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5.江湖有你(7)三合一
江湖有你(7)
林雨桐此刻沒時間看人家的笑話,她看向一串八個姑娘,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之前只說買賣女子,又說賣往西域,去從未聽說過有正主現身。如今這八個侍女的出現,叫林雨桐確信,歐陽克已經來了中原。
他是受完顏洪烈的邀請來的。
林雨桐就問說:「歐陽克如今在哪?」
那領頭的姑娘露出幾分鄙夷來:「醜八怪!你這樣的人便是想去伺候我家少主,我家少主也不要。問我們少主做什麼?」
嘿?!林雨桐就納悶了:這歐陽克是怎麼調|教這些姑娘的?這忠心的程度可真真是沒話說。
她也不廢話,轉身就出去了。對這些人,自己如今這樣的身份可不行。
晚上的時候,四爺就眼看著林雨桐換了一身大紅衣裳,然後用紅紗遮面,就先問說:「你這是做什麼?」
林雨桐『噓』了一聲:「不是想找歐陽克嗎?」看著就好!
那些侍女被關在一間土屋裡,跑是跑不了的。出去的路她們都找不見!
這些姑娘倒是也不惶恐,還想著外面的侍衛都是男的,一副沒見過女人的架勢,找機會用美人計,想來要出去也不是難事。
誰知道半夜裡,一道人影飄了進來,出手如電,只一眨眼的工夫,八個人身上的穴位都被解開了。幾個人驚疑的看著此人:「你是誰?」
「不想死就跟著我走。」這人說完,身影一飄,瞬間遠去。
幾個彼此對視一眼,不敢耽擱,緊跟著就運氣輕功,逃了出去。前面的人影不遠不近,能叫她們看見,卻怎麼也追不上。只一路跟著這人,周圍的路根本就沒注意看,只怕把此人跟丟了。等追上的時候,都已經是碼頭了。那人站在船頭,幾人再不猶豫,一一跳上了船。
此時,領頭的侍女心緒才穩下來,抱拳給此人見禮:「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不是什麼恩人。」這人開口便道:「救你們不是為了你們,只是叫你們給歐陽鋒帶句話!」
幾個大驚,此人竟然敢直呼老主人的名諱。
「你究竟是何人?」幾個人不由的都出聲,問了一句。
林雨桐看她們彼此攙扶著,站在船頭,猛地就搭在一人肩膀上,北冥神功運轉起來,幾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串在了一起,想撕扯都撕扯不開,身上的內力頃刻外泄,不由的叫人駭然。不過此人好似沒有真想為難她們,內力只被吸走了一半,對方的手就扯了回去:「不要你們的命,是留著你們傳話的。想知道我是誰,叫歐陽鋒來問我!再問問他,神木王鼎他要還是不要!若是要,半月之後,湖上相見!」說完,身體飄然而起,足下輕輕在船艄一點,船就如同離玄的箭,朝遠離碼頭的方向飄去。
至於那人,只一瞬,便不見了人影。
幾個人心有餘悸,靠了岸哪裡敢耽擱?迅速遠離了這一片直達縣城。而後,給歐陽克傳了訊息,這人邪門的功夫先不說,只說『神木王鼎』,雖然沒聽過說,但能直呼歐陽鋒的名字,想來一定是大有來頭的。怕誤了事,偏那邪門武功的事在密信中又說不清楚,只得先說了神木王鼎的事。
其中一個姑娘說:「她說叫老主子半月來見。」
領頭的搖頭:「老主子遠在西域,如何能來?她要見的必然是少主。」
卻說正趕往汴京的歐陽克接到消息,不由的面色大變:「神木王鼎?」不是早已經遺失了嗎?
林雨桐也是在賭。這任何東西,都不能是憑空來的。黃藥師和洪七公的師承有出處的話,那麼西毒呢?他的傳承傳自哪裡?
