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與子(上)

第五章 父與子(上)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儘管仍然有一絲疲憊,杜焱還是早早起床前往後花園裡鍛煉身體。

「五哥,起的這麼早啊?」遠遠的就看到李雲山正光著上身在花園裡打拳,杜焱關切的問道:「是不是住的不習慣?」

「沒有,沒有,挺好的!」李雲山收起拳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只是這些年習慣了,到了點自然就醒了。」

「五哥你一個人練也挺無聊的,要不我陪你走上幾招?」自打相識以來杜焱只知道李雲山是個武林中人,可究竟身手如何也不太清楚,今ri正好試上一試。

「好啊!」李雲山聞言大喜,擺開陣勢說道:「來!」

「那就開始了!」杜焱脫下外衣放在旁邊的迎了上去。

兩人就你來我往的cao練起來,開始還算是勢均力敵。李雲山是武林高手的確不假,一手形意拳耍的是虎虎生威,可兩世為人的杜焱也非等閑之輩,前世作為軍區偵察營營長拳腳功夫自然不差,這一世自幼跟著家裡的武師鍛煉,在美利堅軍校又經歷幾年的軍事化訓練自然略有所成。

「五哥,好拳法!」可時間一久練家子的優勢就體現出來,杜焱往後一個空翻躲過李雲山的拳風叫好道。

「繼續!」李雲山並為停手,欺身上前猛攻,弄的杜焱這裡是險情頻出,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我是hellokitty!」被逼急的杜焱只好放狠招,硬碰硬的接下幾招,而後一轉之前軟軟的招式,將前世的殺敵搏擊的招式使了出來,這樣一來局面一點點的被扭轉過來。

李雲山猛的閃到一邊,避開杜焱直衝面目的一擊重拳,而杜焱未及將拳頭收回,徑直打在旁邊的小樹上將手腕粗的小樹打折。

「停,stop!」李雲山喘著粗氣制止道:「光華,你的招式太狠辣了,可是招招要人命啊!」

「練武的目的不就是克敵制勝,自然怎麼好使用什麼!」杜焱揉了揉有點疼的拳頭笑著說道:「難道非要學宋襄公之仁,非要擺下陣勢一招一式的開打?」這就是杜焱與李雲山的區別,堂堂正正拉開架勢杜焱撐不了多少招,可以命相搏李雲山似乎也未必勝得過處處殺招的杜焱。

「光華此言差矣!」李雲山只搖頭說道:「習武首要目的在強身健體、其次是除暴安良、再次當保家衛國,練武之人做人做事都應當光明磊落……」

「五哥,你說的也許都對,你們武林中人自有武林中人的規矩。」杜焱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可我是個軍人,軍人在戰場上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消滅敵人、保全自己,至於用什麼手段都不重要!」

「好好的以武會友,你怎麼扯到戰場上了。」李雲山拿起邊上的外衣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調笑的說道:「況且你現在這個米**校的高材生還不是個光桿司令!」

「哎!」說到這裡原本很有興緻的杜焱一下子默然了,眼前的一切雖好,可未來卻是飄忽不定的。

「光華,你為何不去南方加入國民革命軍?以你的才華不難得到重用!」李雲山沉思片刻小聲的建議道:「北洋政權恐怕撐不了幾年了。」

「回來的不是時候!」杜焱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要是早上兩三年他會毫不猶豫的南下廣東在黃埔軍校里謀個差事,然後跟著某位校長北伐,現在太晚了,太晚了,不提幾個月後的血雨腥風、幾年之後的混戰,即使現在自己甘願被驅使,恐怕人家也沒有什麼好的位置安排自己,運道好一點能混個參謀、幕僚什麼的,差點也許就成炮灰了。

「怎麼不是時候?如今北伐軍勢如破竹,正席捲南中國,此時正是英雄用武之時!」李雲山不解的反問道:「恐怕要不了幾年這山河都得變se。」

「那五哥你呢?是否有意南下?」杜焱沒有回應李雲山的話只是反問道,他不可能告訴李雲山說幾個月之內看kmt內部就發生分裂,北伐軍這個朝氣蓬勃、銳意進取的軍政集團迅速蛻變成新的軍閥與被其消滅的老牌軍閥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我?在舊金山的時候他們的人就找過我!」李雲山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我一個獨來獨往慣,對這些黨派什麼的提不起興趣來。」

「是嘛。」杜焱笑著從內衣兜里拿出一個信封說道:「他們也找過我,還給了我這個。」

「這是?」李雲山好奇接過信問道。

「司徒大佬的推薦信,可惜我不打算用了。」杜焱淡淡的說道。

「大少爺、大少爺!」就在此時來福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

「慌慌張張的,出什麼事情了。」這來福來的還真是時候,杜焱正好結束這個比較敏感和糾結的話題。

「您和李先生怎麼都躲到後花園來了。」來福喘了口氣說道:「夫人到處讓人找你們吃早飯呢!」

「你先去說一聲,我們馬上就到。」杜焱轉頭對李雲山說道:「五哥走。」

…………

匆匆吃完早飯後,杜焱就被叫到杜老爺子的書房,老爺子正在哪裡等著他。

「父親,這麼急叫我來,有什麼事?」穿過「寧靜致遠」門匾推開書房的大門,杜焱徑直走了進來。

「叫你來,自然是有事情。」杜老爺子指著面前的椅子示意杜焱坐下。

「父親,您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杜焱看著老爺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笑著說道。

「稍安勿躁,等你東樓叔和西峰叔來了再說。」杜老爺子依舊一臉嚴肅的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給我分點擔子了。」

