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誤打誤撞

剩下來的人自然都是在十分惶急地尋找她，就連指責月無瑕也顧不上了。少司命很滿意地看著兄長面色在一瞬間煞白。他就是想要挑戰他的底線。

「哥哥啊，現在，你還堅持你剛才說過的那番話嗎？」月無瑕十分悠閑地漂浮在城遙身邊，湊在他耳畔說道。與城遙等人不同，月無瑕的周身根本就沒有類似御水罩般的透明障壁，他彷彿直接就能在水裡自如呼吸一般。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用呼吸。

城遙閉口不答，繼續圓睜雙目，四下尋找清歡身影。海水中的強大吸力，迫得他也幾度未站穩身子。

月無瑕好似跗骨之蛆，如影隨形緊跟住他，「如果，我讓你永遠的失去了你最心愛的人，那你也不會放棄我嗎？」

城遙側過頭來，猛瞥了他一眼，面上好似凝有霜雪，「我不會放棄你。但你，會永遠的失去我。」

一語盡，城遙逐波行遠。月無瑕獃滯一瞬，忙也跟上往海洋深處找尋。

清歡被海水沖卷得七葷八素，御水罩還在這時候碎裂了。正道一聲「天亡我也」，一雙溫柔的手掌將她合在手心，清歡終於又能自如呼吸了。抬起頭來，是雲逍那張仍有餘悸的面容。

她卻不想理他，憤憤扭過頭去。

雲逍將她捧在心口，看她滿臉憤憤神色，垂眸問道：「怎麼了？」

她經不起他幾度軟語，蹙眉凶道：「從昨天，到剛才，你不是不理我么！」

「哦。」雲逍有些內疚，眼底卻漫上笑意，「人太多了，沒顧上你，對不起啊。」

「讓你學我說話！」清歡張大了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雲逍笑著將她攬回到懷裡，往上方行去。

然而讓人焦灼的事情，如此還只不過是個開始。

寧歆也不見了。

少年們摔入海中的時候，裝有寧歆的大海碗，也一起被打翻。不同於清歡還具有自主意識，寧歆卻是實打實的昏睡狀態。城遙的水鏡搜尋了半天，只能看見一片起起伏伏，混混沌沌的深海，無以辨清那小魚兒是飄蕩到了何處。

寧顥直接紅了眼眶了，狠狠瞪著月無瑕。月無瑕卻無半點身為罪魁禍首的自覺，依舊滿面嬉笑。

城遙眉峰輕蹙，思忖片刻，終究不放棄道：「我再下去看看。」

另外幾人隨他同往，卻見少年刻意散了維持周身平衡的力量，任由海中漩渦將其席捲。

清歡緊緊揪著雲逍的衣襟，再次感受這非一般的體驗。她也明白城遙如此是在模仿寧歆的行動軌跡。而寧歆的行動軌跡是什麼，不就是被這龐大漩渦給捲來捲去的嗎？

正當清歡有些暈暈乎乎的時候，雲逍終於停了下來，周邊水流速度也變得平緩。再次睜眼，所見卻是一幅讓少年少女們同覺震撼的畫面。

漣妃並未明確說過，山海國到底長什麼樣。何況就算她說了，時事變遷，她口中敘述與真實景況，怕也不盡相同。

但此時此刻，少年們全都覺得自己誤打誤撞，卻是來對了地方。

巍峨富麗的海中建築群，上半部露出水面，下半部則浸泡在海水中，隨著大海的波光輕輕搖曳，浮光掠影，美輪美奐。成隊鮫人在海水之中悠遊來去，很快就發現了這群不速之客。

少年們主動迎上前去，鮫人衛隊迅捷游來。

鮫人族裡沒有一個長得丑的，個個面容秀美精緻，縱使是男子，身形也比一般人類男子略纖細些，所以若非他們平坦****的胸膛，光看面目，幾乎難辨雌雄。

可這些漂亮的面龐上，神色卻並非那麼友善。甚至他們的手裡，都提了小巧的銀弓銀箭。清歡一點也不懷疑，這弓箭能在水裡將人體射出個對穿的窟窿。

為首那名鮫人的手中，更舉著一柄分水三叉戟，一面迫近一面高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想幹什麼！」

「哈哈哈……」月無瑕十分魔性地笑了起來，「我們一直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何曾鬼鬼祟祟……」

話未盡，「咄」的一聲，一枚銀箭破水而來，月無瑕側頭一避，銀芒緊貼其面頰而過，只差半分便將留下一道血痕。

月無瑕眸中射出狠厲光芒，曜劍出鞘在手。鮫人們一見如此，更不客氣，數箭齊發。

「小遠，你不要動！」城遙喝住月無瑕，一面提劍格擋，一面忙於解釋，「諸位，我們並非圖謀不軌！而是……」

「是否圖謀不軌，用你的拳頭來說話吧！」鮫人首領揚言一喝，提戟攻上。一時銀箭攻勢更密。清歡慌忙滑進雲逍衣襟之內躲好。

城遙迎上那鮫人首領纏戰。寂流與雲逍持劍撥開銀芒。二人眼神微一交匯，瞅準時機搶身而上，將那一眾射箭的鮫人盡皆打得趴下。同一時刻，城遙亦已制住那鮫人首領。

鮫人們面面相覷，其中之一顫聲道：「隊長，他們……應該不是內海的人。」

少年們滿面莫名，「什麼內海外海？」

鮫人們橫七豎八飄蕩在瓦藍海水中，同樣有些錯愕的互相看看。

城遙鬆開那鮫人首領，鮫人首領立時便道：「原來是誤會一場，諸位如此好身手，自然不是不懷好意的宵小。風平有眼不識泰山，失敬。」

少年們也就不以為意。

「你叫風平？有浪靜么？」寂流收回點漆，還入劍鞘。

「嘿，」風平十分憨厚地笑了笑，「我娘生我的時候，本想再給我生個妹妹，就叫這名字。只可惜生下我后，她就沒能再生得出來第二個。」

清歡探出腦袋來，與寂流一樣有些無語。

「不打不相識，在下宮城遙。」城遙向著他們揖了一揖，「這幾位分別是雲逍，寧顥，宮城遠，夜寂流……」手指劃過清歡的時候，城遙還是介紹了她一下，「葉清歡。」

雖然並不清楚外間之事，風平等仍是十分客氣地回禮，「久仰，久仰。」

少年們跟隨風平，踏著亮閃閃的階梯破水而出。眼前所見更為巍峨華美，夕陽斜暉下的鮫人宮殿，好似披拂上了一層晚霞紗衣。

「哇哦……」清歡一聲驚嘆尚未完畢，便見城遙對著她伸出手來。

清歡下意識地抱住他的手指，剛被城遙提溜到半空，雲逍卻捏住了她的腳丫子不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