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入懷
次日一早,雪貴人溺斃在雪寒宮附近的池塘里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後宮。
這廂宇文晉剛下了朝來到書房裡批摺子,便見小旗子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宇文晉的跟前,隨即跪了下來。
「皇上,雪貴人昨天晚上在雪寒宮附近的池塘里溺斃了!」
陡然聽到這個消息,宇文晉身子一頓,雪貴人溺斃了?
難不成,昨日晚上他發現了雪貴人在自己的茶中下了毒,她自己投入池塘里自盡了?
雖然宇文晉也想著能夠早點將雪貴人給處理了,可是他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怎麼回事,可是查清楚了?」
宇文晉皺著眉頭看著小旗子,便見小旗子道:「回皇上的話,雪貴人的屍首已經送去檢查過了,據太醫說,雪貴人未有掙扎的痕迹,且衣衫整齊,身上也沒有別的傷,更沒有中毒,看著像是自盡了。」
聽到小旗子如此說,宇文晉的眉頭一松,隨後說道:「你安排人去林府報喪,林府到底是太后的本家,此事你讓人辦的體面一些。」
聞言,小旗子得了旨意方下去了。
我此時站在一旁,得知雪貴人已然溺斃的消息,心中升起了一股冷然,自然看著宇文晉如此冷漠的處理此事,看樣子,宇文晉對雪貴人當真是一點情意也沒有,他還真是無情的很。
「王順喜!」
突然宇文晉將王順喜喊了過來。便見王順喜走到宇文晉的跟前道:「皇上,奴才在!」
便見宇文晉道:「雪貴人到底是太后的親侄女,如今聽到她自盡在池塘里溺斃的消息,想來太后是最為傷心的,如今太后的年紀也大了,天氣冷的厲害,還有兩日也該過年了,你去將朕前日里得的一件紫貂皮做的大氅拿去給太后,讓太后好生珍重自己的身子,切勿為了雪貴人的事情,傷心又傷身。」
聽聞這話,王順喜便道:「是,皇上。」
這會兒王順喜也跟著離開了,不過我心裡卻覺得好笑,一件紫貂大氅就算是他宇文晉給太后的慰問了,到底宇文晉不是太后親生的,若是放在以往,宇文晉必然是要親自去一趟慈寧宮看望一番太后的,可如今不同了,宇文晉和太后之間的矛盾,幾乎一觸即發。
待乾元殿里只剩下,和一些無關緊要的太監宮女時,宇文晉這才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來。
「周凝,給朕換杯茶!」
聽到這話,我走到了宇文晉的跟前,本欲將他面前的冷茶給撤下去,不想他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周凝,雪貴人死了,雖說不是朕親手殺了她,但到底她是因朕而死!你可是心裡好受一些!」
聞言,我用力抽開了自己的手道:「皇上,奴婢與雪貴人並無深仇大恨,皇上如何這般問奴婢?」
我邊說之際,已然將茶杯給撤走了。
然而,宇文晉的目光卻隨著我的身形而動。
「周凝,朕並不糊塗,朕自然知道當初皇后的死絕不是那麼簡單,反倒是這雪貴人才是真正的兇手,亦或者慈寧宮的那位,才是真正害死皇后之人!」
陡然聽到宇文晉與我如此一說,我神色一閃,隨即故作糊塗道:「皇上的話,奴婢聽不明白。」
瞧我這麼說,宇文晉便道:「朕無需讓你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朕只是想讓你知道。朕知道你與皇后的情分之深,朕不會任由害死皇后的人一直都逍遙法外的,若是雪貴人此次不死,朕有朝一日,必然會處死她的。」
聽著宇文晉與我說這些話,我卻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
我心中何嘗不明白,宇文晉之所以與我說這些話,他不過是想以慕容青鳳作為幌子,來讓我開心。
其實太后一直暗中在和宇文晉較勁,與他奪權,想這如今的朝堂之上,太后一黨一直根深蒂固,慕容一家自古便為忠良,只是慕容烈死後,武官的氣勢到底還是弱了不少,而文官的氣勢雖盛,到底也有兩派。
宇文晉想要對付太后是早晚的事情,而他與我說太后是真正害死慕容青鳳的兇手,他不過只是順帶想替慕容青鳳報仇罷了!
