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殺人了
?剛安排好客棧,溜達一圈回來的人卻說不想在這破地兒多呆。
曹方几欲吐血,強忍怒意問道「怎又臨時起意?」
廖凡志明知故問「一幫人跟著怎麼找樂子?還不若趕緊辦完差事回涼州城快活」
曹方不想他甩脫侍衛竟是為了尋花問柳?遂哼笑一聲「也是,縣城哪有絕色女子可供先生取樂,既如此還是速速交差為上」
「好說,在下也正有此意」廖凡志一甩衣袖,快步鑽入馬車,直到看不見那張嘴臉,才笑的如同戲猴般奸詐。
胡聊去而復返,本也在方赫的意料之中,待人勘察過後,方才冷聲問道「可有不妥之處?」
「嗯~姑且算是沒什麼不妥,待明日便可起擬奏摺」廖凡志點著桌面說完,又忽覺缺了點什麼似的問道「那狗東西怎沒來逗爺開心?我就說好似少了點什麼~」
聽聞胡聊準備提筆,曹方二人大舒口氣,只要奏摺寫的漂亮,再忍一時又何妨?「趕緊招那個誰過來伺候」
門外獄卒得令,暗地裡說笑一通,就將陳平提來交差。
陳平一見廖凡志,當先畏縮一旁,后又撲上前驚喜喚道「胡爺,您可回來了……」
陳平這態度十足就是個前怕狼后怕虎的狗腿子,如此瞻前顧後也讓曹方略放下心。想來這狗東西未必和胡聊私下裡有過什麼交易。
梁子俊見他這副德行,先是提著耳朵喝罵一頓,又耍猴般一會兒一出的折騰他,直到哈巴狗累癱在地,才嬉笑著拎人回房「走,爺今晚要起擬奏摺,就派你這狗東西磨墨」
「謝胡爺賞識……」陳平蔫頭耷腦的爬起來,嚇的直向方赫求救。
方赫哼笑一聲,不屑的別過腦袋。求他?他巴不得胡聊玩死他呢……
「哈哈……這東西最怕見到的就是胡聊,還非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活該!」待人走後,曹方這才恥笑出聲。
「謹防有詐!鹽場多的是囚犯,作何非尋這東西解悶?」方赫猶不放心的傳喚牢頭,將陳平半月以來的所作所為悉數獲知,沉吟道「莫不是我多疑?」
「小心些沒什麼不好,若非你思慮周全,我也不會放心將鹽場交由你打理。待得事畢,我自會向上面誇讚你的功績」曹方復手於背,施恩望報。
「謝曹大人提攜」方赫恭敬一禮,心下竊喜的忙著人置辦上好酒菜以做感謝。
回到卧房,廖凡志一改嬉笑,嚴肅的問起礦場之事。
陳平暫且放下個人恩怨,將所悉盡數道來。
等說完正事,陳平才一把揪住廖凡志衣領罵道「你他娘的竟出損招!什麼猴子摘桃?你也給我學個瞧瞧……」
廖凡志拍開那隻黑手,彈彈前襟靠向椅背「那個帶娣是誰來著?……啊啊,枉我大老遠跑來給你送信,這麼點屈辱都忍不了,下次爺不耍你便是……」
「帶娣?他在哪……」陳平急不可待的上前逼問,就差又拎起衣領開罵了。
「嘖~你不記恨之前耍你的事了?」廖凡志挖挖耳孔,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
「廖爺……您就是再耍我兩回也使得啊……」陳平立馬嘴臉一變,狗腿的商量道「要不……我再給你耍個猴子摘桃?」
「噗嗤……得了,逗你玩呢!」廖凡志噴笑出聲,斜眼瞪他「咋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多情種呢,嘖~」
「哎呀,我的廖爺啊,您這會兒就別耍我了……」陳平愁苦的哀求。
見他真急了,廖凡志便不再戲弄他,將半路碰到劉帶娣的事說了,又將之後的計策詳加解釋。
陳平得知廖凡志將劉帶娣也牽扯進來,當下不幹了「你讓我幹啥都行,做啥非捎上我媳婦?你……」
「別急啊……你不說沒人知道,再說有他打掩護,銀子的來路才好遮掩?怎麼?給你機會和媳婦親熱親熱還不好?……行!我這就回去把銀子收回來趕人回鄉,也省的某人再四處打探你的消息」廖凡志起身欲走。
「……算,算了」陳平拉住廖凡志,低聲道謝「多謝……」
「沒聽見!」廖凡志得了便宜就賣乖。
陳平深吸口氣,剛欲喊就被廖凡志捂住口鼻「要死啊你!」
收回堵在胸口的悶氣,陳平悶悶不樂的坐在一旁。廖凡志從懷裡抽出一封信,又遞給他一指寬麻布「人多眼雜,你系在裡面」
陳平接過布條,氣息一下子亂了,手忙腳亂的拆開信紙……半晌,淚水順著眼眶噴涌而出,眼淚淌過之處,如同蜿蜒的泥水,怎一個狼狽可言?
梁子俊托廖凡志送來的信里,詳加講述了苗仁翠的死因。陳平明知阿娘罪該萬死,心裡卻仍止不住的難受,那畢竟是他的親娘,是疼他二十載,生他養他的親阿娘。
如今親人亡故,他連到墳前守孝的機會都沒有,怎能不悲痛,不後悔?
