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探密聞 初試術法

離城百十里的地方有一處密林，方圓十多里種滿了各種生命力旺盛的樹木。這裡的樹木是百多年來植樹節種出來的，但是越來越機械化的現代化生活已使得人們懶得來此。從而使這片樹林成了鮮有人至和荒林，倒是成了動物昆蟲們的天堂樂園。

樹林中，兩個男子正匆匆而來，身著灰色長袍，頭挽道髻，各背負一把木劍，向一座年久失修的涼亭中恭敬的道了一道：大師兄。被稱為大師兄的是一個高壯的中年男子，此時對著自己的兩位師弟微笑道：「兩位師弟，別來無恙，這些年來過的可好。」

「哪裡，小弟好的很。倒是大師兄越發年輕，想是達到一流大成境界了吧。修為直追師父，真是可喜可賀。哎，想我松平習武幾十年，如今都已四十餘歲，才堪堪達到一流境界。不像松風師弟根骨悟性出眾，三十餘歲便已是一流境界，不可限量吶。」一個頗為俊朗的中年講到後面不由一陣感慨，另一個被稱松風師弟連稱不敢。

那大師兄見松平道喜，臉上驕傲一閃而逝。安慰道：「師弟莫要輕言放棄，習武可不是凡人練健身，每一步都是艱難萬分，愚兄一甲子才臻一流大成，你們才習武多久，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呢。」

松平聽大師兄如此說話，心下不由好受許多，不過卻還是有些報怨道：「自從百多年前戰爭四起，許多門派大量覆滅，不僅高層功法大量流失，竟連丹藥也用之殆盡。難吶——」

「二師兄，你也別報怨，事已至此只有努力修行了。」松風安慰道。

「三師弟說的極是。對了，這次你二人出來可有什麼收穫？」大師兄臉色一正，向兩個師弟問道。

「這一年來我們都在一直都在注意。可是過了大半年什麼都沒發現，也就收集到一些幾十年的藥材。不過上個月倒有件特別的事，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松平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

「哦，說來聽聽。」大師兄饒有興緻的說道。

「是這樣的，上個月在北雁盪風景區。有個旅遊團的旅客無意照到了一副奇特的畫面。畫面是對山拍的，可是照出來的卻是一片浮動的空氣。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一位前輩隱居洞府，山間定有玄妙陣法，我與二師兄在外圍探查時差點就要身陷其中，怕是那位前輩擺的一個厲害的殺陣。這次便是來邀大師兄一同前去告訴師父的。」松風接過話道。

「嗯，此事非同小可，是要告訴師父定奪。此事若成，武學壁壘將會打破，到時先天長壽將不是夢想了。」大師兄點了點頭道，剛想問的詳細些，心中猛的一緊，轉過頭來對著一面樹林喝道。「誰？」

松平松風心下一驚，抓住背上的木劍朝大師兄喝的地方戒備著。那一喝聲直震的樹林內一陣沙沙直響，樹葉搖擺不定。直聽樹上傳出一陣悅耳的笑聲：「蜀山的小夥子不錯，看來虛凡老兒收了幾個好徒弟。」

三人依聲望去，只見樹上飄下一位美得有些醉人的女人，如讓世人看見，怕疑是仙女下凡罷。見那女子一身晚清水藍色服飾，粉嫩的右小手上戴著一支小玉鐲，那紅唇開合間露出一口銀亮的牙齒，一對小酒窩更添幾分可愛，三人見了不禁狠吞了一口口水。只是三個中年人讓一個看上去二十多左右的女子叫小夥子，讓人聽了頗為怪異。卻也是這女子功法獨特，自十多年前出道以來，連一些武林前輩都看不出她年芳幾何，她本人不說，他人也不好向她提及，但以功力而論卻是堪與幾位武林宿老同列。

