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您選擇讓您的兒子去送死
這夜半夜,靳明淵又起來了一次,依舊像上次一樣動作匆忙。等他走了,鳳至從床上爬起來,垂著腦袋沉默了半晌,將漫山叫了進來,「陛下去了哪裡?」
漫山抬眼往床帳里望了望,道:「依舊是……西妃娘娘。」
鳳至揮揮手讓她下去了。她自然是不信靳明淵是去和西妃睡覺的,但采旋宮,她必定是要找機會去探一探了。
翌日去了神威府,鳳至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惹得靳揚靈時不時便望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鳳至見狀索性將他帶到一處無人角落,問道:「你父皇最近有些不對勁,你是否有察覺?」
靳揚靈一愣,繼而點頭。鳳至又問:「你知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靳揚靈自然是不知道,但他很想知道,鳳至看他神色便明白,於是道:「我只知道秘密在采旋宮,其餘卻是不知道了。但我先前聽到過他和我爹的談話,他似乎想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也許和采旋宮的秘密也有關係,或許我們可以去探上一探。」
鳳至神色堅定,讓靳揚靈也有些心動,躊躇須臾,對靳明淵的擔憂終究還是戰勝了一切規矩,他點頭應了。
只是還需要選定一個合適的時機,必定進宮雖然簡單,去采旋宮卻有些難,更何況還要找出那個秘密。就註定了不能光明正大地去。
兩人仔細合計了一會兒,便決定了在五天之內找個時機夜探采旋宮。
只是靳明淵並沒有留五天的時間給兩人準備。
這天鳳至出了神威府,來接她的卻不是靳明淵,趕車的那禁衛倒還是以前那一個,他道:「陛下事忙,今日不能親自前來,吩咐屬下跟娘娘說一聲。」
回頭望了靳揚靈一眼,鳳至狐疑地上了馬車。
靳揚靈想了想,直接牽馬跟在了隊伍旁邊,他道:「我送您回去。」
兩人一起回了宮。還沒看見靳明淵,卻先有內侍急匆匆跑來,道:「聞人先生現在勤政殿,請殿下和娘娘過去。」
鳳至與靳揚靈對視一眼,去了勤政殿。
聞人九圳的確在勤政殿,但靳明淵不在。也一直沒看見賀歲的身影,鳳至心頭隱隱有些不安,卻並不敢表現出來。
聞人九圳遣退殿中宮人,道:「陛下他練功出了些岔子,如今正閉關於乾坤殿,短時間內可能不能出關。」說罷對靳揚靈道:「你身為太子,你父不在,理應由你監國,這毋庸置疑,你父閉關前已經與眾朝臣交代好了,若遇疑惑可來問我,我這段時間會暫住宮中,為你父護法。」
靳揚靈驚訝過後垂首應是,鳳至胸膛中那顆心卻徹底涼了靳明淵已經走了!
聞人九圳轉向鳳至道:「聽說鳳印雖在你手,後宮諸事卻是交由西妃做主。只是如今她已經另行領了任務,那後宮的事你若做不來,便交由東妃來做吧。」
「東妃?」鳳至詫異。
聞人九圳道:「聽說前些日子她犯了錯,被陛下禁足至今。如今西妃不在,你自然需要一個人幫襯。東妃於後宮諸事比較熟悉,你可以完全交給她打理,也可以在遇到疑惑時再向她請教。」
聞人九圳越說鳳至心越沉,靳明淵先前對傅清窈那般失望,看樣子都已經打算將人晾著不管了,可是如今竟然將人放出來了不說。還恢復了這東妃的名頭!至於那另外領了任務的金聖兒,必定是跟靳明淵一起去了!靳明淵什麼都安排好了,似乎唯獨忘了她……
只是現在她不能在聞人九圳面前露出異樣,於是同靳揚靈一樣,垂首應是。
聞人九圳交代好了,便讓二人離開了。
待遠離了勤政殿,靳揚靈才抬起一直垂下的眼瞼,問道:「母后,父皇他是不是已經不在這宮裡了?」
鳳至沉著臉點頭,道:「他必定是剛走。金聖兒也走了,我們去采旋宮便方便了許多,待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才好行事。」
靳揚靈點頭。
於是晚上二人晚膳都沒來得及用就一起潛進了采旋宮。采旋宮裡如今只有傅清窈在,布好的陣法也被靳揚靈悄無聲息解開,兩人一路潛進金聖兒的寢宮都無人發現。
在金聖兒的寢宮裡摸了半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鳳至眉頭才皺起,忽然便聽到另一邊傳來傅清窈的聲音:「……她最近該吃些清淡些的膳食,去重新換一份來。」
她?誰?