想清楚這些,我的心中自然一片清明,宇文晉,這一世我斷然不會再被你所迷惑。
我退到一幫倒上了熱茶后又給宇文晉呈了上去,便見他看著我的眼神好似不大一樣,以往他看著我時,雖然帶著期待,卻是一片清明,今日他的眼神卻給我一種熱切的感覺。
我的茶水方遞上去,宇文晉忽然起身走到了我的身旁,我驚得往後退了幾步。不想他突然一把將我攬在了懷裡。
「凝兒,朕等不及了!你回到朕的身邊好不好?」
我未曾料到他會突然變成這番模樣,我嚇得伸手要去推他,口中說道:「皇上,奴婢求您不要亂來!」
然而我剛這般說,宇文晉卻突然低下頭,雙目熱切的看著我道:「凝兒,朕知道錯了,朕已經後悔了,若是早知是你,當初無論如何,朕也不會答應六弟的條件,讓你落選,可是現在也不遲啊,你還在朕的身邊當差,六弟也另娶了安封郡主,你為何就不肯接受朕的心意?」
我聽著宇文晉說的這番話,心中不解,卻也有些害怕。
「皇上,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奴婢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說什麼知錯了,後悔了,說的什麼回到他的身邊?這一切就好像是說給當年的我聽的。
可是,宇文晉他分明只與我說過,他知道我是慕容青鸞,以往我身為慕容青鸞的時候,並未與宇文晉有任何的瓜葛才是。
聽到我如此說,宇文晉看著我的眼神又暗了暗。
「凝兒,不管你是誰,只要你願意成為朕的人,朕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如今的宇文晉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我心中也是焦急不已,我用力掙扎,卻不想他此時抱著我的力氣,竟是我推不開的。
「沒用的凝兒,朕今日就讓你成為朕的人,以後便你就可以老老實實的待在朕的身邊了!」
我聽到宇文晉如此說,心中也害怕了起來。
我不明白,一廂克製冷靜的宇文晉,如今如何會這般衝動,這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
他此番已經伸手在撥我的衣裳,我心裡焦急而又恐懼。
「皇上,求您不要這麼做!」
然而,宇文晉卻好似聽不見我在說什麼一般,他的動作也越發的快,我心中焦急,方是伸手,拔去了發上的簪子,當即朝著宇文晉的心口處戳去。
感覺到了劇痛,宇文晉下意識的鬆開了我,而我則急急忙忙地退去了幾步,一臉驚恐而又委屈地看著他。
我眼看著宇文晉的胸口處已然開始瘮血,當即嚇得又往後退了幾步,這廂宇文晉的理智又回了來,他見到我如此驚恐的模樣,當即朝著我一臉的愧疚道:「你別怕,朕不會怪你的,朕這樣,只是自找的!」
此時,乾元殿里其他的宮女太監已然跑了出去喊太醫去了。自然也有的朝著我走了過來,想來是要抓我,便見宇文晉看著他們道:「你們都給朕出去,誰敢傷害周凝半分,誰要是敢將今日的事情說出去,朕必要了他的腦袋!」
我完全沒有料到,以往那般惜命自私的宇文晉,在被我所傷之後,竟然會做出如此令人意外的舉動來,此時我心中慌亂不已,宇文晉卻不停地安慰著我。
「別怕,有朕在,沒人敢把你怎麼樣的,朕不過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而已!」
宇文晉的這番話卻依舊讓我無法安心,當即我轉過身。急急地跑了出去。
剛一走出乾元殿,抬眼我看見宇文漓正站在外面,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剛到。
我紅著眼睛,衣衫有些不整地往東偏殿所在的方向急忙跑去,見我如此,宇文漓哪裡還能顧得上太多,他急忙跟上了我的腳步。
我的腳步越走越快,想起方才宇文晉竟然想要強行對我做出那些事情,想到我竟然將簪子刺入了他的心口,我的心裡便生出了無邊的恐懼來。
他可是皇上,我竟然敢當著那麼多的太監宮女對宇文晉下手,此時若是傳入整個皇宮,即便是宇文晉願意饒過我,那其他人呢?便是後宮那麼多的妃嬪,怕是她們會想盡辦法殺了我!
突然,我的身子一暖,宇文漓快步走到了我的眼前,一把將我攬入了懷裡,這廂,走廊之上,也有不少的宮女太監,自然所有人都知道,宇文漓如今已經娶了安封郡主,並且他還承諾過,一生只愛他的王妃一人。
可如今他竟然不管不顧地當著所有人的面,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裡。
「凝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在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里竟然裝的全都是恐懼與害怕,凝兒,你究竟怎麼了?」
耳邊傳來宇文漓的聲音,就這一次,我多想不管不顧地便與他緊緊相擁,可是我做不到,我心裡的擔子太重太重!
