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往事悠悠傷心鑄

晏北權帶人離開之後，周芷蘭像是被抽去最後一絲力氣癱倒在地，把龍瑾瑜嚇壞了。

女孩急忙要趕出去請大夫，卻被周芷蘭攔了下來。「小瑜不用去了。」她深呼吸幾口氣，半做起身子，將龍瑾瑜叫到身邊語重心長地開口：「你就不想問問晏北權為什麼跟我們家有那麼大的仇恨？」

女孩微微一愣，她當然想知道，可是似乎母親並不願提起當年的事，自己更不願意母親傷心。輕抿著唇，輕聲說：「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有些事不知道到少了許多煩惱。媽，您也不要想那麼多了，那些當官的總是嚇唬人，也許過一陣子就會好了！」

周芷蘭輕輕拍著女孩纖瘦的背，深嘆口氣。她如何不知女兒是在安慰她，只是有些事早晚她都要知道的。

「你坐下聽我說，有些事你該知道，而且事關你的.....」周芷蘭的話，讓龍瑾瑜隱隱有些不安，關於她的事，是什麼，她不知道。

「晏家原來是四九城有權有勢的武將官員，晏家當家人晏擎天，就是晏督軍的父親當時是朝里的大將軍。一次他帶兵巡視江南受了重傷，你父親救了他一命，晏家與龍家的淵源也就由此開始了！？」回憶起往事，周芷蘭本就憔悴的面容更顯疲憊不堪。「龍衍康對晏家有恩，而且晏擎天與龍衍康又一見如故，從那以後二人就成了知己。

當時晏擎天管著數萬清軍，而龍家也是江南小有名氣的中醫世家，說不上門當戶對，也都不是小門小戶。那時周芷蘭正巧懷孕，一次喝酒聊天，晏擎天得知了這個消息，當時就說，若是龍老弟生的是個男兒就與晏家的孩子結為兄弟，若是閨女就許到他家做媳婦。當時只道是酒後玩笑，誰知當周芷蘭生下孩子來，是個女兒。晏擎天真的送來好多聘禮，要那個粉嫩的女嬰做他家兒媳。

只是後來發生了晏家大禍，還殃及了龍家，這件事也就石沉大海，沒有人知道，周芷蘭也把這些過往當做傷疤，未在提起。

「那那個女孩......？」龍瑾瑜緊咬著下唇，不敢再問下去，很怕聽到那個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就是你，晏擎天沒有女兒，看到襁褓中的你很是喜歡，所以就把你許給了他的四子『晏世傑』就是如今的督軍，晏北權。」晏北權？自己與晏北權早有婚約？這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讓龍瑾瑜有些發矇。那口口聲聲自己欠他的，找自己的事，原來他都知道，那個男人早就知道她是龍家的女兒，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不...不...我不會答應的，我不會答應的......！」女孩眉心緊促，淚水溢滿了眼眶，心中像是壓了塊大石頭，冰涼，沉重。

「我也不想，不想和晏家再有牽扯，可是看來這是註定的，你和晏北權註定有緣......瑜兒，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父親，沒有照顧好你！不知道他還會用什麼辦法折磨我們......」

「媽......」龍瑾瑜撲到她懷裡，儘管母親的懷抱再溫暖，此時她還是依舊的寒冷，由心至身！

周芷蘭緊緊閉上眼睛，任淚水順著眼角劃過，浸濕面龐。

晏家當年的慘案發生之後，她帶著孩子們就離開了江南，一路討生活，顛沛流離，後來才來到京城。

她以為晏家沒有人在世上了，可是晏北權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她一家的寧靜。

晏北權怎麼會當上北軍主帥，又會怎麼報復她們，她不得而知，只是這件事攪得她們生活再也不能平靜......

