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銀子的好處

第51章 有銀子的好處

四月初五,宜綿回到自己的芍藥院,為期兩個月的出行結束。回來之後,略微收拾一下,宜綿便去正院請安。

兩個月不見,福晉還是那副沉靜的臉,嚴肅中帶著悲傷,很有威嚴,讓人不敢多說一句廢話。宜綿請過安,讓秋蝶端上玉石牡丹盆栽,「這是我從江南得來的,看著還算別緻,特意獻給福晉。」

那拉氏原不以為然,一個格格能得什麼好東西,然仔細看了盆栽,卻有些咋舌,乳黃色的光潔如玉的大理石盆底,彎曲又惟妙惟肖的木材花莖,舒展又健壯的黑色玉石葉子,雕刻得精細地各色玉石花瓣。若是離得遠了,活脫脫就是一株牡丹在盆,離得近,更能感受雕工的卓越,所用玉石的名貴。便是耿氏再得寵,這樣的東西也不會多,不愧是四阿哥看中的,真是好氣魄,這樣好的東西都捨得送出。那拉氏難得露出個笑,道:「多謝耿格格了,這盆栽精緻,我便厚顏收下了。」

「能得福晉喜歡,才是這玉石牡丹的造化。」宜綿笑道,心中卻在滴血,這幾乎是她從江南帶回來的最珍貴的東西了,是四阿哥鄭重賞的,若不是為了在福晉那裡樹立「我很得寵別輕易算計我」的印象,她是絕捨不得拿出這樣好的東西。如今看福晉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以及最後露出的微笑,宜綿也略微欣慰,舍了大本也算也所收穫,接下來她想要做的事,福晉怕有所顧忌,並不會十分阻攔吧。

在福晉這裡請過安后,宜綿立刻去了側福晉那裡。這回她拿不出玉石盆栽那樣珍貴的禮物,只能送上些江南珍貴的綢緞。只是李氏瞧不上,略微掃過一眼,便淡淡道:「多謝耿格格了。」她話音未落,屋裡便傳來「哇哇……」的哭聲,想來是三阿哥在哭,宜綿連忙識趣告辭。

大格格、宋氏、武氏、鈕鈷祿氏那裡都送了禮,又厚賞了留守在家中的馬全、瑞香等,宜綿便騰出手來做正經事。她原先想著收買府里的下人,只是苦於手裡沒銀子,不好施展,只靠著賞賜些首飾糕點,讓下人有個好感,如今她便要正式收買兩個釘子,一心效忠於她。這雖是上不太檯面的舉動,宜綿卻不心虛,她收買人也不是做傷天害理的事,而是為了消息靈通,順便也防著別人害她而不知情。

從江南得的銀子雖不少,但是還得留些給自己過活,用來收買人的便是四阿哥賞的。宜綿招來馬全和秋蝶,仔細參詳了府中情況,最後決定從雜役房、后廚各選一個太監,漿洗房、針線房選了一個丫鬟,作為芍藥院的編外人員發展。兩個太監隨馬全去挑選,兩個丫鬟交給瑞香,兩人單獨對秋蝶彙報。這簡陋的情報機構能起什麼作用宜綿並不知道,但是聊勝於無吧。

隔了十多日,秋蝶低聲對宜綿道:「格格,人都找好了,奴婢親眼瞧了,都是不起眼又穩妥的人。這四人每人賞了100兩,又得了20兩的碎銀子打探消息,馬全和瑞香那裡也花了200,1000兩隻剩了一小半。」

宜綿道:「銀子不要放在心上,能起作用便行。福晉那裡可察覺了?」

「怕是知曉了,紅杏還特意找了奴婢,說了些試探的話,被奴婢給打發了。我見人的時候很小心,也使了些障眼法,只是不知紅杏是否察覺。」

福晉如今一門心思將府中拽在手上,掌控力度很強,她們這麼小動作頻頻,福晉怎麼可能不察覺她們的真實目的。不過她讓瑞香和馬全給府中所有小丫鬟小太監都送了禮,這範圍太大,只怕福晉還不能圈定他們具體收買的人。若是徐徐圖之,倒是不顯眼,但是那得到什麼時候,她是急需要擺脫任人宰割的命運,四阿哥府中太不安全,輕輕鬆鬆就毒死了丫鬟,讓人怎麼安寢?

