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挺著大肚子,吳深避開一路上看起來不善的人,心裡卻越來越低沉。她在邊緣區,看到了很多往常見不到的人,那些人的氣息,明顯是死城的人,大多凶神惡煞,似乎在尋找什麼。
將斗篷批的更加嚴實,吳深拿出一把匕首,輕輕的划向自己的手腕。艷麗的紅色從她的划痕中流出,緩慢的一滴滴落在地上。
「死神已經不對我進行保護了嗎?」注視著地面的血液,吳深感到了深深的恐懼,那是一種失去支柱般的恐懼。伸手摸在肚子上,她能察覺到,死神全部的力量都在肚中,被這個孩子束縛,就彷彿被吸收了一般。
無能為力的扯下一片布條將流血的手腕纏住,吳深立馬趕往死城,向著獵人協會而去。在死城裡,有她放置的無數液體炸/彈,只要距離適當,完全可以威脅對方,沒人想看到自己的基地被炸成灰。
通過一條地道,吳深順利避開所有人,進入了死城之內。在這裡,她首先找到自己時常合作的一個組織。四處尋找,踩在入口處看到一個隱蔽處蹲著的乞丐,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吳深將兜帽拉低:「情況怎麼樣?」
乞丐詫異的扭頭看她一眼:「昨天就告訴你危險了,怎麼今天才從邊緣區逃出來?」
「不小心睡著了。」低沉的答覆,吳深沒有絲毫開玩笑的語氣,微微露出的眼睛極其漠然:「這件事可是你們的主要責任,為什麼黑幫會將注意力全部放在我的身上?」
「因為東西沒有在我們組織找到唄~」乞丐漫不經心的道:「既然如此,就只能將希望全部放在你這個合作者身上咯。」
「放屁!東西當初可就給你們了!」吳深單手將乞丐從地上拖起來,野性兇惡的雙眼中滿是煞氣:「我也算一個講道理的人,將事情講清楚,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嘛~」乞丐乾笑一聲:「冷靜一下,先鬆開我咳。當初東西是給我們了,但半路被截胡了,那東西好像和大混亂有關,截胡的人不是獵人協會就是教會,其他人沒這個能力。」
「現在怎麼辦?」拉一拉斗篷,將六個月的肚子遮住,吳深不能透露出自己懷孕的消息,否則將引起乞丐所在組織的背叛與窺視。弱者沒有人權,這是死城的鐵則,而孕婦,顯然是比小孩還弱的存在。
在死城,站街女很多,但鮮有人敢懷孕生孩子。因為十歲以下孩子是受保護的,但孕婦不受保護。
「雖然說眾多勢力在黑幫的糾集下,正在圍攻獵人協會,但是我們有一條通往協會的小路,可以讓你過去。」乞丐壓低聲音:「黃后在死城的關係很強大,你在獵人協會找到她后,記得讓她幫你解決黑幫的事情,順道也幫我們一把。」
「黃後有很強的關係?」吳深詫異的問:「你是開玩笑的嗎,黃后可從來不與人交涉,兩年來我沒見她有認識的人。」
乞丐嗤笑一聲:「嘖,死城三大領導者:獵人協會,教會,管理者。而黃后,就是管理者三號,你覺得她會沒關係網?行了,跟我走,我帶你去獵人協會,注意遮掩好自己。」
微微收起肚子,吳深將斗篷捂得更加嚴實,小心避開周圍的行人,就跟著乞丐走向一條往日不曾經過的小路。小路上幾乎沒有人,就算有也是屍體:「死城三大領導者是怎麼回事,能解釋一下嗎?」
「前兩個就不說了,眾所周知。」乞丐抹一把灰撲撲的臉:「而第三個管理者,則是宏觀調控死城的存在。管理者一號——黑幫。管理者二號——商協。管理者三號——清理者部門。」
「黑幫竟然還是管理者?」吳深頓感驚訝。
「沒錯,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城市裡,沒有什麼比黑幫更具備威懾性了。」乞丐順著小路帶路,走到一個拐角處,剛走過去就猛地收回腳步,謹慎的遮住臉拉著吳深走向另一個小路:「小心,這裡竟然有商協的人,不可思議。」
「商協又是什麼?」低聲問道,吳深跟著乞丐走上另一個小路。
警惕的左右查看,乞丐沒發現周圍有人後,就壓低聲音輕輕道:「你以為這一城市沒辦法和外界接觸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靠種地嗎,別開玩笑了,這群人不吃人就算好了,還種地?!」
「商協,就是負責和外界進行商業交易的協會。」乞丐小心的道:「他們很少出現在人前,只是隱藏在幕後,操控著各種事物,達到和外界交易的目的,並將購買的物資賣給城裡的人。」
吳深恍然:「商協想辦法和外界交易,獵人協會發布任務提供錢財,黑幫廣泛控制這個城市的混亂程度。而教會,應該是提供科技的,也就是說,他們負責軍火?」
「聰明,就是這樣。」乞丐點頭:「這幾個大型勢力,將死城牢牢控制在可控範圍內,而不會失調成為一個殺人的絞肉機。」
「管理者三號——清理者部門呢?」吳深皺眉問道。
「不清楚。」乞丐搖頭:「這個部門非常神秘,看起來沒有任何用處,而且唯一出現在人前的,只有不善言談的黃后。但是對比一下同等級的其他勢力,就會發現,這個部門不可能那麼簡單。」
說著,乞丐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前面一個死胡同,走過去在死胡同下面的下水道蓋子上敲了敲:「開門,客人來了。」
嘎吱!
