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去幫我帶他回來
暗夜寂靜,整個皇宮都淹沒在燭火昏黃的光里。四下里偶爾有宮人提著燈盞匆匆忙忙地走過,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忽然有一道嬌小的身影從采旋宮中匆忙奔出,而後一聲古怪恍如蟲鳴的哨聲在黑夜裡響起。
守夜的宮人聽見只微微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
棲鳳宮裡靳明淵驀地睜開了眼睛。
「……嗯?」靳明淵不過微微一動,鳳至便被驚醒了,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睛,「現在還是……半夜?」
兩人抱得太緊,他想要起來必定會驚醒鳳至,靳明淵微微無奈,輕聲道:「現在的確是半夜,你繼續睡,朕出去一下。」說罷輕輕將鳳至的手拉開,出了被窩替她掖好被子,將外袍往身上一套便闊步出了內殿。
棲鳳宮外金聖兒來來回回踱著步,長發隨意披散,將一張小臉遮去了大半,看得出來是匆忙從床上爬起來來不及打理。她眉宇之間焦躁之色難掩,手中握著的哨子都快要被捏碎。若非不能亂來,她只恨不得再吹一次,就怕剛才吹的那聲靳明淵睡得太熟沒有聽見。視線轉也不轉地盯著棲鳳宮宮門,甫一見到靳明淵身影從那門后閃出來,金聖兒便急急忙忙沖了上去,又硬生生在他面前止住腳步,低聲稟報道:「……出了點問題。」
靳明淵看出她的急切,也不待她解釋,抬腳便往采旋宮的方向走。
靳明淵離開后久久不見回來,鳳至一個人窩在被子里總有些不習慣,睡意漸漸的就沒了。輕蹙著眉頭從床上爬起來,透過床帳隱隱約約看見漫山候命的身影,便問道:「陛下呢?」
漫山遲疑了一下,方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出去了。」
出去了?大半夜的去哪裡?
「是出什麼事了嗎?」鳳至連忙問道。
漫山欲言又止,半晌方低聲道:「是西妃娘娘過來叫陛下……」然後陛下就跟著走了。
鳳至皺著眉頭。沉默了一下,方道:「可能是出了什麼事了。」但靳明淵不叫她,顯然是不希望她摻和,便又倒回去睡了。
漫山本來害怕鳳至詢問,如今見她竟然問也不問就又回去睡了,似乎並不在乎,漫山卻急了,「娘娘……」
「嗯?什麼?」鳳至的聲音有些迷糊。
「陛下他跟西妃娘娘走了啊!您怎麼不問問……」
「漫山,」鳳至反倒需要勸解她,「不要亂想,這大半夜的。西妃可能是有什麼事,陛下也不是拎不清的人。」
漫山不說話了。
鳳至繼續睡,她是願意相信靳明淵的。
靳明淵跟金聖兒急急趕到采旋宮,徑直進了傅清窈的寢殿。寢殿里空無一人,殿中央的地板卻空了大大一塊,其下有光照耀,亮如白晝。木製的梯子從寢殿開始,延伸向下面未知的地方。
金聖兒跟上來,將寢殿的房門關上,跟隨靳明淵踩著那梯子向下而去。
向下,向下。一直向下,靳明淵身影迅疾,卻仍是向下走了足足半刻鐘,才離開梯子,踏上了冰涼的地面。
這是一座地宮。
牆上火把將地宮照得明亮,靳明淵順著寬闊的走道,步伐一刻不停,走過幾個岔道,轉過幾個彎,前方隱約傳來女人凄厲的哭喊。
靳明淵腳步更快了些,金聖兒唯有跑起來才能跟上。
走道盡頭。是一間寬闊的圓形宮室,中央建了個大大的圓形水池,池水冰涼仿若雪化的水,尋常人碰一下都會忍不住立即將手縮回來,這水中卻養了一個女人。
女人白髮如雪,一張臉晶瑩透明宛如冰雕,已經不像個人。她在水中瘋狂地撲騰,雙手捧著腦袋,口中發出凄厲的叫喊,透明得詭異駭人的面容扭曲著,彷彿痛極了的模樣。