看秋蝶有些沮喪,宜綿安慰道:「知道了也不打緊,這些人都是擺在明處的,以後你慢慢留心,找兩個放在暗處的。我們也不害人,不過自保罷了,想必福晉也容得下。」

秋蝶神色好了許多,「奴婢知道了。對了,小祿子那裡又送了100兩銀子過來,可是要收?」

「收,既然福晉沒將荷花池收回去,這銀子我們就收。」荷花池那裡,一是府中撥下來修繕的銀兩,二是賣蓮藕和魚的銀兩,有小小的灰色收入,原是荷花池管事自己私藏的,如今那拉氏將這塊交給宜綿,管事小祿子便將這收入獻上來。這銀子在福晉那裡算不得什麼,在宜綿這裡卻是一筆大收入了,宜綿毫不猶豫便收了。便是被四阿哥知道也無妨,她跟四阿哥要了那麼多東西,本就不是個清心寡欲的白月光形象,如今再多一樁,也不過多添煙火氣。她自己倒想兩手不染塵埃,只是在皇子府里求生,就是在現實的塵世里摸滾打爬,再俗氣也沒得法子。

楚天香內,李衛舉杯對四阿哥道:「這杯祝四阿哥隨扈歸來。」說完一飲而盡。

四阿哥不言語,舉杯而盡。

李衛可不在乎四阿哥話少,這位祖宗能約出來已經是給他面子了。李衛又道:「四阿哥能與聖上同游江南,著實讓人羨慕。我李衛若是有生之年也能隨扈聖上,此生不枉了。」四阿哥是皇子,隨扈都要隆恩,李衛這樣的官員,不官居要品,深得帝心,更是不可能。這次朝廷上隨扈官員,便是文淵閣大學士李光地,因其學識淵博,又曾治理永定河水道才能同行。李衛此話,可是道盡他心中野心。

四阿哥舉杯道:「那便祝李大人得償所願。」

四阿哥這樣抬舉,李衛倒有些羞愧,「酒後之言,讓四阿哥見笑了。我言行無狀,自罰三杯。」

李衛是個狂生,四阿哥知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到不厭惡,這人如今看略有些志大才疏,但是勝在坦蕩,深交不可,略微應酬卻行。

三杯過後,李衛拿出銀票恭敬遞給四阿哥,四阿哥不接,只是抬了眼看李衛。

「這是我鋪中分給四阿哥的分成,請阿哥笑納。」

四阿哥不推辭,從容將銀子收在懷中,「李兄是守信之人,胤禛不客氣了。李兄家中真是生財有道。」

「哪裡,哪裡,若不是有四阿哥的名頭,偏遠之人如何能在京中立足。」李衛嘴裡連忙道,心中卻驚嘆,不愧是天皇貴渭,一萬兩的銀票面前面不改色。他卻不知,若是以往,四阿哥定不能這樣從容,只是此去江南,已見過巨款,再見便不稀奇。

四阿哥淡淡道:「拿著李兄鋪中的分成,卻不知李兄家中作何生意。」

「看我這記性,倒忘了跟四阿哥介紹了,鋪子開在城南,名叫『美人坊』,賣些胭脂水粉,因所賣之物對女人顏容有益,京中貴婦甚是喜愛,四阿哥家中女眷若是有暇,不妨賞臉一觀。若是不便出門,我讓鋪中掌柜親自送上精品。」

「李兄客氣了。我還有事,今日便告辭了。」四阿哥道。

李衛連忙恭送四阿哥出門,雖四阿哥沒說要不要他的胭脂水粉,但是李衛還是立刻趕到鋪中,讓掌柜的準備幾份上好的送到四阿哥府中。

四阿哥出了酒鋪,卻也並不回家,而是去了琉璃廠。去年能得到治理河道的差事,有賴隆科多,這事他一直記在心中,卻因手頭拘謹拿不出好的東西致謝,就一直拖著。這次所獲頗豐,是時候了結這件事了。

琉璃廠中書籍古玩甚多,但是東西參差不起,有的人胡亂要價,欺哄顧客花銀子買假貨。四阿哥剛走進,便看到有人在珍品齋前鬧事。

「你們這家黑店,快退我銀兩。別以為大爺我好欺負,跟你說,我跟庄親王有親。」

店小二弓著身子,話說得卻不客氣,「客官,買東西之前小的就跟您說清楚了,買定離手,概不退還,莫說您跟庄親王有親,便是庄親王本人來了,這銀子也是不能退的。」

那顧客卻擼了袖子要打人,「說清楚了?你說這瓶子是宋朝御窯產的,我才出了一千兩買下,可這是個贗品,頂多值五兩銀子,你騙大爺,小心大爺抽死你。」

「客官,小的可沒說這一定是宋朝的,只說像是宋朝的,若真是宋朝的,一千兩銀子可拿不下。」

四阿哥正盯著眼後續發展,卻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四阿哥?」

「隆科多?」四阿哥驚訝道。

「正是舅舅我呢,真是巧了,在這地兒看見四阿哥。這熱鬧沒什麼好瞧的,每日都要發生好幾回,旁邊有個茶樓,我們過去一敘?」

四阿哥點頭道:「煩請舅舅帶路。」

四阿哥話少,隆科多卻話多,大著嗓門道:「這些個古玩鋪,每日里不知道要騙多少人,也就是那些個錢多人傻的,相信能在古玩鋪子里能買到珍品。」

「他們就不怕碰到硬點子?」四阿哥問道。

隆科多答道:「這些個店小二有眼力勁兒呢,進來的人是個什麼身份,一眼就能瞧出七八分,再用言語試探一番,就□□不離十了,像四阿哥這樣的黃帶子他們就不敢耍詐,但是您若是什麼都不懂,也是要小宰一刀。」