論起DU,丁春秋能當老祖宗!當年的星宿派,樹倒獼猴散,子弟四散,藏匿於江湖,又遠離了中原地帶,難保不會有人在西域活動……所以,若真是遇到一資質好的徒弟,學成那麼幾分用DU的本事,也不奇怪。
而對於神木王鼎,丁春秋那是何等的重視,若是星宿派那些弟子一代一代沒斷了傳承,必然是聽過這個物件的。如果歐陽鋒的來歷確實是如此,那麼神木王鼎的吸引力,只怕比那勞什子九陰真經的吸引力還要大。
不過唯一擔心的就是,歐陽克究竟知道不知道,世上有這麼一種對他們修鍊DU功極其有益處的至寶呢?
她是真不確定,但四爺卻確定,歐陽克必然知道。
「歐陽克不是十七八的孩子,他是三十五六了,這個年紀了,早該把歐陽鋒肚子里的故事聽完了。」
林雨桐這才恍然,一拍腦門子:又被影視劇給誤導了。
郭靖黃蓉楊康穆念慈,都是十七八十六七的少年人,這歐陽克跟黃蓉的糾纏,不由的就將此人也歸納為他們的同齡人一類。但其實,人家就是三十六七了。
這容易出現年齡錯覺的幾個人,一個人就是歐陽克,另一個就是尹志PING。
歐陽克跟黃蓉差著小二十歲,尹志PING也跟小龍女也差著小二十歲。
中年大叔……哪怕帥,可還是覺得有點彆扭。這壓根就不搭配!
正等歐陽克等到著急呢,尹志PING跑來了,過問那幾個侍女怎麼處置。
林雨桐能告訴他嗎?
她只一副失望的樣子看著尹志PING:「我問過那幾個侍女了……尹道長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尹志PING被這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著,心裡不由的一跳,那件事被人知道了。他急忙道:「都是這些妖女引誘我的?」
那天晚上,他跟蹤過去,這幾個妖女明顯發覺了,卻只做不知,在一起沐浴遊戲。等他們走了,他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卻見一打掃浴室的婢女,腳下一滑,落入了湯池之中。一個弱小的女子在水裡撲騰,哪裡有不伸手搭救的道理。那女子一身紗衣,落水之後紗衣裹在身上,曼妙的胴|體就是那麼展露在他面前,這……他哪裡受的住?
但此時他如何肯認:「白駝山莊以DU出名,我是受了暗算,不知道什麼時候中了催|情|葯……」
林雨桐心裡冷笑一聲,也不跟他做糾纏,只提醒道:「若是真被算計了,那她們又怎會只這麼就完了。若是除了這八個人還有別人知曉此事,又是誠心在算計你,你說,他們下一步會如何?」說著,她又長嘆一聲,「你是邱道長的高徒,你的名聲便是邱道長的名聲。此事噹噹機立斷才是。你們家到了你這一代,只你一根獨苗。你叔父也有叫你歸家,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的打算。不若此時,拿著你叔父的信,回師門稟明了原委。將來,便是鬧出事端來,也牽扯不到你的師門,免得叫你師門上下,因你而蒙羞。」
尹志PING被說的面色通紅,羞愧難當卻又不知如何辯解。林雨桐一副體貼的樣子,「我們跟你叔父,平輩論交。之前也見過馬道長,更是曾經受過全真教的恩惠……此事我自是想想個兩全之法。若是那邪魔歪道,將那女子殺了便是了。可她又何錯之有?這事除了這麼辦,你若是還有旁的更好的法子,也只管說出來,咱們參詳參詳。」
哪裡還有別的法子。
「是小子玷|污了師門的清譽。」他低頭拱手行禮,「我這就回師門去,總得有個交代。」
看著他幾乎是倉皇而逃的身影,四爺又寫了一封信,叫了趙金:「將信交給盧東來,儘快遞給丘處機。」
盧東來的身份很方便行事,哪怕留在這裡,洪幫主不也沒說什麼嗎?他依舊是丐幫的人,依舊可以用丐幫的人脈和資源。再加上願意給這封信付郵費的話,那就更方便了。
