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篇二

宜妃篇二

成了宜妃以後,就不能夠那麼輕鬆溜出宮找江尚香他們了。不過自從驚鴻散了,我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面對他們。

可不論如何,她大病初癒,我覺得我還是該出去看看她。

正逢鳳離來青霜殿用午膳,好大的派場,浩浩蕩蕩全是宮女太監,一道一道程序上來,我還得事先去沐浴梳洗。好不容易待他坐在我面前,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的事了。

他脫下龍袍,金色的便服襯得他越發如玉。他的美至今也未消退半分,卻沒有人再敢像以前那般垂涎他了。

「六……皇上。」我連忙改口,一頓:「臣妾想出宮一趟。」

鳳離抬眼:「怎麼了?」

「沒什麼,臣妾就是,想出去看看。」我意識地轉動著茶杯,不知為何,他給我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我看見他微微皺起眉,吩咐他的貼身小太監小祿子將所有宮女太監摒退。

他將手微微覆在我的手上,溫暖而乾燥:「好了,他們也都下去了。醞溪,你可是怪朕這些日子沒陪你?」

我搖頭:「皇上剛登基,朝內定有許多事情要做。醞溪並沒有怪皇上的意思,只是想出宮找找尚香,畢竟如今驚鴻散了,也不知她今後會去哪。」

他拍拍我的手,微不可聞地嘆口氣,奈而寵溺的樣子:「那好,但你可不能以宜妃的身份出宮,只能偷溜出去。最近朝中盯你盯得緊,等朕把這一切壓下去了,朕就天天陪著你,可好?」

我吐吐舌頭:「醞溪知道,畢竟醞溪是江湖上來的女子,皇上在登基大典上冊封我本就引來許多爭議了。若是日後天天陪我,那豈不是要說醞溪是妖妃了?」

「誰敢?朕還不剝了他的皮?」鳳離揚起一邊嘴角:「朕昨兒個就是去了寧皇貴妃那裡,想必你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像是不確定,看了一眼我。

我道:「恩,十四寵姬中的藏花。」

他點頭:「那些老臣一直讓朕立皇后,但如今大勢剛定,讓朕定的非就是靜妃、蓉妃和寧妃選其一。朕的皇后可不是她們。」他賴地一笑:「可是醞溪啊,你如今只是一朝正妃,又所出,朕現在法立你為後。所以朕乾脆就將寧兒立為皇貴妃,朕昨日也與她說了,多注意著後宮。」

我湊近他懷裡,懶懶道:「是啊是啊,反正讓我一個江湖中人去管後宮,那不得要我命。」

他笑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我窩的舒服:「反正她平素里也不愛找我麻煩,就是沒事兒喜歡去小葵那……對了,小葵!」我從他懷裡直起來:「小葵呢?」

「你不知道?」鳳離有些吃驚:「她沒來找過你么?」

「什麼?」

「朕將小葵封為葵嬪了。」

我睜大眼;「葵嬪?我什麼都不知道。」轉念一想:「十四寵姬是不是都被冊封了?」

「當然不是。」他鳳眼微挑:「有的是宮女,有點是後宮女官,有的是嬪妃美人。」

「高深莫測。」我啐他:「那王府的影衛恐怕也都蟄伏在皇宮各個角落罷。」

他失笑,神情若有所思:「如今朝中還不穩,畢竟新帝上位,許多老狐狸都在蠢蠢欲動。」

「比如說。」我看著他:「壁丞相?」

鳳離點頭:「是啊,這個老狐狸可不容小覷。」

「我倒覺得她女兒也不容小覷。」我漫不經心吐出一句。

「怎麼了?」鳳離皺眉:「壁如鏡……她的性子和她姐姐倒有幾分像。一直都挺乖的,也沒惹什麼事。」

我不覺凝眉:「皇上,醞溪曾在前太子妃還在世的時候,在德妃那裡見過這對姐妹。當時醞溪對壁如鏡的印象可是一個很機靈的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安生的人。如今怎麼會如此乖,恐有……」

「恐有異數?還是你想說,她是壁丞相派來攪亂後宮的不成?」鳳離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熱打斷我。

