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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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淑好與方蓉之間的比試就這麼定下來了。
章煜伸手將阿好帶到了馬背上,凌霄則與方蓉同乘一騎,四人騎馬往操練場過去了。方蓉瞟了一眼章煜與宋淑好之後,便收回了視線,眸光閃過絲晦澀。
或因是在軍營,章煜難得本分到連與她說話都是背脊挺直,沒有故意貼得很近,手臂堪堪將阿好圈在懷中,也沒有太多的接觸。
「朕之前教了你那麼久,也該驗收成果了。」
章煜說的是在靜雲庵的事情,他確實教過自己不少東西,雖然她覺得自己學得並不是很好。但只是一場比試而已,不算大事,阿好努力放平心態,點了一下頭。
四人不多時到了操練場,還有許多的將士仍在操練,熱火朝天。立刻有將軍上來聽候吩咐,章煜交待一些比試相關的準備事宜。從頭至尾,他始終沒有從馬背上下來,交待完又直接帶著阿好到了操練場西面邊緣地界,也沒有允人圍觀。
視線所及有一排柳樹,離操練場約莫百米的距離,細細的鮮綠柳枝正隨著清風一盪一盪。阿好坐在馬背上,沒有等太久,看到有幾名士兵靠近了柳樹,將葫蘆高高掛在了柳枝上。
葫蘆裡頭放進去了鴿子,再掛在柳樹上,人則在遠處彎弓射箭。若是順利射中葫蘆,葫蘆破,鴿子受驚自然飛出,這便是常用於射箭練習的射柳了。若是將此用於比試,則以鴿子飛的高度作為輸贏的判斷。
阿好過去聽聞過、也見過別人的比試,自己參與到其中則是初次。和章煜有了牽扯后,她經歷了越來越多過去從來沒有想過會經歷的事,比較之下,這不過是其中小小的一件。
他們從馬背上下來,有士兵奉上了弓箭。章煜先幫阿好接了過來,檢查一番,才將長弓遞給阿好,又再與她遞過去一支箭,極是順手。
略比了比自己與柳樹的距離,阿好深深覺得……她射出去的箭能碰到那葫蘆都算得上是萬幸吧?她實在是不知道,章煜究竟哪來的自信覺得她沒問題。幸好沒有人圍觀,等回去再好好的和他算賬!
阿好正想著的時候,方蓉已經準備好了。她瞥一眼沒有底氣的宋淑好,臉上勾起了一抹笑。因為比賽規則,阿好必須與方蓉同時射箭才行。因而,等到阿好也準備妥當,這比賽才正式開始。
方蓉本便是箇中好手,彎弓射箭做得極為流暢,瞄準了之後,在她手中,一支支長箭飛射了出去,帶著破空的氣勢。秉著哪怕是輸也得輸得好看些的心理,阿好沒有破罐子破摔,而極為認真的集中注意力,做自己該做的事,全然沒有被方蓉干擾,在這一刻間也並沒有注意她的情況。
她的目標一共是三隻葫蘆。回想著在靜雲庵被章煜帶出去一同打獵,射殺小獵物時感覺,阿好拉緊弓弦,視線集中在懸挂在柳條上的目標。一箭出去之後又是一箭,連發三箭。過程儘管短暫,卻是心無旁騖,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做完了這些,她才鬆了口氣,而後發覺,自己的那三隻葫蘆果然是一個都沒有被射中,因為並沒有一隻鴿子從葫蘆里飛出來。反觀方蓉的那邊,受了刺激的三隻白鴿頓時間呼啦啦沖向碧藍的天空,奮力地撲騰翅膀。
對比之下的差距太大,哪怕只有章煜與凌霄在圍觀,似乎,好像,彷彿……還是頗為丟人……阿好無奈的笑一笑,章煜將她手裡的長弓接過去。阿好終究沒忍住埋怨地瞪了他一下,章煜反而也笑起來。
「方小將軍果然是厲害得緊,我實在自愧不如,獻醜了。」
阿好轉頭對方蓉說了一句,為自己挽回點顏面,可是方蓉的表情卻不太對。她看起來沒有贏了她的高興,也不是淡定的模樣,而是面帶震驚之色。
聽到了阿好的話,方蓉從震驚中回神,哪怕收斂了些表情,仍是沉著一張臉。古怪的看了一眼阿好后,她詢問章煜,「臣女可以去瞧一眼那幾隻葫蘆嗎?」章煜頷首,她便往柳樹走了過去。
本是安靜看熱鬧的凌霄不嫌事大,當下湊過來安慰阿好,「寬心一些,這也沒有多大不了的。人嘛,有的時候,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什麼叫絕望呢!」
阿好怔了一瞬,繼而哭笑不得問凌霄,「凌大人這是在安慰我嗎?」章煜拿眼斜凌霄,她忙做了一個閉嘴的表情,笑著躲開了,又問,「方小將軍為什麼要親自去看那葫蘆?」
這也是阿好的疑問,她仰頭看章煜,章煜含笑道,「她輸給了你,自然是要去弄個明白的。」他看起來並不是在糊弄人。
