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戰略撤退

在賈詡和程昱等人頻繁用計和夏侯兄弟的輪番攻擊之下，襄陽眾軍早已退至城中堅守不出；龐統建議暫且退兵，眾臣為之嘩然；霍峻不解問道：「襄陽城堅比起江陵有過之無不及，若放棄那戰略要地，日後想要再行奪回可就難上加難；況且，曹兵勢猛兼有大量快馬輕騎，幾位將軍能否安然退回，這簡直是拿幾萬精兵來做豪賭。」

龐統笑道：「敵進我退，敵追我走，若死守在區區襄陽城，那不久之後必敗；曹操坐擁天下十之六七，人口不下數百萬之多，兵員更是源源不絕；反觀荊州，雖說近來稍有起色，但終究是剛剛起步，和他們拼人拼錢我們都不是對手，所以要誘敵深入，圍而殲之；自襄陽返江陵，這一路山林眾多，可以一面讓關將軍等有序後撤，一面在長坂等地設下埋伏；若曹兵全速追擊，則必定會拉長戰線，只需一支貫穿強兵，將其逐步蠶食。」

霍峻插問道：「貫穿強兵，龐大人，這計策雖好，實施起來卻難度甚大。」

龐統最討厭別人打斷自己說話，不僅沒禮貌，更會打斷他人思緒；原本想將全盤計劃盡數托出，被霍峻這麼橫插一竿子，他頓時完全沒了細說的興緻；「難，世上何事不難，知難而上才是大丈夫所為；麋大人、孫大人，解襄陽之危就全交給龐某與本部兵馬處理好了。」

麋竺道：「龐大人儘管放心，江陵城中兵馬任憑調度。」

龐統微微點頭，又向霍峻橫了一眼，道：「只需準備足夠多的騾子和五日乾糧便可。」

「騾子。」麋竺道：「是用來代步么，那用馬匹會不會更好些；江陵城雖說上等的軍馬不多，四下徵集一下，幾百匹鄉村野馬還是有的。」

龐統斬釘截鐵地說道：「就只要騾子，越多越好，盡量多加徵召一些經驗老道的獵戶與我同行；如果可以的話，江陵的城防工作，交由趙雲全權負責。」

麋竺愕然道：「趙雲，將他調來，那桂陽誰管。」

龐統道：「桂陽暫且不是重點，何況桂陽軍內任何一名都尉均能暫行城守之職，更兼有龐副將在旁邊督管，沒問題的。」

霍峻原以為麋芳、傅士仁被誅之後，便輪到他出任江陵城守備一職，卻不想竟然花落別家；他甚至以為，龐統態度的突然轉變，是由於方才自己提出異議所致；其實不然，之所以提點趙雲，龐統完全是出於對當前眾將能力評估所言；雖說論及資歷，霍峻當仁不讓，但此子能力膽識卻差之甚遠，比起自己手下諸多都尉亦有所不如，試問龐統怎會做自毀城牆之事。

就因為如此，霍峻心中對龐統的敬佩有嘉頓時轉為暗存不滿；龐統雖將霍峻面部的細微變化盡數收錄眼底，但卻不以為然，當下有過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與麋竺、孫乾等別過之後，龐統前往求見劉備，他和大耳之間是應當好好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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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出襄陽。」關羽異常震驚道：「這是大哥的決定嗎，襄陽若失，荊州如何能守得住。」

諸葛亮一臉沉思道：「你繼續說。」

連夜快馬趕至的韓耒繼續說道：「此乃主公與龐大人等共同商議之決定，當然，撤出襄陽並非放棄抵抗，卻是由完全守備轉為野外作戰，利用地形分敵而殲滅。」

張飛聽后雙眼為之一亮，道：「說細一點，龐軍師有何具體計劃。」

黃忠魏延等將也紛紛流露出異常關注神情，韓耒淡淡說道：「有序後撤，誘敵至各山林小道之中，盡量使得曹軍各部分散開來，使其首尾不能互顧；若曹軍穩步逼近，則由我桂陽本部人馬負責攔路堵截，以貫穿之勢迫使其退兵。」

桂陽本部人馬，張飛問道：「曹軍至少還有七萬之數，龐軍師打算率多少人前來堵截。」

韓耒道：「五千足矣。」

除去張飛外，眾將一齊嘩然；關羽冷哼道：「看來龐士元當真是信心十足，襄陽城內兩萬餘兵，誰不是自血火中淌出來的，難道這五千之眾還能強到哪去。」

諸葛亮嘆道：「當下襄陽城內只剩兩萬餘人，想要安然撤退也絕非易事；更何況，即便是桂陽五千精兵全部裝備手弩紙盾，也不足以正面對抗七萬大軍。」

韓耒微笑道：「兵無常勝，戰無定勢，沒打過誰會知道結果；曹軍固然強大，但只要選擇最為有利的地勢，抓住最佳契機，以一敵千也能有所勝算，更何況這五千精兵各個裝備精良，久經戰火考驗；事實勝於雄辯，請各位莫再多問，乘夜向江陵退兵吧。」

關羽環視當場眾人後，道：「諸位認為如何。」

諸葛亮近來連番遭受挫敗，應付賈詡和程昱的詭計更讓其心力憔悴，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想早些離開這個無望之地；襄陽遲早失守，就算劉備、龐統不開口，他遲早也會建言出此一策；「襄陽城中民眾早已盡數撤走，乘北牆未塌之前，我們也是該退至江陵再做打算。」

經過一番討論，眾將同意連夜撤走，而在確定斷後人選時卻出現不少分歧。

黃忠大力拍桌道：「那就由我斷後，二位將軍帶人先走。」

魏延道：「還是我來。」

諸葛亮、張飛對視一眼，苦笑不已，這黃魏二人爭先斷後當真令人難以抉擇；論單人戰力，老將黃忠略佔優勢，但魏延卻正值當年，可謂各有所長；可惜斷後一職講得不好聽，便是個需準備隨時獻身的苦差，無論選誰都不妥；此時，原本已沉默無聲的韓耒再放驚言：「不如讓莫將擔當此一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