鳳至與靳揚靈對視一眼,齊齊往對面傅清窈的寢殿那邊去。
悄無聲息潛進傅清窈的寢殿,便見那衣著素雅的女子坐在梳妝台前發著呆,殿中沒有一個宮人。鳳至按下靳揚靈,悄悄在傅清窈的寢殿里轉了一圈,卻並沒有瞧見其他人,那個「她」是誰?
沒一會兒便有宮女送了食盒進來,傅清窈親自接了,將人遣了下去。鳳至更疑惑了,那膳食顯然是給那個「她」的,這殿中卻又沒有其他人,那個人在哪裡?難道有密室?
正這般想著,傅清窈不知在哪裡動了什麼手腳,只見她提著食盒款款走向殿中央,而就在她停下的時候,她腳下的地板忽然自動撤開,露出一個寬闊的方形地洞來。殿中有木台階往地洞下延伸而去,下方還有光透上來。
等傅清窈提著食盒下去之後,鳳至扯了扯靳揚靈,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到殿中央,往下面看了看,除了木台階之外卻什麼也看不見。
「下去看看。」那個秘密必定就在這下面無疑。
兩人悄悄尾隨下去,傅清窈或許是沒想到過會有人潛進她寢殿。期間並未回頭。
跟了許久,在看見走道盡頭亮如白晝的宮室的時候,鳳至意識到目的地可能已經到了。對靳揚靈示意了一下,靳揚靈閃身跟上去,直接一掌劈暈了傅清窈,鳳至連忙跟過去接住她手中欲要掉落的食盒。靳揚靈將傅清窈小心地放在地上,兩人小心地朝著前方走去。
還未走進那宮室便已經聽見了水聲,再近一些就看見了那圓形的水池,以及在水中浮遊的白髮女人。
宮室中並沒有旁人,那個白髮女人在水中游來游去,幾近透明的身體不時閃現。鳳至與靳揚靈皆呆立在了宮室入口。
那女人遊動的身形忽然停了下來,她察覺到了鳳至兩人的存在,從水中破水而出,浮起半個身子,她茫然看向兩人,在看到靳揚靈時忽然展開一個笑顏,她沖靳揚靈伸出手來,欣喜的聲音微微顫抖:「我兒……你來看我了么?」
鳳至連忙細看那女人的臉,果然和靳揚靈有幾分相似之處!
靳揚靈顯然也發現了,他面帶驚愕。不由自主地往後微微退了一步,視線卻不曾從那女人身上移開。
「她是……」鳳至腦海中忽然便有了猜想,這難道是元后嗎?她其實沒有死?靳明淵將人藏在這地方做什麼?
那女人笑容慈愛,展開的雙臂不曾收起,她柔聲道:「到母后這裡來。」
聽她自稱靳揚靈母后,鳳至便想這必定是元后無疑了。想到靳明淵將一個後宮弄成這個模樣,后妃全成了屬下,就為了守衛某一樣東西,而如今看來守護的似乎便是這元后,她心中忽而悲涼起來。或許一整個後宮。也就她不知道這人的存在了吧?
「到母后這裡來……」女人見靳揚靈只望著她,久久不動,臉上的笑容不由斂起,眉眼間流露出悲傷神色。
她臉上似乎有淚水滑過,她忽然哭泣道:「淵兒,到母后這裡來啊……」
靳揚靈即將邁出的腳步生生頓住,鳳至也不由愕然望向那女人。
淵兒?!
靳明淵?!
所以這是太后?!
鳳至回頭望靳揚靈,便見少年臉上神色既是失落又是釋然,她便明白他剛才也是期待著的。靳揚靈見鳳至望他,便笑了一笑,像是安撫。
鳳至提著食盒,兩人一起朝那女人走去,不管這女人是誰,他們總要問出靳明淵的去向的。
將食盒中的食物取出來,在水池邊一一放好,鳳至抬眼望向水中那目露茫然的女人,輕聲詢問道:「你餓不餓?」
女人望了望她,便撥開池水朝她這邊遊了過來。
鳳至將筷子遞給她,她卻不接,神色依舊茫然。鳳至便夾起一箸菜,試探著遞到她唇邊。女人歡欣地笑了一下,張開嘴將菜吃了下去。
鳳至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要用喂的嗎?
伺候著女人用過飯,鳳至便問道:「你是誰?」
女人溫婉一笑,柔聲道:「我是他的皇后。」
他?說的是先帝?
鳳至只聽她這句話便大概明白了她身份,也無意探究,便問道:「常常來看你的那個男人,他去哪裡了?」頓了頓,鳳至又補充道:「他昨晚還來看過你。」實則靳明淵和這女人有沒有見面她並不知道。但她猜想靳明淵那樣急,還時常往采旋宮跑,應該總是來看過她的。
女人低下頭,回身遊走,她輕聲道:「他去了四渡山。」
四渡山?!