池水邊上傅清窈並另外幾個女子不停地往水中撒著各類藥粉。女人癲狂的狀態漸漸有所減緩,卻仍是嘶喊不停。
靳明淵甫一出現,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連忙站起跑到他身邊。
「陛下!」
「怎麼回事?」靳明淵望著水中的女人,緊緊皺著眉頭,臉色十分不好。
「不知,」傅清窈慚愧地低下頭,「方才忽然便發了狂,撒了許多葯,終於有所減緩,卻還是……」
靳明淵忽然轉頭,問了金聖兒一句:「今天國師來過?」
金聖兒愣了一下,道:「今天下午的時候情況也有些不對,臣妾便去請了師父來看,後來見也沒什麼事,便沒跟陛下稟報。」
靳明淵不語,抬腳走向水池,順著石階步入冰冷的池水中,衣衫盡濕,他卻顧不得寒冷。一把將發狂的女人拖到懷中,禁錮住她雙手,將她腦袋按在懷中,無論女人如何掙扎都不肯放,直到女人漸漸平靜下來,他才問道:「……怎麼了?」
他聲音輕柔,面色隱隱有些痛苦。那女人從他懷中將腦袋抬起來,兩行淚從眼中流淌而下,就像水在冰上滑落。若非靳明淵看見她雙眼朦朧,並且靠得近,恐怕還無法發現。
女人抬起幾近透明的手,扶上靳明淵肩膀。離得那樣近,他甚至能看見她皮膚下血液在流淌。
女人望向他掩藏著痛苦與疼惜的眼睛,聲音顫抖,隱隱帶著乞求:「去幫我將他帶回來,好不好?」
靳明淵閉了閉眼,良久之後,方應道:「好。」
女人聞言蔚然一笑,聲音輕柔了許多:「我還想見見我的兒子……」
靳明淵垂眸,道:「等我回來,會帶他來見你。」看見女人暗藏期待的眼,他又笑笑:「他現在很好。」
女人又笑,笑容慈愛,她輕聲詢問:「他還和以前一樣喜歡穿黑衣裳嗎?是不是依舊不愛笑?」見靳明淵點頭,她無奈道:「你要幫我好好說一說他。小小年紀,別老闆著一張臉,也別總穿黑衣裳,他穿白衣裳就挺好看的……」
女人一直在說,靳明淵目光溫柔,時不時點頭。
鳳至發現靳明淵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鳳至看來這有些不可思議,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靳明淵回過神來,歉疚地笑笑,忽然抬手摸了摸她腦袋,問道:「若是朕丟下你一個人,你會生氣么?」
鳳至皺眉,不假思索地點頭,「會!」
靳明淵愣了一下,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他笑道:「可是朕比你大那麼多歲,以後總是要走在你前面的。」
鳳至一怔,她方才只理解了字面意思,根本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生與死的問題。低頭想了想,鳳至道:「若是你沒事情要讓我去做,我就跟你一起走好了。」
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靳明淵有些動容,又有些無奈。他手指輕輕撫過鳳至的眉眼,聲音輕得彷彿自言自語:「活著有什麼不好……」
鳳至察覺到靳明淵的異樣,知道問起他也不會輕易跟她說,只得一個人暗自瞎猜。隱約知道這和昨晚金聖兒大半夜跑來有關係,想必去問金聖兒會有一些收穫,只是人家肯定也不會隨意和她說,這還得用一些手段。
只是她若去采旋宮,肯定瞞不過靳明淵,不若尋個必須前往采旋宮的由頭,直接去跟靳明淵說一聲。至於在采旋宮裡幹了什麼,只要哄騙金聖兒將宮人遣退。誰能知道?
