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逃命
第38章逃命
馬天行聞言看向葉紫梅,不自禁地心頭一凜。
葉紫梅走上兩步,道:「霹靂堂想要壯丁可以花些銀子雇傭呀,為何要你如此?」
「這很簡單嘛,」馬天行見紫梅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的心情也是有所緩和,陪笑道,「製造霹靂彈可是要絕對保密的,一旦外泄,霹靂堂可能會遭到滅頂之災,因為霹靂堂得罪過的人或是門派絕不是少數。」
他說的也是事實。
葉紫梅沉吟著,一時無語。突聽謝璧道:「好了,你走吧,望你好自為之。」
馬天行似是有些不信,畢竟他也自知罪大惡極,戰戰兢兢地問:「我真的可以走嗎?」
謝璧看了他一眼,眸中掠過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鄙夷之色,他面前的這個人曾經是那麼聲名顯赫,雖是黑道中人,但也是當世十大高手之人,如今卻是個如此貪圖生死之輩,想來也不免令人多少有些唏噓。他淡然道:「莫非你不想離開嗎?」
馬天行看對方的臉色不似作偽,心頭鬆了口氣,抱拳道:「多謝不殺之恩,就此告辭。」
謝璧再也不去看他,轉過頭看著葉紫梅,兩人暌別重逢,自是有好多的話要說。面對面的靜默中,往昔的熟悉里似乎添了一抹看不見但能感覺到的陌生感,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過了片刻,紫梅先開了口:「師兄,你怎麼會到了這裡?」
謝璧一聲輕嘆:「說來話長。對啦,梅兒,你也要出來闖蕩江湖嗎?」
紫梅搖搖頭,臉色突然紅了,剛才還盛氣凌人的女俠,一下子變成了個嬌羞的少女,她搓拉著衣角,紅著臉說:「師兄,我只是下山……」說到這裡,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也或許故意轉移了話題:「師兄,師父他老人家……」
謝璧驀地心頭一顫,不待她說完,急切地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麼了?」
紫梅神色黯然,嘆了口氣,說:「他老人家病了。」
「病了?」謝璧心下一片迷茫,皺著眉頭問,「他老人家得的什麼病?」
也難怪謝璧會感到困惑愕然,因為他的師父便是名震八表的劍尊尉遲楓,當世武功最高的兩個人物之一,跟蓬萊仙島的武聖南宮春並駕齊驅,俱是武尊階的泰斗巨擘,他的武學修為已經達到了「武」的至高之境,若再進一步,那便是仙人的境界。當世之中,還未聽說哪個人已經達到了神仙的地步。
當然,神仙也不是沒有,而且有很多,有道是神仙也是人。比如門神秦瓊、尉遲恭,武聖大帝關雲長,二郎神楊戩,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文財神比干、武財神趙公明等等,但他們早已成神,並不在人世間。
由此可見,尉遲楓的武功已到了何等高深莫測的地步。然,就是這樣一位最接近仙人的人生病了,居然也生病了。從葉紫梅的神色間也可以看出,尉遲楓已經病得不輕。像他這樣的高人早已達到坐神照化風寒不侵的地步,怎還會生病呢?是以,謝璧感到很驚訝,他追問道:「梅兒,師父到底怎樣了?」
葉紫梅道:「師父還好,就是有些……」沒有說下去,像是不知該如何措辭。
謝璧看了看葉紫梅的神色,又聽她說話支支吾吾的,顯然有什麼隱情,不由地憂心如焚,急切地問:「梅兒,你快告訴我,師父到底得了什麼病?!」
「師父……」葉紫梅剛說了兩個字,突然神色大變,上前一把推開謝璧,同時拔出長劍,身後便響起了一陣叮鈴鈴的脆響,宛若樂音,居然也很好聽。
謝璧猛然回過身,看了一眼,便知發生了什麼事,他登時面罩嚴霜,冷冷地道:「馬天行,你當真不想活了?」
原來,馬天行本欲就此離去,也算僥倖逃得一命。但當他走到兩人身旁時,見兩人正在說劍尊尉遲楓的事,渾然忘卻了身邊還有他這麼一個黑道高手。他本就是一匹狼,一匹兇殘的惡狼。他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殺了他二人總比逃走更令他安逸且愜意。於是,他悄悄扣了一把飛針,用漫天花雨的手法撒了出去。暗器眾多,距離又是如此迫近,本擬可以將二人擊殺,沒想到還是被葉紫梅發現了。她拔劍出手一氣呵成,等馬天行回過神時,那些暗器又如風吹樹葉般紛紛落地。
馬天行一擊失手,知道自己再難有活命之機。即便平時他身體無恙時,也絕不是此二人的敵手,如今更已是待宰羔羊,心下既驚且怕,神色慘然,道:「還是那句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子落於你們這兩個娃娃之手,也沒什麼好說的,動手吧!」心裡怕得厲害,嘴上倒是硬氣。
