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馬旭的困惑和煩惱
馬旭近來心神不寧,情緒上有點煩。他努力想穩定自己,以一種氣定神閑的飽滿姿態來破解難題,迅速破案。在警察學校里,他學習過格鬥擒拿、散打、跆拳道和行移,還有射擊等課程,門門優良。而且,文科、哲學、心理學等也學得不錯。此刻,他亟需找一些「精神食糧」來充實、營養自己。於是,他尋找出以往寫過的札記,其中有榮大所講的一段話,不禁重讀,以獲得新的啟迪:
「心路,也從不是一路平坦、一馬平川;如有,也只是『精神』烏托邦們的一廂情願的想象。心路跟現實生活中的大路小道一樣,有寬敞明亮的金光大道,又有狹窄陰暗的崎嶇小路。不管它怎的,我們在人生長途跋涉過程中,多麼渴望能夠遇上一處驛站進去,駐腳喘息整理,然後再出發。心路,也是這樣,需要有一塊心靈空地息歇,恢復疲憊,以便自我反思反省,積聚經驗或教訓,讓頭腦更加深邃、睿智,從而知足常樂、積極進取,進而接接地氣接接心,來擴大並提升自己。
如能開闢一條菩提路,打造『自己心裡創造的光明見解、芬芳的思想、潔凈的理念,產生陽光、花朵、凈水般的語言』,與他人共享,便能擁有一個豐滿人生。」
——對呀,榮大老師說得何其好啊!馬旭順手拿起梔子花深深地嗅嗅,自言自語說道:如今,榮大離我們而去,但他的思想理念永存,引導我們披荊斬棘、捉拿真兇!他從榮大的話語中獲得靈感,茅塞頓開、幡然醒悟!
與三路人馬日夜緊*作的前後,馬旭並沒有閑著,他東奔西跑、夜以繼日地搜集證據並深度思考。他緊緊抓住「兇器」的由來和「熟人」的關係,分析並篩選出頭緒來。首先,他去了ZB區中心醫院諮詢調查,得知:1公分左右寬的手術刀是沒有的,只有0.6-0.8公分的,非常鋒利,通常用於胸腔剝離或切割什麼的,其扎插的創口與發生醫生手抖的情況下基本上吻合。顯而易見,使用這把利器的人,十分懂得人體部位的位置,而且比較嫻熟,由此可以判斷:「疑犯」以前當過外科醫生!但僅憑這一點,似乎還缺少說服力:你憑什麼證明那把兇器是我的呢?兇器何在?上面留存我的指紋嗎?你又憑什麼證明那把利器就是「兇器」?……是啊,「捉賊捉贓」,你有證據證明我到過現場來的嗎?——45碼的鞋印又不是我的!馬旭困惑著,並煩惱著。
他嗅嗅梔子花轉念想道,鳳玲第二天上午來公司參加會議完后,下午便請假回家去了。纏繞她的身上的問題很多,可就是不肯向他說真話,甚至連話都不跟她說,其中必有緣故。比如,是哪個男人讓她懷孕上的?榮大卧室的二道門是如何讓打開的?監控和報警器是誰掐斷的?她真的一無所知嗎?……原先,她跟他情投意合,是雙方確定過「戀愛」關係的,這一點她的家人都知道並加以確認。而今,卻緣何像「六月孩兒臉」——晴轉多雲、轉陰、轉有時雨、有時暴雨?哈哈,有什麼東西在作祟促使她反覆無常哩!馬旭又掏出一支煙點燃,猛吸幾口,噴出一圈圈煙霧,想啊想,想她對肚子里的孩子怎麼樣打算?想如此「一張舊船票」如仍想登上我的「客船」,他還能接受她嗎?他狠狠地掐滅煙蒂,起身,打算奔向大統路上鳳玲的家,跟她好好談談,以便於公於私都坦誠面對。
大統路是南北方向的道路。從新客站派出所出來,沿著天目路向東,再到大統路向北左拐,穿過大統路地下隧道,穿過中華新路,馬旭騎著摩托車風馳電掣地來到西側的弄堂口。他翻身下來,將車停靠在小區車棚里,深情地朝四周環顧一眼,感慨地說:舊貌換新顏,原先的棚戶區如今已變成整齊的綠蔭成林的電梯房區了。
馬旭上了三樓,一股梔子花的香氣迎面襲來。一摁門鈴,開門的鳳玲媽搓著雙手,奇怪又驚喜地說:「咦,你沒跟鳳玲一塊去蘇州木瀆啊?」「什麼?蘇州木瀆?」「你們都不小啦,什麼時候辦喜事啊?」馬旭支支吾吾地說:「我比較忙,這事還沒跟鳳玲商定。——阿姨,鳳玲是什麼時候走的?」「啊唷,你呀你,她今天上午10:00時的火車票。這個,你還不知道?」「——啊,我沒有聽清楚她說話,……」馬旭頓時產生一種不祥的預兆,鳳玲怎能隻身去外地,而且,還跟她媽媽撒謊,……」鳳玲媽自以為是准丈母娘,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她將馬旭拉進屋坐下,又是泡茶又是打水裹蛋,嘮叨起家常事來。「啊唷,真是多虧你呀,春節前你借給她35萬元,讓她給哥還了債。——榮大這個人是好人,幫助我們家不少。他怎麼會被人殺死了?……後來,二個多月前,她披頭散髮跑回家,關在自己房間里痛哭,什麼也不說,我們以為她在跟你鬧彆扭呢,她一個勁地說不是、不是,過了好幾天才平靜。……你們年輕人呀,就是不懂,有什麼不和,敞開談掉,不就得了。……」「?!」馬旭霎時眼前一團漆黑,他鎮定一下自己,嗅嗅梔子花,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暗自驚嘆:「壞了!」他明確地意識到鳳玲身後有一個魔鬼般的身影,在牢牢抓住她,使她不由自主、魂不附體地跟馬旭逆向而行,直至走下萬丈深淵。那個人難道是「他」?種種跡象表明,非他莫屬!看我不捉住他,將他繩之以法!目前,要的是證據,證據!!匆匆起身告辭,騎上摩托向警所里疾駛而去,立馬找端木或薛隊長彙報此情況,並提出自己的主張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