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青竹咱倆該攏攏總賬了
沉毅愣怔在原地緩不過來神色,不是說先帝駕崩嗎?怎麼,怎麼會?
花月滿雖已經哭的沒了人形,但她卻知道劉默這話說的不錯,這個時候若是將司慕冉駕崩的消息傳出去,沒有人會料到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變動。
也正是劉默的理智提醒她,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辦,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來。
「劉默,放我下來吧。」花月滿吸了吸鼻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劉默狐疑的看著她:「你確定自己可以?」
花月滿點了點頭:「可以。」
劉默不再說話,傾下身子將她緩緩放在了地上。
花月滿深呼吸了一口氣,對劉默又道:「你先回劉然的營帳,我有事要辦,等我辦完了再去找你。」
劉默靜靜地看著她半晌,最終點了點頭,掀起營帳帘子先行走了出去。
花月滿等了一會,正要也邁步出營帳,卻聽沉毅的聲音響起在了身後:「頜貴妃,主子已去,但遺詔並未曾擬定,若是按照瑤藍的規定,該由主子唯一的子嗣繼承皇位,只是……若唯一的皇子繼承了皇位,那離妃她……」
沉毅跟隨在司慕冉的身邊,雖然從不過問後宮的里事情,但他一雙眼睛卻看得明白,那青竹雖然心繫自己的主子,但卻太會算計,而且下手絕對不留情面,皇子現在年幼,肯定是需要有母妃幫著輔佐的,若是這個天下被青竹那個丫頭所支配,還不知道她要如何的任意妄為。
「沉毅啊,這麼多年了,你終於願意主動和我說話了嗎?」花月滿回過頭,目光有些冷。
沉毅不敢直視的垂下了面頰:「娘娘是主子的貴妃,屬下自然是要迴避的。」
還在裝腔作勢是嗎?
不過……
罷了。
花月滿懶得和他計較,況且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你找幾個心腹看著這主營帳,無論是誰想要求見,都以皇上睏乏為由回絕了。」
「是。」沉毅頷首。
花月滿頓了頓又道:「你一會去找皇後娘娘來一趟。」
沉毅微微蹙眉:「來主營帳?」
花月滿忽然就笑了,笑的神秘而決絕:「不,是離妃的營帳。」
沉毅不懂,可沒等他再細問,卻見花月滿已經出了營帳。
對於花月滿,沉毅其實是再放心不過的,因為他認識花月滿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她雖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實則卻是一個能撐得起大場面的女子。
不然現在主子的屍體就擺在這營帳之中,前腳還哭的要死不活的她,怎得現在就忍得住如此冷靜果斷?
花月滿其實也很清楚,沉毅是相信她的,或者說沉毅現在除了選擇去相信她,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營地上,那些將士們正沉浸在了勝利的喜悅之中,完全就不知道他們的帝王已經駕鶴西去了。
一路上聽聞那些將士說,似乎她爹已經死在了戰場上,剩下的餘黨都已經被俘虜了。
這樣的消息,談不上有多驚心,也說不上有多詫異,只能說這是她早已想到的結果吧。
司慕冉用命保護住了瑤藍的基業,若是沒能拉得走她那個爹一同下去陪葬,恐怕司慕冉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瞑目的。
一切的一切,皆以塵埃落定。
「你們這是在看著我?放肆!我可是離妃!我給皇上生了皇子,你們竟然敢限制我的自由!」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要見皇上!現在就要見!」
站在青竹營帳的門口,還沒等進去,青竹的聲音就接連傳了出來,光是聽這聲音,花月滿的腦袋裡只想起了兩個字——潑婦,雖然不知道哪個人把青竹給禁足了,但是按照現在的狀況來看,不得不說那個人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
掀起營帳帘子走進去,就看見了滿營帳的碎片,小皇子在瑤藍里嚇得直哭,一身華衣的青竹卻毫不在乎,只是對著那跪在地上的士兵撒氣。
見花月滿走了進來,青竹先是一愣,隨後就笑了:「今天吹得這是什麼風?把我看不上的人都吹到眼前來了?」
花月滿懶得看著她那裝腔作勢的樣子,對著跪在地上的士兵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跪在地上的士兵如獲大赦,點頭如搗蒜的退了出去。
待營帳里沒了外人,花月滿轉身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那與潑婦無二般的青竹,對著她點了點頭:「若是沒罵夠的話,你可以繼續了。」
青竹挑眉看著花月滿,沒有罵,倒是笑了:「今兒個太子妃還真是好興緻,怎麼?特意來聽臣妾罵人的?」