阿好怔了一下,凌霄也愣住了,她甚至驚得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的看向阿好。章煜說得實在太過篤定,兩個人一瞬都沒懷疑他的話。
方蓉沒多會就回來了,手中還拎著三隻葫蘆。它們都無一不是貫穿著一隻長箭,裡面還有少許血跡滲了出來,這是比試當中屬於阿好的那三隻葫蘆。葫蘆里的鴿子沒有飛出來,是因為直接被箭射死了。
再次看阿好的時候,方蓉的眼神變得異常複雜。不可能是動了手腳,那麼就是眼前的人的確是有這樣的本事了。這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她是如何做到的?何況她看起來嬌嬌弱弱的。
縱然仍覺得不可置信,想不明白,方蓉卻也願賭服輸,痛快說道,「皇後娘娘好箭術,是臣女技不如人了。」
可是阿好一樣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方蓉確認過了,那應該是像章煜說的那樣,但她的箭術什麼時候那麼好了?她暈暈乎乎點一下頭,還沒有說話,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有如銅鐘的笑聲。
方蓉兩步走過去,恭敬地喊了一聲,「父親。」站到了方仁廣的身側。方將軍看看自己女兒,還是笑著說道,「人不可貌相,皇後娘娘著實令人大開眼界。」他復望向章煜,又說,「陛下教出來的人,確實不同凡響。」
阿好隨著章煜轉過身,但見一高大威猛、魁梧健壯的中年男子大步走過來。他面上留著絡腮鬍,看起來很是粗獷,額頭貼近髮際線處有一道猙獰的傷疤。方蓉與他站在一處,倒瞧不大出來是父女。
方仁廣的話令阿好有些許恍惚,章煜卻已然笑道,「令千金亦頗有您的風範,不愧是大啟少有的巾幗女子。」從言語來看,他待這位方將軍,很是敬重。
阿好站在章煜的身旁,對自己贏了方蓉這一件事仍是懵懵懂懂的,於是只管微笑沒有說話。她可能需要回去好好問問章煜了,真的沒有幫她走後門?凌霄與方仁廣問好之後,沒有再開口。
略與凌霄點頭致意,方仁廣順著章煜的話說道,「陛下謬讚了,倒是皇後娘娘既有此番風範與實力,陛下先前說的那件事,想來是沒有問題。」只是他的話出口,阿好心中疑問便硬生生又多了一個。
章煜輕笑了兩聲,眉頭舒展,卻僅是說,「話雖如此,但還須從長計議。」
·
作為章煜自作主張令她與方蓉比試了一場以及他隱瞞自己事情的懲罰,回棲梧府的時候,阿好沒有遂了他的意與他同乘一騎。凌霄仍有事,他們走的時候,她留在了軍營中。
佯作生氣回到房間,即刻有丫鬟送了溫水進來伺候阿好與章煜梳洗。這是個眼生的丫鬟,阿好一眼便十分肯定。面前的丫鬟膚如白雪,唇似蔻丹,身材又很是豐滿,胸脯處鼓脹脹的。這樣惹眼的人,之前出現過還是沒有出現過很難記錯。
對於此刻正故作對章煜不喜的宋淑好而言,這無疑是章煜的又一個把柄了。她似笑非笑的斜了章煜一眼,又打量了兩下這個丫鬟。丫鬟注意到了阿好的視線,羞澀地低下頭,露出一截雪白優雅的脖頸。
要不是看到阿好這幅表情,章煜還真的沒有正眼瞧過那人。路上瞧著阿好在和他置氣,他擔心真的將她給惹著,畢竟瞞著她的這一件不算小事,這會兒只想趕緊把人哄好了,無暇顧及其他。
注意到那丫鬟后,章煜剎那沉了臉,不知道呂源和呂川怎麼辦的事,竟然將這樣的人放了進來,偏偏宋淑好還是這個樣子。他命那丫鬟退下,美艷丫鬟白了白臉,偷看一眼渾身散發寒氣與不近人情感覺的章煜,再心有不甘也終究是出去了。
章煜捏捏阿好的臉,說,「回來收拾你。」跟著也走出了房間。看到呂源瞧見那丫鬟的驚措樣子,章煜臉色更加不好,「將人送去張文舟那裡,便說朕賞他一個美妾,叫他好好享用。」
呂源連忙應下了話,即刻去辦這件事。在章煜與阿好沒有到桐城之前,棲梧府的清掃打理等事宜都是張文舟負責的。哪怕這不是他的意思或與他關係不大,但章煜找他算賬也並不算找錯了人。
張文舟的夫人是極厲害的,將張文舟管著成婚之後十數年都安安分分,在自個夫人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現下招來了這樣的事情,房中無端端多出個美人,不必章煜動手,張夫人自先將該收拾的收拾、該料理的料理。
呂源也沒想,一個錯眼不留神就叫別有用心的人溜進去了,這委實是失職。如今帝后是這般光景,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鬧這麼不長眼的亂子。
領著那個丫鬟出了棲梧府,呂源一時間又想著,類似的事情其實也不算少,宮裡宮外都碰上過許多。幸得宋淑好不是尖酸潑辣的性子,否則如何受得了?
