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不找事事找人
點了兩杯周山咖啡，感受著濃濃的醇香，嗅著風中的鹹味，杜千感覺，這樣的生活，似乎真的挺不錯的。
想當初，姑姑偷偷找上自己，先是硬逼，后是軟語相求，要把自己安排進來作巡警，杜千那是相當不願意的，就算他知道，自己並不適合參軍，也覺得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活的很好。
和表姐在一起的時候，杜千表現的一直都是雲淡風輕，肯定不會熱情，也不會過分冷淡。其實在內心深處，真的一點沒有怨恨過姑姑嗎？
這個問題，連杜千自己都沒辦法回答。八歲的少年，失去父母雙親，姑姑卻無法伸出援助之手，別說收養，甚至連句暖心的話兒都沒有。
已經過去十年了，一直認為自己記憶力超強的杜千，怎麼也想不起當時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或者是本能的抗拒那段不愉快。
姑姑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在杜千的記憶中，一直都是那麼的美艷動人，讓人想親近。
杜千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現在是工作時間。當然了，喝杯咖啡，只是為了更好的工作。
別看上工才兩小時，需要認識的人，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可巡警的生活，自己似乎已經開始適應了。
「馮叔，看來我們運氣不錯，今天沒什麼煩心事兒。」杜千強行將姑姑的事情扔在一邊，那不是他有資格評論的。
「運氣？你是這樣認為的嗎？」馮寶喝了口咖啡，眉頭微皺，喝咖啡是不錯的休息方式，不過他更願意喝茶。
周山產咖啡，因此咖啡的味道醇厚，價格便宜。換成聯盟的酒，補天的茶，那價格得翻著跟頭上去，不是小巡警能消費得起的。
杜千捕捉到馮寶眼中瞬間閃過的一絲不屑，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兒得罪馮叔了。好在馮老實的外號不是白叫的，心中再不爽，表面上也過得去。
「馮叔指點一下，我是新人，不懂的太多了，如果有什麼得罪馮叔的地方，您得指出來，我自己是看不到的。」杜千誠懇的說道。
馮寶愣了一下，嘴角抽動，似乎想起了什麼：「你是第一天上工，總台和另外五組巡警都知道，所以有事兒的時候，總台直接調他們，特意讓過我們組，給你留個好印象，從明天開始，你就知道，想要喝杯咖啡，其實挺不容易的。」
「原來這樣啊。」杜千發現，自己果然粉嫩粉嫩的，什麼都不懂，還真以為巡警如此清閑呢。想想也是，如果巡警每天只要走上幾小時，沒事喝喝咖啡吃吃飯，聊聊天看看美女就過去了，還不得成群的人搶著當巡警？
實際情況是，凡是能進入警局的人，就算去當幾乎完全沒油水的內勤，也沒人願意來巡警大隊。
「走吧，清閑就這麼一天，從明天開始，就算你不想忙都不行，人不找事兒，事兒找人啊。」馮寶輕嘆一聲，再堅持幾年吧，別看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如果可能，誰願意呢？再有幾年，自己就到退休的年限了。
城主府的公職，可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可薪水高，福利好，晚年有保障，這可是真的。
順著碼頭邊的公路，馮寶指點著每座泊位，告訴杜千，這泊位是屬於誰的，租用的人是誰，時間有多長，水深有多少，什麼樣的天氣，多大的風無法停泊卸船。
杜千努力的去記，他知道，這裡面有些是他用得上的，有些可能只是馮寶隨口一說，這位大叔，在漁人碼頭工作的時間太長了，他熟這裡的一草一木，熟悉程度甚至超過自己的家。
「你先在這裡看看風景，我去撒尿。」馮寶說道，真不該喝咖啡，肚子有些疼。
「馮叔你去，今天應該沒什麼事兒。」杜千笑著說道，今天可是新人福利，有事兒也不會叫他們這組。
碼頭上人來人往，自然不能隨意如廁，杜千剛才就看到了，在碼頭上面的公路邊上，每隔幾百米，都有一座公用廁所，漁人碼頭的人流量還是相當大的。
面朝大海，迎著海風，看著動能船，這種感覺還真不錯。長達幾十米，載重超過三千噸的大型漁船，兩千噸的中型漁船，一千噸以下的小型漁船，消防船、平底沙船、交通艇、快艇，好多好多的船啊，以前還真沒注意。
