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空宅魅影

水天一和海明月齊步來到趴在地上痛不欲生、嚎啕大哭的蕭彤，柔聲說：「人死不能復生，節哀保重吧！」

蕭彤一步哭一邊說：「我爹爹是為了我，他知道只有他離開這個世界，我再無牽無掛，用不著為他老家養老送終，就可以安心跟著你們走。你們也才能夠真心收下我------」

「是啊，老伯真是個了不起的父親！」

海明月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輕地說：「老伯即是這個心愿，我們不能辜負了他的遺望。蕭彤，咱們大夥一起讓老伯入土為安吧！」

蕭彤抹著眼淚，無奈地點點頭。

處理完了後事。他們把那匹死馬割成一塊塊，除了自己填飽肚子，遇到逃難的百姓，都分發了。

水天一正式收蕭彤為弟子，並給她一個美名：過目不忘——蕭彤。

七個人繼續前行。路上荒山寂寂，人煙稀少。數不盡的烏鴉叫囂天空。它們盤旋飛舞著，隨時準備著集結在地面無人去管的屍身上，美美飽餐一頓。

不知到了什麼地界，混亂的局面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起碼在這兒看不到官軍搶劫百姓的惡行。不過仍然沒有吃的。人們三五一隊，挎著竹籃，背著包袱，四處尋找野菜充饑。

傍晚，過了一片柳樹林，前面顯出一戶莊園，修得門樓高聳，飛檐走脊。可等到他們到了門口才發現，偌大的宅院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張慎第一個邁步走進大院，提高了嗓音問話：「主人在家嗎，我們是來投宿的！」連呼三遍，無人應答，可以確認這是一座空宅。

幾個人進了院內，只見院內一片狼藉。厚厚的黃葉鋪了一地，踩上去軟綿綿的。他們進入正房，裡面黑咕隆咚的，海明月、牡丹、蕭彤都依偎在水天一身前，生怕在黑暗中跳出什麼怪物。

「鄭大哥、林大哥、張大哥，你們到廂房去看看，找找有沒有吃的。現在天色已晚，看來今晚我們得住這兒了。」

「好，我們去了，你們多加小心！」

水天一幾個女人在正房中打著了火摺，仔細觀察了內部的裝飾。房內空蕩蕩，既沒有桌椅也沒有屏風，滿地多的是蒿草。看樣子，有過難民在此躲災。

蕭彤走著走著，突然腳下碰到一物，感到好像是個人！她低下頭看去，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人頭在蒿草堆里扎出了頭。

「啊------救命！」蕭彤嚇得真魂出竅，一抹身要跑正和牡丹撞個滿懷。

牡丹一聲尖叫，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一個滿頭亂草的人不聲不響的慢慢走上來，一雙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倆。

「有鬼，師傅，救命！」

「水大俠，快救命！」

水天一急忙一個縱身跳了過去，血飲劍裹卷著一股凌厲的勁風扎向那鬼的後背。

「大俠，饒命！」

一個嬌滴滴女子的聲音。水天一急忙收劍在手，喝問到：「幹什麼的，在這兒鬼鬼祟祟！」

「大俠，我是個女人，」

那個鬼把自己頭上的蒿草摘掉，攏了攏在火光中烏黑濃密卻蓬鬆的長發。一張蒼白俊美的女人的臉露了出來。

她很窮，衣不遮體，破爛的衣襟露著雪白的肌膚。赤著雙腳。一雙玲瓏的小腳黑乎乎的透著亮光。

她的背上背著一大包捲軸。看樣子是字畫之類的東西。

水天一再次把劍封住她的喉嚨。厲聲喝問：「你幹什麼的？不說清楚，我一劍殺了你！」

那女子屈膝跪倒，以頭觸地，慌不擇口：「大爺，我------我------我是來找墨寶的。」

海明月走過來，盯著她背上的捲軸，「你背上是什麼墨寶？」

「公子，我------我不能說。」那女子吞吞吐吐，若有所隱。

「把背上的包打開！」

「大爺，我求求你，只要你不要我的畫，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哼，你那臟身子大爺還不稀罕，快拿出捲軸，不然，給你開膛破肚！」

那女子雖然嚇得哆嗦成一團，但仍然不肯解下背後的包裹。

「天一，君子不奪人之美。咱不要勉強她了------」

「明月，這個人身份不明，萬一她是裝的，我們就會防不勝防。」說完，她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向那個襤褸女子的前胸，那女子立即如同木雕泥塑一樣呆立不動。

「幾位好心的大俠，求你們不要動我的東西，求求你們！」

水天一根本不理，走上前，伸手把她的背包取了下來，放到地上，解開系扣，內面露出了十幾張捲軸、幾本舊書——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很寒磣人！

水天一想著，讓牡丹、蕭彤掌著火摺，她開始打開一卷卷的捲軸以及那些本舊書。

那個女子痛哭流涕，不斷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