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躺到我懷裡
"好,我答應你。"遲安澤放下槍,正準備向張曉曦走去。金姐突然抓住他的手,將槍頭對準自己的胸膛,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我早該跟他一起走的,多活了這麼多年,夠了!"金姐慢慢地跪倒在地上,鮮血從她的胸口湧出,瞬間染紅了衣衫,也染紅了每個人的眼睛。
這是個為愛情甘願赴湯蹈火的女人,她的一生雖不完美卻活得驚心動魄。或許這就是愛情偉大的地方,直教人生死相許。
"金姨。"花子皓猛地衝過去,抱住金姐搖搖欲墜的身體。他不想這樣的,真的不想。
"子皓,真的......好久好久沒......沒聽到你叫我金姨了。"金姐伸手撫著花子皓的臉,鮮血粘在他臉上,猩紅一片。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仍記得第一次看到花子皓情景。他長得很像他父親,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像。不得不說血緣是個很神奇的東西,要是她也有個孩子,肯定和子皓很像。
現在她的復仇計劃失敗了,她羈絆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也該落葉生根。如果還有來生,她不想再偷偷摸摸的。她要成為他的妻子,為他養育孩子。
"金姨,你怎麼這麼傻?"花子皓用手死死地捂著金姐身上的傷口,好讓血不再往外流。
"對,我......我是傻,還傻了......一輩子。"金姐苦笑一聲,接著說道:"子皓,我只有......一個心愿,把我葬......葬在你父親身邊。"
說完,金姐的手無力的滑落下去。花子皓試圖去阻那雙手的滑落,最終握到的卻是一團空氣。
這下,他真的只有蘇忘一個親人了!
"花子皓,我欠你一個人情,需要我還的時候儘管開口。"遲安澤抱起張曉曦,步伐凝重地走到花子皓身邊。
"我不需要你還我。"花子皓沒有抬頭,只是傻傻地盯著金姐的屍體看。
第一次看到金姐的時候,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照顧他、安慰他。可那段時間,他享受到了來自另一個女人的母愛。所以,即便他最後知道了,也還是允許她繼續留下來。
金姐和蘇離,是這輩子他最對不起的兩個女人。若真的有來生,就讓他一一償還吧。
"這裡交給你了。"遲安澤走到秦穆天身邊,輕聲說了句。
秦穆天點點頭,示意阿彪跟他們一起出去。遲安澤身上有傷,一個人肯定應付不來。
阿彪開車將他們送往醫院,車後座里,遲安澤臉色白得像紙,一點血色都沒有。他低頭凝望著握在他腿上的小女人,伸手將她臉上的頭髮撥開。
"總裁,你沒事吧?"阿彪透過後視鏡看到遲安澤的衣服上滲出血跡,憂心忡忡的問道。
"我沒事,快點開車。"遲安澤面不改色,沉著的說道。
阿彪點點頭,將車速開到最快,也不管是不是闖了紅綠燈,畢竟人命是最重要的。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遲安澤堅持不要阿彪幫忙,自己把張曉曦從車上抱下來。等在門口的醫生急忙迎了上來,他把懷中的小女人放在病房上,自己也倒了下去。
"快救人。"阿彪眼疾手快,把遲安澤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抬著他往裡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張曉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她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
"安娜。"張曉曦睜開眼,看到安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於安娜聽到動靜,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興高采烈的跑到她面前:"曉曦,你終於醒了,你都快嚇死我了。"
"我怎麼了?"張曉曦伸手摸著頭上的紗布,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
對了,我明明很用力的去撞牆,難道沒有死?