我伸手推開了宇文漓,轉而抹了抹眼淚,我抬著頭看著宇文漓道:「王爺這是做什麼?您既然已經娶了安封郡主了,奴婢求您給奴婢在宮裡留一條活路,您方才那般做,奴婢會被太多的人用他們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我心中雖然難受卻如何也不願在這樣的場合里,毀掉我與他早已經建立好的一切。
見我如此,宇文漓的面色暗了一暗,「本王既娶了他人,不代表沒有能力再護你了!」
宇文漓心中自然也是懊惱不已。對於皇宮這樣的地方,他實在是放不開手腳,眼瞧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分明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可是他卻不能好好地抱一抱她,給她最大的保護。
看到宇文漓眼裡的愧疚,我心中一怔,進宮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能在我受到了委屈之後,將錯怪在他的身上。
轉而我稍稍平靜了一些,方是朝著宇文漓福了福身子。
「王爺,奴婢還有事要先回去,王爺請自便!」
我說完這話之後,未曾再看宇文漓,當即邁開步子便朝著東偏殿走去,耳邊不時地還傳來一些宮女與太監的議論之聲。
「以我看。必然是漓王爺對周凝姑娘余情未了!」
「這個周凝也真是傻,男人三妻四妾的也都正常,她何不趁著漓王爺對她余情未了,想法子攀上枝頭做鳳凰去!」
「唉,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皇上對周凝可是不一般呢,你剛剛看見周凝的衣裳沒,那麼衣衫不整,想必肯定是與皇上在乾元殿里發生了什麼……」
這些話充斥在我的耳里,一想起方才在乾元殿發生的事情,我心中越發的難受,當即又方塊了步子離開。
身後,宇文漓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懊惱之感,為了自己的大事,他竟然放任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宮裡這麼久。看著她方才驚恐的模樣還有她的衣衫,宇文漓自然也看得出來,必然是皇上在乾元殿里做了什麼,才會令她那麼不知所措!
想到這裡,宇文漓握緊了手掌,不行,他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他必須要加快自己的動作才行。
「王爺……王爺?」
宇文漓轉過身去,便見乾元殿門前當值的小和子正站在他的身後。
小和子走到了宇文漓的面前,隨後行了個禮。
見到小和子,宇文漓微微皺眉道:「你怎麼不在乾元殿當差,來這裡做什麼?」
聞言小和子笑道:「皇上知道了王爺方才來了乾元殿又離開了,皇上特地吩咐奴才來找王爺您!」
聽到這話,宇文漓神色一暗,隨後便轉過身來朝著乾元殿走去。只是身後宇文漓的耳邊又傳來了小和子的聲音。
「王爺,這裡是皇宮,您可要小心一些才行!」
當即,宇文漓微微握緊了自己的手掌。
「本王明白!」
轉而宇文漓便沉著臉往乾元殿走去。
這會兒慕容遠也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乾元殿內宇文晉此時躺在榻上,慕容遠則給他的傷口上上著葯,宇文晉看著慕容遠道:「朕今日又提前發作了,差點傷害了周凝,朕不怪她這麼對朕,朕欠她的,便是真丟了這條性命也是還不完的!」
聽著宇文晉說著這些話,慕容遠微微皺了皺眉,他自然不明白,宇文晉這些話里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他什麼時候有欠周凝什麼了?
想到這裡,慕容遠總覺得周凝的身上的確有太多的秘密了,只是幸好,她未曾要了宇文晉的命,不然,即便是宇文晉真的不怪她,她也絕對不能繼續活著的!
