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NO.12 說服

「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么？或者，心存不善，根本就是要利用你做些非常不好的事情？」收好合同，林清越很煞風景的開了玩笑，又把關於《我要當演員》的流程文件隨手丟在柳清鳶的旁邊，繼續說：「不過也晚了，字都簽了，合同已經生效。那麼，履行合同的第一項任務，把這個看一看，免得到時候跟個傻瓜似的處處無知。」

翻開印有《我要當演員》幾個大字的首頁，密密麻麻地正體字映入柳清鳶的眼帘，給她未知的壓迫感。「這是...」她的食指掃在其中一行，生硬的念出了其中內容：「節目錄製過程中不得以任何理由退出，選手一經簽約，將出演本公司出品製作的青春偶像劇，男一號簽訂洛東尼。選手為全封閉才藝挖掘式培訓，要求不得有任何背景及感情...」越來越多的陌生詞語讓柳清鳶迷茫的抬眸，她不是很清楚林清越要她參加這個節目的目的，卻也沒有打算拒絕。

看出她的疑惑，林清越伸手替她翻了頁，指著上面的有關流程，說：「有關節目聲明和介紹你通通不需要管，你要記住的，只是它的流程，就是要你做些什麼諸如此類。其他的，我就算是給你解釋了，你也不懂。」

「為什麼？」

「因為你以後會懂。」林清越冷淡的甩了一句，轉身走出了房間。

還需要為什麼嗎？選秀節目永遠有黑幕，這在圈子裡早就不算秘密。不管他們的聲明多麼好聽，裡面的淘汰又或晉級總會因為一些不可描述的原因發生不公平的變化。柳清鳶現在或許不會明白，但當她真正踏入娛樂圈，更多的不公平，會讓她一點點熟悉，一點點接受。因為，這是娛樂圈，浸染著被顛倒的是非黑白的娛樂圈。

林清越很早就收拾好自己離開了公寓。

儘管避開了上班的高峰期，她還是在中心路段經歷了堵車。汽車電台播放的是蘇夢顏的新歌，林清越靠著車窗，回憶著昨晚睡前柳清鳶那張讓人動容的嬌羞面容以及，她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說出口的話：「清越，我能不能有個請求？我...我知道初來這裡，我什麼都不懂。謝謝你將我收留，林姑娘是我的恩人，清鳶縱是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我知道，日後定有更多是我所不知不懂的，所以...可否請姑娘...請姑娘不要嫌棄，對我稍作耐心，與我講授？」

「不要嫌棄嗎？」林清越稍稍勾起了唇角，在歌曲的尾聲切換了電台。看樣子，她還真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不過，既然她有所求，作為經紀人，又怎麼會不去和她說明呢？以後，那些她所不懂的或許有其他人跟她解釋，到那時候，她是否再需要自己的講授，恐怕是個無法預知的答案。

從相熟的朋友那裡取走了柳清鳶的身份證，本該直接去公司的林清越選擇去了一趟商場。等到午飯時間過去，她才把車停到公司的停車場，踩著高跟鞋來到盛皇娛樂。

陸小然在等她。在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陸小然緊隨其後，把做好的人物宣傳檔案工整的放到了桌子上。「清越姐，你看這個做的還成嗎？不行我再改。」

「可以了。」林清越粗略的看了一眼，對陸小然的工作還算滿意。「林總呢？」望著眼前仍舊青澀的扎著馬尾的陸小然，林清越忽然有種好似有個妹妹的親切。秦橙那個傢伙，如果真的把小然追到手，最好這輩子都別有外心，不然的話，別說陸小然不原諒，她都不會輕饒了秦橙。

「林總在辦公室呢！之前還問我你什麼時候過來，那...清越姐，你要先喝杯咖啡再過去嗎？還是我給你放到辦公桌？」陸小然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因為自己的想不周全而讓林清越對她的工作不滿意。

「都過了中午，哪裡需要喝什麼咖啡。你幫我把這張身份證複印一份給我，其他的就沒什麼事了。」說完，林清越拿著陸小然做好的藝人宣傳到頂樓的副總辦公室。

盛皇娛樂是頂輝旗下的子公司，只設立了副總的職位。至於總經理辦公室，聽說是早就預留了下來，卻多年不見有人上位。所以，副總經理林予生就成了盛皇的領頭人，享有一切大小事務的決定權。至於頂輝國際，則是一家尤其神秘的實力集團。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董事長究竟是誰，人們只聽說頂輝的傳奇發展以及今天難以撼動的地位，其他的...則成了業內人士最好奇的謎團。

雖然都姓林，林清越和林予生之間卻並沒有任何的親屬聯繫。他們只是剛好姓氏相同，又剛好在同一家公司而已。儘管被員工們無數次猜測，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解釋。林清越在林予生的面前是隨意的，她欣賞這個上司，既沒有像有些老闆那樣剛愎自用，也沒有因為自己是男性而歧視女性，某種時候，更是個合格的朋友，關心體貼著公司里的每一名員工。

「林總。」簡單的打了聲招呼，林清越徑直在他的面前坐下，並把柳清鳶的藝人簡介送了過去：「這是我新簽的藝人，我比較看好。」她說。

放眼那張毫無演出經驗的簡介，林予生帶著笑意掃過柳清鳶的照片，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他是相信林清越的能力和眼光的，被她帶出的蘇夢顏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是這一次...