"曉曦,你被人綁架了,是遲安澤他們合力把你救出來的。"於安娜上下打量著她,確定她沒事才鬆懈下來。
"澤呢?"她瞪大眼睛望著於安娜,急切地問道。
"你不要著急,他在隔壁病房,他沒事的。"
"不行,我去看看他。"張曉曦說著就要起身,全然不顧自己還是個病人。
於安娜扶著她,擔心地說道:"你想去看他也要慢慢來啊,差點把點滴瓶打碎了。"
她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一心只想確定遲安澤是否安全。以她對遲安澤的了解,他必定會拼了命去救她。都怪她沒有用,連自殺都完成不好。若是遲安澤真的有事,她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曉曦,天哥哥在照顧他,他不會有事的,你慢點,當心自己的身體。"於安娜一邊幫她推著支架,一邊說道。
她卻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到遲安澤的病房,看到他生龍活虎的站在她面前。
病房門推開,她看到的卻是遲安澤渾身纏著的繃帶,還有緩緩流入他身體內的點滴。遲安澤躺在那像個木頭人,一動不動。
"澤,澤......"張曉曦跪在遲安澤的病床邊,輕聲喚道。可遲安澤聽不到他說話,也看不到她痛苦的表情。
"天哥哥,他應該沒事了吧?"於安娜抬眼看著秦穆天,問道。
秦穆天笑笑,說道:"這小子命大得很,哪能這麼快就死了。他是因為流血過多,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等他睡上一覺,保證什麼事都沒有。"
秦穆天嘴上雖然說得風輕雲淡,當剛才卻擔心的要死。如果遲安澤真的一命嗚呼,以後還有誰跟他稱兄道弟啊。
"他真的不會有事嗎?"張曉曦不太確定地看向秦穆天。
"失血過多導致的暫時性休克,醫生給他做了治療。誰讓這小子非要逞能,我讓他別去他跑得比誰都快。不過也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非常愛你,硬是撐到把你送到醫生手裡才倒下。"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堂堂的總裁突然就成了個情種,還真讓他有點不適應。
"天哥哥,如果換做我,你是不是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救我?"於安娜帶著一臉的期待看向秦穆天。
秦穆天故意半天不說話,然後假裝咳嗽了一聲:"我會義無返顧的去救我孩子。"說著,他摸摸於安娜的肚子,臉上堆滿了笑容。
"你怎麼可以這樣,有了孩子就不要娘。"於安娜十分不滿地掄起拳頭,作勢就要往秦穆天身上打。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雖然看上去沒個正經,但好歹也是實打實的情種。"
"勉強原諒你。"於安娜笑著點點頭,然後走到張曉曦身邊,說道:"曉曦,人你也看到了,快點回去休息吧。天不早了,你自己頭上還有傷。醫生說你撞得很厲害,好在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我不走,我留在這裡陪著你,我希望他醒來第一次看到的人就是我。"張曉曦搖搖頭,坐在床邊抓著遲安澤的手,不鬆開。
於安娜回頭看了秦穆天一眼,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曉曦,這邊有個大沙發,你要是累了就躺一會兒。我回頭囑咐一下醫生,你有事按鈴就可以了。"秦穆天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劫後餘生,就讓他們兩個多一點時間相處吧。
"安娜,我們回去吧,明天早上再來看他們。"
"嗯。"於安娜點點頭。
諾大的病房裡只剩下她和遲安澤兩人,周圍的空氣很安靜,安靜得能夠聽見遲安澤呼吸的聲音。那聲音很有規律,厚重而又飽滿,聽著這樣的呼吸聲,她才能讓自己相信,這個男人是真的沒事。
細數這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彷彿把別人的一生都走完了。她從當初什麼都不知道,只憑著義氣做事的毛躁丫頭,蛻變為懂得顧全大局,懂得為他人著想的女人。這一切都是遲安澤的功勞,因為有他存在,她才能這麼快的成長。
人生就像猴子撿東西,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往往看到一件更好的,就會把當時手上的東西丟掉。可是遲安澤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即便給她一世榮光她也不會捨棄這個男人。
她失去了弟弟,失去了蘇離,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甚至可能還要失去做母親的權利,但她得到了遲安澤,遲安澤就是她的世界。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還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攜手嘗盡人間百態,看盡花開花落。
"澤,我在生死邊緣的時候看到了你的臉,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不應該那麼自私的選擇死亡,把你一個人留在世上承受痛苦。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言而無信啊。"遲安澤突然睜開眼睛,笑嘻嘻的盯著她看。
"你騙我?"她欣喜地看著遲安澤,說道。
"我沒有騙你,只是你們低估了我的戰鬥能力。這點小傷,稍微眯一會兒就好了。"遲安澤頗為得意的笑道。
"總之,你沒事就好。"她笑得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來,躺到我懷裡。"遲安澤掀開被子,讓她睡進來。
她乖巧地鑽進被窩,像個小貓似的躲在遲安澤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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