※※※※※※※※※※※※※※※※※※※※※

大殿上非常安靜。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

大臣們全部垂著頭。他們並不願意看到他們新皇帝的臉,相反他們把目光向下投到了自己的鞋子上。

他們耐心的等待著新皇帝開口說話。只有當他開始講話之後,他們才能判斷出他的意圖,並迅速做出正確回答——他們認為是正確的回答。

在過去的無數年裡,他們一直如此;這個辦法永遠都有效果。

然而郭波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他只是微笑著掃視著他面前的大臣們,漫不經心的在御座的扶手上輕輕敲著他的手指。

他就這麼坐在他的御座上,任憑時間流逝。

那種有節奏的敲擊聲使人心裡感到緊張。恐懼,正在逐漸抓住每個大臣的內心。在對他的意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等待,對於他們而言,是一個充滿不安的過程,每一秒鐘都像一年那麼漫長。

並且他們都已經知道昨天夜裡發生的故事。一些愚蠢的官員試圖逃離這座城市,但卻沒有人可以成功。在這些可憐蟲能夠到達城牆之前,軍隊就已經抓出了他們,將他們全部送進大牢——然後就是大規模的逮捕與查抄。

新皇帝的軍隊反應迅速,顯然早有準備。

這讓所有大臣都感到恐慌——他們擔心自己昨天做的那些事情被新皇帝知道,害怕自己遇到與那些可憐同僚們相同的命運。

只要昨天的事情曝光,結果必然就會如此。

好幾位大臣都還記得,自己在昨天夜裡曾經派遣了肩負特殊使命的信使出城。那麼這些信使真的離開了城市嗎?他們有沒有被抓住?他們身上的密信有沒有被找到?他們……

各種不祥的猜測接連出現在這幾位大臣的腦海中,使他們心中的恐懼不斷加深;他們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輕微顫抖。

「一群膽小鬼!」許岳注意到他們的細微變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然而他自己並不比他指責的對象表現得更好——他的頭上正不斷出現冷汗。雖然他沒有愚蠢到想要逃離城市或者向外通風報信,但昨天在他家中進行的密謀卻足以讓他直接送命。

那麼新皇帝是否知道他的密謀呢?

許岳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答案只能由郭波親自揭示——然而現在,似乎他還不打算那麼做。

只能繼續等待——但許岳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要消耗光了。

事實上,所有人的耐心都已經到了消耗殆盡的邊緣。

但大家還是繼續等待了一段時間,並不長,然後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陛下……」

只是他剛剛開口,郭波就已經從沉默中解脫出來。「我很傷心。」他說,但臉上沒有任何「傷心」的表情。「昨天夜裡發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

當然,聽到他的話,每個人的身體立即繃緊了。

「我是一個仁慈的皇帝。」他再一次如此強調到,儘管所有大臣都非常清楚他並不仁慈——但現在並不是關心這一點的時候;郭波的講話使他們感到心驚膽戰。「仁慈,這正是我的弱點,我太相信你們,卻被叛徒出賣了。」

幾乎是立即,所有人臉上的肌肉都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他們心中充滿恐懼。郭波心滿意足的看著這一切,讓自己的發言停下來,直到這些大臣充分的體味了什麼叫做「恐懼」之後才繼續。「昨天夜裡,我的軍隊抓住了十一名試圖叛逃的大臣——我知道你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但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軍隊還抓住了十九名肩負特殊使命的信使。」

儘管他的語氣還保持著他從莫非那裡學來的漫不經心,但那幾位派遣信使的大臣已經快要癱倒在地上了。

然後他們就真的倒了下去。

因為郭波正在點名。「吏部尚書吳大人。」他丟出第一封信,並且評論到:「不得不說,你的書法真糟糕。」

接著,「刑部的錢尚書。」郭波丟出第二封信,同時失望的搖了搖頭。「情節老套、描寫空洞,你在編造故事的時候就不能認真一些嗎?」

然後,「工部尚書趙大人。」聽到他叫他的名字,工部尚書立即就暈了過去,所以並沒有聽到他後面的嘲笑:「如果你想做卧底,你還需要更多的勇氣。」

最後,「中書侍郎於大人。」郭波欣喜的輕輕鼓了幾下掌。「恭喜你,你是唯一的一位被抓到的中書省官員。」

只是被他叫到名字的中書侍郎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值得恭喜的地方,他只是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請求他的饒恕——但郭波已經把他當成了空氣。