四阿哥手握著茶杯,慢悠悠道:「若是失了手呢?」

「失手也無妨,背後有人,都是皇親國戚的,到時候請背後之人出面去賠禮,也是無妨。」

「不知舅舅的鋪子在哪裡?」

隆科多一愣,接而大笑道:「四阿哥是爽快人,舅舅也不瞞你,剛才那家珍寶齋就是舅舅的私房,才開兩年,鋪中所用之人都欠缺經驗,經常麻煩上身。四阿哥若是看中什麼,我讓掌柜的拿出正品,絕不讓四阿哥吃虧。」

四阿哥點頭。隆科多剛才從鋪中走出來,又對這些事甚是熟悉,四阿哥便猜到了,如今看隆科多毫不避諱,四阿哥心中微沉,這個老隆科多,狂妄之態,毫不遮掩。跟這樣的人交好,可妥當?轉而便一哂,他還能挑剔不成?若不是隆科多,他如何能得治理黃河的差事,若不是那差事,如何能入皇阿瑪眼,進了戶部?若不是進了戶部,鹽商那裡、李衛那裡,如何將白花花的銀子送上?

四阿哥雖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但是也是會審時度勢,如今他勢弱,自然態度謙卑。他做出感激的樣子,道:「多謝舅舅了,只是上次得舅舅幫忙,還未表示一二,心中甚是不安。我看舅舅到這琉璃廠,可是要買什麼東西?若是方便,舅舅不妨將事情交給我。」

「不過是舉手之勞,當不得四阿哥道謝。」隆科多大笑著繼續道,「我也沒想買什麼,就是家中的小妾,甚是惱人,嫌棄屋裡簡陋,鬧著讓我買些裝飾之物。」

這就是讓他堂堂皇子給個小妾送禮?四阿哥心中惱怒,臉上也不好看。

「哈哈,四阿哥別介懷,我就是這麼一說,我那小妾甚是挑剔,四阿哥是板正之人,你買的東西她欣賞不來。」

看隆科多戲耍他之後又放聲大笑,四阿哥暗地裡握緊了手,嘴裡卻道:「舅舅可別小瞧了我,胤禛雖是個不解風情之人,但是那鋪中的小二卻不是個傻的,舅舅稍等,我這就是去買兩件過來,若是舅舅瞧得上,待我轉贈給佳人。」

「那我就等著,有勞四阿哥了。」

四阿哥拱手出了屋,抬腳對著跟著的太監焦進朝一腳,踢完后臉上卻出現懊悔之色,隆科多的屬下正看著,若是稟報上去,他剛才一番隱忍便白費了。

「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看給阿哥拿的什麼靴子,這天氣還不給爺捂了一腳的汗。」蘇培盛說著,又提了兩腳,焦進朝順勢滾遠,嘴裡求饒,「四阿哥饒命,奴才這就回府拿雙薄的靴子過來給阿哥換腳。」

主子穿著不舒適打罵奴才可是常事,正準備進屋請功的隆科多屬下立刻止步,四阿哥眼角瞅見了,給蘇培盛一個讚許的眼神,跨步向前。

蘇培盛雖有急智替四阿哥圓了場,卻一點兒不敢居功,歪著腰膽戰心驚跑在四阿哥身後。這隆科多一向囂張,對著皇子阿哥擺的都是舅舅的派頭,四阿哥心中怕是攢了一肚子氣,不是踢焦進朝一腳能解的。

實際上,踢了太監一腳,四阿哥心情是更不好了,他堂堂一個皇子,卻要在奴才面前掩飾情緒,活得可真夠憋屈。他也不去別處,就在珍品齋選了兩幅唐代仕女圖,一把古琴,花了五千兩,讓人送到隆科多那裡,他自己直接回了府。

珍品齋的小二將禮送到隆科多手上,大吃了一驚,「那黃帶子爺從鋪中給主子買禮呢,他可是不知這整個鋪子都是主子的?」

隆科多大笑道:「哈哈,我就說四阿哥好玩,如今看果然非常人,他去我鋪中買了東西送我,可是讓我賺了兩遍的銀子。古琴送到府中給李姨娘,仕女圖你拿回去掛著繼續賣。」

小二低著頭應是,心中十分僥倖逃過一劫。唐代仕女圖中都是肥碩的美女,若是叫那李姨娘看到了,指不定要將他大棒子打出去。也不知道這主子是怎麼想的,府中那麼多美人不愛,偏愛個臉圓身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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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雍正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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