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流言蜚語

肖輝臉蛋紅撲撲的躺在床上正睡的香，時不時還要打兩個小呼嚕。

這時一陣香氣直往他的小鼻子里鑽，他閉著眼睛嗅嗅鼻子，嘴角不自覺的流出不明液體。

肖燕廚藝一般，僅限於把東西弄熟能吃而已，酸菜魚沒做過，還是吃過幾回的，後來因為覺得還不錯，也曾經嘗試做過，但她也就是知道放哪些料，做法卻是簡單粗暴，直接東西備好切好，就直接往鍋里一扔，燉著去。

而她今天當然也是按著這個方法做的，希望不會難吃。

空間不要欺我，肖燕在嘴裡默念著。

昨天的酸菜今天下午就開壇了，據空間指示的做法說一天就可以食用，但是時間越長越好，她現在急用，當然趕緊就開了。

打開封壇，一股酸氣就沖了出來，她沒經驗，也不知好壞，跟其他的調料一起放進已經燒好的大鍋里，魚也已經切成片，然後也直接丟進鍋里。

接著就開始燒火，她邊燒還邊忐忑的想，自己以前也沒咋練過廚藝，這直接大鍋燉也沒啥技術含量，要是不行，以後可以怎麼辦。

要說她能想到的賺錢的方法還有很多，開玩笑，比別人早了二十多年的經歷，即使她沒有賺大錢的潛質，賺點小錢還是能的，可是這一切都得有點啟動資金啊，現在她家資產就只有一塊多錢，做啥都是望洋興嘆啊！

肖燕正在胡思亂想著，就覺得手上就是一疼，低頭一看，原來是手上扎了一根刺。

他們這裡冬天一般都是燒替下了玉米粒的骨頭或是玉米桿晒乾的當柴火用，可是這些都是秋天地里收割完，然後把這些最後收尾拉回家晒乾，而她家這年的地是二叔家在種，她家自然也沒有這些東西了。

肖燕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些枯枝和零在她家院子角落裡早就經過風吹日晒的廢舊木料。

肖燕找了根針，小心翼翼的挑掉扎進肉里的刺，不禁又想到，家裡的地她雖然現在也種不了那麼多，但是完全可以租出去，也是一筆進項，不應該便宜沒良心的二叔一家。

想到此，她又搖頭笑道，「等賺了錢還要去找爸媽，哪有功夫跟他們撕扯，還是找爸媽重要。」雖然前世她一直沒有找到，但是她不會放棄。

「我也要去找爸爸媽媽！！！」這時小輝光著小腳丫從裡屋跑了出來。

「小輝，起來了？」隨即肖燕看到弟弟沒穿鞋子就跑了出來，兩隻腳丫就這麼踩在帶著泥土的地上，不時兩隻腳還疊在一起，地上一定很涼。

小輝本來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可是剛才的香味越來越濃，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鑽，他就醒了，醒來發現枕頭濕了一大片，一摸嘴才發現是自己流口水了。他立刻為自己的沒出息羞愧的想要鑽到被窩裡，睡他個地老天荒，永遠也不起來。

正在羞愧中，就聽到姐姐那邊說什麼『找爸媽』，他也沒有聽全乎，就著急忙慌的下地表決心，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爸媽了，每次姐姐都說爸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打工，要很久才回來，可是他就是很想他們。

自從爸媽走後，再也沒人給他做好吃的，沒人給他做玩具了，而且還被堂哥欺負，天天肚子好餓。

「我...我想爸媽...。」小輝聲音有些哽。

肖燕看著弟弟這個樣子，也跟著傷感了一下，前世小輝很早就沒了，高燒拖沒看，然後就沒了。

病雖然不是大病，要是急時診治，打個針吃個葯幾天就好，可是再小病的也禁不住拖。她不知道當晚她為何睡的那樣沉，可能是幹活太累的緣故吧，等她醒來已經是後半夜了，她發現小弟發燒，拍了半天門也沒人應，差點把門敲破，而叔嬸卻以天太晚為由，要等到明天，她當時抱著弟弟去衛生所，也像昨晚一樣，但是那時已經延誤了時間，到了衛生所，天已經大亮，弟弟也已經沒救了。

她還記得當時的那種感覺，渾身的力氣好像已經被抽空，撕心裂肺的感覺。

「小輝乖，等姐姐賺點錢，就帶你去找爸媽好不好？」肖燕把弟弟抱起來，放在一個木凳，然後去屋裡拿他的鞋子給他穿上。

她昨天帶弟弟看病匆忙，一直也沒有注意到。

弟弟的鞋子是一雙手工的棉鞋，鞋子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鞋子穿的已經不那麼保暖了，而且鞋頭上還破了個洞。

肖燕皺眉道，「小輝，你別的衣服鞋子都在二叔家嗎？」

小輝疑惑的眨眨眼，「是啊！不過也沒有很多，好多穿不得的都在柜子裡面了？」

「小了嗎？」肖燕跑到屋裡，打開炕上擺著的兩個大長方形柜子，果然箱底找到不少衣服，有小一點的弟弟，也有她的，可惜她不會縫紉，要是會的話還能改小點給弟弟穿。

她唯一做過的針線過，就是小時候給自己補過襪，結果那襪子也不能穿了，因為被補的地方經過她『超凡』的針線活，變成了一個大疙瘩，自此以後她再也沒有碰過針線了。

「等賺了錢，姐姐給你買新衣服新鞋子。」肖燕安慰弟弟。

小輝先是咧嘴笑，接著又苦著一張臉，「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是攢錢去找爸爸媽媽吧，錢那麼難賺。」

