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
「別這麼看著我,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這人我給你們帶到了,用不用是你自己的事。」通過前幾輪的對話下來,她早就知道這個將軍很多疑,如果今天安可妃真的要說什麼自己能替他打仗,他早就極其不信任她了。
說完作勢要走,就聽到背後的挽留:「姑娘請留步。」
安可妃的背後對著大將軍,勾起一抹笑。
她停了下來,沒有轉身:「將軍還有事?」
他總覺得讓她就這麼走掉了心裡有些惋惜,便說:「姑娘能憑一己之力打入我營,必定不是凡人,而且帶領軍隊到這前線來,膽識也是過人的。」
安可妃假裝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轉過身來問道:「那依將軍的意思...?」
大將軍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下:「我們軍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她呵呵一笑,坐在席位上:「那將軍還不趕快將他們接過來,還等什麼呢?」
大將軍使了個眼色,小士兵一下子就懂了,飛快地跑了出去。
「那將軍可否給我講下現在的戰情局勢?」安可妃主動要求。
「...可以,但是你一介女流在這軍營中總歸會被說閑話的,所以...能不能裝扮成男兒?」大將軍好像有意不想讓她聽戰情,拿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打算搪塞過去。
「這些虛的東西我不用,你現在只需給我分析戰情。」安可妃怎麼會看不出他的那些小心思,臉色有些冷。
大將軍這人也犟,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沒有好臉:「姑娘我就直說吧,自古以來就沒有女流進入過軍營還參與戰事的先例,況且,本將軍並不是很信任你,這種東西怎麼是說講就講的!」
安可妃看著他這張認真的臭臉,突然感覺原來這淵煌國的臣子也並不都是佞臣,也有會國家著想的。
「與你們作戰的是南國的倉城鉞吧。」安可妃抬眸看向他。
將軍冷著張臉,不答。
「行,你不說,我就自己去。」她也不高興在一個閉著嘴什麼都不說話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了,直接離開。
將軍一看她真的要走,立刻問道:「你要去哪兒?」
安可妃也懶得理他,直接走。
前線
戰火已經熄滅了,不過這也只是中場休息,看到地上的殘屍斷臂,血流成河,安可妃也只是搖搖頭。
這副樣子,她早該想到的,就憑他們現在的樣子,多少精兵悍將也打不過南國。
「報!前線出現了一個女人。」一個探子直接鑽入倉城鉞的帳篷里。
倉城鉞與阿爾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女人?」
「查清楚是誰了嗎?」他問道。
探子低著頭,繼續說:「根據身形來看,與淵煌國前朝的安可妃極像。」
倉城鉞的欣喜來得猝不及防,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坐在主位上,頭腦依舊清醒:「確定是她嗎?」
探子默不作聲。
「廢物,下去。」阿爾泰見自家主子的臉色立刻沉下去了,讓探子下去。
探子行了個禮便退下了:「是。」
十幾年了,你終於肯出現了嗎。
倉城鉞的眼放空看著遠處,內心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本王子要去會會她。」他猛地站起來。
阿爾泰立刻穩住倉城鉞:「王子啊,你想想,前線上出現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引誘我們的,說不定淵煌國只是故意找了個與安可妃極像的人,來讓我們分了神,倒是便可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倉城鉞一下子便冷靜下來,點點頭:「對,你說的沒錯,但我還是要去,你留在這裡。」
「萬一王子您受傷了怎麼辦!」阿爾泰知道他的性子,想做的事永遠沒有他做不成的,不管用任何手段,只能叮囑他。
倉城鉞哪還有這性子聽他廢話,直接一個飛身離開了帳篷。
每個國家的軍營都駐紮在離前線不遠的地方,以他的武功,到前線就是個把分鐘的事。
「誰!」安可妃正在勘察地形,就感受了活人的氣息。
「前朝攝政王安可妃,果然名不虛傳。」倉城鉞看到她的真容,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艷,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安可妃見到來人,雖不認識,就看這服飾,這氣度就知道除了南國的倉城鉞便沒有別人了。