小水道的蓋子被人頂起,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從裡面探出頭來,那男人叼著一根煙,沒有點火:「哦喲,乞丐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喂!別再這種地方抽煙啊混蛋,煙味很容易暴露的!」乞丐看男人叼著煙,立馬就怒了,一腳將男人的嘴角的煙踢飛,隨後平復下心情指向吳深:「將她帶到獵人協會內部,我們組織的未來,可就看她了。」
「呿!又沒有點火,感受一下抽煙的氣氛也不行啊!」不滿的嘟嚷,風衣男人順著梯子爬到最下面,高聲喊道:「自己下來吧,乞丐記得關門。」
吳深瞥一眼乞丐,就走進下水道,順著梯子爬下去。
隨後乞丐將蓋子合上,轉身將地上踢飛的煙撿起來,叼著自己嘴巴里,小心警惕的掃視周圍,就緩慢離開,順帶拿出打火機將嘴角的煙點燃。
煙霧緩緩從面前飄蕩,乞丐鬆散的踏著輕浮的腳步,一點點消失在這個小巷中。
而吳深,在進入下水道后,才發現這裡已經被徹底修改,到處都是的武器,被隔離出的小屋子裡滿是亂糟糟的零食,還有喝光的酒瓶。除了帶路的風衣男,還有其他人在下面看守著,背著槍喝著酒,醉醺醺的臉通紅,真擔憂他們會不會在醉酒的狀態下降同伴給一槍崩了。
晃過這個屬於男人的混亂空間,吳深跟著風衣男順著濕噠噠的下水道不斷前進,偶爾還可以聽到頭頂地面上劇烈的槍擊聲,甚至還有爆炸聲,與此同時,風衣男輕聲的道:「這條下水道通往獵人協會的後門,本來還有通往協會大樓內部的小路。」
風衣男突然嘆氣:「但是,半年前,協會大樓被一個混蛋炸了,小路也就此消失,只能送你到門口了。」
「……」炸大樓的混蛋吳深表示自己不想說話。
大約半小時后,二人才走到出口。風衣男先上去查看情況,沒有什麼發現后,就讓吳深上去,隨後他指了指不遠處重新建立的協會大樓道:「一條馬路的距離,你自己過去吧。」
風衣男說完,就自己跳進下水道,飛快的扣掉蓋子,生怕被人看到一樣。
左右四顧,周圍正好被各種高大建築遮掩,只露出一條小小的狹縫,在狹縫的外面,是一條寬廣的馬路。可是因為附近接連不斷的槍戰,再加上距離獵人協會太近,因此沒人敢走,顯得空蕩蕩的。
但是吳深知道,這條路一定被狙擊手監視著,一旦有人從獵人協會的後門走出,就必然會被擊斃。
沉思著揉一揉鼻尖,吳深略顯煩躁,她本就獸化嚴重,衝動遠遠高過於理智,很多時候辦事不是靠腦子,而是靠直覺。這樣的情況下讓她思索簡直就是痛苦,煩躁的在狹縫中走來走去,吳深咬緊嘴唇,腦子一停立馬就衝動了。
「既然有狙擊手,那麼讓對方沒辦法進行瞄準就行了!」咬牙抬起手腕,上面卡死的機械設備被毛茸茸的短毛遮掩,吳深針尖的瞳孔越來越細,觀察前面的大路和附近的大樓,迅速分析出以前炸彈的放置點,便迅速按下手腕設備的扣鈕。
轟轟轟!
熟悉的爆炸聲響起,吳深瞪圓眼睛,安靜的盯著前面的大路。只見大路周圍的大樓突然全部被引爆,轟然倒塌的碎石鋼筋如倒塌的山嶽一般,轟然砸向大路,灰層漫天而散,人的視線被大量遮掩。
吳深趁此機會,立馬奔上馬路,沖著對面的協會後門跑去。
砰!
槍擊突然響起,吳深震驚的抬起頭來,在漫天灰霧中,一顆子彈旋轉的沖著她的腦門而來。子彈的軌道背後,一個少女居高臨下站在沒有爆炸的一座大樓頂端,雙眼茫然的看著前面。
這少女,是高度近視眼……她,不需要【看】這個功能來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