「皇上,您的藥量又重了,自然會提前發作,想來此事皇上最後還是讓君神醫進宮來看一趟才行!」
聽到慕容遠提起君無憂,宇文晉便皺起了眉頭。
「不可,他的身份到底有些來歷不明,朕近日總是會做夢,夢裡總是見到朕小時候的兄弟,不知道為什麼,朕總覺得君無憂的那雙眼眸特別的熟悉。那樣的人,朕決不能讓他知道朕的病情。」
見宇文晉這般說,慕容遠看著宇文晉道:「皇上是否在懷疑,他就是先帝遺照上的那個皇子?」
聞言,宇文晉微微點了點頭,「是!」
轉而宇文晉又道:「當初朕初聽聞大慶朝出了君神醫這樣一號人物的時候,便又派人去刺殺過他順便探探他的底細,可是最後,朕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慕容遠也是頭一回聽到宇文晉提起這件事情來,當即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皇上,若是如此,那君無憂的身份的確可疑,只是皇上,您的身體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拖下去,以後您發作的次數會越來越多的!」
聽到慕容遠這麼說,宇文晉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慕容遠,你給朕的藥量再加重一些吧!」
聞言,慕容遠驚的跪在了地上,「皇上,這萬萬不可,若是再加重藥量,您的身體恐怕撐不過三年……」
見慕容遠如此說,宇文晉的面色卻未有恐懼,有的只是遺憾。
然而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慕容遠道:「慕容遠,朕明白,慕容將軍的死,讓整個慕容府對朕都失望了,你如何還如此忠心於朕?」
陡然聽見宇文晉如此一問,慕容遠抬起頭來,看著宇文晉神色清明而又嚴肅。
「皇上,慕容家世代都忠心於皇族,父親即便臨死也未曾對皇上您起半點背叛之心,父親如此,微臣的大哥如今也是如此,微臣必然也要繼承父親的遺志,絕不可做出背叛皇上您的事情來!」
聞言,宇文晉方看著宇文晉道:「你起來吧,朕知曉你慕容一家世代都是忠良之人,是朕當初糊塗了,若是再有一次機會,朕必不會做出讓慕容將軍辭官的決定的!」
見宇文晉這般說,慕容遠的臉上方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如今有皇上這樣的一句話,父親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會瞑目了。」
宇文漓站在乾元殿門口的時候,自然稍稍等了一會兒,這廂王順喜進了乾元殿通報之後,宇文漓便進去了。
「臣弟見過皇上!」
宇文漓這一行禮,便瞧見宇文晉的胸口處有傷,自然他當即便明白了過來,想來這傷定然是宇文晉想要對周凝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周凝情急之下方才傷了他。
一想起此事,宇文漓暗自握了握手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以往沉穩理智的宇文晉,竟然也會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起來吧!」
宇文晉淡淡地說了說,轉而他看著慕容遠道:「慕容太醫。你先回去吧!」
聞言,慕容遠行了個禮道:「是,皇上!」
待慕容遠走後,宇文漓方道:「皇上的傷可是周凝傷的?」
聽到這話,宇文晉笑了笑道:「是朕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你今日進宮,可是有什麼要事,要來稟告朕?」
見宇文晉這般問,宇文漓收斂起了嚴肅的神色,這廂倒是開口道:「這不還有兩日就要過年了,星雲昨日里來了臣弟的府里,交給臣弟一件東西,希望臣弟能轉送給皇上,算作給皇上的新年禮物!」
宇文漓說罷,伸手便拿出了一隻盒子遞給了宇文晉。宇文晉聽到了星雲公主的消息,面上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來。
「星雲送給朕的東西,朕必要好好瞧一瞧!」
轉而宇文晉便打開了宇文漓遞過來的盒子,盒子打開,這裡面則是一隻是分精緻的荷包。
便見宇文漓道:「這隻荷包是星雲出宮後學著繡的第一隻荷包,她托我送進宮來送給皇上,為的便是感激皇上放她出宮與周洵一同生活的恩情。」
聽到宇文漓說出這番話來,宇文晉的雙眸微紅。
星雲到底是他最寵愛的妹妹,儘管他們不是一母同胞,但是自小星雲就與他走的最近,以至於後來他害死了周凝,滅了周府一門后,星雲恨他恨了良久,直到他將失去了記憶的周洵帶到她的面前,星雲方總算是原諒了他!