他現在六歲，雖然認識的錢不多，手裡曾經有過最大額的零花錢也只是紫色的五毛錢票票，但是這並不妨礙他了解錢的重要性，他知道要是有錢爸爸媽媽就不會去那麼遠的地方賺錢。

媽媽臨走的時候對他說，等賺了錢給他買電動玩具汽車，當時他還很開心，天天等啊等盼啊盼！

可是后他又不想要了，他只想要爸爸媽媽趕緊回來，所以現在姐姐又說要賺錢，他又覺得這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忽又擔心姐姐會離開他，趕緊阻止。

肖燕對弟弟懂事的反應在哭笑不得之餘，又覺得頗為心酸，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回想幾十年後，六歲的孩子還是天天招貓逗狗，人嫌狗不耐的年紀啊！

「沒事，姐姐想到了一個特別好賺的法子，就是那個！」肖燕說著指了指已經冒著大量白氣的大鍋。

小輝看著鍋，剛才那股香氣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他用力的吸吸鼻子，突然眼睛閃亮的看著姐姐，「好香啊！」

肖燕沖著他笑笑，然後把鍋掀開，一股濃郁的魚香瀰漫著整個屋子，使這個不過幾平米的小黑屋子，有了生活的氣息。

她先是盛了一碗給小弟，「那，你先吃著，我再盛兩碗給你東東哥和劉奶奶送去，你昨天的葯錢和中午飯都是東東哥給的，白菜劉奶奶家借的，咱得投桃報李呀！」

小輝自報奮勇，「我去我去，我去給東東哥送去。」小輝覺得東東對他很好，雖然魚很香，但是他可不是小氣的孩子，給對他好的人送去他很樂意。

「你不行，你生病還沒好呢！」肖燕摸了摸弟弟額頭，其實燒昨天就退了，要不也不會回來，可她本能的覺得弟弟大病初癒應該好好休息。

「我已經好了，現在混身就是力氣，不信你看，哼~哈~」小輝跳下凳子，又是伸胳膊又是蹬腿，嘴裡還學著電視上主角練武時那個哼哼哈嘿的調調，不知又是從誰家電視上看到的。

肖燕看他激動的樣子，看他真的沒什麼事，而且馮東家就在前面，走幾步就到，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於是，她答應道，「那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不準跑去玩，送完趕緊回來，人家留飯你也不要吃啊！」小孩子都貪玩，她不禁叮囑弟弟。

小弟小雞啄米式的拚命點頭，「嗯嗯。」

肖燕把剛剛盛出來的一碗魚放進一個大一點的盤子上，然後讓弟弟端著盤子，以免燙到。

小輝端著盤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肖燕盛了一份，然後打算送到劉奶奶家。

「劉奶奶在家嗎？」肖燕一手端關碗邊，一手推開劉奶奶家的大門。

劉奶奶聞聲出來，「小燕啊！拿啥魚，自己留著吃啊！」

劉奶奶年紀雖然大了，但是說話還是中氣十足。

肖燕客氣道，「我自己做的，魚也是從河裡撈的，菜還是從您這裡借的呢，您償償！」

劉奶奶推讓幾番，見孩子說話實在，真心要送，覺得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也就不好再推了，收下魚。

劉奶奶就從自家院里種的菜摘了一把蔥，又拿了兩棵白菜塞給肖燕。

肖燕本來想推辭，自己來送魚是想感謝，又不是來換東西，可是又一想，幾樣菜而已，再說她現在也需做酸菜用，也就不再矯情，以後有好東西再送就是了，人與人之間不就是禮尚往來才慢慢相處出感情的嘛！

拎著白菜，剛出劉奶奶家，就見對門劉大嬸從裡面出來，她胖胖的身材，倚在門框上語氣調侃的說道，「喲，小燕吶！讓你劉奶奶家幹嘛啦！這還拿這麼些菜！」

「沒啥，就是竄個門。」肖燕淡淡說完，轉頭就走了。

劉大嬸看對方居然不理她，啐了一口，「呸，什麼丫頭，沒教養，活該沒爹媽！」

出去打工那撥人只回來了十幾人，而沒回來的人其中就有肖家父母，這事兒不到半天就已經傳遍全村。人都是有八卦因子的，張大力語焉不詳，人們就有了猜測。

有說，沒準大火把沒回來的都燒沒了，要不然怎麼不回來。

也有說沒準去打工想賺了錢再回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村裡人對這姐弟兩個多數是同情的，但是總些不看好肖家父母出去打工的，這時就在嘀咕，估計是出事了，要不然怎麼沒工打還不回來，家裡孩子沒人管，多可憐。

結果這事傳來傳去，就變了味道，都說肖家父母說不定已經死在外頭了，要不然家裡幾個孩子怎麼也不趕緊回來。

這劉大嬸平時就是個好吃懶作，沒事就見不得別人好，當時聽說出去打工能賺好多錢，她就想讓自己男人去，結果自己男人嫌遠不肯去，而肖家父母則是兩個一起去，這回來不得成萬元戶，她當時氣的眼睛都紅了，現在聽了這樣的消息，就更是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

對方嗓門都不小，劉大嬸這話也沒有刻意壓低音量，所以被剛走到衚衕的肖燕聽了個滿耳，她一下子停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