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受傷。
第六十八章。受傷。
沈君止他們一行人的對手是先帝留下的暗部,一個能讓皇帝頭疼至今的組織,自然不是任人宰割之輩。
雖然眾人隨著他們小主帥的動作,一一躍上了那些暗部之人藏身的樹上,然而除卻極少的人能做到如球球一般的將人一刀斃命,其餘的也只是將那些藏身在暗處的人都揪了出來而已。
戰局很快就從樹上變到了地上,和喵哥們整齊的雙刀不同,那些藏身暗處,善於偷襲的人的武器千奇百怪,卻是招招都是狠辣,仿若隨時都要直取人性命。
這是明教與暗部的第一次交手,雙方都沒有討到什麼好。沈君止略微清點了一下人數,自己這裡有三百人,而對方也差不多有二百餘人。還是相信自己手底下□□出來的人的能力的,是以沈君止只是留心著不讓這些人有逃走的機會,卻並沒有急著出手。
他心裡清楚,這隻自己精心帶出來的隊伍,能力與才智都一樣不差,唯一欠缺的就是經驗。身在盛京的鐘鳴鼎食之家,他們之中的許多人,甚至沒有真正見過血。如此,在去往東域的路上,這些磨練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密林深處,只能聽見陣陣金戈相擊的聲響。地上的污血被人踐踏碾壓,泛出更讓人作嘔的味道。所有人的殺紅了眼,對戰的雙方身著的一青一黑的服飾,成了最後鑒別同袍與敵軍的方式。
對於那些初出茅廬的喵哥來說,這無疑是一場苦戰。在此之前,他們知道自己很強,卻從沒有和其他人交手的經驗。而第一次與人交手,就遇見了這樣的勁敵,饒是心性沉穩如沈容卿,抑或是安然淡定若徐明鏡,都難免有些焦躁了。
作為武力值絕對凌駕於這些喵哥的存在,球球基本是上一刀便能解決一個暗部殺手。小姑娘的身形分明是嬌小的,然而將她扔入這個戰圈的時候,她還是那些殺手的主要攻擊目標。
反手將刀沒入從后偷襲她的人的胸膛,球球眼神一厲,極樂一引,她迅速將距離自己不遠的徐明鏡拉了過來。於是,方才在徐明鏡身後準備出刀的殺手驟然撲了一空,一個趔趄,他摔倒在地上。
距離他最近的喵哥迅速補了一刀,了結了這個殺手的性命。
徐明鏡手中的長劍已經被血染紅,平素一貫清雅的臉上也浮出幾抹慍色。球球踹開一個向他們撲過來的殺手,借著這空檔,用力的拍了拍徐明鏡的肩膀,而後道:「認真點兒啊,小道長。」
小姑娘雖然身量嬌小,可是常年用刀的緣故,手勁還是不小的。徐明鏡被她拍了一下肩膀,眼底的殺意卻驟然收斂了不少。對球球點了點頭,徐明鏡輕聲道:「少主也萬事小心。」
說著,他長劍一挑,越過球球的肩膀,將劍尖兒直接沒進球球身後的男人的胸膛。
「啊呀,血都弄到我身上了,臟死了!」
隨著那個男人的倒下,球球雪白的衣袍的一角染上了一些褐色。不滿的嘟了嘟嘴,她手上的動作卻更加狠絕了起來。
徐明鏡對她歉意的笑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卻從來沒有停下,認真的的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生命。他是修道之人,跟在賈敬身邊三年,道之一字,對賈敬來說或許只是逃避的借口,然而對於幼小的徐明鏡來說,那卻是真正的慰藉。
道不講究慈悲,更多時候,那是一種洒脫。三千世界,芸芸眾生,若真有一物可以強名曰「道」,那便應當是自己的本心。所以,徐明鏡並不覺得自己如今的屠戮是錯誤的。於是,他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心慈手軟。
沈君止一直在注意著球球身邊的動靜,在又一次看見徐明鏡的出手的時候,他不經意的挑了挑眉。這一場戰鬥,沈君止的本意就是磨練他手底下的那群臭小子。而他也很自信,一旦初刀試血,這些小子都會有不同程度的突破。
然而讓沈君止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最先突破的居然是徐明鏡。若說原本這人的劍只能稱之為「術」,而經此一戰之後,他卻已經可以隱約摸到「劍道」的邊緣了。假以時日,重現當年徐右將的「一劍霜寒十四州」的風姿,也並非絕無可能之事。
只不過,這小子和他家寶寶背靠著背,並肩作戰的姿勢……沈君止看起來怎麼就覺得那麼鬧眼睛呢?
