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蛇蠍美人

「少爺，你說那位白少爺為什麼要走？」客棧房間里，鐵傳甲很是不解，「他訂好了三間房，似乎他一早就知道會遇上我們和阿飛少爺…」

「這個人，我也看不透，他的劍氣凌厲無雙，卻又不帶一絲戾氣，而劍招更是聞所未聞，果然是江湖代有人才出，只不過…」李尋歡沉思道，「他這麼急著離開，說不定和那個包袱有關…碧血雙蛇從來只是殺人越貨，這次居然會來到這邊陲小鎮，只怕是為了那包袱中的東西…他急著走，想必是不希望我們捲入這場事件…」

「少爺，那白少爺不是會有危險？」鐵傳甲道，「少爺，你不打算幫忙么？」

「放心吧，我看得出，以他的武功，除非遇上上官金虹這一級的高手，否則沒人能傷得了他…」李尋歡微笑道，「傳甲，去隔壁請阿飛過來，我請他喝酒…」

若是白如衣聽到李尋歡這話，想必要感謝他如此高看，此時的白如衣正坐在一輛馬車上休息，雖然林仙兒心機厲害，肯為她賣命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並沒有被白如衣放在心上。

白如衣來到這裡，主要的目的自然是結識李尋歡和阿飛，而金絲甲只能算是順手的勝利品，白如衣的武功可以說，到達了一個頸瓶，劍二十二他只練成二十一劍，那最後一劍的劍招變化，必須依賴心境的提高才能領悟，而待在神兵山莊，基本上是無法再得寸功，唯有外出遊歷，或在不經意間有所感悟，才能練成劍二十二。

事實上，白如衣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見識一下所謂的武林第一美女——林仙兒，這個美若天仙卻蛇蠍心腸的女人。雖然明知林仙兒日後的種種劣行，但是白如衣並無多少惡感，一個女人在江湖裡掙扎求存，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和優勢，將男人玩弄鼓掌，白如衣或許鄙視她的手段，但必須要尊重這種人的狡詐。

白如衣實在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所以他雇了馬車，甚至在車裡鋪好了上等的貂絨棉被，舒舒服服地睡起覺來，車外寒風冷冽，車內卻是溫暖無比，這樣的環境下，是很容易做上美夢的，而此時，白如衣似乎正沉浸在夢中，將林仙兒仔仔細細地幻想了一邊…自然，按照白如衣的說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哪怕是身體…

摸約過了二個時辰的光景，白如衣才悠悠地醒來，他本不是很貪睡的人，尤其是在旅途中，但是這一次他居然睡了兩個時辰。金絲甲自然還在車內，隨身的佩劍——清光正安詳地躺在一旁，但是白如衣突然覺得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

邊陲地方的道路，一向沒多少人來往，倒也安靜。但是，此時，白如衣沒有聽到一絲車輪碾壓過積雪的聲音，這說明什麼？馬車根本沒有動！

車夫本應該繼續往前的，白如衣心想，但是他知道，這不可能，車夫此時只是一具屍體了，因為…他們來了。

「唉，睡了一覺，也是時候舒展一下筋骨了…」白如衣拾起佩劍，便走出了馬車，至於那金絲甲則直接被丟在車內一旁…

車夫果然早已氣絕，但還是坐在原地，保持著趕車的姿勢。初眼望去，身上衣冠完整，沒有致命傷口，但是白如衣並沒有去查看，兇手都在附近，看不看又有什麼意義。

「既然來了，為什麼還不出來呢？」白如衣淡笑道，「我這個人喜歡享受，卻不喜歡花功夫找人，各位還是自己走出來吧…」

道旁林木枯枝上的積雪，忽然簌簌地落了下來。一個顴骨高聳，面如淡金，目光如睥睨鷹的獨臂老人，已大步自左面的雪林中走了出來。右面的雪林中，也忽然出現了個人，這人乾枯瘦小，臉上沒有四兩肉，像是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我當是誰，原來是『金獅鏢局』的查總鏢頭和『神行無影』虞二先生，唉，莫非青衣人只能請動你們這種不入流的人？」白如衣依舊一臉笑容，只是眼中不免有些不屑，「還有，五毒童子那四個小徒，最好，乖乖給我出來…」

樹林里已走出四個人來，年紀雖然全已不小，但卻打扮得像是小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五顏六色，花花綠綠，腳上穿的也是綉著老虎的童鞋，腰上還扎著圍裙，四人雖都是濃眉大眼，相貌獰惡，但卻偏偏要作出頑童的模樣，嘻嘻哈哈，擠眉弄眼，叫人見了，連隔夜飯都要吐了出來。最妙的是，他們手腕上，腳踝上，竟還戴滿了發亮的銀鐲，走起路來「叮叮噹噹」地直響。

「廢話少說，金絲甲就在我手裡，你們從客棧外跟了我一路，不過是想得到金絲甲。」白如衣淺笑道，「現在，我就在這裡，為什麼還不出手？」

此時，查猛、虞二，以及五毒童子門下的四個弟子，眼見白如衣就站在這裡，卻是不敢上前，他們雖然沒親眼看見刺向諸葛雷的那一劍，但是在一瞬間能夠做到劍氣穿胸，這份能力絕對不簡單。何況，剛才五毒童子那是個門徒召出了蠍子和蜈蚣蟄死了車夫，卻無一敢進入車內，無論怎樣驅使，蠍子和蜈蚣死活不肯，彷彿那裡有它們畏懼的存在。

「怎麼，你們害怕我的劍，還是因為我沒有被蠍子和蜈蚣蟄死而畏懼呢？」白如衣微笑道，「以你們的武功，勉強有資格受我一劍。我只出一劍，你們接住了，東西拿走，否則就把命留下！」

