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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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愁眉苦臉從侯府出來,到將軍府去回話。聶韶光知道自己哥哥近來在忙什麼事,這會她正巧與聶志遠在一處,將媒婆的話聽了個十成十,做主遣退了那媒婆便哂笑。
「早先就知道會是這樣,瞧你巴巴貼上去,也不嫌丟人呢。這下倒是好了,白叫人奚落一回,連咱們聶家都被小看了。真不知道,你是吃了什麼迷魂湯,才會打上這樣的主意。」
聶韶光一番話多少顯得刻薄無情,聶志遠寒著一張臉,因為自己妹妹的話而緊擰了眉,面色頗不好看。他坐在上首位置,手臂搭在小几上,袖中的手一時緊握成拳,多少有些隱忍的意思。
打被從宮裡送回府中,已快有小半年的時間,妹妹聶韶光心緒一直不穩,也無幾日心情好的時候。聶志遠因著這個,憐惜她便處處退讓,聶家其他人也一樣,從不計較她時常冒出來的傷人言語。
但到底還是將她縱得厲害了。
聶韶光卻不在意自己哥哥是什麼心情,仍是在說,「她同那個賤蹄子本就是一夥的人,如何能夠對你有好臉色?人家是連話都懶得同你說,偏你要貼上去。是了,娶了她,好處卻也不少……」
「你若是心情不好,我安排人送你去江南玩一陣子。」聶志遠鬆開拳頭,究竟是壓下去其他心思,口氣淡淡說道。整日待在府里也無半點益處,倒不如去外面散散心。
「不想去。」聶韶光立刻回絕,又冷笑道,「我有什麼心情不好的,還值當跑到外面去受苦受累?!無非是你們覺得我被送回來丟人,不想我在這府里礙眼罷了。」她臉色極為陰鬱,眉眼間隱有灰黑之氣。
聶韶光咬著牙,將心底湧出來的諸多情緒一一壓下。再想到凌霄,她略略穩了穩心神,對聶志遠說,「這個凌霄,甚至古怪,和常人有些不同。當初她在太醫院裡時候,便是因討了太後娘娘的歡心,而得到了重用。她的一些東西,竟然是旁的御醫所不會的。」
「試想她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如何比得過那麼多御醫?天縱奇才不成?她若真的有那麼厲害,皇後娘娘便不會死了……而今她得陛下重用也是古怪。」聶韶光說著,心裡忽然之間冒出來了一個念頭。
她不由得怔住,因為內心的那個想法,她多想一分,便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沈皇后薨,陛下不見多麼悲傷,且似早知會如此。那個時候,陛下的心思且大半都落在了當時已被送出宮了的宋淑好身上。
凌霄是太醫院中負責沈皇后病情治療的人之一,沈皇后因病而逝,陛下那般性子的人,沒有責罰他們任何一個!雖說是沈皇后自己依賴她,但那也是因為她過去調理沈皇后的身子多有見效,後來如何便沒有效用了?
沈皇後去了之後,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皇后之下的四妃里,本是獨獨餘下了她一個人,她合該才是最接近鳳位的那個人,無論家世,還是其他……但是,皇帝卻直接下旨封宋淑好為後,且乾脆不回宮了。
多麼荒唐。
聶韶光越想越咬牙切齒,再後來,她被送出了宮,皇帝御駕親征。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凌霄便莫名其妙封了侯,連宋淑好都立下了功勞,大臣們竟就接受了這個人是皇后了……
一定是他們合謀殺了沈皇后,聶韶光想,這些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有什麼做不來的呢?沈皇后若不死,那個狐媚子要怎麼走到今天的位置?可見其中大有蹊蹺!