鳳至一驚,四渡山靠近西北邊境,那是個什麼地方她再清楚不過。山脈綿延沒有盡頭,山林幽深暗藏兇險,不知真假的靈藥傳說常年在西北邊境流傳。她曾經看到一撥又一撥的人從青蓮鎮路過,踏入前路未知的山林,卻從來不見有人回來過。
鳳至還欲再問靳明淵去四渡山做什麼,女人已經沉入水底,久久不願起來。
靳揚靈看鳳至神色便知她肯定知道四渡山是什麼地方,但此時並不是開口詢問的時候,他們下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拉了拉發獃的鳳至,兩人一轉身,竟然看見了站在入口處的傅清窈!
她什麼時候醒的?!
靳揚靈神色一厲,警惕地往傅清窈身後的走道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異動,方才微微鬆了口氣。
鳳至有些懊惱,若是那些精於隱匿的刺客之流,她倒是能及時發現,但傅清窈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只要小心一些,她還真不能發現。傅清窈顯然已經醒過來有一段時間了,卻一直沒有叫人,鳳至疑惑:「你有話想說?」
傅清窈垂著眼瞼,神態嫻靜,微微蒼白的臉將身形映襯出幾分羸弱,她道:「聞人先生早有防備,你們若要去,我可以幫你們。」
鳳至立即警惕起來,「幫我們?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傅清窈道:「我只是希望,他能安然歸來。」
鳳至還未答應,靳揚靈已經道:「可以。」
鳳至詫異回頭,她是打算要去的沒錯,靳揚靈也要去?
「你也要去?神威府怎麼辦?朝堂上又怎麼辦?」
靳揚靈卻早有準備,他微微抿唇,神色倔強,道:「神威府我已經交代好了。朝堂上有聞人先生在。」
鳳至想要勸說,又想到自己的心情,若是旁人來勸,她定然是不會妥協的。看靳揚靈神色,她似乎也沒辦法勸動他,只得暗自嘆了一口氣,罷了勸說的想法。
傅清窈道:「明日正午,我會想辦法撤回聞人先生的布防,但頂多只有一刻鐘,你們要抓緊時間。」頓了頓,望了望兩人,她又輕聲道:「你們……要小心。」
鳳至望了她一眼,道了謝,拉了靳揚靈就走。
傅清窈的相助在她意料之外。
今天在見過聞人九圳之後她就被告知以後不用去神威府了,靳揚靈也被要求回到東宮。一切安排似乎都有很合理的解釋,但知曉了靳明淵離開的事情,鳳至便明白這些指令無非就一個目的,就是不讓她出宮。靳揚靈要出宮或許可以和聞人九圳說要去神威府仔細交代一番,她卻完全沒有理由。
鳳至和靳揚靈走了,傅清窈緩步走到池邊,白髮的女人又從水底浮上來,望著鳳至兩人離開的方向,淚水像是融化的冰,從臉上滑落。
她哽咽著彷彿自言自語:「我的淵兒……他還能不能回來?」
傅清窈聲音溫和,面上卻沒有任何錶情,她道:「娘娘,您先前欺騙陛下的時候,才該這樣問一問自己。」
女人痛苦地掩面,她道:「我不是不想認他……我也不想裝瘋賣傻去騙他,可是可是……」
傅清窈漠然望她,接道:「可是在兩個人之間,您選擇了別人,所以只能讓您的兒子去送死。」
事實被人說破,女人悲痛地哀嚎一聲,再次沉入了水底。
傅清窈慢慢收拾好池邊的碗筷,將之一樣一樣放進食盒裡,提起轉身緩步往回走。
翌日正午,傅清窈派人到棲鳳宮請鳳至,說是請她到采旋宮賞花。鳳至備好了隨身武器,又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些小額銀票塞到懷裡,才帶著漫山往采旋宮而去。到了采旋宮,遣退宮人,鳳至才詫異地發現靳揚靈竟然也在!
