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自取滅亡2
裴冬聽到「給你水喝」四個字,感覺眼前這個丫頭像是在施捨一個乞丐,她沒有接過水也沒有接過安然手中的糕點,而是一把揪住了安然的頭髮……
安然的頭上梳著兩個長長的小辮子,頭髮乾乾爽爽,絲毫沒有像裴冬那樣,被這一路上樹上的水滴,滴了個濕透。
裴冬眼中滿是嫌惡,真討厭,連一個乞丐都比自己過得好。
好,怎麼好,就是天不公平了,那我就得做公平一點。
「啊,疼」安然手上的,水袋和糕點都掉在地上了。
坐在另一頭,正在幫安花兒烘乾身上衣服的安心,聽到妹妹的驚呼,便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只見,裴冬一隻手緊緊的,揪住安然頭上的兩個辮子。辮子被狠狠的揪了起來,安心看到妹妹的雙腳,正在努力的,點著地。很顯然,倘若裴冬的力氣夠大的話,早已順著安然的頭髮,把安然提了起來。
安然的小手放在頭上,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辮子從裴冬的手中搶回來。至始至終,只是一聲驚呼和一句疼,便再也,沒有哭喊過,也沒有滴過一滴眼淚。只是脹著通紅的臉,和緊咬住的嘴唇,顯示出她的
極其疼痛。
裴冬就像著了魔似的,扯開嗓子咯咯大笑起來,也不在乎會扯動自己臉上的傷口。她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藥粉,也隨她臉上肌肉的移動,開始掉下一塊又一塊的藥粉塊兒。裂開的藥粉臉上,再加以這樣一個聲音,使她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魔鬼。害的得沒有因為被揪著頭髮生疼而哭的安然,卻因為看到裴冬的恐怖樣子而眼圈發紅。
「賤人,竟敢與我作對。你這個小賤人,竟敢三番四次的,用看乞丐的眼神看著我,本大小姐不需要的,這種眼神。」裴冬像發了瘋似的手中緊緊的揪著安然的頭髮,用惡毒的眼神看著安然,一邊說一邊激動的,搖晃著安然的頭髮。
「放開她。」安心的雙拳緊緊的握著,這樣的情景何其相識,曾經的自己也是被這樣一個發了瘋的女人緊緊的揪著自己的頭髮,可是那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自己只能忍受。而現在,被揪著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另外的一個是自己好心救來的瘋女人。
裴冬咬牙切齒得到說:「放開?哈哈,好笑。你可知道,在你們幾個小乞丐中,我最討厭的就是你,明明是一個乞丐,卻裝作清高,我告訴你,你連替我提鞋都不如……事到如今,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小姐,嘖嘖,千萬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但凡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的人,他的下場,都沒有幾個是好的,你知道了嗎?」裴冬的眼神猙獰,手中揪著安然的力氣越來越大。
「放開我妹妹。」安晴看著妹妹的小臉通紅。妹妹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那紅潤如蜜的小嘴唇,幾乎要滴出血來,真恨不得,把妹妹換下來,換上自己上去。他雖然常常欺負安然,但不代表別人可以欺負妹妹。他不知道姐姐為什麼還沒有出手救妹妹,而是聽這個瘋女人在胡說八道。
「你想怎麼樣?」安心抑制住心中熊熊燃燒的怒意與殺意。站在一旁的安花兒,注意到,邊的空氣瞬間變得,分的沉重又冷冽。不由的為安心的強大吃驚與佩服。
她看向安心,卻覺得安心的眼睛,也變得那麼的陌生,那麼的嗜血。雖然她的聲音,雖然還是曾經,那個調皮可愛小女孩的聲音,可是語調卻變得硬邦邦,沒有往日,那活潑可愛。
「怎麼樣?哈,我要你過來,跪下來,舔乾淨我的鞋子。」裴冬看著自己腳下,原本華麗乾淨的繡花鞋,現如今變得,被泥黃色的土,抹去了往日的顏色,她心中更加的憤怒「還要把我背上山。」只要我一找到驛站,便下令把你們幾個人殺了,這就是你們無視我的代價。
「是嗎?看來,你還是沒有分清情況,是坐擁權利太久了嗎?」安心這句話一說完,就像幽魂一樣出現在裴冬的面前。裴冬還來不及驚訝安心的出現,就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已經不受自己控制,發現她原本緊緊揪住的安然,已經縮到了,安心的背後,緊緊的貼著安心的身後。