由於魍魎從小就培養我們的超直覺,作為一個殺手的基本。內心裡那股惶惶不安實在是應證了我對壁如鏡的猜想,那個女人不會這麼簡單。

「可如果日後她知道了當初壁如素是怎麼死的,難保她不會?」我抬眼。

「不讓她知道不就好了,畢竟壁如素的事過去了那麼久,也沒有再提的必要。」鳳離的臉色有點難看,開茶盞:「朕還有一些奏摺未批,就不吃了。」說完吩咐門外的小祿子進來:「擺駕御書房。」

我依舊坐在位子上,看見他又浩浩蕩蕩地走,覺得口中的茶都瞬間變得苦澀。

壁如素。

我閉上眼,有點微微想笑。

其實關於過去,我們都背負太多污垢了。

素衣和小林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靠過來:「娘娘,怎麼了?奴才看皇上好像有點不高興。」

我搖手:「沒什麼,小林子,幫我準備一套太監服。素衣,把青霜殿出宮的通行牌拿來。」

「娘娘要出宮?」素衣有些吃驚。

「恩,你們都不要跟來,我自己出就可以了。」

「那皇上應允了嗎?」小林子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應允了。」我皺眉:「趕快將東西拿來給我。」

「是。」

裝扮成太監混出宮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一路穿過幾個門,都沒有人認出我來。一直到遠遠看見了宮門,我又走了兩步,聽見一個侍衛畢恭畢敬叫道:「大統領,你來了。」

禁軍大統領?

我都沒問鳳離這次的禁軍大統領是誰呢?

又走了兩步,依舊低著頭,照慣例拿出手中的通行牌。感覺那個大統領就站在我身邊,似乎在盯著我看。

侍衛檢查了一遍后將通行牌還給我,我舒一口氣,剛打算邁不出去,身後就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等等。」

我渾身一僵,慢吞吞地轉身,依舊低著頭:「不知大統領還有何吩咐。」

「你是青霜殿宜妃那兒的人?」

我怎麼總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兒聽見過,一抬頭,整個人就愣在那。

居然是系狨!

系狨看見我的臉,顯然也吃驚不小,又打量了我這一身打扮,眼底似乎湧出一抹笑意:「好了,沒事了,你出去。」

我有點想瞪眼前這個人一眼,又怕露餡,只能瓮聲瓮氣道:「奴才告退。」

適才走了兩步,又聽見身後那人道:「戌時末可就關宮門了,可要記得在那之前回來。」

我應道,三步做兩步出了宮。

漣漪千字樓彷彿還是老樣子,這一身太監裝太惹眼,我只能偷偷摸摸從後院翻上去。

樹上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醞溪啊,怎麼幾日不見,你就從正妃淪落成太監了?」

我眉頭跳了跳:「我還想說,怎麼幾日沒見你,你就成猴子了?」

接著腳下一個轉力,也翻身上了樹。

江尚香坐在樹榦上,兩隻腳晃啊晃:「虧得你居然想起我們來了。」

我也坐在她身邊:「驚鴻散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她搖頭晃腦:「接著做本女俠的留香神偷,偶爾也去皇宮偷一偷,裡頭的寶物可比外頭尋常人家的多多了。」

我扔給她一張地圖:「本人住在青霜殿,歡迎來盜。」

她看了看我給她的地圖,眯起眼:「你不怕我蟄伏好去殺了鳳離?」

「你幹嘛要殺他?」

她拿著地圖的手一僵,良久才嘆口氣:「醞溪,你我這麼多年的姐妹,有些事我真不知是說好還是不說。」

「賣什麼關子?有話快說!」我不悅地看著她。

她出神望向遠處:「當時去血剎霧宮時,我和鳳離不是曾被分開過嗎?就是他在暗道那裡將我進的萬箭陣的那裡。」

「那裡是因為鳳離說他看見壁畫上寫著,若是被血蟄咬了的人會變成殭屍,所以他才會你。」

「不。」她眯著眼:「除了這個,他還有一個要我死的原因。」

「什麼?」我緊張地攥緊裙角。

江尚香一笑,那笑容幾乎令我驚艷。尖尖的下巴,眼裡有嘲諷有漠然還有一抹不忍。

「那個壁畫的一部分,是有預知之力的。」她有些疲憊:「我們在那幅壁畫上看見了你,和他。」

我屏著息,靜靜等待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而他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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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王爺殺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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