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66.第 66 章

明樂宮中誰都沒有想到,齊侯去而復返且神色大變。

也只有梅竹冥思一想,猜到了大概。

這本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卻不是他們這些人的。

梅竹苦笑,雙眼悄然掃過殿內瑟縮發抖的宮婢與驚魂未定的林貴妃娘娘。

若是緊要關頭,很明顯,齊侯會將他們作為人質。

不止梅竹想到了這一點,此時已掌握局勢的梅鈺就看得更加明白,特別是在燕帝下令強攻明樂宮之後,嘴角更是冷冷一揚。

「父皇,您不會是忘記了明樂宮中可還有五皇兄以及兩位娘娘吧。」

之前下屬傳信,說是林貴妃娘娘被齊侯從宮殿內擄到了明樂宮,與五皇兄與襄妃娘娘一起。

就算林貴妃勾結齊侯罪有應得,但是襄妃娘娘跟五皇兄可是無辜得很,他也能果斷地下令強攻過去。該說,不愧是他的父皇嗎!

冷血無情到了極點。

燕帝朝他看了過來,蒼白的臉色,那雙眼睛卻尤為攝人且冰冷。

梅鈺與他對視過去,不遑多讓且毫不退縮。

兩人對視良久,直到燕帝冷笑了一聲,「那皇兒可有什麼妙計能救得你五皇兄脫困,如若沒有,還是只是看著就罷。」

梅鈺薄唇一抿,就要反譏回去,卻是席步芳覺得這父子倆的氣氛不好,悄悄拉了少年一下,請示道:「既然現在齊侯已成強弩之末,不妨讓在下試試,救得五王爺脫困如何。」

梅鈺雙唇微動,就合上了,他倒是相信席步芳有這個能力。

只是,燕帝卻像是現在才發現席步芳這個人的存在,眉峰緊蹙,顯得十分不滿:「你?」

此時的席步芳跟之前在皇宮時候截然不同,一時之間,燕帝竟然沒有將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與宮中太監聯繫在一起,且之前他多數時間昏迷,也沒有餘力去注意七皇子身邊的一個下屬,也直到這時候,才算給了席步芳一個正眼。

俊美容顏、颯爽英姿,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抹無人企及的氣息。

燕帝覺得眼熟,想了半天卻都想不起來。

還是王福大總管上前耳語了一番,才讓燕帝想了起來,卻是面色一沉,本來就要拒絕的,但雙眼一掃,正好看到他與宣王視線交疊了一秒,心思瞬間急轉,答應了下來。

「那你就去試試,若是王爺有絲毫損傷,朕拿你是問。」他說罷,就一副十分疲憊的樣子,再次躺倒下去。

「朕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不管裡面情況如何,朕都會下令強攻明樂宮。」

他不能給齊追風任何反撲的機會,哪怕會犧牲一些人的性命。

席步芳勾唇一笑,「當然。」

燕帝的身體依舊十分虛弱,故而下了指令就先安置休息了,而王福大總管卻滯后了一截,在經過宣王身邊的時候,對他輕聲說了一句。

「陛下在金鑾殿的偏殿早已留了傳位詔書給王爺,說是若有不測,令漆丞相擁立殿下登基。」

王福快速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跟上了御駕,但卻讓梅鈺心尖猛然一陣。

席步芳耳聰目明,又隔得沒有多遠,自然也聽到了王福對景瑞的耳語,條件反射地就勾起了唇角。

「看來就連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都叛變了,這個皇帝當得可真的是萬人恨吶。」他搖晃著頭,避過了耳目,就對梅鈺說道:「如何,王大總管的言下之意,景瑞應該也聽懂了吧。」

傳位詔書都是現成的,只要皇帝這次遭遇不測,那麼這大燕的天下將名正言順地落到少年手中。

換而言之,若是燕帝熬過了這一次,那藏好的傳位詔書自然會再次變為一張廢紙,再結合燕帝的性格,景瑞肯定將無緣於皇位。

梅鈺雙眸微微一縮,心臟更是一陣悸動,他自然也聽出了王福話中含義。

但是……他再恨燕帝,卻也不會去做那種不忠不孝、無情無義之徒。

「我是肖想那個位置。」梅鈺的嗓音有些乾澀,雙眼中更是充斥著痛苦之色:「但若是為了得到那個位置愧對自己的良心,那我跟他又有何差別。」

同樣的急功近利,為了目的六親不認。

梅鈺不想變得跟燕帝一樣,雖然權勢滔天,卻無端讓人覺得可悲可嘆。

席步芳摸了摸鼻子,看著眼前莫名激動的少年,倒是有點點心虛,因為剛剛他可想了好幾種辦法能讓燕帝乾淨地自然死亡,讓人一點馬腳都查不出來。

「那你可想好了,要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這個皇位可又拱手讓人了。」席步芳重點強調。