發了一會呆后,聶韶光回過神看著聶志遠,說,「哥哥,你之前有沒有查過凌霄這個人?!這個人,恐怕很有問題。」她翹了翹嘴角,笑容詭異,「哥哥,你仔細地讓人去查一查她,一定有大問題!」
「你又發什麼瘋?」聶志遠見她表情有些怪異,並不將她的話當真,低斥一聲,又說,「她如今是個侯爺,你當她還是個普通人不成?陛下而今器重她,她又與皇後娘娘交好,你是想要賠上整個家族胡鬧不成?」
聽聶志遠竟是這般與她說話,聶韶光暗恨,「我入宮之後,不曾與家族帶回來半點的好處?我被送出宮,家族沒有得到半點的好處?你是我哥哥,尚且是這樣與我說話,旁人又要如何評論我?索性在你們眼裡,我死了也就罷了!」
她異常氣惱地跺腳,不想再與聶志遠多說,拔腿離開。聶志遠想去攔她,想到她任性至此,卻收了繼續驕縱的心思。可聶韶光的話,他也多少上心……
到底他清楚,凌霄這個人,確實是有些奇怪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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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凌霄態度堅決拒絕了聶家的提親,可聶志遠一次又一次的舉動,讓寧王對他起了注意。他只是奇怪,以聶家的情況來看,怎麼可能真的接受得了凌霄,而聶志遠的堅持也是莫名。
但在這之外,寧王更介意的是,這個人緊盯著凌霄不放。她身上可挖的東西太多,一旦聶志遠起了不好的心思,說不定會如何。再則,他的妹妹一貫性子不是太好相與,倘若暗地裡針對起了凌霄,又是個麻煩。
寧王心下有計較,卻不想凌霄因為這些而壞了心情,沒有主動提及。準備妥當之後,順利且鄭重地托姑母上門與凌霄提過親。凌霄無父無母,便自己做主同意自己的婚事,輕鬆答應,讓章燁吃到了一顆定心丸。
到得了這會兒,寧王終於可以準備自己的婚事,每天都神采飛揚。算著時間,定在八月上旬,既可以準備充分,又能趕在中秋節之前。這倒是與凌霄商量出來的結果,凌霄同意了,才算真正定數。
章煜對翠兒的那件事上心,查到馮太後身上,他不奇怪。派人加緊對馮太后在行宮的看守,換過了一遍馮太後身邊的人,章煜要求每天都稟報馮太后的情況。
依著宋淑好的意思,章煜將蘭芳也放出去了宮、與她不少賞賜。翠兒差點被利用犯下錯誤的事,但她主動承認了,也沒有真的行動,便沒有被責罰,同樣被放出了宮去。到得了選秀的時間,宮裡趁機新換了一批宮人。
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后,這件事便沒有再掀起波瀾,宋淑好亦沒有出事,只身邊換了新的人服侍。
天氣在悄無聲息中逐漸炎熱,荷塘里冒出尖尖綠芽,又在夏日的燦爛光景中展出田田荷葉,婷婷曼曼地擎出水面。粉白的荷花被簇擁期間,姿態妙曼,綠葉掩映之間仿似藏著點點嬌怯。
在一個伴著陣陣蟬鳴與清涼夜風的晚上,與預產期接近的章妡真正發動了。宋淑好與章煜從宮裡到了小公主府的時候,更近些的凌霄與寧王先到了一步。這個時候,章妡躺在床上,被陣痛折磨著,十分不好受。
凌霄給章妡把過了脈以後,直接將滿臉著急心疼的夏明哲轟了出去。夏明哲罕見瞪眼,掙扎道,「我在這陪著她……」凌霄只嫌棄他要關心則亂,且到底有些礙手礙腳,與寧王使了個眼色,讓將人帶出去。
宋淑好見狀便低聲與章煜說了一句,章煜輕輕地頷首,與寧王兩個人將不肯離開的夏明哲帶出產房。沒有了他們三個在,本略顯狹窄擁擠的地方一下子變得了開闊許多。
章妡生產的過程頗為順利,從發動到胎兒出生,不過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儘管順利,卻也辛苦與痛苦。期間,凌霄面色嚴肅,與產婆配合,井井有條做事,宋淑好反而幫不上多少的忙。
她在旁邊看著,替浸泡在汗水裡的章妡感到揪心。因為是夏天,又擔心不小心會受涼,並不敢開窗,屋子裡多少悶熱。哪怕僅是在旁邊坐著,宋淑好都跟著出了一頭的汗。