大師兄忽然看女人手腕上小玉鐲，心下一驚，強笑道：「原來是莫愁前輩架到，晚輩松清代家師向您老人家問好了。」松清嘴裡說著，手裡卻不由緊了緊，傳音給兩位師弟道：「是莫愁那女魔頭，她手裡有件傳說中的法寶，等下小心行事。」兩人一聽，知她與自己師門有些間隙，今天怕不好相與。這莫愁與三人的師父一般，都是離那夢寐以求的先天境界一步之遙的後天大成期，因美貌被冠以仙子之稱，但為人卻亦正亦邪，做事全憑喜好，更因機遇得到一件法寶，武林中無人能制，著實讓人苦惱。

莫愁嬌笑道：「小子剛才所說可是當真？」

「前輩所指何指何事。」松清提高了警惕小心答道。

「哼，少在姑奶奶面前裝傻，莫不是嫌命長了不成。」莫愁臉上一冷，卻又是另一番韻味，看的三人都是一呆。心道：要不是此女作風古怪，怕不是一個好的伴侶人選。

「晚輩實不知前輩所指何事。」

「看來今天不給你們點教訓，還真當姑奶奶好騙。」說完右手一伸，口中道了句『長』，只見莫愁那對小玉鐲長成一個一尺方圓握於手中。

三人一看今天拚鬥是免不了了，當下拔出木劍，松清傳音提醒道：「小心她手上的幻玉鐲。三才陣。」莫愁礙於前輩身份，沒有先出手阻止，任他三人將其圍住，嬌笑道：「來得好，今天就代虛凡老頭教訓一下你們這三個不懂事的徒弟。」

三人不答，手中木劍『嗖』的一聲，成交叉三角之勢向著莫愁飛刺而去。正是那武林極難習成的馭劍術，那劍上有些許神秘紋理，不像普通木劍，卻是一件由百年桃木製成的利器。

只見『叮叮叮』三聲，莫愁一轉幻玉鐲，便將三劍彈開。那三支劍一彈即回，再次向莫愁攻去。莫愁卻是應付的頗為自然，只是那幻玉鐲舞得比木劍還快。松清三人動作翻飛，指揮著三把木劍一收，三人齊齊將劍繞自己轉了一圈，聲威頓猛，朝著莫愁飛將過去，卻是使上了全力。

莫愁一看，這一下可不敢硬擋，小腳一點，往上空飛去。那三支木劍頓時集成一束尾隨而去，莫愁空中將幻玉鐲一揮，一下便漲大一倍，將身下三把木劍照定，猛的一縮，那三把木劍頓失威勢。莫愁止住上升的身子，小腳在劍鋒旁一敲，三木劍倒轉而下，剛好讓莫愁立腳。隨即使了一個千斤墜，直向下落去。三人見利器被困，憋足了全身的功力想招回來，奈何境界所差不可逾越。忽然傳來的一股反噬之力，便將三人迫的嘴中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向後飛去，倒地不起，只是有些驚恐的看著上空的莫愁。

發生諸般變化，也只是幾息之間而已。三人倒地之時，莫愁方才踏著劍柄落將下來，劍身直沒地底，勁風吹的周身一片泥屑紛飛。輕輕踏在地上，莫愁低喝一聲：「給我滾！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們。」

三人心中一松，顧不上那三把百年桃木製成的利劍，慌裡慌張的走了。忽的望向楊燁所藏之處，嬌笑道：「朋友看了這麼久，難道不出來相見一番么？」原來她是顧忌楊燁，所以才讓三人走了，不然就要面對四個人，就得不償失了。

楊燁早就發現莫愁鬼鬼祟祟跟在松清的後面，若不是怕那三人被整的太慘，讓事情沒了下文，他才不會故意露出氣息，而那莫愁又如何能夠感覺的到呢。楊燁從一顆大樹上飄然落下，不帶一絲煙火之氣，渾然不覺迎面而來的那股凜冽的氣勢。心下卻道：如今術法剛成，正要試試。

「姑娘即有如此雅興，在下如要推脫就說不過去了。」

「閣下倒是小妹的知已。看招！」莫愁無功而反，笑了笑一招幻玉鐲，提氣攻來。修為的天差地別讓他閃躲的很是輕鬆，隨手拆上幾招，便讓莫愁一陣忙亂。莫愁雙手舞動間，那曼妙的身姿讓楊燁對其不忍下重手。這般拆過幾十招，倒讓莫愁的身手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但她心中卻猶似放了一塊巨石，沉悶異常，便欲打算換一種方式再攻。只見他抓住一個機會，借力倒飛而退，御起手中幻玉鐲向楊燁當頭襲來。

