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表個忠心
鄭蠻蠻和楊雲戈就這麼僵住了。
半途而廢……當然不厚道。可是……
罷了罷了,多大的年紀的人了,該睡的也睡過了。前世沒事兒小片也沒少看,有什麼稀奇的。
做好心理建設,她汗濕的小手,就握了上去。聽著他的氣息一下更重,鄭蠻蠻忍著心裡的害怕,輕輕動了動。
楊雲戈一激動,就覺得腰上的傷細細密密的疼。不過這種程度的疼痛並不能影響到他。他支起身子,想看清楚她的動作和神態。
不防她突然把腦袋湊了過去,吻了一下……
「!」楊雲戈腦袋那根弦,頓時就這麼,崩斷了。
一頭青絲披在雪白的背脊曲線上,腰線漸漸沒入身下的衣物,反而讓人覺得有一種禁慾的誘人。她趴在他身邊,生澀而又動情地安撫著他。
腰腹的疼痛和極致的愉悅交替著,只把那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一再地加深。
楊雲戈一輩子也沒有受過這次刺激,偏偏那陣疼痛又時時刺激著他讓他偶爾清醒。他恍如在天府和地獄之間反覆輪迴沉淪,將每一個愉悅的感覺都刺激到最大。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腦袋。
事後,鄭蠻蠻休息了一下,並漱了口,爬回去瞧他。見他身上的傷口都好好的,到處也沒有崩壞。
她退下來站在床邊,低聲道:「我去打水來,給您再擦擦身子吧。」
他出了些汗。
楊雲戈抬抬頭,見她神色自然,只半低著頭,露出一截光滑細嫩的脖頸。渾然看不出來她剛剛做過那樣的事情。
半晌,他道:「你來陪我躺會兒。」
鄭蠻蠻答應了一聲,爬上去,躺在他身上,卻沒有挨著他。只是側著身子瞧著他。
楊雲戈沒有看她,只道:「哪兒學來的狐媚把戲?」
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有此一問,鄭蠻蠻也不在意他罵她狐媚,只是笑道:「您不喜歡?」
「哪兒學來的?」他又問了一遍。
「自然是書上。」她淡淡道。
「誰給你的書?」
鄭蠻蠻眨眨眼,有些狡黠地笑了起來,低聲道:「您忘了?我訂過婚的。差點,就過門了。」
「……」
訂過婚,差點就過了門。意味著在婚前,所有的準備她都已經做好了。嬤嬤也開始在她身邊,向她傳授那私密之術。
從要成親前一個月,她就開了臉,凈了手,有條不紊地做好了一切準備。然後就每日靜坐,十指尖尖,不再事女紅和其他雜物,只滿心歡喜地等待出嫁。
然後一場黃粱美夢,一切成空。她被送到了這裡,生死不知。
難怪心灰意冷。
楊雲戈低聲道:「你還沒有忘了他?」
「偶爾會想起來罷了。」
這是別人的身體,偶爾午夜夢回,依然還能感覺到鄭鸞的存在。她那種徹骨的恨意和相思。只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弱。鄭瑞儀正在消失。
聞言,楊雲戈沒說話。她一向很誠實,這是她的優點。可是他現在非常痛恨她的誠實。
鄭蠻蠻揮去了腦海里那一陣不屬於自己的傷感,湊過去用額頭輕輕點住楊雲戈的肩膀,輕聲道:「昨日種種譬如死。我知道我不能常伴您身邊,可是我願意以夫君之禮侍奉您。」
楊雲戈還是沒說話。
沒錯,這就是他要的。他要她的臣服,要她心甘情願,要她以夫君之禮待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倒還像是缺了什麼似的,心裡很不舒服。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缺的是什麼。那便是她的心。
她的一片真心,她的傾其所有,她的不死不休。
那些聽起來非常不好,卻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可惜……真到他明白了,卻也晚了。
眼下,他情竇已開,情識未動,便什麼也不懂得。他能做的,只是伸出手,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感覺她像她自己說的那樣聽話乖順,來彌補自己心中的空洞。
鄭蠻蠻蜷在他身邊睡著了。
隔日起來,鄭蠻蠻就有些心神不寧。想著要和霍家人接洽的事情。
楊雲戈看她坐在鏡子前面,把自己的頭髮梳了又拆,想盤又盤不起來,後來似乎還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他索性走過去,拿了他的頭髮在手裡梳理。
一邊,就狀似無意那般道:「從這兒出去了,你打算在哪兒安置?」
「回蜀地,表舅家。」
楊雲戈瞥了鏡子里她的一眼,淡道:「不行。」
鄭蠻蠻一個激靈,想起自己曾經承諾過以後依然和他保持著某種聯絡,直到他玩膩為止……雖說悲劇了點,不過怎麼也比入府為妾強吧。做了妾,這輩子就真的被鎖得死死的了。
她想了想,小聲道:「可我還是先回蜀地瞧瞧。」
楊雲戈手裡握著她一把青絲,感覺觸手清冷絲滑,讓人很有些愛不釋手。他低聲道:「我可以陪你去。」
「……」請問您以什麼身份上門?