遠處幾艘快艇駛過，在快艇後面，劃出一條長長的水線，浪花向左右紛飛，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一艘，又一艘，還有一艘，真是漂亮啊，什麼時候能駕駛快艇，兜一圈，一定很爽。又來了一艘，這艘真快……」
杜千一邊羨慕，一邊自言自語，可他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其它的快艇，都是在船與船之間飛馳，這東西的作用，就是為了運人，大部分是稅務部門的公用快艇。
可遠處這一艘，明顯有些不同，它居然筆直的向碼頭衝來，而且從它的方向上看，即使最沒經驗的菜鳥新巡警杜千，都看得出來，它不是沖著泊位去的，而是對著海岸。
漁人碼頭是港口，海邊不是沙灘，原本有的幾處海灘，也早就填平了，靠海的地方，用石頭水泥修成泊位，這麼筆直的衝過來，很容易撞到碼頭，這根本就是找死啊。
「你……停下來了……危險……」杜千早忘了馮寶的叮囑，見到危險能不管嘛，哥們可是巡警啊。
連蹦帶跳，揮舞雙手。可這裡是海邊，喧囂的碼頭，呼嘯的海風，永不間斷的海浪，聲音根本傳不遠。
「啪啪啪……」一連串的脆響，聲傳數里。四周的船，象被狗攆的兔子，四散奔逃。將這一片海面讓出來，杜千這才看清了，在那艘快艇後面，還有一艘噸位更大的快艇，劃破海浪，緊追不捨。
距離還有些遠，看不太真切，那脆響聲，正是來自於後面的快艇。
「脆響？媽蛋，是槍聲。」杜千終於反應過來了，那一連串的聲音是槍聲，不會錯了。
其實也難怪杜千反應慢了幾拍，動能槍這東西，原本是沒有聲音的。槍械依靠動能條作為動能，發射尖頭或者圓頭金屬彈頭，射擊的時候，只會發出彈頭出膛時，產生的膛壓聲和彈頭突破音障時的破空聲。
剛才聽到的槍聲，完全是由動能條發出的共震，這需要在槍上加裝共鳴管，即不方便槍械使用，對槍械的殺傷力也沒有任何幫助，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玩藝。
當然，也不能說它完全沒用，幾乎所有的警槍，都會加裝共鳴管，在生產的時候，就已經安裝完了。它起到的作用只有一個，在射擊的時候，提醒四周的人，這裡發生槍戰，躲遠點，小心安全。
除了警槍之外，民用槍械，也被強制要求加裝共鳴管，只要你開槍，就會發出聲音，這樣更容易管理。軍隊使用的槍械，是不會加裝這種無用又增加負擔的東西。
菜鳥就是菜鳥，還好這是發生在海上，如果是在陸地近距離，這會兒杜千可能早就被人打成篩子了。
杜千第一個反應是卧倒，哪怕沒受過專業訓練，也知道減少受力面積，有助於保護自己。哆嗦著取出腰間的槍，打開保險，將子彈推上膛。
這個在平時，最多一秒就能完成的動作，杜千花了足足十秒鐘，趴在地上，感覺全身都在顫抖。
媽蛋的，不是說漁人碼頭的治安很好嗎？不是說新人上工第一天有福利嗎？這就是傳說中的驚喜福利？
「千……快……」身後傳來朦朧的聲音，杜千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到遠處，馮叔正向這裡跑來，速度好象有點慢，還不時的揮舞兩下手臂，接著又趴在地上，也不知道他在喊什麼。
傳來的聲音，空洞洞的，象是通過迴音壁傳過來的，無論杜千怎麼努力，依然聽不清。只看到馮叔掏出槍，筆劃著什麼。
對喲，哥們是巡警，是警察啊，是暴力機關的一份子，是新人，要表現一下，這個時候不上，什麼時候上？
可是……腿不太聽話啊，它一直在抖，哥真的不是怕，你們要相信哥……
快艇真不是普通的快，轉眼間就沖了過來，最多幾十米的距離，杜千可以清晰的看到快艇上的人。一共四個，一個駕駛快艇，一個正回頭和後面的快艇對射，沒有槍聲，明顯是沒裝共鳴管，這種槍，不是私槍，就是軍槍。
快艇上還有兩個人，一個胖子，抱著一個碩大的金屬箱，另一個壯漢，臉色平靜，雙手空空，沒有武器。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手不顫了，腿不抖了，沒槍老子怕毛啊，有槍的傢伙背對著自己，這種好事兒上哪找去。在學校的時候，杜千可是神槍手，五十米距離，槍槍上靶。
目測現在的距離，最多三十米，彈彈咬肉，這點自信，杜千還是有的，先幹掉拿槍的，另外三個就好對付了，手裡有槍，背後有大叔，哥怕啥？
這句軍隊里的名言，不自覺的在腦海里閃過，戰爭孤兒可能不是軍人，可軍人的某些東西，早已經融入骨子裡，成為身體和思想的一部分，永遠都無法分割。
熱血青年第一戰，還猶豫什麼，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