四爺信上寫什麼了?自然是為尹志PING說好話,畢竟人家是為了被擄劫的女子才出的差錯,對吧?還是自家主動提的這事。所以,無論如何這事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沒說人家徒弟半句不好,信里也就說說了事情的始末,但看到信的丘處機幾乎氣炸了。
此時丘處機不在鍾南山,而是在汴京城中。
收到消息之後幾乎是羞惱交加,說什麼行俠仗義!你便是跟蹤人家,侍女洗浴你緣何藏身左近窺視?既然知道人家已然發現,那你這麼做豈不是更沒有道理。
說來說去,不過是動了色心而已。
因此,在此地遇上正一路要往師門趕的尹志PING,哪裡還有客氣的?逐出師門都是輕的,「此等孽徒,不配我全真教!」
說著,出手就直接廢了尹志PING的一身武藝。饒是再怎麼求也是無用。
將此孽徒逐出師門,緊跟著就給重陽宮去信,告知此事。更是要大張旗鼓的將這消息送到各武林同道的手裡,以示全真教馭下公正嚴厲。
林雨桐給尹志PING說的辦法,那真是顧全面子的做法,誰知道這位邱道長完全不領情,做人做事非得講個堂堂正正,徒弟辦下這事,多餘的一概不問,只問是不是跟青樓女子有了魚水之歡,不等尹志PING辯解,抬手就下了狠手。
一個有武功傍身的人,突然沒了武功,就跟被人扒了皮似的,哪哪都不對。
渾身無力,走路都帶著喘的。渾身的經絡像是受了烙刑一般。他能依仗的只有身上的錢財還有之前跟丐幫的一點交情,拜託他們將自己送回去,送到叔父的家裡。
尹東山在沿湖也給自家蓋了院子,原本就是想給侄兒安家用的。尹志PING能回的只有那裡了。
而此時,林雨桐一身紅衣蒙面,悠悠的站在一艘小船之上,負手而立。
入夜子時,笛聲入耳,林雨桐不由的戒備起來,這笛聲驅使的是蛇。這種生物,說實話,她是一點也不喜歡。但見過超級大的蛇之後,如今這種玩意,就是小意思。她現在所擔心的,不過是這些DU|蛇萬一流竄到誰家,誤傷了人可怎麼好。
至於寨子,別說蛇進不去,便是蛇蟲鼠蟻也都進不去的。四爺給的符籙那都是真的,效果好的不得了。再加上給裡面種的藥材,蛇鼠之類的也不喜歡這種味道。如此的結果便是,今春要播種,寨子里還得種植作物的話,必須從外面買幾箱子蜜蜂來,要不然授粉都是問題。當然了,蚊子蒼蠅這種生物,生命力是相當頑強的。今年林雨桐給院子里種了更多的驅蚊草,就是煩這些東西。
之前想著歐陽克會來,卻沒想到這麼緊的時間,竟然還是帶著一撥的毒蛇就來了。
她心裡多了幾分惱意,腳下用力,船就朝著笛聲的方向快速飄去。
歐陽克手裡拿著笛子,微風吹起袍子,帶著幾分翩然。他目力所及之處,一女子寬袍廣袖像是踏波而來,看不清容貌,可這曼妙的身姿叫他確定,這是一絕世美人。
心裡一動,這笛聲就停了。他臉上帶上了笑意,往前迎了幾步,從船的一頭走到了另一頭:「原來是姑娘找在下,實在是抱歉的很。若知道姑娘是如此美人,我便是飛也會飛來的。」
林雨桐瞥了他一眼,只看向一邊密密麻麻的蛇。
歐陽克輕笑一聲:「沒嚇到姑娘吧?姑娘放心,它們很乖,我不叫它們傷姑娘,它們萬萬是不敢傷害姑娘的。」
林雨桐冷哼一聲:「若是你養的這些牲畜,敢傷一人,我叫你白駝山莊上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歐陽克面色一冷,但緊跟著就笑了:「姑娘何必撂下如此狠話。我白駝山莊在江湖上立足到如今,僅憑几句恐嚇,還是嚇不到的!」他也看出來,這姑娘的功力未必多高深,但他也不敢大意,幾個婢女所說的,此人功夫法門有些邪。他收起旁的心思,只道:「聽聞,神木王鼎在姑娘手裡……你將它給我,而我保證,這蛇絕對不傷一個無辜,可好?」
果然!歐陽克知道神木王鼎。
林雨桐心裡一松,就笑:「你還是真是膽大包天,既然知道神木王鼎在我手裡,你就不想想,我是從哪知道神木王鼎的?」
歐陽克眼裡的幽暗一閃而過:「姑娘不說,在下也有幾分猜測。便是姑娘那身化功的法門,也是早已失傳的武學……」
化功?!
