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妖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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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獨自住在城裡。養父養母的房子，二室一廳，頂層，還附送樓頂花園。豆子一個人住著綽綽有餘。

鄰居們卻大多後悔買了這個房子。2004年建成的房子，不夠舊，不屬於老房改造強拆重建範疇，拿不到賠償款占不到公家便宜；不夠新，沒電梯，也不通煤氣，尤其三樓以上的住戶，扛煤氣罐成了老大麻煩。

不過，對於一隻月妖來說，扛個煤氣罐上下七樓，毫無問題，輕輕鬆鬆。就是被拍客拍到她扛煤氣罐上樓的樣子被傳到網上貼得到處都是，這有點煩。

最近有了消息，全城改造老舊房屋。這套房子可能要接通天然氣了，上面會有點補貼，但自己還得出些錢，大約兩千左右的樣子。據說新房子安裝天然氣要好幾大千，鄰居們都很高興，覺得佔了便宜。

豆子不高興。身為月光族，兩千大洋對她來說是個天文數字。

她開始懷念大三那年遇到的「法海」。如果當初告訴老頭兒她就是那隻妖，他會不會真把三十億財富給她？如果打劫老頭兒，最後是她成為悲催的白娘子被收進雷峰塔還是法海被鎮壓？

有幾次，豆子忍不住想要動用月妖力量給自己賺點外快，可最後都沒能成行。畢竟，當雇傭兵也好，當殺手也好，總得有老闆雇傭她才行。可是，迄今為止，她還沒有看到這方面的招工簡章。

其實她小學畢業的時候，曾經被省體院錄取，當時老師們都很看好她，認為她是舉重界的神童，百分百奧運苗子。

（其實豆子跑步也很快，主要學校那幫男生太差勁，她隨便跑一下就把他們超了，她也就懶得跑得更快了，先到終點又沒有糖吃。她這個優點就被埋沒了。）

不過，她才在省體院呆了一周，就被遣回了。原因是她在訓練過程中經常打瞌睡，老師已經破例讓她比其他學員多睡兩個小時了。她依然在舉杠鈴的時候睡著了。睡著了不要緊。就是她突然倒下，杠鈴落到教練的腳掌上，把教練半個腳掌砸成了肉泥。

直到現在，「嗜睡病」三個字依舊醒目地寫在她的病歷上。

從初中到大學，她是唯一一個在課堂上睡著了不會被老師喊去站辦公室的特例。

但豆子和她的養父養母都不認為這是病。以前，養父養母認為：「孩子貪睡，正常！紫馨啊，你想睡就睡哈。爸媽養你一輩子。」

現在，養父養母說：「能睡是福！我們現在想睡都睡不著。你安心睡，上班遲到被老闆扣工資？不怕，扣了多少，爸媽給你補上。」

以前的豆子懵懵懂懂，如今，她早已明白。身為一隻童年期的月妖，每日睡眠低於十四小時，就是對自己的妖生嚴重不負責任。

豆子如今的作息表是這樣的：每天晚上七點準時入睡，次日八點起床，趕九點上班，中午午飯後再抓緊睡一個小時。

如果偶爾同事朋友聚會，瘋到半夜才睡，那就完蛋了。豆子必定要連續迷糊好幾天。豆子之前的幾任工作都是因為上班打瞌睡給整沒的。

豆子在現如今的公司上了兩年班還沒被開除，不是她的自律性好了，而是老闆陳鵬年紀輕輕卻非常迷信。

兩年前，豆子經養父的朋友介紹到陳鵬公司應聘。當時陳鵬並沒有打算真的打算招聘什麼農技專家，只不過介紹人是銀行的，而他當時急需從銀行貸款，只得強做笑顏邀請豆子去公司農場看看。當時陳鵬想，這種城市嬌小姐一到農場，肯定會被衝天的臭味給熏跑。

豆子一到，陳鵬不管她是搞農作物培育不是搞畜牧的，愣是把她拉進養豬場，說：「公司的養豬專家學位低，你是農科院畢業的大學生，懂得多，也順便給把把關。」

正巧趕上有頭豬不知吃錯啥了，勇猛地翻出的豬圈，在豬場里滿場跑，甚是瘋狂。

在陳鵬的示意下，員工們都裝模作樣的趕豬，有意地把瘋豬往豆子面前引。他們都等著看豆子落荒而逃的樣子。

豆子眼看著瘋豬朝自己衝過來，也是嚇了一大跳。眼看豬就要撞到自己身上，豆子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瘋豬，喝到：「回去。」

瘋豬就好像被按下了停止鍵一般，倏地剎住腳，仰頭看了一眼豆子，扭頭就跑，飛快地跑回自己的圈前，麻利地翻了進去。

全場驚呆，這是神人啊！

農場的員工基本都是當地的老農民，年紀多在五六十歲，農場租用的土地就是他們耕地。年紀最大的就說了：「這丫頭利副業！」

農村裡管飼養六畜叫做副業。利副業的意思是說會養殖牲畜帶來福祉。

當地農人飼養六畜，尤其是養豬、牛這類大型動物，買回來放入圈養欄時都要舉行儀式，進行祭祀，祭祀后就需要找一個利副業的人來喂第一瓢食料。一般這種人是往年養出了多欄肥壯牲畜賺了錢的福人。

於是，在陳鵬眼裡，豆子就成了這樣一個福人。他當即將豆子留了下來，還破例給豆子辦了五險。要知道，全公司就只有豆子和會計兩個人買了社保，陳鵬自己都沒買。

公司不大，旗下就一個冷鮮肉加工廠，一個農場，自產自銷。原本基本靠農業補貼和銀行貸款過日子。

自從豆子進入公司之後，幾百畝大棚蔬菜不僅沒有出一次問題，而且不論種什麼，種植周期都會比別家的短半個月。出產的蔬菜瓜果，個頂個都是上等品。

養殖場這邊，按照陳鵬的要求，豆子每天也都去轉上一圈。其實她什麼也沒做，但豬和牛就是好像得到了某種命令似的，每天都乖乖吃喝，乖乖長肉，不生病更不鬧瘟，出產的都是高品質鮮肉。連帶著冷鮮肉加工廠那邊也是生意火爆。

公司收入蒸蒸日上。

陳鵬就更把豆子奉為上賓，連給她漲了三次工資。如今豆子每個月拿到手的就有四千掛零，比一般員工高出一倍。

原本豆子還可以拿到更高，但她拒絕了陳鵬要求她住在農場無理要求，一個星期只允許休息一天就已經夠沒人性了，還想讓本妖二十四小時連軸轉？萬惡的資本家！

朝九晚五，這是豆子工作的最低要求。不然睡不夠。

四千在威玻這座只有二十萬常駐人口的小城市裡算是中等偏高的收入，但豆子還是月月光。主要是她太能吃。

米飯麵條什麼的吃上四五碗跟沒吃一樣。她主要吃肉，一頓三五斤牛羊肉吧，視錢包而定。

關於吃，豆子有個秘密，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包括她的養父養母。

其實，她從來沒有吃飽過。她總是感覺很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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