其實一切都早早開始做起了準備,真的到了現在亦皆有條不紊在進行,但終究無法隨便放心。緊張與擔憂,汗水與眼淚,痛楚的喊聲,血腥的味道,在這方空間里不停氤氳積聚。
直到聽見產婆歡喜地一聲「生了!」,這件事才塵埃落定。章妡幾乎一下子便暈了過去,將一身的力氣都用盡。宋淑好沒有湊上前,但看到那個被產婆抱著去清洗的小嬰兒,異常地稚嫩與脆弱。
是位小少爺。
紅紫的皮膚,薄薄的唇,烏黑的發緊貼著頭皮,眯著一雙小小的眼睛。才一點點大的孩子,身上無一處不小巧,粉粉的拳頭與腳丫子看一眼就覺得可愛得不行。
他很快哭了起來,聲音響亮,頗有氣力,昭示著他的健康。產婆與丫鬟一起動作麻利地將小嬰兒清洗乾淨,將他包裹好了,只顯出個小小的腦袋。
章妡沒有大礙,僅僅是因為脫力犯暈,需要好好休息,沒有出現最可怕的血崩情況。凌霄確認過她的情況之後,說要讓夏明哲進來幫忙,宋淑好便主動出去。
產房外,沒有去廳子里喝茶而是在外面等著的章煜與寧王雖有所擔心,但到底還當得上淡定。夏明哲急出一身冷汗,聽到嬰兒的哭聲,又想章妡是怎麼樣了。見到宋淑好出來,立刻迎上去,巴巴地看她。
「小公主沒事……」宋淑好一走出產房,迎面夏明哲大步邁過來,她似恍然間便知道他最想聽什麼,又說,「駙馬進去搭把手吧。」她還未說孩子的情況,夏明哲便一點頭,自顧自進去了。
念著左右進去便知道具體的情況,宋淑好傳過了話,走到章煜身邊,與他和寧王說,「是位小少爺,長得很好看。」章煜伸出手,她便會意地握住。
「聽著那哭聲就像是,有男子漢氣概。」寧王笑道,一時間再說,「我去讓人將消息遞給皇長姐,恐也是等得著急。」留下章煜與宋淑好兩個人在這裡。
章煜手中用力,將宋淑好帶得離自己更近一些,低頭看著她,輕聲問,「見識過了,害怕了?」他注意到了她眼中隱隱的憂慮。
「沒有,怎麼會害怕呢?」宋淑好笑了笑,曲起一指,摳了摳章煜的手心,半是解釋說道,「剛出生的小嬰兒,看起來有點新奇。」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小的嬰兒。
「阿妡出生還沒兩天,朕就見過她了,皺巴巴的一團,像只小老鼠,一點都不好看。」章煜面上似不以為意,隨口說道。
那時看著像小老鼠一樣的章妡,如今也自己有了孩子了。章煜心裡其實沒有多少的感慨,但是想到宋淑好肚子里有他們的孩子,便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後來兩個人又談了些別的,正說著,凌霄從產房走出來,看他們溫情對望,故意笑著嘖了一聲。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見寧王正從廊下走過來,她腳下頓時轉了方向。
夏明哲被凌霄喊進去,負責拿薄毯裹住章妡將她抱起來,以方便將床榻上的被褥床單等物換新過了乾淨的,又再將章妡擦身子、換乾淨的衣裳。
他做得順手,到底平時章妡不方便,都是他幫忙。等到章妡醒了以後,再替她把過一次脈,交待過了點事,凌霄便先出來,留他們自己說話。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連蟬鳴聲都已聽不見了,徒留清爽夜風徐徐。母子平安,便是最好的情況。到得後來,寧王與章煜都看過了一眼孩子,確定再沒有了其他的事,四人離開小公主府,各自回去休息。
乘馬車回宮的路上,本倚在章煜肩膀上犯困的宋淑好想起和他提過的事,記得了又怕忘,當下便問道,「陛下查過了嗎,聶將軍的事?」
「嗯,小十看著,不會有問題。」章煜展臂攔她在懷裡,借著夜明珠的光看到宋淑好睏得眼皮都聳拉著,將她摁到自己懷裡躺下來,「別想了,快睡。」
與凌霄有關的事情,寧王必定異常上心且絕不會懈怠。章煜只消這樣說,便足以散了她的不安。宋淑好不客氣的點頭,笑著拿手攬住章煜的腰,閉了眼沒多會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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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韶光罕有地出了門,她將自己稍微打扮了一番,但並沒有十分張揚且專門挑了身素凈些的衣裳。聶老夫人見她終於願意出門,唯恐多追究要令她不喜歡,反而催促著她出去走走逛逛。