這就是他跟少年的不同之處了,在席步芳看來,只要能達到最終目的,一些下作的手段又有何不能使的,而且燕帝這個父皇當得,可不止是不稱職就能概括的。

他認真地看向少年眉宇間由糾結變為了坦然,那雙閃亮的雙眸更是璀璨如夜空繁星。

「本就從沒有得到過,又何來拱手讓人。」他挑了挑眉梢,倒是顯出了五分他這個年齡階段才有的輕快與調笑:「難道我這次不能順利登基,你就不再助我一臂之力了?」

如此靈動神情的少年,給本就精緻的五官增添了色彩,讓席步芳雙眼瞳孔一縮,無法控制地心動。

讓人無法轉移視線的迷人。

席步芳看呆了一瞬,回神后才含笑搖頭,語帶寵溺之色:「當然不會,我心儀的也一直只有景瑞這一個人而已。」不管身份如何。

那雙眼睛,就像要將梅鈺溺斃在裡面,使得梅鈺只撞了一眼,就趕緊移開了目光,輕聲說道:「只是這次我一時衝動在父皇面前露了馬腳,此次事了,恐怕會被遠派,大皇兄當年的冤屈我一定要在這次讓林貴妃血債血償。」他的嗓音先是懊悔隨後就變成了仇恨。

席步芳上前兩步,輕拍梅鈺的肩膀,「那需要我幫忙嗎。」

梅鈺就搖頭:「不用,這次我親自來,你只需要保住林貴妃的命,別讓她死在別人手裡了。」

眼前的少年臉上滿是戾氣,但在席步芳眼中卻顯得無比帶感,「那我先擒了齊侯,你想要活的還是死的。」

梅鈺:「……」

齊侯現在雖然是強弩之末,但身邊依舊是高手如雲,更加之雲大統領還沒有消息,他敢不敢再說得更加手到擒來一點。

席步芳看了出來,倒是聳了聳肩,「之前是情勢被動,現在可就不同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話音剛落,席步芳就如同飛鷹一般飛掠了出去。

見此,梅鈺深吸了一口氣,雙眼直視前方,無形中就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剩下的,就該是他的事情了。

梅鈺挺直背脊,下令清除殘存的叛亂份子,做好掃尾工作后,就去請了母后的排位與大皇兄的排位,他可得找一個最好的時機出現在父皇的面前吶。

「母妃。」他留戀地摸了摸冰冷的牌位。

「大皇兄。」又留戀地摸了摸太子的牌位。

「忍了這麼久,到底是忍不下去了。」梅鈺眼中滿是悵然之色,「父皇重視顏面,這次我卻偏偏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再粉飾太平,皇兄的冤屈,我定要在滿朝文武面前,將之大白於天下。」他眼中滿是堅定,也從未如此堅定過。

而此時躲藏在密室中的大臣們更是全都看到了燕帝所書的傳位詔書,與當朝玉璽,深思不定還未多停留幾刻,就被王大總管派來的人解救了出去。

所有人神色激動,其中以漆丞相為最,見到王福的第一眼就問道:「陛下可安好。」

王福笑了笑,「丞相放心,陛下平安,叛亂也即將平息,陛下請各位大人前往承乾宮。」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總算是放下了心。

而就在各位大臣剛剛趕往了承乾宮門口時,卻聽到裡面傳來好大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

隨後就是燕帝中氣不足的憤怒嗓音:「逆子,你這是要氣死朕!」

這又是什麼情況。

以漆丞相為由的大臣互相看了一眼,總覺得有種窺視了皇室私密的感覺。

「兒臣不敢,只是希望父皇能當著母后的面,還大皇兄一個清白。這些都是兒臣多年來仔細查證過的證據,還請父皇過目。」

這個聲音,是宣王殿下的,宣王殿下口中的母后與大皇兄,自然只會是早已去世的皇後跟太子了。

漆丞相面色一沉,還未等王福通報,就先行推門進了承乾宮。

跟在他身後的大臣也猶豫地跟了上去。

「臣漆鳴叩見陛下。」丞相先行禮。

「臣叩見陛下。」後面的大臣們紛紛行禮。

燕帝靠坐在長榻上,嘴唇乾裂,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上此時卻布滿了紅暈,胸脯也一上一下地起伏得厲害。

他沒有看向跪倒一片的大臣,雙眼都只是恨恨地瞪向了跪在最前面的宣王,可能真的恨不能讓他立刻消失在眼前。

這時候,所有人才偷偷看了一眼跪在軟塌前的宣王,以及擺放在宣王面前的兩副牌位。

那分別是皇后與太子的牌位。

所有人,特別是漆丞相心口一跳,就覺得不太好。

要知道皇上最忌諱別人談論太子之事,現在宣王竟然還請了皇后與太子的牌位過來。

「此次兒臣也算平叛有功,就只有一個請求,希望父皇能徹查大皇兄當年□□後宮一事,還大皇兄一個清白。」梅鈺語氣沉穩,表情更是平靜,雙眼堅定地看向燕帝,不再有絲毫的掩飾。

燕帝從未想過,他會被自己的兒子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讓他更是惱怒萬分,覺得果然是逆子!

見此,王福眼神一閃,就恭敬地又遞了一杯茶水給燕帝,「陛下消氣,保重龍體要緊。」他可沒有想過宣王會拋開自己給他遞過去的勝利果實,反而還更加瘋狂地惹怒陛下。

陛下雖然早就懊悔說要還太子一個清白,但是也只有王福最了解,陛下也只是說說而已,誰讓陛下是最為在意自己臉面之人。

宣王此舉,擺明是寧願捨棄了近在咫尺的皇位也要給當年的太子伸冤了。

這性子,可不像陛下,反而更加像當年的皇后。

王福眼中一閃而過懷戀之色,卻在下一刻收斂了所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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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登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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