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珍品
由宮裡出來,小兩口原路返回,以為辦完了正事,終於能好好親親了,賀昱又把人抱進懷裡,豈料才稍稍靠進,又被嬌妻嚴詞拒絕。
賀昱無奈,「都進過宮了……」說著又把頭湊過去。
徐妍推開他,「一會兒回府,還得跟王妃請安呢!我剛嫁過來,你休想亂了儀容讓王妃不喜歡我。」
賀昱頭疼嘆息,這的確是個好理由。他自己每次外出回家都得親向父母請安,這是最基本的禮數,更遑論她這個新媳婦兒了。他看得出來,雖成了親,礙著她的身份,母親其實還是不太喜歡她,否則以母親的性子,今早她行禮問安時,怎會那般冷?
他以前不在乎她的身份,經過昨夜,更覺得她委屈,也更想讓母親也早日接納她,因此初來的這些日子就更需注意分寸了,今日新婚第一天,她自然要規規矩矩向母親請安的。
他點頭妥協道:「好,還是你想的周到,待會兒一定叫你規規整整的去請安。」
徐妍見他神情認真,終於放下心來,也不再推他,一路由他乖乖抱著,回了王府。
下車進門,先來到婆母的跟前請安。
王妃打量了兩人一番,沒多說什麼,只淡聲道:「一路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會兒吧。」
徐妍行了個禮,輕聲道:「謝母親關懷,那就不擾您了,請母親也好好歇息。」
王妃點了點頭。教養什麼的倒是沒的說。
賀昱要陪著同出,也向母親告辭,剛彎了下腰,就聽母親道:「昱兒留下,我有話要問你。」
賀昱愣了愣,徐妍倒沒什麼,溫婉朝他道:「那妾身先回了。」
見賀昱點頭道了聲「好」,她便邁出了房門。
出了牡丹園,沿路徐行,巧薇輕聲問徐妍,「小姐,王妃把世子留下,會不會是為了那件事啊?」
徐妍心裡其實也有猜測,昨夜留下的落紅,肅王府的丫鬟們應該已經往上稟報了吧?
她輕聲問,「那個……拿給她們了嗎?」
巧薇點頭,「巧卉拿出去給的,雖沒明說,但都是近身伺候主子的,應該明白吧。」
徐妍紅了臉,沒再說什麼。
左右賀昱自己明白,他若是真心為自己好,也會想辦法消除王妃的偏見。
~~
等到徐妍的背影看不見,賀昱這才收回目光,問肅王妃,「母親有何事?」
肅王妃揮手清退了下人,這才咳了一聲,開口問,「今早秦嬤嬤告訴我,說替你們收拾屋子的丫鬟拾到了落紅……這是怎麼回事?」
賀昱一怔,原來母親是為了這事。
不過說來也是,這事讓母親知道會更好,也有助於早些讓母親接納徐妍。
他也咳了一聲,俊臉上泛起微紅,坦誠道:「的確是落紅,妍妍……昨夜之前,一直是處子身。」
王妃大感意外,「你確定?」
賀昱一頓,抬起眼來看母親,「自然,兒子豈會連這種事都不知?」
雖然他最初的確沒反應過來,此時依然一副一本正經的的模樣。
王妃只覺得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她之前嫁過的那次……難道從沒有……」
賀昱認真道:「母親說的不錯,那個人,從來沒有碰過她,他……是個斷袖。」
「這……」王妃張大了嘴巴,驚得不是一般,這天底下,還有這種事?
半晌,當娘的反應過來,喃喃道:「這孩子,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賀昱就知道,母親不是心冷的人,此時見她也為徐妍感嘆,忙進一步道:「母親,妍妍從前十分可憐,出生就沒了親娘,都是徐家老太太一手養大的,她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是安平侯繼室所出,她在娘家的處境可想而知,上一回嫁人,又趕上這種事……說句不中聽的話,幸虧那人死了,否則妍妍這一輩子不就毀了么?兒子有時真後悔,那年該早向她提親的。」
從前不知的時候就後悔,現在知道了,就更後悔了。真不知上一世,他最愛的這些人都是怎樣凄慘的結局。
就算李文飛不死,有一天徐家人知道了實情,徐妍能順利和離,可和離后的女人,比起一個寡婦,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王妃的確不是心冷的人,此時聽兒子這樣說,也從心底里泛起憐惜來,她也是個母親,也出身大戶人家,自然能想到一個沒娘的孩子在那種家庭壞境下成長起來的艱辛,不由得嘆道:「這孩子,這麼說來,真是可憐。」
母親這樣說,叫賀昱看見了希望,忙哄道:「那些事情,並不是她的錯,妍妍是個很知禮的人,母親今後……能不能對她好一些?」
前半句倒還中聽,這後半句……王妃剜了他一眼,「這話說得,我哪兒對她不好了?再怎麼著,不也給你娶進來了嗎?得了便宜還賣乖!」
賀昱忙換了張笑臉,嬉笑道:「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母親對誰都好,對兒媳婦兒必定會更好!」
這話就對了,王妃任由兒子捏肩撒嬌,眯眼享受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事,問他:「這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早跟你說了?」