楊燁見來勢兇猛，手掌往身前一擋，天地中的土行靈氣瞬間凝成一面棕色的古式盾牌。只聽『卟』的一聲，幻玉鐲嵌入了那盾中，仿如高速砸到了泥里，感覺頗為怪異。從未見過術法的莫愁心下駭然，忙將幻玉鐲招回。自從她得到幻玉鐲且學了上面的一個術法后，便相信這世上的有鬼神之說，更有那傳說中的修鍊長生之術的方士等傳言，但是如今果真看到一個真正會使術法的人，卻又讓她有些心慌。這卻也是她機緣所致，如果不是這法寶認主，他如何能夠輕易施展的出其中的神妙，不過他也僅能施展最簡單的攻擊而已。

楊燁見莫愁招回法寶，聚起的土盾也消失了。莫愁不等楊燁反應過來，那幻玉鐲又是飛了過去，不過卻是不同了。空中的幻玉鐲突然一化二，二化四成束狀撞來。楊燁當下飛速倒飛而起，手上打了一個手訣，喝道：「起！」

「轟！轟！轟！」一聲咋響，地下抖動間冒出幾道數丈高長的土牆，厚達一尺。第一道土牆剛起，那四支幻玉鐲接連四聲撞擊聲響起，那第一道牆頓時轟然倒下，四分五裂，去勢稍減。又向著剛起的第二道牆撞去，又是四聲響起，第二道牆被撞出一個洞來，但威力卻是減了大半，已是無力攻破立起的第三道土牆。

只見莫愁身體斜轉一圈，手勢一伸，大喝道：「去！」那四支幻玉鐲隨莫愁轉身也在倒轉了一個圈，像是蓄滿了力量，不再襲向第三道土門。飛花般呈螺旋形飛向空中的楊燁。幻玉鐲劃過二人之間的距離，空中盪起刺耳的呼鳴聲。只是微微變動了一個手勢，那身下的牆猛的躥起老高，還是擋在他的身前。

『轟——』四支幻玉鐲擊在土牆上仿如一聲，地面仿如被重重鎚過，塵土激揚，落葉紛飛。待塵土散去，只見楊燁輕輕的從空中緩緩而落，而莫愁卻是內力耗盡癱軟在地，身上衣物劃破多處，很是狼狽，恨恨的看著楊燁。

就在剛才四支幻玉鐲將土牆擊成碎屑之時，楊燁雙手揮過，那些地上的碎石如活物一般倒卷而起，帶著四支幻玉鐲倒擊回去。未料想有此變故的加上內力用盡的莫愁只來的躲避，卻仍被數之不清的碎石擊傷，倒卧在地，幸好這些碎石都由楊燁所控，受了些皮外傷，只是內力耗盡的她自己卻已如凡人般脆弱了。

緩緩走到莫愁身邊蹲下，暗運相術，觀其心性卻非邪惡之人。修長的手輕輕撫過莫愁那被崴的嬌柔小腳，饒是道心初成的他也不由心中一跳。莫愁見他伸來的雙手，頓時羞怒叫道：「你幹什麼？不要碰我的腳，你這個淫賊！」

「幹什麼？幫你療傷卻被當做淫賊，這好人怎麼就這麼難做呢？」楊燁一臉的感嘆，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曾停止。感到腳里陣陣酸癢伴著絲絲暖流，知道楊燁所說不錯，但還是瞪了對方一眼，莫不作聲。

觀察著莫愁的楊燁一陣苦笑：「有必要這麼拚命嗎？我們無怨無仇的。」

「哼，某些人怕不是想在最後來個漁翁得利吧。」莫愁絲毫不領情，言有所指的嘲諷道。

「什麼？漁翁？我在旁邊看看就是漁翁了，你這人疑心也太重了點吧。我又不貪你什麼東西，那什麼前輩洞府內的東西我也不稀罕。更必要殺你滅口，不然你以為還有命在么。」楊燁大汗，在額頭摸了摸，甩出一把虛無的汗。「我看你心境不穩，還是別去的好。」