還是將北冥神功當做了化功大法嗎?
那麼說,西|DU確實是傳承了星宿一派的DU功了。
想這東邪西DU南僧北丐中神通,一燈大師就不說了,大理段氏的傳承沒斷。丐幫因為虛竹也算是將降龍十八掌給傳了下來。周伯通卻是王重陽的師弟,算是江湖後起之秀。這三人人人都有師門,只東|邪和西|DU大家只知江湖名,卻無從知曉他們的師承。
見林雨桐沒說話,歐陽克繼續道:「在下不敢覬覦姑娘的神功,只要願意將神木王鼎歸還……」
「歸還?」林雨桐笑問一句:「這麼說來,你們白駝山莊,自認是星宿海餘孽了!」
星宿海三個字一出,歐陽克連著朝後退了好幾步。
叔叔曾經特意說過,有兩個地方出來的人不能招惹。
一是天山,二是星宿海。
可是天山早沒有人了,星宿海更是已經絕了人跡,怎麼會……怎麼會?
他想到那句『星宿海餘孽』,心裡更怕了,此人的出處已經有了:「天山……你是天山上的縹緲仙……」
嗯?
這種說法很新穎,林雨桐還是第一次聽到。看來這歐陽鋒要比自己想象的知道的多的多。
她便道:「是又如何?」
歐陽克還真不想招惹,就換上之前那副殷勤的笑模樣:「姑娘特意召喚在下前來,可是有何吩咐?」
「不管什麼吩咐,都聽從嗎?」她這麼問道。
歐陽克一愣:「姑娘這便是難為在下了!」有求必應的事傻子才幹!
「那我找個你不難為的法子!」說著話,她一掌拍向水面,水落入掌心,然後倒運內力,使掌心中發出來的真氣冷於寒冰數倍,清水自然凝結成冰。別瞧這小小的一片薄冰,要製得其薄如紙,不穿不破,卻也當真不容易。這倒運內力,將剛陽之氣轉為陰柔,北冥真氣原是陰陽兼具,因為曾經用過,所以隔的時間再久,也都記得要訣,只一切逆其道而行便是。
歐陽克正不知道對方猛然這一拍水是何意,還以為有什麼埋伏是自己沒發現的。去沒想到一個眨眼的工夫都不到,一道道凌厲如錐子的利刃朝自己撲面飛來。他左擋右挪,擋了幾下才發現是冰。心下駭然是駭然,覺得能把水瞬間運化為冰做暗器,確實是獨具一格。但心裡卻鬆了一下。再厲害,那也只是水化成的冰而已。他哭笑不得的喊了一聲:「姑娘……」
這一張嘴,林雨桐抓住機會,連著好幾道子順著他的嘴打了進去。
一股子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的滋味從口腔蔓延到五臟六腑,再從五臟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覺察出了不妥,躬下身子將手塞在嘴裡一個勁的往出掏,彎下腰做嘔吐狀,要將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吐出來。但東西沒吐出來,他卻覺得癢了,奇癢難耐,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沒有不癢的。緊跟著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初開始以為是中DU。可緊跟著又覺得不對!
有多少DU物如今能傷到自己?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惡DU至此。
他渾身下上的抓撓,只覺得生不如死。然後耳邊是清冷的聲音:「這是生死符!生死符一發作,一日厲害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增,如此周而復始,永無休止。」
歐陽克看著林雨桐的眼神就有些懼怕:「你……你究竟是誰……什麼仇什麼恨叫你如此對我?」
「我只問你,壞了多少姑娘的清白,多少姑娘因你而死?」林雨桐冷幽幽的看著他,問道。
歐陽克驚疑不定,難道她曾經是自己的女人?