她也沒有馬上拒絕,只是笑道:「那看您什麼時候得空罷。」
楊雲戈不語,只在桌上翻了翻。這裡幾乎沒有女子的首飾,有的還是她那天被送來的時候,落下的一對簪子,一對鈿子,和一個發梳。他把那些首飾找出來,耐心地瞧了瞧,就把她的頭髮分成幾股。
他道:「你那是表舅,親戚關係遠著,能管什麼用?你真的耿耿於懷,不若依靠我。」
鄭蠻蠻看著鏡子里,他神色平靜給她梳頭的影子,也生不起氣來,她只道:「我也沒有耿耿於懷……」
「那就送你回蜀地,和你舅父見上一面,然後你就跟我回趙陽去罷。」
鄭蠻蠻笑道:「好啊,您安排就是了。」
眼前還被人困在這兒呢,提什麼出去以後的事?再說了,等到那個時候,保不齊他就已經厭倦了呢。實在不行,天大地大,她總能想個法子溜走罷?再再再不行……也到時候再說吧。
橫豎他又不是問她跟不跟他回府做他的小妾。那她也沒必要跟他頂真,順著他就是了,免得又惹惱了他。
鄭蠻蠻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她的頭髮全都盤了起來,顯然是個婦人髻,倒是愣了一愣。看著鏡子里那個雲鬢妖嬈的自己,有些陌生。
楊雲戈似乎也覺得她這樣很好看,俯下身,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這副郎情妾意的畫面,其實很讓人迷惑。
然而她立刻清醒過來,摸了摸自己的髮髻,笑得有些勉強,道:「這,這……」
這不大合適吧?就是年輕的小妾也不可以梳這樣的頭髮的,何況她又不是誰家的小妾。
一抬頭見楊雲戈正如狼似虎地盯著她,好像她要是說一句讓他不喜歡的話他就要撲上來把她咬死。
她只好沒出息地改了口,小聲道:「您怎麼會梳這種女子的髮髻?」
「以前也幫我娘梳頭。」他淡道。
「難怪梳了個婦人髻。可是我怕待會兒霍家人笑話我。」鄭蠻蠻嘟囔道。
「笑話你什麼?」
「笑話我……說我不自量力,爬了您的床就把自己當正經的女主子了,還梳個這樣的頭出去顯擺。」她接著嘟囔道。
楊雲戈皺眉,道:「你管他們作甚!」
鄭蠻蠻還不死心,一邊道:「若是叫他們知道這個頭是您給我梳的,就不好了。他們便會覺得您對我真好,從而對我也產生不信任的感覺。」
會給一個女子梳這種婦人髻,何況是他那種身份的人,換了哪個女子不心動?何必還反水來幫別人對付他。
鄭蠻蠻覺得她這個理由倒是找得不錯。
果然,楊雲戈聽了,就皺眉了。
雖然前幾天剛吃了教訓,但鄭蠻蠻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類型。她摸著頭髮,支吾了一會兒,還是道:「換一換罷。」
楊雲戈只得把她的頭髮拆了下來,重新梳了個姑娘的梨花髻。再要他換他也不會了,他就會梳這幾種髮髻。就連梨花髻也是幫他老娘梳過,遼南王府有一段時間幾乎每個丫頭都是這種髮髻。而王妃殿下為什麼要梳這種丫鬟的髮髻……自然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他只記得那一次他和他老娘都被他老爹捉住了,罵了個半死。
想了想又有點不甘心,他道:「這是王府的丫鬟梳的。」
鄭蠻蠻傻笑了一聲,道:「這麼好看的髮髻,您的丫鬟們一定都生得很好看。」
聞言楊雲戈一哂。
確實,從小他身邊就環繞著各種各樣的美人。可是那些美人也就擺著看罷了。
他們這樣的子弟,從小關於女色這一方面,就有人給他們進行過最正統最全面的剖析和講解。他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非常清楚,像他這樣的人,因為與生俱來的地位財富和名聲,身邊的人接近他們,或許會抱著什麼樣的心思。他們這樣的家族,講究門當戶對,是因為信奉只有出身旗鼓相當的兩個人,才能肝膽相照。
對鄭蠻蠻,借用他以前學習的理論,他也能套上。有的時候,男人就是會這樣迷戀一個女子。而這迷戀,往往都是不長久的,沒什麼稀奇。
當然後來他栽了個跟頭后才發現世事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不過現在,他還就是天真的那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