靳揚靈從屏風後走出來,無奈道:「我說想回神威府布置一下,先生不讓我去。」甚至剛剛他也是將聞人九圳交給他的奏摺處理完,才有機會到采旋宮來。
傅清窈利落地拿出兩套太監與宮女的衣衫,道:「你們可以跟隨採買的宮人一起出去,聞人先生布置的人已經被我強行撤回了,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先生髮現,你們要加快動作。」
鳳至與靳揚靈也不廢話。接過那衣裳找了個地方換下,在臉上做了些偽裝,就由傅清窈安排著進了採買的宮人隊伍。
臨別前鳳至遲疑著問道:「若是讓我爹發現是你幫我們離宮,他會不會……」
傅清窈愣怔須臾,而後低頭輕笑,她道:「你不用擔心,聞人先生生性寬和,他可能會訓斥我,卻不會將我如何。」
鳳至一想也是,聞人九圳還不至於跟一個傅清窈一個弱女子計較。這才轉身,小跑著跟上隊伍。
甫一離宮,鳳至和靳揚靈就找了個機會悄悄遠離了採買的宮人。兩人找了個地方將身上的衣裳換下,帶著先前便已準備好的小包袱悄然離了京城。
兩人一路向著西北而去,雖然特意加快了行程,卻一直沒遇上靳明淵等人。
「父皇他們再快,夜裡也不可能不歇息,可是我們至今還沒遇上他們,難道他們沒走這條路?」還是他們去的根本不是什麼四渡山?
鳳至也皺著眉,道:「去那地方的路不止一條,遠近不同,兇險程度也不同,我們或許和他們走了不一樣的路。」但是先前兩人是先查探清楚了,才選取了靳明淵他們最有可能走的路,沒想到竟然還是沒遇到。
「我們換一條路吧。」思慮良久,鳳至終於下定決心,「從雲州這邊走,雖然險阻頗多,但我們肯定能趕在他們前面,到時可以在四渡山等他們。」
靳揚靈自然沒有意見。兩人在簡陋的茶棚里就著粗糙的茶水吃了些乾糧。又備了些容易儲備的吃食,改了一條道。
越靠近西北行程越是不安定,路遇盜匪是很尋常的事,甚至好幾次都在山野遇上黑店,幾天下來鳳至和靳揚靈異常的疲憊。
「過了這地方就好了,」鳳至安慰靳揚靈,「前面大多是御龍宗的勢力,刺客們從來不對無關的路人亂來,也沒有人趕在御龍宗的地界上胡作非為。」
靳揚靈倒是不怕,他只是擔心鳳至,但見鳳至在外頭的生存能力比他還強,也就放心了。
這日兩人遇見一間客棧。客棧極小,開在山野,是方圓幾十里唯一的人煙。鳳至與靳揚靈無從選擇,只得住下,偏偏那小二卻道:「望客官見諒,小店地方小,只有一間房了。」他說得為難,卻又彷彿不願放過這單生意,轉了轉眼珠,便道:「但是店中還有另外一間空房,本來是有人的,但是那位客官出門去給他夫人找葯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這位小公子倒是可以先住那間房,等那位客官回來再同他說一聲,他應該不介意和他夫人一間房。」
靳揚靈年紀到底還小,雖然身量並不瘦弱,小二也還是看得出來鳳至兩人並非夫妻,是以並不敢說出讓兩人同住一間房的話。
鳳至聽小二說完,隨口問了一句:「那位客人他夫人還在這客棧里嗎?」
小二點頭,「那位夫人一直戴著冪籬,似乎是臉上……」說到此處他露了個憐憫表情,見鳳至並未流露疑惑神色,便知她也明白了,繼續道:「那位客官待他夫人可真是好,那位夫人想來是因為相貌的緣故,一直心緒不佳。但那位客官並沒有嫌棄,耐心細緻得很,在這小店中住了幾日,幾乎每天都要出門給他夫人找葯。」小二感概地搖著頭,頓了頓,又道:「本來兩個人是能住在一間房的,當初來的時候那位客官就說只要一間房,但他夫人不願意,言語暴躁得很,彷彿是害怕他看見她的臉……」
鳳至忽然心神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位客官長得什麼樣?」
小二道:「穿絳紫色衣裳,相貌氣質那都是頂頂的好,就是不愛說話。」
鳳至與靳揚靈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瞭然是郁也和花之燕!
可是他們兩個怎麼到這裡來了?
「那位客官晚上會回來?」靳揚靈問那小二。
靳揚靈一直沒說話,此時開口,清越悅耳的聲音聽在耳中,小二不由得愣了一下,方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二位可以等在堂中,等他來了親自跟他商量商量。」
靳揚靈卻搖頭道:「不用了,不知這店中是否還有其餘的空屋子?柴房一類的也」
「不用。」聽靳揚靈這樣說,鳳至不由扶額,雖然這幾天來也有宿在野外的時候,靳揚靈也的確吃得苦,但柴房那種地方並不好待,他哪能住得慣?當下便打斷他的話,直接跟那小二道:「我跟我弟弟一間房就好,只是勞煩小二哥多送一套寢具,讓他在房間里打地鋪吧。」
靳揚靈愕然回首望向鳳至,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紅了紅臉,偏過頭去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