花月滿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我聽你這麼說話很累,如果不介意的話,麻煩你正常一些吧。」
青竹口中的太子妃,讓花月滿回想起了初見青竹時,她那驚如脫兔的樣子,如果要是時間退回去的話,她是怎麼也無法想象,那麼一個純凈的女子,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棄婦的模樣。
都說時間不等人,沒想到這時間也挺磨人的。
吵架其實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懶得不愛張口,另一個人也就慢慢沒了興緻,就好像此時此刻的青竹,漸漸收起了才剛的張牙五爪。
「太子妃今日到底是為何而來?」
花月滿不答反問:「青竹啊,你覺得司慕冉喜歡你嗎?」
這話,不知道是青竹沒想到,還是被點在了死穴上,她愣怔的看著花月滿好一會,才忽然就笑了起來。
「太子妃這個問題問的倒是讓臣妾不明白了,皇上喜不喜歡臣妾,難道太子妃看不出來嗎?這麼多年,無論是你還是皇后,有哪一個得到了皇上的子嗣?又無論是你還是皇后,有哪一個有我被皇上臨幸的多?」
花月滿平靜的看著她:「那麼,如果要是沒有你那個秘密威脅,你覺得你還會有今天的地位?今天的皇子嗎?」
青竹一愣,不過眉眼一轉的又笑了,她緩緩一步步朝著花月滿走了過來:「怎麼?難道今天太子妃來,是想打探臣妾的口風?想要知道臣妾到底知道什麼秘密?」
花月滿身心俱疲,和她說話還真是個體力活:「青竹,我不想知道,因為我已經知道了。」
青竹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打量了她好半晌,才不信的笑了:「你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花月滿嘆了口氣,伸手拄起了自己的面頰:「你的那個秘密,無非是知道了,當年我離開瑤藍嫁到祈天,那讓我忘掉所有事情的忘情葯,並非是瑤藍帝所下,而是司慕冉派沉毅給我喂下的,沒錯吧?」
青竹這次是真的愣怔住了:「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看著她那個表情,花月滿知道自己猜對了:「原本就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能記起來又有什麼好奇的?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此事,但是看著你每日守著秘密那麼累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了。」
沒錯,當年那個忘情的蠱就是司慕冉派沉毅給她下的,這也是為何她會在瑤藍大司馬府的時候,回憶起自己哭著看了一封信,其實那封信,就是司慕冉告訴她,讓沉毅喂下她忘情蠱的事情。
也許司慕冉想的是,只要她把一切都忘記了,等他東山再起的時候,讓她再一次愛上他,也許司慕冉是不願看著她那麼難過,也許司慕冉是想讓她忘掉這份心傷的同時,也忘掉那時候他的無能吧……
這也是,司慕冉為何在臨死之前還會拉著她的手,和她說對不起的原因。
只不過,當初的那種心涼和心痛,已經早已平息了,她現在只剩下了滿心的平靜,她不怪司慕冉,也不怨任何人,這是她自己的劫難,就好像在這場劫難的背後,註定了她和劉默的牽絆。
這一場劫難,註定讓她改變,讓她歷經滄桑,她早已不再是那個曾經的自己,但那個曾經的影子,卻還被司慕冉牢記在心裡,也許,司慕冉早已經不再愛她,他追尋的不過是心裡那個早已失去了的影子罷了。
緣來緣去,哪裡有誰對誰錯?
時光永遠給了人遇見的機會,卻從不曾給人反悔的餘地。
「青竹啊。」花月滿緩緩站起了身子,開始盤頭,擼袖子。
青竹防備的後退一步:「你,你想要做什麼?」
花月滿就笑了:「想當初你費盡心思的殺了我的孩子,雖然我的孩子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上,但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加上這麼多年來,你對我那些個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剛好現在有時間,咱倆就攏攏賬,清算一下吧。」
青竹懂得一些醫術,但論肉搏,她還真就不是身經百戰花月滿的對手,如今見花月滿步步逼近,她也是怕的。
「你,你敢對我不敬?!小心我稟告皇上!」
「稟告皇上?!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在司慕冉的面前參我一本。」話音剛落,花月滿一把就拉住了青竹的頭髮。
這個……
話說這個沒有武功的女人打仗,是一件很不堪入目的事情,五馬長槍,破馬張飛,你撓我一下,我踢你一腳的……
這不,沉毅帶著錦衣公主進營帳的時候,剛好就撞見了這麼一副壯觀的場景。
花月滿披頭散髮的正騎在青竹的身上揮舞著拳頭,青竹雖然奮力反抗,但顯然不是花月滿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