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是個車禍現場
「就是這裡了，」帶路的粉絲在一間咖啡館前停了下來，「女神你們看裡面服務員穿的衣服，和你們的一模一樣。」
「真是謝謝你啦！」葉潯汐笑容完美，姿態親切。
那女孩頓時紅了臉，連忙擺手道：「不用客氣的……那、那我就先走了，女神你們加油！」
其他幾個跟上來的粉絲見狀也紛紛告別，葉潯汐揚著笑臉一一作別，轉過身來才看見顧璃楚表情有些複雜。
葉潯汐心裡一跳，走到她身前抬手去摸她額頭：「怎麼了？不舒服？」
顧璃楚握住她的手腕，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想到自己身上有微型麥克風，還是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葉潯汐狐疑地看著她：「真的沒事？」
顧璃楚搖頭：「真沒事，只是出神了而已。」
她只是……只是覺得葉潯汐很厲害罷了。
離她越近，就越能感受到葉潯汐的不容易，無論是面對粉絲，還是面對鏡頭，她都要隨時保持完美的狀態，不能有一絲懈怠。
顧璃楚有些心疼。
葉潯汐想起她平時也經常發獃，信了幾分，便道：「那走吧，我們進去，不過，你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顧璃楚乖乖點頭答應。
這間咖啡館裝修很簡約，但顯然店主人是用了心的，在各個地方都擺上了小飾品，軟化了簡約的氣氛，溫馨和冷硬的風格相互碰撞，竟別有一種吸引力。
她們在咖啡店外磨蹭了不少時間，早已有人注意到她們，如今兩人走進去，便吸引了更多人的視線，顧客們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兩個人好漂亮啊……」
「你不覺得其中一個有點眼熟嗎？」
「快看！身後還跟了個攝像的！明星？」
「真人秀吧？」
「等等，我想起來了！那不是葉潯汐嗎！」
「她旁邊那個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嘖，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哎，葉潯汐之前不是發了張合照嗎？那是她對象、呸！搭檔吧？」
「對象這個詞好評！」
「……」
顧璃楚有點尷尬，她適應不了這麼多人的視線，也適應不了那些其實很大聲的悄悄話。
在她那少得可憐的參加宴會的經驗里，雖然也會有人看她，但不會這麼失禮地一直盯著她不放，更不會在議論她時讓她聽到……
什麼叫對象啊！我和女神之間清清白白純潔無暇好嗎！
葉潯汐也聽到了「對象」這個詞，即使是傳過同性緋聞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她，此時臉上也微微有些發燙。她掩飾性地彎了彎唇角，捏\捏顧璃楚的手，讓她放鬆下來。
一個女人從裡間走了出來。
她眉目溫婉，身形苗條，身上穿著與葉潯汐她們相似的衣服，在細節處稍有不同，大概是為了區別出她店主人的身份。
女人看到了來人，明顯驚訝起來，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對顧璃楚挑了眉，道：「三小姐？」
顧璃楚：「……」
顧璃楚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此前並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這女人來者不善的氣息……她只能僵硬地點頭：「你好，我是顧璃楚。」
葉潯汐也感覺到了店主人原本的溫婉突然變成了逼人的凌厲，她不著痕迹地上前半步，將顧璃楚半擋在自己身後，緊了緊握著顧璃楚的手，保護的姿態十分明顯：「您好，我是葉潯汐，您就是店長吧？」
那女人怔怔地看著顧璃楚，聽到這番話，迅速回了神，整個人又變得柔和下來：「是的，我是這裡的店長，許若初。」
