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去看看他
沒過幾天,於正信神色匆匆從米蘭趕回來,但是這一次他並不是回來逮於朗的,不過也把於朗嚇得夠嗆的。
於朗沒好氣的說:「爸,你能不能做事情不要神出鬼沒的,你來之前好歹給個電話透露一下行蹤啊。」
於正信瞪了他一眼,「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
於朗呵呵了兩聲,說得他好像做了很多見不光的虧心事似的。「那個爸,你這次回來幹嘛的?」該不會真的把他給拷回去吧?
於正信當然知道他那點小心思,毫不留情的揭穿他說:「怎麼?是怕我用手拷把你拷回米蘭去?」他輕哼了一聲,「你大可放心,我這次回來的目標不是你。」
聽他這樣一說,於朗的心也踏實了不少,把頭湊近他說:「爸,那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需要我幫忙嗎?」看他行色匆匆的,也事先也沒有跟安槿透一點風聲說要回來,想必也是臨時決定回來的。
於正信正色道:「本來我就打算調你回海市分公司鍛煉鍛煉的,畢竟你對公司的整體流程都不熟悉,要你一下子接手整個公司肯定是吃不消的,所以安排你在分公司慢慢熟悉流程就最好不過了。現在你回來了正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在這裡正式上班吧,我已經跟老康那邊打過招呼了,讓他安排你到市場部上班,從底層做起。」
於朗聽了他的話,打了一個趨趔,喝水差點沒有嗆著自己,他所謂的大可放心,就是要他在分公司從底層打雜的做起?
這怎麼聽都像是被自家老頭子發配邊疆。
他的腦袋飛快的在運轉著,發配邊疆就發配邊疆吧,只要不逼他結婚,發配邊疆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個爸啊,你所謂的從底層做起,該不會是安排一個打雜的職位給我吧?」
於正信睨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呢?除了打雜,你還能做出什麼大事情來?」
於朗猛翻白眼,老頭子也不要損得這麼徹底吧,他堂堂哥倫比亞大學高材生,智商超200,居然淪落到打雜的地步?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他翹著二郎腿,一臉的玩世不恭,「爸,你這激將法我早就免疫了,不過呢,我最近也閑著無聊,打雜就打雜著,我就不相信還能難倒我了,你放心,我明天準時去公司報到,我說到做到。」
「嗯。我還有事情跟小槿商量一下,你哪裡涼快就哪裡先呆著吧。」於正信毫不留情的給他下了逐客令。
於朗一聽他老子要把他趕出去,老不高興了,「什麼事情啊,神神秘秘的,連我都不能知道。」
坐一邊一直不插話的安槿,聽到於正信這麼說,心裡也感到隱隱的不安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居然連於朗也要打發走。
於是問他說:「爸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於正信向於朗使了一記眼色,那意思是讓他趕緊走人,「該讓你知道的時候就會讓你知道了,別磨磨唧唧的。」
見於正信一臉的嚴肅,想必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朗也識趣,連忙舉手投降,「好,好,我走了還不行嗎?」
沒走幾步又擰過頭來,賊兮兮的說:「爸你千萬別想什麼損招把我小槿妹妹給賣了。」
於正信噴他一臉,罵道:「臭小子,你胡說什麼!」
「別激動,別激動,我不是看你太嚴肅了,開個玩笑給你們輕鬆一下氣氛嘛。」瀟洒的擺擺手,「我走啦!」出去還不忘幫他們把門給關上。
「爸你,有什麼事情嗎?」
於正信憂色忡忡對安槿說:「小槿,陪爸爸去看看他吧。」
「誰?」她脫口而出。
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你的親生爸爸,文奕凡。」
安槿抿緊嘴不語,對他,那個她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她始終是一種抗拒的心理。
她低下頭來,拒絕說:「爸爸,對不起,我做不到!」
於正信料到是會是這樣的結果,每次他旁側敲擊有關文奕凡的事情,她總是迴避不談。
他語氣沉重,「小槿啊,你爸爸他出了車禍,現在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命在旦夕。」他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這樣的消息如重磅在她心底炸開,差點脫口而出追問他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了?可話到嘴邊終里吞了回去。
想起母親臨死前給他寄了信,壓抑了一輩子的感情,終究還是忍不住要見他最後一面。可是信卻像石沉了大海,杳無音訊。
母親日復一日地等待,眼裡是一日比一日的絕望,直至閉上眼也等不到他來。她又何嘗不是帶著絕望和遺憾離去的。
她到現在也沒有辦法忘記母親的死不瞑目。
想及往事,她的語氣也變得冷淡:「他有妻子有兒女,並不需要我的關心。」二十幾年過去了,真的需要並不用等到今天。
於正信嘆了一口氣,「小槿,你爸爸他一直都牽挂著你。你不知道,你在米蘭的那幾年裡,他每個星期準時打電話來向我了解你的情況。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的爸爸他真的很在意你,所以他是期待你的關心的。」
什麼?文奕凡每個星期打電話向他了解她的情況?