乘著馬車穿過朱雀大街之後,聶韶光讓車夫繞了兩圈,才交待他去什麼地方。車夫有所猶豫,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小姐要去那個地方,卻抗不過自己沒有置喙的權利,依著吩咐辦事。
馬車最終在一座透著古老與質樸的宅院外穩穩噹噹地停住了,聶韶光從馬車上下來便抬頭,眯眼看到「沈府」二字,嘴角勾了勾。吩咐車夫遞上拜帖,她立在沈府門口,不信沈夫人會不見她。
她今天要說的事情關乎到她的女兒沈婉如,沈夫人不可能不在意。
聶韶光自信滿滿,一如她所想的那般,沈夫人收到拜帖,看過了內容之後,使人將她迎進府中。沈夫人的貼身丫鬟在前面引路,帶著目不斜視的聶韶光往沈夫人的院子去。
沈婉如去世之後,章煜待沈家並不薄,但對於疼惜女兒沈夫人的來說,沈婉如的去世多少令她傷心了許久。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一子半女都沒有留下,人便沒有了。
待字閨中時,沈夫人知道自己女兒身體不差,偏在宮中香消玉殞,還是因生病藥石無治。沈婉如臨走前的那陣子,沈夫人入宮頻繁,見女兒情況時好時壞,被折騰得憔悴得不像樣子,哪裡能不心疼呢?
縱然遺憾傷懷,人去了這麼久,日子還得過下去,總歸是要走出來的。後來皇帝陛下立昔日太後娘娘身邊的女官為後,又與太後娘娘關係鬧僵,沈夫人心裡覺得不大舒服,到底一個字都不敢多嘴。
現在看到昔日的德妃說自己女兒的死別有蹊蹺,她心中驚詫,知道不應該繼續探究,可按捺不住心思。寬慰過自己只是見上一面,聽一聽她是什麼說法,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沈夫人命丫鬟去了請人。
正襟危坐、手邊一盞清茶,沈夫人看著緩步走了過來的聶韶光,心中微微嘆氣。看得出來她回到將軍府,觀她氣色、身形便知道並沒有過得多麼的好,怕是心有不甘、放不下執念。
聶韶光與沈夫人主動見過禮,規規矩矩的。雖說聶韶光如今不是德妃的身份,相比於沈夫人也當得上是一位小輩,但是沈夫人與她十分客氣,在她見禮的時候已主動站起身,回了個半禮方才請她坐下。
命丫鬟奉茶之後,沈夫人面容溫和看著聶韶光,掩去心思,微笑道,「聶大小姐今日竟有空閑到沈府小坐,我也是吃了一驚,不知道聶大小姐,究竟是想要說些什麼?」
沈夫人沒有與聶韶光拐彎抹角,她是極在意聶韶光話里的意思的,而這個人會來必然是看準了她在意,那麼便無須掩飾了。既然主動找上來,那麼有所求的人便是聶韶光。
慢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鬟婆子,聶韶光一樣笑對沈夫人,「夫人覺得,這樣多的人在真的好說話嗎?外人聽去了那恐怕是極嚴重的。」她悠悠然然的語氣中帶了些傲慢,讓沈夫人聽著並不大舒服。
丫鬟在這個時候與聶韶光送上了熱茶,沈夫人便將屋子裡的人都遣退了,吩咐貼身的丫鬟守在外面,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待到沒有了其他人在,沈夫人對著聶韶光略一頷首,問,「那麼現在可以說了嗎?」
聶韶光也與她點了點頭,笑著壓低了聲音,「沈夫人,事關重大,我還是想要先問一聲,倘若皇後娘娘當初的死因有蹊蹺……您會怎麼做呢?比如說,她其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呢?」
沈夫人聞言臉色大變,驚駭地看著聶韶光,注意到她眼裡閃過的一抹瘋狂。她一瞬失去先前的精神,面上顯出憔悴之意。
聶韶光出口的話便太過驚悚與可怖,沈夫人藏在袖中的手顫了顫,連身體都控制不住地打顫,強撐著卻抖著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甚至不敢去深想這三言兩語的背後,隱藏著多麼巨大的秘密!