「分擔子?」杜焱疑惑的問道,可能是老爺子要讓自己插手家裡的生意。

謎底很快就解開了,杜府大管家汪東樓、總賬房秦西峰兩人捧著厚厚的賬本走了進來。

「焱兒你剛回家,本應當讓你好好歇息,不過趁著快要過年,當著你東樓、西峰叔的面把家裡的事情給你交代一下,我老了,以後家裡里裡外外的事情就要靠你了!」此時杜老爺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父親這是說那裡的話啊!您還年輕著呢,我剛從美利堅國歸來諸事都不熟悉,還要靠父親與諸位叔叔伯伯多多教誨……」聽到老爺子有意讓他當家,杜焱趕忙站起來推脫道:「再說我對做生意……」

「焱兒不必如此,為父的身體為父最清楚,這幾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還稍微好上一點,你回來就好,為父可以把身上的擔子放一放了,等局勢好轉也要出去多多轉轉了。」老爺子罷了擺手,打斷杜焱的話,輕鬆而又欣慰的說道。

「西峰,你先來給焱兒說說咱們家的產業!以後這個家就要交給他來當,賬目上的問題多向他彙報!」杜老爺子微笑著說道。

「好的,老爺!」秦西峰顯然是早有準備,拿出手裡的幾本賬冊開始翻閱起來,他是杜家的老人,以前是管家,前幾年開始管理賬目,對杜家的產業應該是了如指掌,不過仍然細緻的查閱之後才開口。

「杜家的產業主要由田產、房產、各式店鋪、新式的工廠、礦山以及在一些公司中的投資,」秦西峰正了正眼鏡向杜老爺子瞟了一眼,得到老爺子的暗示之後繼續說道「:田產主要分佈在沂山周邊的鄉鎮,總共三千五百畝,其中水澆地近千畝,其餘多為旱地、山間林地……」

「什麼?居然有三千多畝?」杜焱忍不住驚呼道,前世出生農村的他家裡不過有十餘畝,就這樣在村裡還算多的,中國人均只有一畝耕地。

「少爺已經不少了,不過比前幾年確實少了點!」秦西峰顯然是會錯了杜焱的意思趕忙解釋道「:這兩年魯南匪患盛行、張督軍橫徵暴斂以民不聊生,老爺不但沒有趁火打劫,反而降低了租金,這樣田地基本上沒有收益。

「杜家的地產也有十來處,在大關鎮的杜府之外,在臨朐、青州縣城還有兩處;天津的租界里也有三處;省城濟南也有兩處,青島兩處處……」

「杜家各式店鋪多達數十家,主要分佈在沂山四周的各個縣城,最重要的是青州城的眾鑫銀號,我就不給大公子一一介紹了,待會給公子一份清冊,公子有空再仔細看看!」<筍般冒出來,我們家也開了幾處,不過產量都不大,一天不過二三十噸,不過不久前剛在天津從米國人那裡訂購一批新式機器,再過兩個月就能到了!」秦西峰一一簡單的介紹道。

「咱家還經營煤礦,礦在何處?」靠,原來自家不僅是大地主,還是山東煤老闆,杜焱高興的想到,看來當個商人也不錯。

「就在嶧縣境內,雇了一百來名工人,產量確實是低了,一年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千噸,除去雜七雜八的開支年利潤也就萬把塊大洋,等新機器安裝好后應該有大幅度的提升,這次還聘請了美國的技師一起過來的。」汪東樓顯然要更了解煤礦的狀況,接過話茬介紹道。

「新式工廠主要是這幾年開始創立的,大關鎮上就有幾家小型的榨油廠、麵粉廠,不過產量比較低,主要周圍沒有太大的城市,銷量有限,故後來就直接把工廠設在濟南、青島等幾個大城市,其中青島的投資最大,前前後後花了將二三十萬大洋,只是ri本人在青島設的場子越來越多競爭非常的激烈。」秦西峰又一一說道:「年初剛在益都收購了一個小的捲煙廠,運作的還不錯。」

「咱家還有個捲煙廠?」提到這個杜焱來了興緻,後世哪個地方有個捲煙廠就等於多了個印鈔廠。其實是杜焱少見多怪了,濰縣、樂昌、益都一帶是華夏國最早的煙草種植地,大大小小的捲煙廠數以百計,數量上可能僅僅比上海要少一點。

「是啊,只是規模太小了,不成氣候。除了咱家自己經營的工廠外,老爺的一些老關係辦公司、建廠礦也大都會向杜家募股,老爺推脫不開也看著好的投了一些。其中投資最大是棗莊的中興煤礦公司,杜家佔了將半成的股份,去年光紅利就拿了近十萬!」說到中興煤礦的股票,秦西峰異常高興,眉飛se舞的說著。

…………

將近一個時辰,秦西峰才將杜家產業交代一遍,據不完成估計總資產在百萬以上,在這魯中也是排的上號的巨富,只是這兩年來產業發展的速度明顯放緩。

「這是家裡庫房的鑰匙,以上家裡的生意都靠你了!」等汪、秦兩人走後,杜老爺子又從身上取下一大串鑰匙,感慨的說道:「你這個留洋的經濟學高材生,要把杜家家業廣大,實現為父實業救國的報復!」

「父親,我……」杜焱並沒有接過鑰匙,猶豫的說道:「這生意上的事情我懂的不多……」

「什麼?你一個留美的經濟學高材生不懂?」杜老爺子不悅的說道:「你老子我都快六十了,你還指望我能幫你撐幾年……」

「父親,有一件事我忘了跟您說了。」杜焱硬著頭皮說道:「我留美這幾年並沒有在紐約學習經濟,而是在弗吉利亞軍校學習軍事!」

「什麼?你去學習軍事了!」杜老爺子一驚猛的站了起來,繼而癱坐在太師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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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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