「衛兵。」幾個早已經準備就緒克隆人士兵衝進大殿。「逮捕這些人。」郭波命令到。

接著,他將注意力轉向尚書左僕射楊柳。「我尊敬的左僕射,我很想知道,尚書省官員的素質怎麼會如此糟糕。」

驚慌失措的楊柳立即就跪下了。「臣有罪……」

「你們總喜歡這樣,一旦遇到質問,就永遠只是一句空洞的『臣有罪』。」郭波不耐煩的打斷楊柳,「你以為我是傻瓜嗎,楊柳左僕射?我需要聽到更多有意義的東西,而不是一句廢話。」

儘管他這麼說,楊柳還是按照他的習慣作了回答。「臣有罪。」

「既然你堅持……」郭波聳聳肩,楊柳的行為就像有人在他面前說「你打我啊!你打我啊!」,如果遇到這種傢伙他總是會滿足他的要求。「衛兵!」他指著楊柳對進來的兩個克隆人士兵命令到:「血之祝祭,胡楊木扳指,二十下。」

「血之祝祭」,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當他還是一名整日里無所事事、只知道泡在網吧上網的大學生時,從某本號稱「卑鄙」的小說上看到的古怪刑罰。一直以來他都想試驗一下它的威力,只是缺乏合適的機會,現在他終於可以滿足自己的願望了。

他對結果充滿期待。

他沒有失望。很外從大殿外傳來的那種可怕的、彷彿來自地域的、使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充分證實了這種刑罰具有的強大力量。

郭波非常滿意。

只是大殿里的大臣們看他的眼神中,恐懼的比例進一步增加了。

更進一步的,當他喊到許岳的名字時,尚書右僕射大人差一點就把自己的罪行全吐了出來。不過他只想問許岳一個問題。「許岳右僕射,你認為這些叛徒應該如何處理?」

「臣聽從陛下的安排。」皮球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回到郭波那裡。

然後又被踢了回來。「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許岳右僕射。」皇帝溫和微笑著,給了許岳一個鼓勵的眼神。

於是尚書右僕射大人便汗如雨下了。他感到十分頭痛,吏部尚書和刑部尚書都是他的部下,而丟卒保車卻並非一個好主意。過去,他是明輝信任的重臣,是皇后的長兄,無論怎麼做總會有人巴結他、投靠他,不會出賣他——但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

現在他並不是皇帝信任的重臣,與皇帝也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如果他對自己的下屬落井下石,那麼誰也不能保證其他人不會拋棄他、背叛他,向皇帝出賣他。

許岳很害怕這種事情發生。

然而他也不能站出來為他們求情。他更害怕把自己也搭進去。即使郭波不把他與那些倒霉蛋併案處理,但如果他像處罰楊柳那樣處罰他,對他而言那也是一起悲劇——雖然還不知道楊柳究竟遭遇了什麼刑罰,但只要想到他的慘叫,許岳就會感到恐懼不已。

他並不想回答郭波的提問,但郭波正充滿期待的盯著他。他臉上的笑容很明白無誤的告訴許岳,如果自己繼續拖延時間,他的耐心將會很快消失,並對他做出處罰。

許岳哆嗦了一下,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到:「陛下,臣認為應該對他們進行嚴厲的處罰。」

遺憾的是,模稜兩可的回答不能讓郭波滿意。「嚴厲的處罰?許岳右僕射,究竟該有多嚴厲呢?」他追問到。

「罪臣當斬,家中親屬,男子充軍,女子賣作奴婢。」聲音很小,郭波沒有聽見。「許岳右僕射,你說什麼?」

於是許岳聽高聲音重複了一次,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除了郭波。「我還是沒有聽見,許岳右僕射。」

許岳知道他的意圖,在心裡將他詛咒了一萬遍,他咬牙切齒的大喊到:「臣以為,應當將罪臣全部斬首,家中親屬,男子充軍,女子賣作奴婢,陛下。」

「噢,是這樣啊。」郭波看起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轉向其他大臣。「許岳右僕射已經說出了他的意見,那麼你們的看法呢?」

回答很整齊。「臣等附議。」

判決似乎就是這樣了,但郭波卻有不同的看法。「斬首?似乎太血腥了一些,不好,很不好。」他的手指又開始敲擊御座的扶手。沉吟了幾秒鐘以後,他宣布了自己的決定。「我認為,還是判處他們絞刑比較好。」

「絞刑。」他重複了一遍,表示強調。「莫非,逮捕名單上的所有人。」他把莫非給他的名單又拿出來給他。「絞死他們,並將他們的親屬全部送進監獄。」

「如您所願望,我的皇帝陛下。」按照事先的約定,莫非以一個牧師伺候他的上帝的那種莊嚴回答到。

他接過名單,然後大步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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