在呂源看來不是尖酸潑辣性子的宋淑好,這一刻卻在與章煜秋後算賬。章煜折回了房中,她便坐在床頭,笑嘻嘻說,「那樣的美人,陛下也不憐惜則個,瞧瞧將美人都嚇白了臉,瞧著怪心疼的。」
章煜也不是第一次見她牙尖嘴利的樣子,可那次是對著寧王,他無什麼所謂,還覺得她這般也可愛得緊。如今宋淑好對他這般,他才知道什麼叫又愛又恨。哪怕清楚的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話,仍是有點兒被氣著了,卻不值當什麼。
他耐著性子,也在床頭坐下,沒有應阿好的這話,自顧自說道,「我家阿好今天真厲害,把女將軍都給比下去了。」很有哄人的好態度。
這句「我家阿好」,更似應合凌霄與阿好說話時喜歡用的那句「你家男人」。阿好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面色不改,歪了歪腦袋,「許是叫史書上楚國的養由基大將軍給附身了?」
「難道不是朕過去教得好么?」章煜挑眉反問。阿好呵呵了一聲,沒有了其他的話。章煜黑臉,湊了上前,緩和了臉色,說,「總之,承認是朕的了?」他綻放出了一個極溫柔的笑,「可朕也沒有想到你有這樣的箭術,這得好好獎勵才行。」
想也知道章煜的獎勵會是什麼,阿好斜乜他一眼,道,「不敢當不敢當,既然連陛下也沒有想到,那不是該去安慰安慰或是受了打擊的方女將軍嗎?到底輸在我這樣的人手裡,不知道好不好緩過來。」
「朕只是沒有想到你能做到直接將葫蘆射穿,不是沒有想到你會贏。」章煜糾正她的話,「她小看了你,輸在了你的手上,正挫一挫她的傲氣,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壞事。」
阿好瞭然點了下頭,沉吟道,「原來陛下是為了幫別人,才沒有商量便突然叫我去同人比試的,既是這樣,那就很好理解了。」以為宋淑好順了氣,沒想一開口還是歪曲著他的意思,叫他噎了一噎。
章煜終究沒忍住,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說,「你這是準備氣死朕罷了?」
======下面還沒有替換成正文=========
章逸不由斜眼看章延,奈何對方並不在意也不懼怕,便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待到從紙袋內拿出來那面具,又發現對方竟然是弄錯了……他手裡這張是小的對方拿走的那張面具才是大的……
現下若是要尋人,卻不知道人究竟去哪裡了。章逸心想,看著挺機靈,內里估摸著卻還是笨……將面具塞回了紙袋裡,又覺得拿著分外不舒服,想招人來帶走又怕晚些或許碰著這姑娘了,還能還回去。
章逸難得為這點小事糾結了一把,最後把面具掏了出來和其他人一樣戴上。這面具在他臉上到底是小,看起來便覺得有些不舒服,奈何他長得不賴,多少不覺得難看。
這個小插曲沒有破壞眾人遊玩的興緻,反而該說添了兩分趣味,離開這處攤販后,他們又繼續逛了起來。
他們五個人長相均是上佳,氣質又好,現下帶著精緻的面具,這麼一起走在長街上,不可謂不搶眼。
遠遠近近總有人探著脖子看他們,陸承恩和章延身邊皆有身份不明的女伴,到底擋去一些目光,而獨自一人、面具又只遮住上半張臉的章逸則成為了最受少女們青睞的那個。
春心萌動的少女或躲在遠處張望或假裝從他身邊經過,無一不是被他臉上的那面具逗笑,章逸若是不經意抬頭,眾人便以帕遮面,藏起嘴邊笑意。章逸愈覺得無奈,只得更加不去在意。
「陸公子。」
一道於章延和陸靜姝而言有幾分熟悉的男性聲音響起,他們都不自覺看了過去。被喊了一聲的陸承恩已摘下面具,笑著應答,「陳公子。」
這次遇見的人卻是陳斯,若不是在這裡遇到了,他們並不知道陳斯已在帝都了……還真是熱鬧的上元節,陸靜姝默默想道。她與章延戴著面具卻不怕被認出來,互相對看一眼,眼底笑意分明。