這樣一想,鳳至頓覺可行,帶著漫山就去御書房找靳明淵,卻不料才進御書房就遇到了陸合驕覲見。
陸合驕神色懨懨的,直接「砰」的一聲就在靳明淵面前跪下了,「陛下,娘娘,能否跟臣透露一下昨晚那位尊貴人是誰?」不待靳明淵和鳳至說話,他又擺出個欲哭無淚的表情來,「韓天雙不見了……」
「不見了?!」鳳至瞪眼,靳明淵眉頭一挑,皆是詫異。
陸合驕點頭:「是不見了,卻不是有人劫獄,從牢房中的痕迹看,來人是將韓天雙拖著出去的除了昨晚那位,還有誰會跟韓天雙這麼大仇,這般折磨人?還望陛下和娘娘跟臣透露一下,臣要去將臣的囚犯找回來。」
「我去找。」鳳至道。
「一起去。」靳明淵站起身來,語氣不容置疑。
鳳至自然不敢反駁。
出乎鳳至的意料,靳明淵似乎早有防備。她本來還在犯愁,若當真是靳綺南,是不可能直接將花之燕帶回長公主府的。要到哪裡去找?卻不想靳明淵直接招來一名暗衛,問了幾句后便直奔城外。
「她在城郊有一處別院。」靳明淵道。
靳綺南在城郊的別院是個難得的好地方,風景秀麗,環境幽雅,是多年前端慧長公主親自督建的,其中格局與風景皆費了大心思。
當年靳綺南最愛與兄長在寬敞的後院玩耍,那是兩個孩子最私密的領地,從來不肯讓別人靠近一步。
而現在靳綺南帶了一個人走進了那地方。
「這裡美不美?」
靳綺南將花之燕扔在地上,抬起盈盈水眸環顧四周,而後唇角牽起一個淡雅笑容,低頭詢問,聲音輕柔,彷彿在問客人滿不滿意。
花之燕身上那身染盡鮮血的破敗衣衫還裹在身上。雖然傷重,但在那牢獄之中沒有人會替她擔心這些,更何況即便有衣裳可換,花之燕她自己也動不了,那些獄卒更是不會幫她。臉上的繃帶是陸合驕親自纏的,並不是憐香惜玉可憐人,只是想要仔細看看那傷口。
靳綺南低著頭,直直對上花之燕的眼睛,其中不甘、委屈、後悔、怨恨都被她一覽無餘。直到在那雙眼中看見屈辱,靳綺南才蹲下身子,聲音輕柔,語帶蠱惑:「你不甘心?」
這很明顯不是嗎?
花之燕不說話。
靳綺南又問:「你想拿回你的東西嗎?」
花之燕咬唇不語。
靳綺南嬌俏一笑,道:「我能幫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你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幫你,自然有我想要的東西。你別不信我,我能做到的事情很多。我母親是長公主,我皇叔是皇帝,我還和……皇后,很是親近。」她俏皮地彎了彎唇。如願看見花之燕眼神波動,靳綺南繼續蠱惑道:「你想要什麼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才是那個被我皇叔娶進皇宮的女人。」
花之燕眼眸驀地睜大,漸漸有水霧暈染開來。她忽然激動起來,口中發出嗚咽,卻緊咬著唇依舊不肯開口說話。
「我想要的東西並不貴重,於我而言很重要,對你來說卻不算什麼。」靳綺南望著她,「你願意相信我嗎?」
花之燕鬆開牙齒,她心中縱然心動,卻仍保持著幾分警惕。她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你我無冤無仇,你卻幾度害我,讓我如何信你?」
靳綺南挑眉,彷彿很是詫異,「你為何不信我?就因為我害過你?可那不是因為我看你不順眼么?」她神情很是無辜,讓花之燕的心隱隱有些動搖。
幾次接觸,花之燕察覺到靳綺南的確是有些怪異,的確完全有可能因為看不順眼就出手害她……
「好了,來跟我說說,你都想要拿回些什麼?」靳綺南站起身來,彷彿花之燕已經答應了她的提議。她甚至開始討價還價,「若是你想要的太多,我可是要多討一些報酬的。」
花之燕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搖擺的心終於還是偏了,「我並不想拿回什麼。」她道,「我只想要一個人的命。當然,你若能讓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會更合我意。」
她當然後悔,如果她老實一些,現在可能還待在聞人府里錦衣玉食,可是做都做了後悔有什麼用?她哪裡還有回頭路能走!
