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鬼封的過往

曼珠的瞳眸倒影出鬼封的過往，那一段被塵封的往事。

其實在很久之前，鬼封的性格還挺好的，眾神也不是那麼懼怕他。

那時的鬼封長居在雀思殿，偶爾會下凡幫助孤苦無依的凡人，他那時的心腸並沒有像現在這麼冷、這麼狠，直到他某次下凡才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記得那一年是春天，剛進入初春，雀思殿的桃花就盛開了，而且開得很好。

仙仆在他的殿嶼里打掃，他們看到這麼美麗的桃花，不由得感嘆：「今天春天似乎來得很早，瞧這桃花開得多好。」

「是啊！聽說人間都開滿了花，別提有多好看了。」另一仙仆在旁附和道。

「幽林旁邊不是有個霞仙谷嗎！聽說裡面有個池塘開滿了並蒂蓮，很多人都想去見見這奇觀呢，不過至今沒有一個人能找到那個地方。」

「開滿了並蒂蓮？這該是多美的一幅畫呀。」仙仆眼中露出滿滿的渴望和羨慕。

鬼封剛好走了出來，他聽到那兩個仙仆的對話，心想：他好像沒在春季去過人間，這是個好機會。

於是，鬼封在那個最美的春天踏上了去人間的路。

說來也是命中注定的，他從不去妖族的地界，就因為這次去賞花，他破例走了那一條路，從而改變了他的一生。

霞仙谷與幽林相距很近，所以成了妖族經常出沒的地方，幸好那時神族和妖族不是敵人，否則天天都會發生血戰。

霞仙谷，長年霧氣瀰漫，如真似幻的環境給它披上了一件神秘的外衣。

雖然霞仙谷的神秘很吸引人，但沒什麼人敢深入其中，因為越往裡走，越容易在裡面迷失，至於這個迷失是迷路？還是另含別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谷口的霧氣很薄，依稀能看見谷內有一片森林，鬼封邁開腿走了進去。

他從薄霧層穿梭至濃霧層，一顆小小的九璃珠懸在他的前方，為他照亮前面的路。

寂靜無一音的環境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鬼封駐足去查看，他看到不遠處的草叢在劇烈晃動。

警惕心瞬間提到最高，掌心也凝聚起一股靈力，要是草叢中藏有妖獸，或者是不軌之人的話，相信他一掌就會拍碎那人的脈絡。

然而結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晃動草叢的不是妖獸，也不是不軌之人，而是一隻美麗的蝴蝶。

其實這隻蝴蝶本已修鍊出人形，因為翅膀受了傷才顯不出人形而已，只能以蝴蝶的模樣來看著鬼封。

那隻蝴蝶因為翅膀受了傷，所以飛不起來，原以為只能待在這裡等死，還好她遇見了鬼封，她見到鬼封的那一刻，雙眸瞪得比銅鈴還要大，一來是震驚鬼封的美貌，二來是藉此求救。

鬼封第一眼見到這隻蝴蝶精，就莫名地產生了好感，他溫柔地托起這隻蝴蝶精，好聽的嗓音從喉嚨發出：「真可憐，都受傷了。」

斷了翅膀的蝴蝶精撲騰了幾下，鬼封輕輕地按住她的翅膀，說：「別動，我給你療傷。」

淡淡熒光從鬼封掌中發出，不一會，他就治好了那隻斷了的翅膀。

蝴蝶精在他掌心撲騰了幾下，好像是在表達感謝之意，「好了，回家去吧！」

鬼封一抖手掌，蝴蝶飛離了他的掌心，卻沒有離去，而是圍繞著他打轉，模樣好歡快。

「既然你不肯離去，就跟著我吧！」鬼封伸出食指，蝴蝶精就停在他的食指上。

就這樣，鬼封遇到了他最大的劫。

也不知道是緣分二字在作怪，還是鬼封真有這能耐，還真讓他找到傳聞中的池塘，塘中果然開滿了並蒂蓮，放眼望去，全是並蒂蓮。

這些並蒂蓮以粉色為主，其次是淡紫色，連少有的千瓣蓮也能在這看見。

蝴蝶精見此，撲騰著翅膀飛去，她落在並蒂蓮上，使勁去吸這花香。

鬼封帶著笑意去看那隻活潑的蝴蝶精，也不知是這難得的景愉悅了他，還是因為那隻蝴蝶精。

直到日落西山，他才離開了霞仙谷。

在谷口，那隻蝴蝶精依依不捨地圍著鬼封，她想跟他走，他卻不能帶她回天界，因為天界的靈氣不是普通蝴蝶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們只能就此作別。

誰也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三百年，三百年後的相見，鬼封已不認得那隻蝴蝶精了，因為那隻蝴蝶精已飛升成了蝴蝶仙子，名為沉霖。