陳斯和陸承恩見禮之後,他似才注意到陸承恩身旁的陸靜好,也與她見禮,禮貌的喊了一聲,「陸二小姐。」陸靜好微笑點頭,答一聲,「陳公子。」便算是回禮,並沒有摘下面具。
陸靜姝和章延於此已明白陸靜好和陳斯也是認識,卻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如何認識的。陸靜姝心裡好奇,奈何這一處非可以談論那些事情的地方,好在她沒有多麼著急,總歸能夠找到機會好好問問陸靜好。
陳斯注意到了陸靜姝和章延,也注意到了章逸。他雖然不能夠立刻認出來陸靜姝和章延,但是他卻只一眼就認出了章逸,到底心中一驚。
他清楚章逸這麼便服出行,自然不願意暴露了身份,因而陳斯無聲與他行禮。章逸瞧著陳斯覺得有幾分面熟,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便只背著手與陳斯略點了點頭。
認出來其他的三個人,陳斯對章延和陸靜姝的身份也已經猜測出來。他與章延無聲行了禮,再喊了陸靜姝一聲「夫人」,而不是不識趣的「陸大小姐」。
和眾人皆見過了禮,陸承恩便主動邀陳斯同行。陳斯素來喜歡獨行獨往而朋友也實在少得可以,今次上元節出門,他亦是一個人。陸承恩主動邀請他意味著其他人都是沒有意見,陳斯便沒法子拒絕了。
章逸過了片刻終於想起來了陳斯究竟為何人,對他才算上心了一分。他們從長街的這頭一直逛到了另一頭,也不知究竟是過去了多久,可街道上的人並沒有減少多少。
運河邊放起煙火,河面飄著各色花燈,夜幕之中,別有美感。不知道什麼時候,章延和陸靜姝兩個人偷偷溜走去過二人世界,暗中自有人保護著,因而其他人沒有急著去找回他們卻由著他們。
陸承恩始終伴在章逸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和陳斯、陸靜好也沒有在一起而是被人群隔開。
並不笨的章逸於此多少看出了一點端倪,他微笑,調侃問陸承恩,「這樣,做哥哥的你也不介意嗎?」
陸承恩跟著笑起來,「若是好姻緣,倒也無妨,不過說兩句話而已,本不該如此嚴苛。」看起來似乎是不擔心。可之後,章逸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時在向周圍搜尋著,約莫其實是在找自己妹妹陸靜好,又強作了大度。
「著急或是擔心便去找一找么?到底才十五歲,男女之防……」章逸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唔,到底男女有別。」
陸承恩對著章逸苦笑,可哪裡敢丟下他一個人在這運河邊,章逸卻看破他的心思,道,「我自己一個人也是無妨,不必擔心,到底還有護衛在。」
在章逸的連聲催促下,陸承恩扛不住對妹妹的擔心,最後還是去了找陸靜好。於是就這樣,章逸暫時變成獨自一人。
他在河邊站了片刻,興緻並不怎麼高,又獨自往回走,沒有繼續待在河邊。
煙火沒有放太久就消停下來了,章逸回到了長街,他發現才這麼會的功夫街道兩旁的商鋪大半已經關門了,攤鋪也都已經收了起來。原本擠擠人潮的街道,此時也多了幾分空曠,行人十分稀少。
章逸慢悠悠地往回走去,準備先到馬車上去等其他人回來。鮮少有人與他往一個方向去,大多數是往與他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走,章逸體味著這莫名感覺,反倒覺得自己奇怪。
他走到半道的時候,驀然覺得有人喊他,可那不過是一聲「公子」,卻詭異地誘得章逸轉過了身。
章逸轉身,看到長街盡頭立著一名女子,瞧著眼熟,正是先前贈與他面具的那一人。那頭的女子朝著他走過來,章逸站在那,卻沒有迎上去而是摘下了還掛在臉上臉上的面具。
她的臉上也掛著面具,可是面具太大她的面龐太小了,看起來比章逸戴著偏小的面具竟是一般讓人忍不住笑。
等到她走近之後,章逸心裡的想法又有所改變。暗色花紋的銀質面具鬆鬆垮垮掉在她的臉上,躲在面具後面的面龐皮膚細膩得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又白皙至似透明般。