靳綺南眸色暗沉,她重新蹲下身子,「很好……」她不知在評判什麼,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詭異笑容,她問道:「那人是誰?」
花之燕咬牙切齒:「站在陛下身邊的人現在的……聞人鳳至!」
「很好!」靳綺南忽然站起,朗聲大笑,花之燕眼神還露著茫然,不防對面的柔弱少女忽然一腳踹來,將她踹翻在地,又一腳踩在她臉上!
傷口裂開,花之燕慘叫起來,靳綺南笑容收都收不住,語氣卻是刺骨的冷,她譏諷反問:「你算什麼東西?!竟敢三番兩次想要害她!」她又譏笑,「我說什麼你都信?怎麼就這麼蠢!你以為你有什麼東西能給我?」
「你……你……啊」花之燕一句話也說不全,繃帶上有血跡滲出,她看不見,但她曉得有多麼痛。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來騙你呢?」靳綺南將花之燕的臉踩在腳下,抬頭望著牆外隨風招搖的樹,目光微微茫然,「有一個人曾教導我,不能殘害無辜的人。現在你可不無辜啊。你心懷惡意,想要讓我在意的人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我這樣對你,並沒有錯。」
說著蹲下身子,拔出匕首,將花之燕臉上已經被血滲透的繃帶一點點割裂。手下力道時輕時重,有時恰好將繃帶割開,有時卻穿透繃帶在那張傷痕交錯的臉上再次添上新的傷口……
鳳至三人潛進別院,推開後院一處院子的門時,看見的就是這樣驚心動魄的場景。
陸合驕站在門口目瞪口呆,「怎麼會是」
靳綺南沒料到會有人來,抬頭望見來人是誰,更是一臉震驚。靳明淵踢起一塊石子打落她手中利刃,臉色黑沉風雨欲來。
靳綺南卻將目光定在靳明淵身邊同陸合驕一樣目瞪口呆的鳳至身上。鳳至的反應無疑讓她很是慌亂,低頭看了腳下的人一眼,她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慌慌張張將染血的雙手藏在身後,她語無倫次:「小至哥哥……我……不是我!我不是這樣的!你別別不要我……」
見她緊張得落下淚來,惶然的表情不似作偽,鳳至心情更加複雜,「綺南……」
聽鳳至叫她,靳綺南淚水更急。她指著花之燕道:「是她想要害你!她心懷惡意!我沒有錯!」
和上次在皇宮一樣的理由。她說:是她想要害你。你別不要我。
鳳至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靳明淵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靳綺南的解釋而變得好一些,他將上前了一步的鳳至拉到身後,對靳綺南道:「你傷了人,與你皇嬸有何干係?」
靳綺南一愣,忽然往這邊跑來,「小至哥哥……」
靳明淵又往前一攔,鳳至連忙扯了扯他袖擺,靳明淵悄悄握了握她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是你皇嬸。」靳明淵再次重申。
靳綺南失神後退,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鳳至,忽然她眼神一厲,撿起方才被打落的匕首便朝靳明淵刺來,「憑什麼她只能是你一個人的!」
靳明淵臉色發青,雖然早有猜測,但沒料到他教養長大的人竟然真敢對他動手!