葉紫梅擔心謝璧心軟又要放過他,當即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悄聲道:「師兄,此人不死,必成禍害,殺了他也是為民除害造福武林之舉,不要再猶豫了!」
謝璧微微一笑:「梅兒,我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沒殺過人,像他這種敗類,我絕不會心慈手軟的。」他冷冷地逼視著馬天行,心道:「你個小崽子,還來這一套,我這就送你上路!」熟料,他心念甫動,馬天行便急速退開幾步,嗤剌一聲,扯掉了上衣,赤裸了上身,隨即從背後拔出了兩把金光閃閃的匕首。
葉紫梅啞然失笑:「這廝莫非失心瘋了,這兩把匕首便是他的臨敵兵刃?」
謝璧闖蕩江湖數載,究竟見多識廣,他倏地雙目一緊,脫口道:「金刀解體大法?!」
葉紫梅聽他語聲有異,甚感奇怪,道:「什麼是金刀解體大法,很厲害嗎?」
謝璧沉吟道:「這金刀解體大法傳自苗疆,極為殘忍,威力也很是霸道,中原武人很少有習此邪功的,沒想到這廝居然練成了,不愧是黑道歹人!」
葉紫梅蛾眉一蹙,道:「師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謝璧兩眼死死盯著馬天行,說道:「這金刀解體大法便是用刀解剖自身,飛濺的鮮血便能致人於死命,這是苗疆的不傳之技,跟苗疆的蠱毒齊名,不知這廝怎麼學得了這套歹毒的邪功,難道他跟苗疆極樂峒主還有聯繫?」
葉紫梅直覺匪夷所思,也是吃驚不小,道:「他這樣做豈非等同自殺?」
謝璧點點頭:「沒錯,這本就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葉紫梅笑了,笑意里難掩嘲弄的味道,「既是找死的招數,還練它作甚,真是可笑!」
謝璧苦澀的笑了笑,道:「江湖之大,能人輩出,誰能保證自己不被別人殺死,有時安得同歸於盡也是難能。」
葉紫梅小嘴一扁,道:「世間怎會有這麼歹毒而又自虐的武功呢,自我解剖,真是厲害!」
謝璧介面道:「要不說這是邪功呢!」
「你們還有完沒完?!」顯是馬天行實在聽不下去了,便爆出了這麼一句,臉色已變得甚是難看。緊接著,他大喝一聲,兩把匕首猛向自己胸口扎落。
嗤剌一聲,他已被自己開膛破肚,白花花的腸子淌了一地,一蓬鮮血在某中力量的驅使下噴射而出,如同下了一陣血雨,刺鼻的血腥氣頓時沖面而來。
謝璧急道:「梅兒,快閃!」話音甫落,但見一團紫氣從紫梅身周氤氳而出,已將她與謝璧籠罩其中。
但聽轟然一聲劇響,那些飛射而來的鮮血像是遇到了某種神秘的詛咒,瞬時四散而去,消釋於泥土中。
再看時,馬天行臉色蒼白得可怕,雙目暴突,連慘呼都未及發出,便頹然倒地,氣絕當場。
與此同時,那團紫氣也消釋無蹤。
謝璧轉過身,怔怔地望著身前的紫梅,眼中寫滿驚訝,「梅兒,你也達到了武仙階?」
紫梅抿嘴一笑:「是的,幾個月前剛剛達到武仙階,不過臨敵經驗可遠遠比不過師哥啦。」
謝璧也笑了:「七年前,我自覺已學藝有成,嚮往外面的世界,便辭別師父,從此開始了闖蕩江湖的歷程。幾載下來,江湖人都稱我為劍神,可就在去年,我的武學修為才達到武仙階,師妹卻比我早了好幾年,看來梅兒在師父身邊又學到了不少武技呢,師兄為你感到高興!」
紫梅幽幽地出了會神,說:「是啊,七年了,好像好幾個世紀呢。」
謝璧心頭一動,正欲說些什麼,又聽紫梅說:「這些日子裡,不知師哥有沒有想起梅兒呢?」
謝璧微笑著:「我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你,也時時夢見你,所以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真的?」紫梅蛾眉一挑,顯出難掩的歡愉之色。
謝璧點點頭,說:「我已經厭倦了江湖上的爭鬥廝殺,我想隱退江湖!」
「好呀,我會一直陪著師哥的!」紫梅笑靨如花。
謝璧當然看得出紫梅對他已有情意,只是她一句句「師哥」顯得兩人陌生起來,似乎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道看不見的藩籬。可是,他的確是師哥,紫梅也的確是師妹,這稱謂再合適不過,哪裡有什麼不妥呢?
對於謝璧的稱謂,黃芸說的便親昵了許多——璧哥。
雖然只是一字之別,但意境卻是相去甚遠。謝璧還是感覺到了,他臉上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憂愁之色,似乎預見了那坎坷多舛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