北軍議事廳——

晏北權居坐首位，深邃的眸子如子夜一般陰沉。冷冷的目光在每一張剛毅的臉上掃過，身影凌厲的開口：「都不說話？沒有意見要說的了？」他冷冽的開口，讓眾將領背後一涼，不由而同的坐正身體。

「督軍，我建議讓楊師長揮師南下，直接吃掉馮家軍，直接奪回青城地區。」說話的是北軍駐津北的北軍師長宋翟仁，坐在晏北權副手的位置，可見晏北權對他的看重，而他也是北軍元老之一。

「我不同意......」曹鐵生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性子，大刺刺的站起身子，跟宋翟仁唱著反調。

「俺不同意，老楊好不容易平定了南方，根基都還沒穩，你讓他咋去打嘛？再說馮霸天那老東西沾上毛比猴都精，這不明擺著讓楊師長吃虧么？！」曹鐵生雖然是個粗狂性格，好歹打仗的事經歷了不少，所以還是有些能力，北軍前任主帥曾經說過，曹鐵生就是個現在張飛，粗中有細。

「那你說是我去還是你去？別忘了，馮軍遠比平常那些地方軍痞難對付，你我加在一起也不是個個！」宋翟仁略顯富態的國字臉上帶著無奈，手指在會議桌上敲著，噹噹作響。

「那你說咋個辦嘛？我們就不管了？由著馮軍胡作非為？」曹鐵生氣急，卻也一時想不來主意，只能將自己重新扔到椅子上。

「你急什麼？我也想管，可是我也不能扔下津北不管吧？」曹鐵生是馬匪出身，幾年前被晏北權收編來的，所以宋翟仁打心裡瞧不上他，覺得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凡事衝動。

「都少說兩句吧！聽聽督軍。」蕭放語氣平緩，也許是跟晏北權時間長了，就連不急不躁的性格都如出一轍，他是晏北權的副官，很多時候他的話也代表了晏北權，再不識時務的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往釘子上碰。

「督軍你看——」望著首位上面容風雲變幻的男人，蕭放欲言又止。

「都說完了？你們就吵幾句，連個辦法都想不出？」他依舊冷沉如斯，宛如子夜般的眸子清寂冷峻。

他一站起身子，一陣冷凜的氣場便壓向了整個會議室，其他人也齊刷刷站了起來，嚴謹的看著男人，似是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出征疆場，浴血奮戰。

「這次我親自去去會會馮霸天。」男人的話一出口，眾將領無不大驚失色。

「督軍萬萬不可，北軍在京城時日尚短，您身為主帥豈能離開？」宋翟仁首先開口，隨後便是一片符合之聲。

「就是，你可不能去，馮霸天那老東西擺明了對北軍有企圖，你去了正好讓他捉了做為威脅北軍的籌碼，咱可不能冒險！」曹鐵生怒目圓睜，滿臉的絡腮鬍子看上去更像『張飛』了！

「要不然我去吧。」季君默適時開口，清潤的聲音帶著幾許低沉。「打仗我雖然外行，不過我好歹是個參謀，紙上談兵，論心計一定不會輸給馮霸天那老傢伙，就算我不是他的對手，也可以拖延些時日等楊師長趕過來。」他表情淡然看向晏北權，見那男人沒反應，又道：「如果置之不理，馮家會更加狂妄。加入馮霸天攻下青城，無疑是助長了他的氣焰，以後會對我們不利。所以就讓我去試試吧？」儘管他分析的很對，但晏北權並沒有同意他的請纓。

晏北權深知如今的局面，列強與扶桑虎視眈眈，若各地方軍再斗個你死我活，只會讓他人坐收漁翁之利。

如今三軍鼎立，北有北軍作戰勇猛、南有馮軍駐紮要地，而遠在蜀嶺的蔣家軍又有最好的軍需資源。倘若三軍能達成共識，打敗外敵必將勢如破竹、指日可待。

不過他更知道，三軍向來不和已久，想達成共識，是件很艱難的事，所以這次他決定親自去，表示北軍的誠意，試探馮軍。

「不必再爭了。我意已決，多說無益。此次只要曹旅長和警衛隊跟我一起就好，其他人留在家裡。有勞宋叔叔多費心了！」他經過宋翟仁身邊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將千斤重擔壓在了他身上。

簡單說明了這次出兵計劃和日期，晏北權便丟下其他人，回到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