鳳至知道靳明淵早有準備,但關鍵時刻還是忍不住從他身後竄了出去,一把架住靳綺南的攻擊,趁人愕然之際將她匕首搶過,「你當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靳綺南望著她,眼中盈滿淚水,欲落不落。
鳳至本欲冷著臉色教訓她一通,見狀卻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一旁靳明淵見鳳至態度軟化,不由得扶額。索性閃身過去一把將靳綺南打暈了事。
「……陛下?」鳳至連忙將人抱住。
靳明淵訓斥她:「跟你說的你都忘了?你若次次對她心軟,她只會變本加厲!你瞧瞧她方才想幹什麼?她自幼由朕教養長大,情分說是堪比父女也不為過,她卻敢對朕動手!」
鳳至吶吶不敢言。
一旁陸合驕已經看得呆愣,靳明淵訓完鳳至又轉向他,「將你的犯人帶回去。」
陸合驕忙不迭跑到花之燕那邊去,也顧不得什麼臟污,直接一把將人抱起來,又識相地保證了一句:「臣什麼都沒看見!」說罷抱著已經暈過去的花之燕急急忙忙地跑了。
靳明淵將靳綺南從鳳至懷中接過來,道:「走吧,先將她送回去,端慧皇姐若發現她不見了,不知道會有多著急。」
將靳綺南送回去,靳明淵又轉道去了聞人府,進了府就直接去找了聞人九圳。鳳至見他們像是有事要談,雖然好奇,卻並不敢打擾,便讓下人帶她去瞧承羲。在承羲那處待了許久,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尋靳明淵,卻沒料到兩人竟然還未談完。本來轉身就要走,鳳至忽然想到靳明淵的異常,又忍不住往那院子靠近了些許。
她輕功好,隱匿功夫也高明,若不是刻意暴露,幾乎沒人能發現她的存在。靠近了院門便隱約聽見裡面聞人九圳嘆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當真決定了要去?」
靳明淵道:「是。」
聞人九圳又道:「太子的確已經長成,可以獨當一面,可是你若……讓至兒怎麼辦?」
靳明淵久久沒有說話,後來不知回了一句什麼,聲音太低,鳳至沒有聽見。
聞人九圳終是嘆道:「那便去吧,我會為你顧好京城。」
聽兩人談話已近結尾,鳳至怕被發現,連忙走開。心中卻是疑惑,靳明淵要去哪裡?聽聞人九圳的意思,那個地方似乎還很危險極有可能危及性命,但是靳明淵並沒有改變主意。
靳明淵出來時鳳至已經回了承羲那處,等他找來時,鳳至面色如常,並未流露一絲異色。
鳳至心中想著方才聽到的隻言片語,又聯想到靳明淵先前那些奇怪的話,心中越來越不安,卻又不敢問起她怕她問了他依舊什麼都不跟她說。那豈不是失去了所有可以逆轉的機會?
回到宮后,靳明淵徑自去了勤政殿,鳳至回了棲鳳宮,金聖兒到訪,詢問先前那操練的事,鳳至已經沒多少心思管,也不在意她態度如何反正也已經習慣了。聽金聖兒將這陣子後宮的情況說完,鳳至直接道:「你都看著辦吧,本宮最近忙得很。」
金聖兒不服,鳳至忙不忙她是知道的,受不得這敷衍答案,奈何鳳至不願搭理她,說了一堆鳳至都只心不在焉地應上一兩句話,氣得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晚間靳明淵過來,忽然跟鳳至說起靳揚靈負責的剿殺刺客的事。
鳳至心中暗自警惕,便聽他道:「朕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朕並不介意,但那些刺客多來自御龍宗,你比較熟悉,若是去幫揚靈,會是他一大助力。」
靳明淵知道她的刺客身份。卻是第一次說破,鳳至卻並不在意這個,她警惕的是靳明淵竟然想讓她去幫靳揚靈。
心中不安愈發強盛,她沒忘記先前她跟他說過,他若沒有事情讓她做,她便同他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