賀昱一怔,明白過來母親問的是什麼,忙道:「妍妍也是大家閨秀,怎麼會主動告知我這些事,再說,兒子也沒有機會跟她見面啊……」咳了一聲,他如實承認,「兒子也是昨夜才知道的……」
王妃點點頭,如果是這樣,徐妍也不算心機深的,倒還好,想了想,揮手道:「罷了,不用在我這兒裝樣子了,回去陪媳婦兒吧!既然遂了心愿,往後就好好過日子,別辜負了她,也別辜負了你自己。」
賀昱對母親的善解人意感激無比,忙低頭道:「是,那兒子就先回去了。」
抬腳欲走,又被母親一欄,王妃補充道:「你父王出去了,晌午不回來,午飯你們自個兒吃吧,等晚上你父王回來,咱們再吃頓團圓飯。今早這麼一通折騰,叫她也好生歇著吧。」
母親本是關懷之意,但某人卻做賊心虛起來,今早妍妍的確是好生受了回折騰,罪魁禍首當然是他自己。此時強忍著俊臉上就要泛起的微紅,世子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彎腰行了個禮,「是,兒子替她謝母親關懷,母親好生歇著,我告辭了。」
語罷出了房門。
一路健步如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美人,等推開門,正看見已經換好了衣裳的徐妍立在書架前,聚精會神的看那副凌丘的畫兒,巧薇巧卉兩個立在一旁,瞧見他進來,立刻行禮叫人。
徐妍聽見聲兒回頭,這才瞧見他,把手上的畫兒擱下,來到他近前,問道:「回來了?」
許是因為被那畫兒陶醉,徐妍這會兒心情不錯,跟他說話的時候,臉上自然而然的都是笑意。瞧見這樣的人兒,賀昱也心情大好,柔聲問她,「發現了?」
她點頭嗯了一聲,道:「昨天看見的,不過沒能好好看。」說話間她伸出手來,親自替他更衣。兩個丫鬟想伸手幫忙,被賀昱揚手制止了。賀昱一雙眸子里全是柔情,靜靜地注視著正為自己忙活的嬌妻,一旁的巧薇巧卉看在眼裡,知道小兩口正逢情濃,便相視一眼,自覺的默默退下了。
縱使沒有生母在旁提醒,身為教養良好的貴女,徐妍也懂體貼夫君的道理,不過她從未服侍過男子,因此有些笨拙,好在有賀昱幫她,她一點就通,不一會兒就替他換上了一身家常的袍子。
徐妍仔細瞅了瞅,見他渾身上下整整齊齊,便也對自己初次的作品還算滿意,彎彎唇角笑了笑,那滿臉的嫣然叫賀昱滿心柔軟。
把他收拾妥帖了,徐妍還惦記著畫兒呢,賀昱明白她的心思,主動牽著她來到書架前,問她,「剛才看的是《鶴山秋居》?」
徐妍點頭,就見他笑了笑,上前幾步隨意翻撿幾下,拿出另一個捲軸,遞給她,道:「這幅看過嗎?《明湖春曉》?」
「明湖春曉?」就見徐妍不可思議的驚呼一聲,趕忙接過打開來看,須臾,則是更加不可思議的驚呼,「果真是杜松年的《明湖春曉》!」
賀昱勾唇,直覺得她這幅模樣兒實在太可愛,伸手將她從背後攬住,低聲道:「這麼開心?」
「嗯。」徐妍點頭,很沒出息的直言道:「這些珍品,我還從來沒見過真跡……這些都是真的嗎?你從哪裡弄來的?」
賀昱差點要笑出聲來,「當然是真的,我的東西,能有假?」親了親她的耳朵,又問,「還喜歡什麼?《原山行旅圖》,《秋霽》如何?」
徐妍猛然回頭,吃驚問他,「這些……你都有?」
「嗯。」他笑的暖暖的,懶洋洋的抬抬下巴,「都在你的書架上。」
徐妍張大的嘴巴一時忘了合上。
半晌,她才結巴道:「這些可都是稀世名品,聽說,連皇宮裡都沒,沒有……」
他高深莫測,「這是自然,皇宮也不見得什麼都有啊,不過只要你喜歡的,夫君我都能為你尋來。」
說完趁她呆傻,趕緊香了香櫻唇。
徐妍反應過來,臉微微一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般嬌羞太過迷人,賀昱得寸進尺,又去低頭欺她,她初時還嬌羞躲避,後來被他欺負得太狠,不甘心,便也跟他搶奪起來。他大喜,終於會吻了,於是放輕了力道,讓她發揮,等她累了,再過去安撫……如此你來我往的一番下來,再分開時,兩人都是朦朧初醉的模樣。
真不敢相信,這樣的人兒終於是他的了,心裡一片柔軟,他靜靜抱著她,她也安靜乖巧,良久,低聲跟她道:「方才母親喚住我,是因為丫鬟們瞧見了你的落紅,我都跟她說了,她很心疼你,叫我以後好好待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教你吃苦了。」
懷中人一頓,過了一會,溫溫柔柔的點頭嗯了一聲。
她身上暖暖香香,他閉眼享受了一會,情不自禁的,將手伸進了她的衣裳。
她一驚,伸手去抓住他的胳膊,紅著臉道:「都快晌午了……別這樣了……」
他聲音暗啞卻溫柔,「父王不在,母親方才說了,午飯我們自己用,等晚上再過去。」
說話間已經攻破了她的小衣,那滾燙的手掌緊貼在肌膚之上游移,觸碰到胸前細膩綿軟的那一片,叫她忍不住輕顫,臉上也越燒越熱,漸漸催開紅雲,宛若三月的桃花,叫人心馳。
他將人輕鬆抱起,來至床邊放好,低下頭,唇舌重又糾纏至一處,等到她沒了力氣,再去解她的衣裳,她強忍嬌喘,用盡最後的理智求他,「今早才……小心身子……」
他低低一笑,「放心,你夫君的身子很好……」
才換好的衣袍一件件落地,芙蓉帳攏住無限春.光。
這一天,註定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