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對比錢,我更喜歡以身相許
天光明媚到刺眼,從天鵝絨窗帘后泄下几絲,悄無聲息的鑽進卧室,爬上女人精緻的眉眼,爬上她即使睡著也微微上挑的眼角。
光斑很晃眼。
女人細長的眉皺了起來,卷翹的長睫輕輕煽動。
睜眼,視線里是大片亮白的光。
下意識的眯眼。
幾秒,那些光漸漸散去,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開來。
這是一個有著硬朗線條和充滿後現代氣息的房間,屋內是再簡潔不過的黑白搭配,經典,卻又陌生著。
腦袋有些疼,太陽穴處漲漲的,可她卻依舊辨得出,這不是夜色,也不是蘇家花園別墅。
一夜宿醉,卻在陌生的地方醒來,這意味著什麼......
柳嫣然瞳孔驟然一縮,猛地坐起身來,凌亂的捲髮披散下來,垂在臉側。
她茫然的看著這裡,一動不動,唯有眸光輕輕閃爍著,落在虛無的空氣中。
「吱呀」細長的一聲。
下意識的回眸。
光影的交匯處,一抹高大挺拔如松柏的身影赫然出現。
那竟是......顧江河!
一瞬之間心裡湧起滔天巨浪,思緒如浪潮一般湧來,遮住眼底的清明,她一手撐著床,偏頭,黑色的眸子緊緊的擒住男人英氣的臉。
顧江河穿灰色的居家服,額前的碎發還在往下淌著水,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看著她,半晌,出聲:「醒了?下樓吃飯。」男人的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喑啞,在房間里擴散開來,致命的好聽。
聽到這句話,柳嫣然起身,坐正,蹙眉看著他,眼神依舊很不友好:「我怎麼會在這裡?」
顧江河輕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你以為你應該在哪?」
她應該在哪兒?
柳嫣然眼底有光流轉,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夜色。
「是你把我從夜色帶回來?」她眯眼,微挑的眼角十足的戾氣,握拳,眸光緊縮:「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
「你覺得我已經飢,渴到會對一個到處耍酒瘋的女人有興趣?」顧江河挑眉,結實的手臂插在口袋,黑色的短髮下眉眼英俊又邪氣:「柳嫣然,人要懂得知恩圖報而不是反咬一口,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被三個猥瑣的男人困在夜色。」
顧江河其實長得唇紅齒白,是很周正的那種帥氣,此刻偏頭說話的模樣,很有說服力。
柳嫣然對於昨晚的事情儘管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卻覺得,三個男人的事情不是他杜撰。
她鬆手,將臉側的發撩到腦後,若無其事的下床。
從衣架上拿過外套,似有若無的視線從男人的臉上劃過,無波無瀾,走到門邊,開門。
剛剛邁出一步,手腕,倏的被人攥住。
「你要去哪兒?」身後,男人的聲音沉沉落下。
柳嫣然抬眼,看向他,面無表情:「回家。」
「先吃飯。」顧江河握起她沒受傷的手,徑直往樓下走。
柳嫣然一動不動,聲音泠泠落下,似冰似水:「鬆開。」
顧江河像是沒聽見,腳步沒有一刻的停頓。
柳嫣然掙扎,可到底是個女人,只能跌跌撞撞的被男人拖著往前走。
「顧江河,你鬆開我,否則我立刻打電話報警!」雜亂的腳步聲混著女人隱了怒火的聲音。
男人腳步一頓,好笑的看向因一路小跑而面色潮紅的柳嫣然:「報警?告我什麼?」
「我,我告你強,殲!」上次在酒店的事情到現在記憶猶新。
「強,殲未遂,罪名不成立。」男人氣定神閑。
柳嫣然咬唇,面對這個無賴的男人她竟無言以對!