「好狂的口氣！」查猛沉聲道，想他成名已有二十多年，並沒有吃過多大的虧，雖然算不上絕頂，但是也是江湖上知名的好手。

「小子，雖然你能避開我們的五毒**，但是我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那四個「童子」呵呵地笑道，至於虞二先生，手裡握著滿把的暗器，瞄準了白如衣，稍有異動，立刻出手。

「我這個人從來不殺生。」白如衣淡淡一笑，「我只殺人…」這「人」字一出口，似乎寒雪之中掠起一片電光火石，但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歸無。

查猛仍然筆直地站著，不僅他，還有虞二以及那四個「童子」，他們都還站在哪裡，目標對著白如衣，似乎準備隨時動手，但是白如衣並不在意，而是緩緩地向馬車走去。

在江湖上走動，任何人都不應該把自己的背部交給敵人，尤其是敵人不是一個的時候，不過白如衣無所謂，因為，他的敵人已經是一具具屍體了！是的，他們已經死了！

查猛自然是準備抵抗的，那四個「童子」右手腕上的金鐲已褪下，而虞二先生更是握緊了暗器，只是他們再也做不了什麼了…白如衣根本不打算給他們機會，適才那一瞬，正是劍二十二的起手式：劍一！

萬劍歸一，拔劍而生！在這一招上，白如衣苦練了十年，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在拔劍出鞘的速度上勝過他，無論是薛衣人，還是西門吹雪，都不可能！所以，這些人只有死，一劍俱滅！

「該死的都死了，現在，你還不打算出來么？」白如衣將車夫的屍體，搬至道路一側，微微皺了皺眉，「我說過，我不大喜歡花功夫找人…」

「好快的劍！」此時，從樹林深處緩緩走出一個青衣人，神情悠閑而瀟洒，一張臉卻是青慘慘、陰森森的，彷彿戴著面具，又彷彿這就是他本來的面目，「以閣下剛才這一劍，只怕能和薛衣人一較長短了。」

白如衣不置可否，輕輕拭去白衣上的塵埃：「我的劍法本來就不慢，以後說不定會向他討教一番…不過，現在我最感興趣的，反而是你的手。」是的，這是一雙很特別的手，尤其它戴著一雙暗青色的鐵手套，形狀看來醜惡而笨拙，但它的顏色卻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

青衣人也在望著自己的一雙手，居然也嘆了口氣道：「這的確是一雙誘人的手…你要不要看看？」

白如衣「呵呵」地笑了一下，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青魔手自然不是江湖上最強的武器，但絕對是最毒的武器，除了暗器，一般的神兵利器從不會淬毒，當然，這《兵器譜》排名第九的青魔手是一個例外，乃是伊哭煉金鐵之英，淬以百毒，鍛冶了七年才製成的，可說是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刃之一。

「青魔手雖然不算差，卻未必必得上我的一劍…」白如衣淡笑道，「在當世劍客眼中，這『青魔手』不過是一具廢品。」

青衣人沉吟了半晌，忽然自懷中取出個長而扁的匣子。他將這匣子慎重地放在桌上，用兩隻戴著鐵手套的手，笨拙地將匣子打開，立刻便有一陣劍氣砭人肌膚。這黝黑的鐵匣子里，竟是柄寒光照人的短劍。

「劍氣迫人，的確是難得的神兵，魚腸劍名不虛傳。」白如衣道，「此物乃是『藏劍山莊』的傳家之物，其價值遠在金絲甲至上，想不到游龍生為了取悅你，居然肯送給你…」

「你怎麼知道此物是游龍生送給我的？」青衣人一怔，倒也不再追問：「我以此劍換你的金絲甲，如何？」

白如衣輕笑著搖了搖頭：「魚腸劍雖然是傳世名劍，不過並非我所愛…據說所知，三十年前的梅花盜重現江湖，武林第一美女林仙兒曾許諾，誰殺了梅花盜，她就下嫁給誰…這梅花盜三十年前橫行江湖，凡是死在他手上的人，致命的傷痕必在前胸…有了這件金絲甲，對付梅花盜便不在話下，換句話說，誰得到它，便極有可能抱得美人歸。」

青衣人瞪著白如衣，道：「你莫非是為了那天下第一的美人？」

「自古以來，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我…呵呵，自然不例外。」白如衣笑道，「不過，你若真想要這金絲甲，倒也不難，只要將全身上下的衣服脫光便可。」

「你——」青衣人一怔，隨即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在笑聲中緩緩脫下了那雙暗青色的手套，而這一刻，白如衣竟也有些失神…

白如衣算起來也是兩世人了，自然看過很多雙手，然而絕對沒有任何一雙手比這一雙更加美麗，展示在他眼前的這雙手，十全十美，毫無缺陷，就像是一塊精心塑磨成的羊脂美玉，沒有絲毫雜色，又那麼柔軟。

白如衣是一個喜歡享受生命和一切美好的人，這樣的人眼光有時也很挑剔。但是面對這樣一雙手，白如衣相信就算最會挑剔的人，也絕對挑不出絲毫毛病來。如果說，以前他還懷疑古龍對林仙兒甚至其他一些筆下美女的描寫過於虛假，那麼，現在他很清楚，那種描寫其實一點都不誇張。

忽然間，白如衣連呼吸都似乎已停止。因為青衣人用她那雙毫無瑕疵的手，將她的衣服盡數脫下，在白如衣的面前出現了一具完美的**，沒有人能想像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軀體，但是現在，她就在白如衣的眼前，那種玲瓏有致，那種曼妙無雙，可以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