雖然沉霖飛升成了神，卻因出生妖族，故此有不少神祗看低她的身份。

某一次，有個別神祗就因為她的身份低而欺負她，所幸被路過的鬼封看見了，他出手將沉霖拯救出來。

沉霖被那些神祗用靈術所傷，而且傷得不輕，鬼封當時就抱起她回了自己的雀思殿，這次鬼封沒再用自己的能量為她療傷，而是拿出一瓶丹丸，他倒出一顆，柔聲說道：「這丹丸治療外傷不錯。」

「謝謝鬼封上神。」沉霖受寵若驚地接過，她的臉粉紅粉紅的，颯是好看。

「不客氣。」

在沉霖咽下藥丸后，鬼封忽然冒出一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這句話差點把正在喝水的沉霖嗆死，她使勁地咳嗽，好像要把五臟六腑咳出來似的。

鬼封抬眸打量著沉霖，他奇怪沉霖的過激反應，難道他們之前真的認識？

「怎麼會？」沉霖違心地回了一句。

然而沒多久就被鬼封揭穿了，那天的天氣很不錯，秋高氣爽，適合外游。

外游的地點是瑤池，沉霖與鬼封不期而遇，沉霖一直喜歡穿粉色紗衣，就和她的原身一樣，是粉色的蝴蝶。

鬼封在遠處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浮現出三百年前在霞仙谷的那一幕，他由此斷定沉霖就是那隻蝴蝶，皆因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既然沉霖不承認，他也不去拆穿，其實這樣挺好的，畢竟過去和現在不能相提並論。

他們守著這個細小的秘密越走越近，直到定下了婚約。

記得沉霖在與鬼封定下婚約那天，她問過鬼封這樣傻的問題：「有那麼多貴族神女，你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

鬼封是這樣回答她的：「身份不代表一切，這世上有一個詞叫做合適。」

很明顯，鬼封選了一個合適的人做妻子，而不是讓身份陪伴他。

他是這樣想，卻有些人不贊同這想法，那些人就是一小部分的貴族神女，她們認為沉霖那低等的身份配不上鬼封的上神之尊，她們心中萬分不忿，卻不敢在鬼封面前亂嚼舌根子，只能暗地裡來。

好不容易等到鬼封離開雀思殿，那些貴族神女捉緊時間去搬弄是非。

當沉霖見到這些人的時候，眉頭微皺，她記得從自己飛升到了天界，這些人就沒放過自己，常常惡言相對。

即使自己將要成為鬼封的妻，她相信她們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沉霖很了解她們，可惜這次猜錯了，她們沒有惡言相對。

那群出生貴族的神女趾高氣昂地來到沉霖跟前，為首的是妙華神，她是音樂女神的嫡傳弟子，據說是下一任音樂女神的接班人，由此身份顯得比同等的神族高貴一些。

這個妙華神很早之前就心儀鬼封了，很多人都說她會是鬼封的妻，因此增加了她傲慢的資本，卻怎麼也沒想到，如此美麗的夢境被一個剛飛升的小神打破，這叫她怎能不氣，怎能不恨。

沉霖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是行禮，「小神見過妙華神。」

「我哪敢讓你行禮呀！畢竟不久后，你就是鬼封上神的妻子了，這身份何其尊貴，你這是折煞我。」

沉霖為了不給鬼封添麻煩，忍下這冷言冷語，「妙華神說的是什麼話呀！沉霖還是知道尊卑之分的。」

「像你這麼得體的女子，鬼封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可惜就是這身份難辦，你也知道鬼封是上神之尊，而你出生在妖族，雖說神族和妖族和平共處，可你畢竟不是正統的神族後裔，多少也會影響到鬼封的。」妙華神還要多虧沉霖出生妖族，這才讓她有刺可挑。

其實沉霖也聽過一些閑言碎語，更明白鬼封替她擔了多少流言，她的身份確實拖累了鬼封，可她相信自己能憑實力升到上神之位，然而歲月就是一個大考驗。

要想和鬼封站在同等高度，並肩攜手遨遊天地的話，這得花上多少時間，在這漫長的時間裡，誰也保證不了以後，更何況沉霖不想鬼封再去忍受那些閑言碎語。

不得不誇妙華神一句，她確實掌握了沉霖的軟肋，這話的作用很大。

「我知道要你離開鬼封很為難你，你可以晉陞自己位階，以此來證明你有資格站在他身邊。」陷阱設下了，妙華神就等著沉霖往裡跳。

「鬼封已經在幫我提升修為了，不用勞煩妙華神為我操心。」沉霖微微抗拒。

「這樣啊！我本想著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到你呢！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妙華神沒有出現惱怒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雲淡風輕，這和過去完全是兩個樣子。

沉霖也很奇怪妙華神這次為何這麼好相處，難道是因為身邊有了鬼封撐腰，所以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