這個……也不是不可能!有些姑娘年歲不大,但長几年未嘗不會傾國傾城。他想說,你不需如此,我對你負責便是。
但那邊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扔了一個東西過來,落在眼前。就聽她說:「這不是解藥,只是能緩解你的痛苦。吃了吧!」
不管是什麼,他都撿起來倒出幾粒馬上塞到嘴裡,果然,葯一入喉,便化了。緊跟著,劇痛和劇癢如潮水般退去,他才伏在船頭上,重重的喘著氣。一時之間,竟然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姑娘……」歐陽克咬牙:「姑娘想要什麼,只要在下能做到的……」說著,就意識到說錯話了:「是……是不管能不能做到,只要姑娘需要,在下都傾盡全力要做到……」
「早說這句話不就完了。」林雨桐輕笑一聲:「只要你做的好了,這生死符我終是會給你解開的。給你那葯,你要好好珍惜,浪費了可就沒多餘的。」藥物是改良過的,只要按時服用,他平日的日子不會很難過。但以他的心性,必然是要拿去研究的,想找出配方來……藥材真的很緊缺,他浪費的太多就真的沒有了。她好心的提醒完才道:「在給你解生死符之前,我要你替我辦幾件事。」
歐陽克眼睛閃了閃,不敢反抗。剛才的感覺叫人刻骨銘心,他再不想承受第二次。但想到這東西偏就種在身上了,無色無形,比那蠱蟲還難對付,心裡就更懼怕了。他的表情也謙卑起來:「請仙子吩咐。」
嘴還很甜,這會子就成了仙子了。
林雨桐也不管他怎麼想,只道:「第一件事,去找完顏洪烈,為一個叫楊元貞的人請封公爵……」
歐陽克皺眉,怎麼也沒想到是這種事。還有,這楊元貞是誰?還有那公爵……之前冊封的公爵能叫公爵嗎?都是草莽出身而已,大金朝廷誰拿他們當事了?也正是因為不當事,所以,只是要這麼一個名頭的話,很容易。況且,大金國的商隊往西域走,也要靠白駝山莊的。這不過是利益交換的一件事,很容易就等達成。
自己緣何會成為完顏洪烈的座上客,蓋是因為白駝山莊豐衣足食;錢庫里無數珍奇異寶放,金幣銀幣堆滿倉庫各個角落,真就是幾十輩子可著花也花不完;糧倉里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糧食,便是大雪封門,這糧食的數量也足以叫自家度過至少五至十年。更有兵庫里放滿了馬鞍盔甲、兵器弓箭,足夠裝備一支強大的部隊。
隨便拿出一點東西,都足夠跟如今外強中乾的大金國做交易了。對於自己而言,這實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可要是為了這點事叫自己受了剛才那麼大的苦楚,這還真是……
正想著,那邊的聲音就有些不耐煩:「怎麼?不答應?」
「不不不!」他急忙道:「小事而已!」
「但要辦的好,可也不容易。」林雨桐輕笑一聲,「我是說,我得滿意!」
「明白!」歐陽克心裡明鏡似的,不就是要把他們說的厲害,叫朝廷多三分忌憚嗎?這種事情,裝的一時裝不了一世,也只有女人的腦子才回覺得,這濫竽充數能長久。心裡不屑,但嘴上應著。這跟自己其實沒多大關係,要什麼給你什麼,只要不叫我受苦楚便是了。
「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可容易多了,「若是有楊元貞所屬商隊走西域……」
「只要過西域,我保證不受一絲一毫的損失。」歐陽克這會子滿腦子都是委屈。這都叫事嗎?這都不是事!說到底,都怪這個叫楊元貞的人。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從哪找到這個女人?她跟楊元貞到底是什麼關係?她是不是曾經是自己的女人之一?