她黑瞿石般的雙眼明亮而有神——讓章逸想起來初次見陸靜姝的那一雙令他不忍心動的眼睛,她架著銀質面具的鼻子小巧而挺,更下面的嘴巴嫣紅誘人,被遮去半邊臉的她竟更加讓人覺得美麗。
章逸沒有再如初見她時不覺微怔……雖然他那時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麗色少女走到了章逸的面前,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臉並不讓人失望。
「拿錯了,我們換回來嗎?」她笑起來,落落大方的樣子看不出有尷尬,更顯出了幾分普通女子所沒有的大膽。
章逸眉心微動,不置一詞只是道,「我卻沒有受小姐之禮的理由,不若給個地方,待明日命了僕人送銀錢去小姐府上。」
她卻沒有答應章逸繼而順水推舟給出章逸想要的信息,而是輕眨著眼,透出狡猾意味,像一隻小狐狸,壓低了聲音道,「皇帝陛下若是想要知道什麼事,不是很容易的嗎?」又似在暗暗指責章逸的沒有誠心。
章逸不想她會認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她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又這麼……大膽的說出來,令他不得不發自內心想要讚賞上一句。他笑,問面前的人,「知道了,還敢這麼與我說話?」
無心的一句話反而讓面前的人陷入了無措裡面,更讓章逸覺得她奇怪又多出來幾分好奇。奇怪的是她半聰明半迷糊,好奇的是她為何會這般有趣。
「真的是?」面前的人竟是因為確定了他的身份而受到了驚嚇。
章逸始料未及,才反應過來她在那之前的話只不過是試探並沒有完全確定,到底覺得自己無意間被戲弄了。
她慌張的和章逸交換了面具,然後匆匆忙忙的走了,竟沒有與章逸再多說上一句話,臉上是無限懊惱。章逸看著她慌亂的模樣,更覺得有趣,便由著她如何。畢竟她說的沒有錯,他想要查她,便不會查不到……
章逸看看此刻手中拿著的大面具,笑了笑,再看看那個身影繼而抬手戴上了這隻遮去半張臉的面具,卻遮不去他嘴角的微笑。
面具上殘留著些許淺淡花香,章逸鼻子動了動,又摘下面具,拿在手裡,轉身繼續往停著馬車的地方去。
章延和陸靜姝躲在暗處看完了這麼一場好戲,唯獨遺憾聽不清他們的對話。陸靜姝也覺得這個女子頗為有趣,對她生起好奇心,章延則是無感為主。
「阿逸會不會……看上這個人了?」陸靜姝有點八卦的問牽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的章延。
章延搖了搖頭,說,「不知道,說不好。」他其實想說,這個人的眼睛和陸靜姝的很像,一樣是很明亮很烏潤的那類。
陸靜姝明白章延的意思,她又道,「其實這個人,看起來應當是個貴女,她衣著不俗、氣質典雅,除去性子不似普通女子,頗有些與眾不同外,也並不壞。」
無論這個人是有意還是無意接近的章逸,無論她是有心算計或者是無心弄巧,陸靜姝覺得只要這個人對章逸是真心而且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那就沒有錯。若她是沖著名利、地位和榮華富貴而來,那便算了……
章延見陸靜姝這麼關心別人的事情,心裡不喜歡了,苦兮兮看著陸靜姝道,「夫人,阿昭還被咱們丟在府里呢,你在這隻關心別人不關心關心他么?」
不管章延說得多隱晦,陸靜姝都明白得了,他這是拐著彎在訴說自己的委屈,假作正經說,「夫君方才瞧見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可是眼睛都看直了?」
章延一板了臉,大義凜然,「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么?我的心裡明明從來都只有我的夫人一個。」
陸靜姝撲哧笑了起來,章延也笑,緊牽著陸靜姝,遠遠跟著章逸,往停馬車的地方走了過去。