「道不同不相與謀！我於你說之不清。」心中卻是被楊燁的話猛然驚醒，自己停留在後天大成境界已有不短的時日，難道真如他說所是我的心境不穩？

「隨你怎麼說了。」楊燁順手拔起三把木劍，對著莫愁道：「這你要不。」

「我才不要牛鼻子的東西，你要拿去好了。」

「還是物歸原主好了，人家也不容易嘛。」說完輕輕一托木劍，那三把劍晃蕩一下，朝著一個方向急飛而去。「你這樣子也不是辦法，我就委屈一下先抱你回家休息一下吧。」不理莫愁那羞惱的叫罵高興的抱起她往自己家裡走去。

一路上，莫愁吵鬧不停，哪裡還有在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樣子，倒把少女的樣子學了個十足。不由對著莫愁道：「你是不是個老處女，沒碰過男人。」一句堵的莫愁沉默了好半晌，楊燁心裡卻是興奮極了，他可是好久沒這麼親密的和異性接觸了，何況還是這麼漂亮的異性，放在以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將莫愁放在床上，給她擺好打坐的姿勢，自己卻是卧在椅子上睡起覺來。莫愁看著面前的男子，雖然長像普通，但自有他的一股離塵氣質。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看著看著，也不覺他有多麼討厭了。回想開來，似乎還一直是自己有錯在先。

「你都不用修鍊？」莫愁不由好奇的問道。

「我乃修道之人，追求的是自然大道，隨心隨意，從不刻意求成，某些事時機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與你們這些武林人士觀念是不同滴，這就是你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吧，呵呵！」楊燁轉過頭來望著她笑道。莫愁被說的一憋，冷哼了一聲，自顧自修鍊起來。

入定中醒來，發現楊燁已不在家中。此時天已微亮，無聊之下不禁打量起房間。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房間，沒有任何的裝飾，但是很乾凈、很整潔。一張舒適的大床，當然這是習慣了山洞修習的莫愁一夜所感受到的；一張書桌，上有筆墨紙硯一干文房用具，鎮尺下壓著還未完工的一副作品，只寫了一筆，那只是一點，但透露出的層層飄渺氣息卻是無究無盡，莫愁只是望了一眼，心神險些被奪，慌亂下轉過頭去；一台電腦，一張沙發，幾張茶几，最顯目的還是一個年老的竹木大書架，觀其規模怕不是有上千冊，只是不同與現代的書籍，這些都是古老的手工線裝書冊，小到三兩頁，多至上千頁都有。莫愁隨意看了一眼，查覺竟然是正統道家的名著及寥寥幾本術法的典藏。

這一發現讓莫愁有些始料未及，想起昨夜楊燁術法的神妙，炙熱的眼中隱約帶著一絲仇恨。翻開這本五行秘錄，略過洋洋洒洒的前言，入目的便於一個低級的道術——控水訣。莫愁依法而行，在她想來，如此一個低級的道術以自己的聰明應該是順手捏來的，但是令她氣憤的是幾次試下來，不僅沒有出現一滴水，反而內力有動蕩的區勢。她卻不知，如沒有道心的做引，任他多高的修為，卻也是施不出半個道術來的，這才是楊燁這麼放心莫愁，把這些珍貴的典籍放在這裡的原因了。

不信邪的她又試了其它典籍上的道術，均以失敗告終，壓制的心魔正漸漸膨脹。然而正於此時，翻看的書冊中掉出了一張有些發黃的錦帛，上面密密碼碼寫著數百絹秀的小字，沒有書名，但是裡邊記述功法卻讓她內心一陣狂跳，臉色也略顯微紅，匆忙將之默記於心，然後迫不及待的出了門。

莫愁的離去，晨跑的楊燁通過房中的感應陣已然知曉。鬱悶的他摸了摸下巴心道：「好不容易與美女同處一室，怎麼昨晚就沒發生點什麼呢？失敗啊——」

「咦！」正哀聲嘆氣的楊燁忽然一陣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