這傢伙應的爽快極了,林雨桐便沒什麼要求了。要走了突然想起什麼:「我若是以後再聽見你招惹了誰家清白的女兒家,我也不殺你,只是這一輩子,你這生死符都休想解開。當然了,除非你能再把天山一派給找出來!」
找天山一派我是嫌死的慢嗎?
「不會……也不敢!」歐陽克連忙保證,對著林雨桐又深情款款起來:「一見姑娘,我便驚為天人……從此自是心裡想著念著的都是姑娘你,不敢有他念……」
林雨桐站在船上一個晃悠險些栽下去,什麼一見姑娘便驚為天人,就跟我的臉你看見了一樣。她馭舟迅速隱入蘆葦叢,看著歐陽克上岸,然後毫不猶豫的離去,這才返回寨子。
馮默風沒睡,就在碼頭等著。林雨桐有理由懷疑,這傢伙一直在瞧瞧的跟著的。
弄出一個身份糊弄外面的人,但想瞞住馮默風,卻也不容易。當然了,也沒想什麼都瞞著他。
林雨桐一上岸,馮默風就自己回屋睡覺去了,好似只是擔心林雨桐不能安全回來而已。
四爺當然也沒睡,在屋裡一個人對著棋盤,直到林雨桐掀開帘子進來,他才趕緊起身,慌亂中還撞到了棋盤。
「沒事吧?」
兩人同時問了出來。
四爺是問這次出去可順利,林雨桐是問撞疼了沒有。
「沒事。」兩人又一起回答了對方一句。
四爺見桐桐真沒事,這才道:「沒事就好。」完了又感嘆:「若是給暗器排名,這生死符可為第二!」
第二?
林雨桐不服氣:「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暗器比生死符更厲害?」
四爺看她,然後便笑:「權勢!權勢是比生死符更厲害的暗器。」
林雨桐頓時怔愣住了,這話……當然也沒錯。知道權利的滋味,當然知道權利能帶來什麼。一言而定人生死,是比生死符厲害。不管什麼世道,都是如此。就像是完顏洪烈,看上了包惜弱,於是,楊家和郭家,幾代人便因此『暗器』受盡苦楚和折磨!可見其厲害的程度!
林雨桐拍拍四爺的胳膊:「你一定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您的暗器功夫,那是獨步天下,從無敵手的!
既然要冊封楊元貞為公爵,那現在最盼著的就是楊鐵心父女能早日歸來。
卻沒想到,沒等到楊鐵心,卻等到一個極其意外的人。
這天,盧東來傳來消息,說是鎮上來了個特別扎手的人物,像是來尋釁的。
如今說的鎮子,便是沿著湖建起來的鎮子,沒有誰給嚴格意義上的劃分說是鎮子,反正大家都這麼叫,還給取名叫梁山鎮。
既然來找事的,那就請上來吧。
請到自家寨子坐坐,有什麼問題,坐下來說嘛!
誰知道來的是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前面那姑娘一身綠衣,容貌美則美矣,只是瞧著囂張了些。進門來不理主人,仿若無人的坐上了上座。然後罵跟在她身後的姑娘:「你是死人啊!站過來!」
林雨桐還真想不出這是誰,便出門問道:「敢問這位姑娘,可是我們中有誰得罪了姑娘?」
「得罪我……倒是不曾。」她嘿嘿冷笑,猛地一把推了邊上的姑娘:「但是,你們的人欺負了他,當如何?」
林雨桐看那被一推,直接倒在地上,已經不能起身的姑娘,心道:只怕除了你,也沒人欺負她了。
她起身,蹲在那姑娘邊上,抬手給她將脫臼的胳膊給按上,扶她起來:「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家住哪裡,誰欺負了你?只要說出名字來,我為你做主。」
這姑娘頭低的低低的,蚊子似的聲音低聲道:「我叫柔兒……」
柔兒?