「南國最驍勇善戰的王子倉城鉞,大名如雷貫耳。」她模仿著對方的話,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冷清。
畢竟是敵人,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被抓住把柄。
倉城鉞好像很愉悅一般,將右手放在心臟上,彎腰:「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副容顏。」
安可妃可不吃他那一套,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沒有什麼動作了:「收回你客套的語句,那會讓我感覺你很虛偽。」
冷冽的風刮過,正當秋季,彷彿風都能割傷皮膚,鑽入皮肉里,而她的話,無疑就像凌晨的霜凍,一下子就冷了起來。
「果真是女中豪傑,這份氣度便讓倉城鉞自愧不如。」他豪放的笑很爽朗,很容易就能獲得別人的好感。
安可妃雖不知道他來的目的,但還是應付著:「敵人的話,還是不要有太多交集。」
「我只是想認識一下你。我從十幾年前便知道了你的名字,並且也很佩服你,一介女流能讓我記住的,可都是很傑出的人。」倉城鉞並不計較她的冷淡,依舊很熱情。
「我並沒有像你說的這麼偉大。」安可妃並不想多說,對他報以微笑,並告誡他:「倉城鉞王子,你很善戰,而且很聰明,那我相信你一定明白說得越多破綻越多這個道理吧。若是到時我打敗了你,被別人說閑話就不好了。」
最後一句話像是玫瑰花上的刺,整段話完美無缺,可是卻美中帶著尖銳的刺,彷彿能立刻刺入對方的皮膚,使他死亡。
倉城鉞好像一點也不計較,光是這份大度便讓她刮目相看:「安可妃,我希望到時候戰場上見到的是你,而不是那群廢物。」
給足了她看低人的資本,又順便損了下淵煌國的無能,除了前朝的她,居然沒有人能入他的眼。
安可妃微笑,說了一句話:「你是一個很強勁的敵人亦或者是對手,但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
「那我會在接下來的戰爭中,讓你看到我倉城鉞有沒有那個資格做你的對手。」他的臉上好像一直帶著笑容,無論對方說了什麼話,他彷彿聽到的都是對方誇讚自己的話,絲毫沒有動怒的徵兆。
倉城鉞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她,騎著馬匹離開了。
十幾年,倒是有些長進。
安可妃比對了下十幾年前他被離殤打敗卻依舊趾高氣揚,如今他真的長大了很多。
怎麼又想到他了...真是。
她使勁甩開腦子裡的影像,打算回去。
「你去哪了?」大將軍剛接到探子來報,說她和倉城鉞在前線聊了起來,這件事讓他更為防備。
安可妃輕輕瞥了眼他,並不是很想開口。
「本將軍一再懷疑你是敵國的細作,如今你不開口就是默認在前線發生的事嗎?」大將軍使勁一拍桌子,把旁邊的士兵都嚇了一跳。
見她依舊沉默不語,他喊道:「來人哪,給本將軍把人抓起來!」
安可妃終於開口,譏誚之色盡顯:「淵煌國的武將何時變得這麼喜歡亂扣帽子,百姓都覺得這淵煌國要沒落了,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她不是不能接受這樣多疑的大將軍,只是在沒有拿出充分證據前,任何的猜測都不能當做事實。
「你胡說什麼!」大將軍一下子就指著安可妃,十分生氣。
一旁的士兵看著面前的場面,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胡說?難道我說的有錯嗎?像你這麼黑白不分的武將,我還是第一次見,還真是給我開了眼了。」安可妃不知道他到底吃錯什麼葯了,如果僅憑自己和倉城鉞在前線的這件事就亂下定論,那這就不是忠心了,這是愚忠!
大將軍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瞪了一眼旁邊看戲的士兵,吼道:「還看!把她給我抓起來關進軍牢里!」
士兵這才動起手來,準備將她抓起來。
「誰想對她動手!」這時一個男聲傳了過來。
他們朝門外看去,葉清正帶領一群人站在門外,大有保護她的架勢。
「你們怎麼來了?」安可妃看到門外的這群人,心裡也不由得流淌這暖意。
「我們來這是保家衛國的,不是來聽一個什麼都不相信我們的將軍訓話的!既然你不歡迎我們,那我們也不需要在你這裡受氣。這國家,我們會保護,不需要你這種人嘴上說著忠心!」葉清的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動容,安可妃輕輕勾了下嘴角。
「走吧,這國家不需要你護。」她冷漠地看著將軍,率先走出了這讓人心煩意亂的帳篷。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了出去,聲勢浩大。
「將軍...」那探子看著他眼睛都不轉的樣子,叫了一下。
「隨他們去,我就看看他們今天晚上住哪!」將軍的眼裡閃過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