暗部派出的殺手本就比喵哥的人數少,再加上有球球出手,如今場面上基本上已經是一對一,甚至是一對多的格局。也不用再擔心會有人逃脫了,沈君止將手中的雙刀一挽,開始從邊沿地區緩緩往位於戰圈中心的球球那裡挪了過去。
這個時候,拿些忠順派來的暗部殺手還生還的不足百人,而沈君止手底下的喵哥們也不同程度的帶上了些傷。只是萬幸的是,他們之中並沒有人死亡,這倒是讓球球安心了不少。
無論怎樣,他們都是球球相識多年的小夥伴兒。在遠離劍三很多年的這個時空,這群喵哥的存在,就是球球對自己以前生活的最後懷想。
所以,對於球球來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比小魚乾還要重要的存在,在她還沒有點亮那個也可能是一輩子也無法點亮的「復活技能」以前,這些人一個都不允許出事。
球球也不是不知道,在如此殘酷的戰爭面前,她的想法顯得有一些幼稚且不切實際。然而,「一個也不能少」,為了這簡單的幾個字,她是願意付出全部的努力的。
這一場蓄謀已久的撲殺,目標當然是球球本人。可若是僅僅對付一個小姑娘,忠順便要動用半個暗部的力量,那他未免有些太看不起先皇留給他的保命底牌了。
隨著沈君止的移動,這些人也不動聲色的跟著他的動作而動著。到了這一步,任是誰都能看出來,這些殺手的目標之中定然是還有瑄王殿下的。
——忠順已經徹底放棄了拉攏沈君止的想法,也真正的顯露出自己的殘忍,哪怕屠戮手足,也勢必要和今上斗一個不死不休。
「格老子的!這些子賊娘皮還挺厲害!」
在一片廝殺聲之中,這道粗魯的男聲顯得尤為刺耳。雖然眾位御林軍的將士都覺得此人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對方的實力並不在自己之下,這種情況下,比斗的時候還是專心一些才好。
沈容卿就站在孫紹典的身邊,因為他的這一聲叫罵,讓沈容卿稍微分給了他一絲眼神。也正是因為這片刻的分心,有一個殺手的奪魂勾便直取他的脖頸。沈容卿一個彎腰,腰肢彎折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這才險險避開這一鉤。可饒是這樣,鋒利的奪魂鉤還是刮破了他胸前的輕甲,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道血痕。
「操!欺負老子兄弟!」
還不等沈容卿站起身來,他便只覺自己上半身被淋上一片溫熱。血液的味道彌散開來,讓他忍不住皺眉。
孫紹典一手拉起了沈容卿,他的刀上還是淋漓的血痕,而方才那個使奪魂勾的殺手已經被他斬成了兩截。
沈容卿:「……」
他還真不知道這帳該怎麼算了。若不是這人那一嗓子,他也不至於分心。然而這莽漢的確是救了他,只不過……那血真的好噁心就是了。而且,沈容卿清楚的記得,方才這人被自己一踹,手是按在了地上的蛇屍上的。
看著孫紹典拉著自己的手,在軍營這麼多年,依舊有些潔癖的沈容卿深深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覺得這人功過不足以相抵,之後還需要教訓教訓,沈容卿皺了皺眉頭,轉身便要繼續戰鬥。就在這個時候,他微微抬眸,恰然就看見一直利劍正向著孫紹典的背心射來。
以沈容卿的位置,他明白,自己根本無力阻擋著一箭!
「趴下!」
沈容卿一聲厲喝,孫紹典卻半點也沒有反應過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柄比他們所用的雙刀略小一些的刀從橫被投擲了過來,只聽「錚」的一聲,刀身與那一支箭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那一柄刀雖然是球球倉促出手,可是那看似隨意的一擲,裹挾著的卻是千鈞的力道。示意那一支偷襲的羽箭被很輕易的撞了出去,而球球的刀也深深的沒入了雨後有些鬆軟的泥土之中。
「二愣子,你當心些啊!」
小姑娘的聲音軟糯,出口的話語也有些嗔怪一般的長音。可是被點名了的孫紹典卻是一個哆嗦,曾經被這個還沒有他胸口高的小姑娘虐到連手中的雙刀都拿不起來,孫紹典半點不懷疑,若是他真惹怒了自家小主帥,那自己會死得有多慘。
更何況……還有自家那個心都偏到天上去了的王爺呢。像是自己這種半路被他「撿」回來的屬下,又怎麼敢和被自家王爺抱在膝頭長大的小王妃抗衡呢?
——不得不說,在所有方面都特別遲鈍的人,在某一個特定的方面就會特別的通透。在一干同僚還當自家王爺是心疼侄女的時候,孫紹典同學一眼就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再不敢是分心,孫紹典振作了一下,又重新加入了戰鬥之中去。
球球滿意的點了點頭,單手揮舞著自己僅剩的一柄彎刀,破開層層阻隔的殺手,往方才孫紹典站著的位置移去。
沒有辦法,方才一時情急,她將自己的交輝扔了出去,那可是小橙武,縱然是球球,也是捨不得說不要就不要的。
就在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彎刀的時候,球球卻忽然不知,有危險正在向著自己靠近。
交輝沒入地里頗深,小姑娘拔起來便費了一些功夫。於是,在她雙手握住自己嵌入土地之中的刀的時候,一道黑影極快的就掠到了她的身後。沖著球球毫無防備的后心,那人刺下了又快又狠的一刀!
#孫紹典:請叫我真相帝。#
#男主:知道是王妃還敢讓我家寶寶操心?孫紹典,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