林予生動了動唇，指尖在桌面上輕做敲擊。「本來，公司打算把凌然和曲飛飛交給你。畢竟他們是非常成熟的藝人，你稍微花點兒心思帶帶，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效果。但是現在你給我一個完全沒有經歷的新人，我甚至可以說有可能她連我們公司的練習生都比不上。清越，給我一個理由。」

沉默片刻，林清越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理由嗎？」她偏了偏腦袋，隨手拿起桌上的鋼筆把玩兒：「林總應該知道，做我們這行除了經驗和眼光，還要有超乎常人的敏銳直覺。女人的身上有天生的第六感，這就是我的理由。我覺得，她可以。」頓了頓，林清越又補充了一句：「是一定可以。」

「清越，我還記得你最初過來公司面試的時候，你說你的最終夢想是成為業內知名的經紀人。你還說帶出一個炙手可熱的明星並不是你的目的，你的最終目標是帶出業內外公認的影帝影后。蘇夢顏是個成功的例子，但她沒有繼續選擇你，也算是失敗。現在，我給你的這兩個人，他們當中總有一個可以達到你的目標，你卻在這個時候選擇捨棄？你知不知道，重新帶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等同於自降了水平...」

「的確，蘇夢顏是個既成功又失敗的例子。所以這一次的柳清鳶，我不會讓她發生類似的意外。給我個機會，讓我對她有所上心。」林清越不依不饒。

辦公室原本的安靜重新顯現，林清越不著急得到答覆，她不斷的打開鋼筆套又重新蓋上，反反覆復，釋放著隱約在心底的不安。

終於，在幾番考慮之後，林予生選擇了後退一步：「既然合同都簽了，我可以同意。但是同時，你必須帶好凌然和曲飛飛。這兩個藝人，是公司近期相當看好的。既然把他們都交給你，不但說明了公司對你的信任和肯定，也同時給予了期望。所以，該怎麼做，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我答應。」林清越在心底鬆了口氣，她從來都是那樣自信的女人，偏偏在這時候越發的摸不準事情可能的發展。好在林予生答應了她，至於那兩個藝人，既然已經成熟，稍微上點兒心，也就夠了。「林總，我希望柳清鳶從頭到尾都是由我經手，她的經紀約簽在我這裡，所以...」

「希望你能像帶蘇夢顏一樣將她推上最高峰，也希望她不會像蘇夢顏一樣輕易離開。」林予生似乎話裡有話，眼神卻並沒有什麼異常。他望著林清越，眼底總有慈悲的笑意：「去忙吧。」

「那麼，謝謝林總。」林清越放下鋼筆，起身就要離開。開門的時候，林予生突然叫住了她，面對她疑惑的目光，他輕笑著搖了搖頭，說：「沒事，想著找時間和你吃頓飯，不過你最近應該非常忙，算了。」

「林總有心了，有時間我請你。」淡淡的丟了這麼一句話，林清越立刻離開了頂樓。

陸小然還在等她，手裡拿著複印好的身份證複印件以及原件。「清越姐，你要的複印件已經弄好了。對了，咱們的新人不需要藝名嗎？」

「不需要。」林清越說：「以她的原名，是完全足夠了。小然，你去買一個起碼註冊兩年以上的微博，順便買五千個活粉，作為新人的微博。」

陸小然的桌子上有一本記錄本，在林清越吩咐她的時候，本子上同時把交代的內容記錄了下來。「那宣傳部那邊呢？需要通知一下對新人做初步的宣傳嗎？」

「暫時不必。需要的時候我會讓你通知。」高跟鞋的聲音在樓層噠噠作響，林清越在前面走著，陸小然亦步亦趨的跟著，並不時的在本子上面做著該有的記錄。「還有，林總把凌然和曲飛飛交給我帶。你把他們的藝人檔案全都拿過來好好了解，還有他們的最近通告表，整理好以後拿給我。」

「記住了。」陸小然翻了翻儘是筆記的本子，突然想起什麼，說：「清越姐，我差點忘記了。剛才網路劇的導演劉哥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剛買了部小說的版權，近期打算寫成劇本拍出來。他問咱們有沒有興趣，有的話讓你給他電話，約時間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