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不等林雨桐再問,那綠衣姑娘便冷哼:「沒出息的東西,我來替你說。」她也站起身,站在林雨桐的邊上:「本姑娘從湘西來,一路走走逛逛好不逍遙。該玩的都玩了,正想著往回走呢,卻不想半路上碰上這個瘟神。一路走走停停,走哪都能碰上她。她一哭,第二天準保下雨,耽擱本姑娘的行程。本來想過去一巴掌怕死她算了,卻不想也是個有冤情的姑娘家……我也沒想管閑事,沒想到她倒是樂意為奴為婢的伺候我,那倒也罷了……我便管著一回閑事能如何!」
可這說來說去,也沒說你是誰,更沒說誰怎麼欺負了這個柔兒,對吧?
正要問,那綠衣姑娘又道:「把那個欺負人的臭道士叫出來,否則,我拆了你這破寨子!」
臭道士?
林雨桐恍然,這是要尹志PING的吧!
她看向那個叫柔兒的姑娘:「你是嬌雲閣的那個清倌人?」
柔兒低頭:「回夫人的話,是的。」
林雨桐就瞭然了,便笑道:「我當什麼事呢。這尹家小哥,確實我家人的小輩子侄……」
綠衣姑娘就露出幾分鄙夷來:「下人家的小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不好這麼說吧!」林雨桐看向那個叫柔兒的,「何況人家小哥兒回來稟報了長輩,又特意去跟師門說清楚情況,回來自是要給你一個交代的。你要是願意,我這就把尹小哥的叔父叫來,他能做主。」
柔兒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當真能?」
能的!
林雨桐叫了人來去通知尹東山,卻不想馮默風在外面道:「正好剛才有人將尹志PING送回來了,一塊給帶來吧。」
這麼巧嗎?
也好!只要兩邊願意,今兒成親都行的。
尹志PING被帶進來的時候,整個人很蒼白。仿若是誰家的書生,斯文、俊秀、孱弱。
尹東山心疼的什麼似的:「還倒是什麼名門正派,哪有這麼狠的……」正要抱怨,見屋裡倆姑娘,他就回頭看侄子:到底哪個姑娘是你要娶的?!
尹志PING抬眼看過來,那綠衣姑娘卻擋在了柔兒的前面。就見她上前,饒有興緻的打量尹志PING,然後捏著他的下巴又看,看完了臉,又從頭到腳的打量。
說實話,這尹志PING的相貌很是看頭的。
而尹志PING也是難得見這麼好看的姑娘,兩人默默的對視。然後這綠衣姑娘輕笑一聲,鬆開尹志PING:「你欺負了我的丫頭,當如何?」
尹志PING被這姑娘看的心猿意馬,只道:「姑娘說如何就如何?」
這綠衣姑娘笑道:「我叫裘千尺……」
啊?
尹志PING嚇了一跳,林雨桐更嚇了一跳,然後再看向那個柔兒,想起來了,這就是公孫止的那個情人。
裘千尺的閨女比楊過也沒小多少,所以裘千尺跟穆念慈也應該是同齡人。那麼她現在是離家出走,還沒有遇見公孫止嗎?
再看如今這意思是,她現在看上尹志PING了嗎?
尹志PING心裡當然知道這是誰,這就是湘西鐵掌幫幫主的妹妹,有個綽號叫做鐵掌蓮花的。如今自己武功盡失,全真棄徒的身份別人也不會再收自己為弟子。這以後還想練武……只有走捷徑了。
他臉上帶上了笑,眼裡滿是驚艷和愛慕:「原來是姑娘您,久仰大名。至於在下和姑娘婢女的事,完全是個誤會。若是姑娘有空暇,還請姑娘隨在下去舍下,咱們詳談。」
裘千尺揚起眉頭燦爛的笑,輕快的答了一聲:「好啊!」
看著一行人就這麼離開,林雨桐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她看向從屏風後走出來的四爺:「尹志PING因為咱們而成了如今的樣子,可兜兜轉轉的,偏給遇上了裘千尺……」他只怕還是會學武功,還是會愛上別人,一如當年要娶小龍女的公孫止。
她現在相信四爺的猜測:這個世界果然會『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