「許小姐您好，我們是來這裡進行任務的，」葉潯汐擔起了交流的重任，「請問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許若初眼神複雜地看了顧璃楚一眼，又很快地轉回目光，微笑道：「請和我來吧。」
許若初帶著她們走到裡間，說道：「兩位會做咖啡嗎？或者是甜品？」
葉潯汐十分苦惱地搖頭，道：「抱歉，平時工作太忙了，最擅長的大概只有泡麵。」
許若初便理解地笑笑，轉向顧璃楚：「那麼，三小姐呢？」
顧璃楚：「……」
怎麼辦她不想和這位許小姐說話啊！別人看不出來，但她自己的確從這位店長的眼睛里看到了殺氣啊！她招誰惹誰了！
顧璃楚不說話，許若初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二小姐擅長各種料理，尤其擅長咖啡甜品，向來三小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顧璃楚：「……二、二姐？」
顧璃楚突然想起之前帶路的小粉絲說的話：「那位店長看起來和這位姐姐很像……」
又想起某次她二姐不要臉地找她要零花錢：「小璃璃，我開了間咖啡店，最近手頭緊，救濟一下你二姐唄！」
顧璃楚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許若初，很顯然，這位氣質溫柔婉約的美人無論從哪裡看都不會和自己相像，倒是她二姐，姐妹倆面容有六七分相似，只要她二姐收起那一身的妖嬈勁兒，和她自己還是很像的。
顧璃楚想到顧憶楚那花蝴蝶的性子。
答案呼之欲出了，許若初許店長大概是她二姐眾多前女友中的一個。
車禍現場啊這是！
許若初看到顧璃楚越來越古怪的表情，知道她一定是明白了自己和顧憶楚那個人渣的關係，便道：「三小姐的手藝想來是不錯的，對嗎？」
顧璃楚勉強扯了扯嘴角：「不敢當，比不上專業的咖啡師。」
她可不想留在裡間，面對這位對她有明顯敵意的店長。
許若初恍若未聞：「那麼，就請三小姐臨時客串一下本店的咖啡師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外面走：「葉小姐就負責外面吧，請跟我來。」
葉潯汐猶豫地看了顧璃楚一眼，有點不放心。
許若初這個人，毫不保留地表達著自己對顧璃楚的排斥。
她想了想，捂住微型麥克風，湊到顧璃楚耳邊小聲道：「我就在外面，有什麼麻煩就叫我。」
顧璃楚心中一暖，蹭著她的髮絲點了點頭，也小聲回道：「你也小心一點，不要被騷擾了，唔，被騷擾了就叫我，我來解決。」
葉潯汐聞言，忍不住笑起來：「放你去用視線凍死他們嗎？」
顧璃楚還想說些什麼，葉潯汐已經站直了身體，對顧璃楚眨眨眼，道：「加油啊，顧小姐，明天的經費就靠你啦。」
顧璃楚眼裡浮上笑意：「加油啊，葉小姐，我手藝不好只能靠你啦。」
許若初安靜地看著兩人交流，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她拿出手機，給某個人發了一條簡訊：「人渣，把你的寶貝三妹弄到我這兒來幹嘛？拿來讓我欺負的？」
那人回復得很快：「初初啊，那也是你三妹，要好好照顧她喲～」
許若初冷笑一聲：「滾蛋，我們早就分手了。」
「親愛的，分了也可以合嘛。」
許若初沉默了一會兒，抿著唇：「三小姐和大明星很曖昧，你不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家又不反對同性戀，要我說，她這輩子要麼孤單一生，要麼就和葉潯汐在一起了。」
「這麼肯定？」
「baby，小璃她喜歡葉潯汐喜歡了十年，連學設計都是為了葉潯汐，她現在還沒意識到這究竟是哪種喜歡，她只是需要一個機會。」
許若初閉了閉眼：「你三妹比你專情多了。」
那人很快回復過來，許若初卻沒有再看。
她知道顧憶楚會回復什麼。
「如果你和我複合，我也可以只對你專情。」
呵，這種話，三年前她就聽夠了。
糾纏了太久，連愛是什麼她都快感覺不到了。
顧憶楚磨光了她的感情，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愛一個人。
愛情對她來說，已經變成了奢望。
永遠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