噗通一聲,裴冬已經跪了下來。但是她高傲的頭顱,高高的抬起,想要與安心對視。可是,慢慢的,她不僅感覺自己的手和腳都不屬於自己,就連自己的頭都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死死的把自己的頭顱,彎壓下去。無論她再怎麼掙扎,都掙扎不掉慢慢底下的頭顱。目睜欲裂的她,死死地盯著安心那乾淨的布鞋。
「舔乾淨鞋子?我的鞋子似乎很乾凈,不需要你舔。你太髒了,有一張不幹凈的嘴,想必舌頭,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樣的你,還不如讓你去死。」
登時,跪在地上的裴冬,渾身抽搐,七孔流血,但是她無論怎麼抽搐,都保持著那挺腰筆直的跪著的姿勢,只是低著的頭,和大幅度的抽搐使她看起來像一個大型的發抖的篩糠。
安然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七孔流血的裴冬,原本被揪頭髮的疼痛,都沒有流下眼淚的安然,現在,流下了眼淚。不知是為了一個生命的逝去還是傷心與自己的好心付之東流。
「然兒,你的善良,應該用在對的人,對的事上。現在沒有摸魚村了。」安心知道她的做法不對,她的做法,無疑與曾經蘇明對自己的做法一樣。什麼教自己如何變得兇殘,教自己如何手刃人體……可是,這樣的一個世界,你要活下去,就不得不使自己變得兇殘。她經過了前生與今世,她不想自己的妹妹,因為心軟而鑄成大錯,使自己受傷害,使自己的身邊的人受傷害。
安然雖知道家中處了大事,哥哥也曾經偷偷告訴她,自己再也不能回去摸魚村,再也見不到爹娘。可是小小的她,有姐姐哥哥陪著,加之又不是愛粘人的小孩,對於再也見不到沒有太多的概念與感觸。可是,現在看到這幾天和自己在一起的裴冬姐姐,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就這樣流著血,十分難受的死在自己的面前,這就是再也見不到?自己再也見不到摸魚村,因為摸魚村沒有了,爹娘也沒有了,那是不是爹娘沒有的時候,也會是這般難受,沒有的時候,也會是這般……她從來沒有想太多,可是現在姐姐說沒有摸魚村,讓她聯想到爹娘沒有的時候是那麼難受,她對爹娘的眷戀和思念,在這幾天的積壓中一下子爆發出來。
安然不敢對視安心的眼睛,只是默默地環住安心的脖子,聲音細如蚊蠅地在安心的耳邊訴:「娘親,娘親……姐姐我要娘親……」睜得大大的眼睛,在吧嗒吧嗒的流著眼淚。
安心也心軟的抱著妹妹,妹妹還這麼小,這麼柔軟,無論是小小的身體,還是心靈……
一聲怒吼夾帶著一股氣流襲來「你把她殺了,你們怎麼可以把她殺了。」
只是她的實力,對於安心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安心只是微微的側身,便完全躲避了,去解手回來奶娘的襲擊。
奶娘對於安心可以完全,躲開自己的襲擊,並不感覺驚訝。他沒有停下自己的身影去遠行對的,而是,直直略過安心,直奔站在直對面的安花兒與安擎。很顯然,她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安心。奶娘發胖的身材並沒有影響她如燕的輕功,但是年齡對他的速度和反應,有一定的影響。
奶娘忽然覺得自己的腳踝,被什麼牢牢的抓住。隨之而來便是,昏天黑地的旋轉,當他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是,軟軟的趴在了地面上,臉埋在泥濘黑泥和腐臭的葉子中。
安花兒饒有興趣地踱到奶娘的更前:「這裡那麼大的動靜,依你趙奶娘的本領,早就應該發現了吧!你是想考驗我們呢?還是考驗你們家的大小姐的脾氣?到這個節骨眼上,才在這裡不要命的瞎嚷嚷,這不是太愚蠢了嗎?其實說過來,你應該好好感謝我們,我們幫你殺了你討厭的人。開門見山的說吧!這位裴家小姐的脾氣可不小,更不是一個容易被控制的人,與其你這樣,低眉順眼在她面前當一個煽風點火的狗。不與傻人謀之,還不如找一個有共同目標的人。你說對不對呀,趙奶娘。」
趙奶娘艱難的坐了起來,從懷裡扒拉出,一條絲巾,把臉上的泥土擦了擦,看也不看安花兒反問道:「什麼共同目標?」
「裴家大小姐能叫你奶娘,那你就是在裴家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或者是……你換了裴家的人,這一路上你的忍辱負重,無非就是裴家大小姐口中一直念念叨叨的東璃鎮國將軍府,你要進去,而且想要打入內部,我說的沒錯吧,可是你萬萬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刁蠻任性的裴大小姐,竟然有幾分腦子,對你處處提防,剛剛你的無動於衷,一開始無非就是想借我們之手,增加她對你的好感,贏得她的信任。可是,讓我猜不透的是,最後你為什麼看著她死去?你最希望她死,又希望她活著,嘖嘖,你好迷茫啊!還是,你已經重新布好了一盤局,把我們幾個人算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