安槿疑惑的問:「爸爸,你和他,你們一直都是認識的對嗎?」
安槿突然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有些白痴,試想如果不是相交甚好的朋友,怎麼會知道他出事了之後,第一時間飛洋過海匆匆趕回呢。
還有他更不會知道她就是文奕凡的私生女這種隱晦的事情,更不會苦口婆心的她去見見他。
這些事實都證明了,他們兩人是認識的,而且交情還是相當的不錯。
事到如今於正信也不打算再隱瞞她,「是的,我跟你的爸爸是發小,我們兩個人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是同學,至於交情嘛,可以說是穿著同一條褲子的結交兄弟。大學畢業后我決定下海經商,而他留校任教。後來我去了米蘭發展,他還是選擇了留校任教。雖然這些年來我們之間甚少見面,但是從未間斷過聯絡。直至五年前他到米蘭找到我,他跟我說了你的事情,說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獨在異鄉肯定是相當的不容易,看我能不能幫忙照顧一下你。」
安槿接過他的話,「所以我能幸運進入正信集團工作並不是偶然,而是你們見面后的一個安排?」
「是,也可以說不是。小槿,憑著你的優秀,是絕對能被正信錄取的。之所以說不是,不是我誇海口,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進入正信,其中也不缺乏佼佼者,你也有可能因為一些意想不到的因素而被淹沒在競爭的潮流中。」
於正信的話像是一塊大石壓在她的心頭上,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幸運兒,上帝終於把眷顧之手伸向了她,可未曾想過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所得的一切不過是他人的施捨。
「那你會認我做女兒也是受人之託嗎?」發生的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改變,那麼她想知道他最開始的初衷又是什麼。
於正信當然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你這孩子問的不是傻話嗎?你父親當時只是托我在必要的時候拉你一把,又沒說我要承擔起父親的責任去照顧你。難道我們這幾年的父女情誼你可以因為這件事情而忽略?」他說得很鄭重,「我是求女心切,可是並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你清楚爸爸我的性子,我若是不願意,就算是你親生爸爸他跪著求我,我也不會答應。小槿,我之所以認你做女兒並非因為你親生爸爸所託,你不知道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心裡就有一種感覺,如果我能有一個女兒的話,她一定會跟你一樣,漂亮而聰明還會體貼,那時候我覺得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女兒。」
安槿當然是相信他說的,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之間幾年的父女情誼就擺在那裡,那些是做不得假的。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她為了趕一個時裝發布會,熬了幾個通宵夜,終於是身體支持不住倒下了。她仍然記得他徹夜守在她的病床前,冒出來的胡茬子,還有血絲布滿了雙眼,見她醒來才重重的舒了口氣,所有的擔心和焦慮都不是裝出來的,要真是沒有真情實感,哪裡會有擔憂。
她歉意的說:「爸爸對不起,事情來得突然,我一時接受不了,是我口不擇言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說什麼傻話呢,爸爸又怎麼怪你呢。」他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槿啊,關於你爸爸和你媽媽的愛情我不予以評價,因為我們都不是當事人,再說愛情的對錯也沒有什麼標準定義而言。其實你爸爸當時並不知道你的存在,當時你媽媽和你爸爸分開的時候對你爸爸說會把他忘記,找一個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跟你爸爸認識了大半輩子,他的性格我很了解,他是一個很有責任擔當的男人,如果他當初真知道有你的存在,他肯定不會放任你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