·
章逸回到宮裡,回到自己的寢殿,手中始終拿著那張面具,自己卻沒有多少的感覺。直到回到房間,走到了床榻旁,他才重新注意到手裡的東西,想起那個人,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想法,只是將面具丟在一旁。
看到滾落在錦被上的這東西,章逸呆了呆,最後喊了呂良進來,交待了他一點事情后,心裡松下一口氣他才招了人進來伺候他沐浴梳洗。
·
因著周太后的身體無礙,章延和陸靜姝便打算等到過了年節,再待個三五天便回寧遙郡去。
熟料,周太后卻突然起了咳嗽之症,章延和陸靜姝都並不敢怠慢,只能暫時擱下回去寧遙郡的打算。章逸也擔心周太后的身體,時常詢問章延他們母后的身體情況。
章延慎重,沒有獨斷的自己一人給周太后診斷,而是先由其他御醫開了藥方,他看過之後,再決定是否這麼用藥。
周太后的咳嗽之症沒多久就好了起來,可沒有過去多久,再次複發。
章延看到這般情況,已明白是那癆病剛剛發作,便不敢再怠慢,而是讓周太後用起了特別藥方,更是嚴格控制周太后的飲食。
其他御醫見過那藥方后,已明白是按著什麼病症用藥,可這般的藥方他們過去不曾見過,只是看得明白這藥方當是能生效,不由暗暗稱奇。
湯藥加上百合再加上清淡飲食,這麼足足過去了三個月後,周太后的咳嗽之症已徹底消失,亦不再複發。也是因為這樣,章延和陸靜姝在帝都從年節前一直待到了陽春三月。
周太后不知道自己與絕症擦身而過,只清楚這些時間內,整個人的狀態遠不比往日好,章逸、章延和陸靜姝卻都是明白。他們心裡的擔憂和欣喜,也都非周太后所知道的。
雖然暫時來看沒有了問題,但章延仍是讓周太后堅持吃那百合,以避免再次複發的可能性。飲食更是不敢怠慢了,不能夠吃的、只能少吃一點的,章延都一一列出來,交給溫姑姑,讓她仔細交待廚下注意。
又是臨近這一年大選的時間,前有章延和陸靜姝一對恩愛夫妻和可愛小皇孫,身體好起來的周太后沒有辦法不關心起章逸的婚事。
陸靜姝不知道章逸後來有沒有去打聽那人,章延更不曾過問,章逸卻是十分的坦然,在周太后說起的時候,直挺挺來了一句——
「母后,您放心,兒子保管給您娶回來一個滿意的兒媳婦。」儼然是有了打算的樣子。
周太后一聽,就知道其中有旁的蹊蹺,連忙追問,「終於相中了?快告訴母后,究竟是哪家的千金?」
章逸卻只是微笑,「母后,旁的暫且不說,既然是如此,今年的大選,便不籌備、不浪費了可好?」
周太后看看章延和陸靜姝,再看了看章逸,板起臉來,「你的事情,非要我來管么?你大選還是不大選,我不在乎,趕緊娶個兒媳婦回來,才是正經的。」
幾個人原本以為周太后是不樂意,還覺得奇怪,聽到她這話,全都笑了起來。
陸靜姝不知道章逸後來有沒有去打聽那人,章延更不曾過問,章逸卻是十分的坦然,在周太后說起的時候,直挺挺來了一句——
「母后,您放心,兒子保管給您娶回來一個滿意的兒媳婦。」儼然是有了打算的樣子。
周太后一聽,就知道其中有旁的蹊蹺,連忙追問,「終於相中了?快告訴母后,究竟是哪家的千金?」
章逸卻只是微笑,「母后,旁的暫且不說,既然是如此,今年的大選,便不籌備、不浪費了可好?」
周太后看看章延和陸靜姝,再看了看章逸,板起臉來,「你的事情,非要我來管么?你大選還是不大選,我不在乎,趕緊娶個兒媳婦回來,才是正經的。」
幾個人原本以為周太后是不樂意,還覺得奇怪,聽到她這話,全都笑了起來
陸靜姝不知道章逸後來有沒有去打聽那人,章延更不曾過問,章逸卻是十分的坦然,在周太后說起的時候,直挺挺來了一句——
「母后,您放心,兒子保管給您娶回來一個滿意的兒媳婦。」儼然是有了打算的樣子。
周太后一聽,就知道其中有旁的蹊蹺,連忙追問,「終於相中了?快告訴母后,究竟是哪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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