宇文晉伸手將荷包拿在了手中。之間這荷包面上鑲著水藍色的邊角,上面還用金線綉了一隻龍紋。
「六弟,你回去告訴星雲,若是有朝一日她想回宮,朕必然會派人去接她回來,她到底是朕的妹妹!」
見宇文晉這般說,宇文漓笑道:「皇上放心,星雲也是臣弟的妹妹,臣弟自然會在宮外多多照顧她的!」
聽到宇文漓這般說,宇文晉也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是想起周洵,宇文晉又道:「周洵他可是有沒有異樣?」
聞言,宇文漓淡淡道:「周洵的性子和以往一樣,只是他到底是失憶了,如今與星雲的日子也過得很安穩。」
宇文漓在乾元殿里與宇文晉多說了一些話。方又道:「皇上,臣弟今日聽聞,雪貴人歿了,她到底是太后的親侄女,想必太后十分的傷心,臣弟也該去一趟慈寧宮瞧一瞧太后才是。」
見宇文漓這麼說,宇文晉的臉上已經閃出了一絲疲乏之色。
便見宇文晉擺了擺手道:「去吧!」
年三十一早,宮中各處便響起了煙花炮竹之聲,然而今日一早,外面卻又下起了大雪來。
雖說,從年三十開始,宇文晉與文武百官便不必再上早朝了,可到底宇文晉還有好些摺子要批,自然只要他在乾元殿里,我也必須得去殿前伺候。
昨日我刺傷了宇文晉,正如他說,誰敢將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宇文晉會要了他們的腦袋,所以關於我刺傷宇文晉一事,宮裡幾乎無人談論,除了乾元殿的一些人,甚至其他的人也並不知道,宇文晉受了傷。
我來到乾元殿的時候,肩上也落了些許雪花,進了乾元殿,宇文晉倒也還未過來,聽說昨日宇文晉去了芳嬪的寢宮休息,只是經歷了昨日的事情,我如今十分不願意來乾元殿,可是我是宮女。不來,也是不妥,只是今日我必然會更加謹慎一些。
宇文晉進來的時候,看著好似未有一點受傷,這會兒他的桌上我已經擺放好了茶水,今日外面下著大雪,我剛從外面進來不多久冷的厲害,下意識的便搓了搓手,幸好乾元殿里燃著炭火,不然,讓我在這裡沾上一天,我怕是渾身都會凍僵了去。
這廂宇文晉抬眼皺著眉頭看著我道:「朕倒是未曾發覺,你如何穿的這麼單薄,冷的話,你離炭火站的近一些。」
見宇文晉這麼說,我朝著他福了福身子,「奴婢多謝皇上!」
我故意未曾回答宇文晉前面的話,其實我穿的也不算單薄了,倒是其它的低等的宮女,自然會穿的更少,她們怕是要比我冷上許多。
一早晨我便待在乾元殿里過去了,宇文晉倒也未曾對我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來,想來昨日之事,他已然找回了理智。
午時,宇文晉又道:「今日是年三十,午膳你留在乾元殿陪朕一同用吧!」
聞言,我微微一愣,方道:「皇上,奴婢年三十想與瀾秋姑姑一同過,午膳瀾秋姑姑哪裡還特意給奴婢一同準備著了。」
我這話說出來必然是要拒絕宇文晉的,不過宇文晉倒也不惱,他方是笑了笑道:「罷了,你且回吧!」
我心中清楚,今日宇文晉沒有上早朝,這大臣們送進來的奏章必然要比平日里多許多,宇文晉怕是也得加緊批摺子,斷不會離開乾元殿,所以回來的時候,我心中也放心了許多。
不過我快到東偏殿的門口時,突然身後卻傳來了小和子的聲音。
「周凝姑娘,你等等!」
聞言,我面色一怔,小和子這個時候喊我做什麼,難不成宇文晉又有什麼事情需要招我過去嗎?
我轉身,便見小和子急急走到了我的跟前。轉而他伸手遞了一張紙條給我。
便見他面色一閃,轉而輕聲笑道:「姑娘回去好生看看吧,奴才走了。」
這可是小和子頭一回在我跟前自稱奴才,這倒是叫我有些不解了。
回到了屋裡,我打開了小和子暗自遞給我的紙條,上面寫著,「皇上晚上設宴,亥時本王會借酒醉離開,倒是你便來東偏殿門口等著本王!」
這紙條上的字跡是宇文漓的沒有錯,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小和子他……他看著那麼單純的一個人,他竟然是宇文漓的人。
怪不得小和子待我的態度一直好似十分的不同,就如同當初小全子待我一般,可是小全子他卻因我而死。
午後我未曾去乾元殿奉茶,我自然是告了個假,不過午後宇文晉竟然下旨給乾元殿里二等以上的宮女,每人賞賜了一身棉衣,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今日一早在乾元殿里,他問我如何穿的這般單薄的原因。
怕是宇文晉賞賜棉衣,也正是因為這事吧!
晚上我在四皇子的屋子裡,與瀾秋還有紫鳶一同用了晚膳,用完后,瀾秋說要守歲,而我則借故在乾元殿里當值累的緊,便先行離開了。
待到了亥時,我依照宇文漓的話,來到了東偏殿的門口處,這會兒東偏殿門前的侍衛全然都在睡覺,我看到這樣的情形,心中自然也明白了一些。想來,宇文漓早就安排好了這些事情。
待我一出來,便瞧見宇文漓正在不遠處等著我。
我笑著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因著是年三十我也不管不顧的一走到他的跟前,便忍不住投進了他的懷中。
「美人入懷,本王當真眼福不淺!」
頭頂上傳來宇文漓的笑聲,而我則羞紅了臉,這一刻,將我昨日在乾元殿里所受的委屈,全然都撫平了,到底,宇文漓已然成了我如今最依靠,最能帶給我幸福與快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