顧江河看著她氣急卻又無計可施的模樣,勾唇,重新邁步。
樓下,當滿桌的菜出現在眼前,柳嫣然才發覺,自己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飯。
眼下想要離開幾乎不可能,況且,她似乎無處可去,罷了,暫且先填飽肚子吧。
出神間,顧江河已經幫她拉開椅子。
柳嫣然微微一怔,才落座。
一頓飯吃的很滿足。
擦了嘴她站起身來:「謝謝你的款待。」轉身,卻又想起什麼似得,回眸,一雙清冷的眸鎖住男人帥氣的臉:「但是,顧江河,昨天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今後你我還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別來糾纏我。」
顧江河放下刀叉,才擦擦嘴,站起身來,一串動作如行雲流水,慢條斯理,他走至她身邊,黑眸熠熠:「陌生人?嫣然,昨天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翻臉不認人就是你的回報?」
柳嫣然後退兩步,顧江河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站在她面前是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而且,來自於男人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叫她很不習慣。
她把手插進外套口袋:「我可以給你錢,你開個價。」
顧江河忽的笑了,唇角的笑意一路蔓延到眼底,他靠近,側臉停在她的側臉,壓低嗓音:「相對比錢,我更喜歡以身相許。」
柳嫣然心口猛地一顫,眸光閃爍,半晌,偏頭:「不可能。」
顧江河不語,只是抽身,諱莫如深的看她一眼,轉身:「等我。」
「......」柳嫣然看著男人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蹙眉,什麼意思?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幾分鐘后,男人又重新出現在視線里,逆光的方向,黑色的風衣將他的身形襯得如陽春白雪,那種凜然又幹練的風骨,如皚皚白雪上的一顆青杉。
柳嫣然有些移不開眼。
不得不說,現在的顧江河,很迷人。
「走吧。」顧江河自然的牽過她的手,動作熟練的好似他們之間從未經過闊別的十一年。
「去哪兒?」她站在原地不動。
顧江河不答反問:「不走是想讓我用昨天的辦法把你抬上車?」
柳嫣然不解,對於昨天的一切,在她的腦海里只是一場空白。
顧江河鬆手,大掌卻順勢穿過她的腰和膝蓋,身體猛地懸空,柳嫣然的察覺自己的柔軟撞上男人硬朗的肩部肌肉時,才知道男人口中昨天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沒有流氓,只有更流氓,十一年,這個男人真是越發的無恥了!
車裡,柳嫣然窩進座椅,側過臉,看向車窗,她害怕男人察覺她此刻臉上的那一抹紅。
車子發動,紅燈處,她望著車外嘈雜的人群:「我們到底去哪裡?」為什麼越走她越發覺得這條路熟悉的很?
顧江河修長好看的手指散漫的搭在方向盤,正視著前方,唇角有著淺淺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他回眸看她一眼,眸光明滅,深深淺淺:「我們去一個能讓強,殲合法的地方。」昭然若揭,那個地方再明顯不過。
柳嫣然心底「咯噔」一聲,不敢置信的偏頭瞪著散漫的男人:「顧江河你瘋了!」
綠燈亮起,男人踩下剎車,聲音再認真不過:「我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要清醒。」他轉頭,看著她:「嫣然,你們離婚了,不是嗎?」
不是嗎?
是的。
柳嫣然嘴唇顫了顫,這樣明媚的天光里,忽然有冷汗密密麻麻的自脊背攀上來,直至最以後,指尖都一片冰涼。
顧江河在她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再一次灑了一把鹽,叫她清楚的明白,昨日的種種都不僅僅是一場夢,而是再真實不過的現實。
這現實可真傷人啊,她咬緊唇,一句話都說不出。
一道響亮的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在這沉寂的車廂內。
一首爵士樂,歌手有著沙啞而性感的嗓音,不是她的手機。
顧江河接通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急切的男聲:「顧隊,京漢路72號發生一起命案。」
顧江河臉上所有的笑意一瞬間斂去,面色變得凝重:「好,我立刻趕過去。」
車子掉頭,飛速朝著案發現場疾馳而去。
柳嫣然此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她攥緊安全帶,顧江河把車開的極快,她有些害怕。
「坐好了。」顧江河從餘光里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沉聲提醒。
「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柳嫣然又將安全帶緊了緊。
顧江河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嗯。」
柳嫣然沒再問。
二十分鐘,車子在眾多警車中停下。
柳嫣然跟在顧江河身後下車。
「你回車上去!」
「不回。」柳嫣然的興趣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勾了起來。
顧江河看她一眼,最後到底只是落下一句:「跟緊我。」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民居。
剛踏上轉角的樓梯,一道黑影猛然衝撞過來,柳嫣然還未回過神來,一柄到架上了她的脖子!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