相比於沈夫人的駭然,聶韶光嘴角笑意漸深。要是沈夫人表現得渾不在意,對她來說才的個大問題,在意便好,在意才能有用。
聶韶光感到滿意,被送出宮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心的底好不容易再次生出了一種名為愉悅的情緒,令她覺得歡喜。
……
和沈夫人進行過了愉快的談話,聶韶光回到將軍府,而府里等著她的,卻是怒氣衝天的聶志遠。她並不想理,也覺得累了,想回房去休息,卻被強行帶到了聶志遠的書房。
手腕被抓得生疼,聶韶光十分不悅,而她從武力上來說全無法與自己哥哥抗衡,便掙脫不得。這種被鉗制的感覺,讓她非常的不痛快。被帶進書房,趁著聶志遠稍微鬆手了的瞬間,聶韶光甩開他的手臂。
「你什麼意思?」不善地盯著聶志遠,聶韶光冷眼相對,當先質問道。聶志遠壓抑怒氣,往前買了一步,高大的身形像是罩著聶韶光一般,他冷笑,也問,「你今天去沈家做什麼?」
聶韶光輕眯眼眸,不畏懼地對上了聶志遠的視線,笑容裡帶著嘲諷之意,「我能去做什麼?現在又管起我來了?既然管我去死,何必在這兒數落我這不是那不是的?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用不著你來管!」
「你要是胡鬧,我只能叫人將你看管起來,不許你踏出院子一步了。」聶志遠見她情緒激動,卻知她所做之事嚴重,硬著心腸威脅道,「你現在安安生生的,對大家都好,沒有人不管你的死活,是你自己一直走不出來。」
「當年你要入宮的時候,家裡是怎麼勸你攔你的?娘當年因為你非要入宮,哭了多少、掉了多少淚?她現在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你就不能夠多替她想一想?還要娘為你操多少心你才樂意?」
聶志遠一席話頗為不客氣,聶韶光只是被他刺激得更加情緒失控,她往前邁了一步,仰頭看著自己哥哥,兩行淚從眼角滑落,泣聲問,「但那又怎麼樣呢?他不要我了,我這輩子都毀在了他手上,他憑什麼?你告訴我,他憑什麼?!」
聶韶光內心的軟弱顯出了一角,令聶志遠不知如何回答。他心裡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妹妹,但事已至此,能夠怎麼辦?難道要不知死活與那個人作對嗎?何況,家族已經接受了補償,這件事,是不會再更改的了。
他常常會在想,如果當年堅持攔住自己妹妹,不妥協,至少妹妹不會入宮,也不會時時都不開心,更不會淪落到了今天的地步。卻再難更改了,時光永遠不會倒流,一切都成了定數。
聶韶光只掉了兩滴淚便止住哭意。
相對無言,兄妹兩個終究是不歡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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