廖凡志丟了一塊布巾蓋在他臉上「難看死了,趕緊擦了,免得讓人瞧出來」
陳平擦掉淚水,哽咽著開罵「又不是你爹娘死了……娘的!」
還不是你咎由自取?早先若是聽勸,不惹那麼多禍事,何至於讓爹娘臨死都無兒送終!
廖凡志剛想罵他,轉念又思及這人剛知曉噩耗,生生吞下這口悶氣「事已至此,節哀順變」
「……嗯」陳平吸著鼻涕,啞著嗓子將腦袋縮進膝蓋。
廖凡志對他這般舉動頗感詫異,先是情種,后是孝子,這傢伙的改變不可謂不大,遂輕拍他肩膀勸道「多想想你媳婦,他一個人在村裡沒人依靠該有多難?你也不想兒子從小就遭人恥笑吧?早點破案,將來才好風風光光的回鄉」
陳平悶聲點頭,至此才終於下定決心要儘早完成任務,破案不僅僅是為了那三百多條人命,更關乎自己一家人的命運。思及尚在襁褓的兒子,他這個當阿爹的再不濟,也不能連累兒子從小被人嘲笑……
「上次你說骨頭疼,這次特意帶了藥膏給你,仔細點用,也別讓人瞧見」廖凡志掏出從藥鋪配好的藥膏,遞給他就不說話了。
陳平攥緊藥瓶,內心悔恨交加,他悔改的是不是稍顯太晚?若是一早聽勸,踏踏實實務農,哪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廖凡志第二天起早就走了。
陳平被他收拾的哭了一整個晚上,如此窩囊的模樣讓全煎曬場的囚犯都甚為不恥,連囚老四都怒其不爭,喝罵道「做啥上趕子讓人戲耍,咱犯人命再賤也由不得人這般羞辱!你還是不是個爺們了!」
陳平抬袖抹掉淚水,紅著眼睛頂嘴「誰不是爺們!」
「瞅你那慫樣吧!趕緊幹活!」囚老四懶的看他那副窩囊樣,抱了一大抱柴丟給他幹活。
這半月時間,廖凡志也沒閑著,早將鹽場的守衛情況暗查清楚。眼下已知大概方位,想探明礦場所在還得再派人秘密排查。
涼山大小山頭不計其數,若想突破重圍還得多耗費些時日。好在此事不急於一時,假以時日不難查出鹽礦的確切所在。而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收集罪證,未免放跑落網之魚,必要在圍剿鹽礦之餘,將所有涉案官員悉數定罪。
鹽場外圍由官兵把手,百米設一崗,每一個時辰輪崗一次,每月休沐一天。不執勤的官兵,休沐日也不得私自離營,只有將領級別和運屍的官兵才可聽令調遣。
而獄卒則不同,他們大多都是本州人士,除了休沐還可以探親,也就是把假期攢到一起,回家同媳婦親熱幾天。
廖凡志教給劉帶娣的方法便是去堵這些探親休沐的獄卒,藉由他們將口信捎給牢頭,再由牢頭安排捎帶進來的各種物品。
是以沒有牢頭吩咐,獄卒是不敢輕易給囚犯捎帶東西的,即便是銀子也只敢私下裡貪沒。
像肖九那般,從外圍親戚那裡撈好處的則算例外,牢頭會從裡面抽取相應好處,再睜隻眼閉隻眼的允許獄卒關照個別囚犯。
官場等級制度森嚴,歷來以上克下,絕不允許小卒私下裡收取賄賂。而牢頭收上來的大把賄銀,也有泰半進了廷尉的腰包,廷尉再孝敬上頭和鹽鐵使,層層盤剝最終流入重臣的口袋。
劉帶娣按照廖凡志的交代,花了五十兩銀子才跟牢頭接上頭。
第一次做劉帶娣的買賣,牢頭並未答應見面,而是藉由獄卒之手將包裹夾帶進來。
陳平於當天夜裡就收到媳婦捎來的棉衣。捻起中間夾的紙條,心裡即覺欣喜又感動到想哭。他這傻媳婦,大字都不識一個,是怎麼千里迢迢走到涼山腳下的?
事出倉促,劉帶娣來不及請人代寫家書,況且這事也不好讓人知曉,只得自己畫了一幅「家書」,夾進棉衣里托獄卒帶給夫君。
一幅妻盼夫歸的望夫圖,真真表達了劉帶娣的思念之情,陳平捏著信紙,仰頭眨掉淚花,復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呵呵……傻瓜……嗚嗚……」
大山上身負鐐銬的男子在彎腰勞作,一抹孤寂背影在山腳下殷殷望向山頭。遠處荒蕪的田地和空蕩蕩的農宅上飄著四座新墳,朱門大院里則躺著嗷嗷哭泣的奶娃……
一派蕭索的景象無不彰顯妻盼夫歸的急切心情。
「啊……家裡沒人了……兒子托給梁家撫養,你就跑到涼山腳下來等我……」陳平讀著家書,每念一句都要泣不成聲的抽噎兩下,一封信看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小心的收進懷中。
穿著拙妻一針一線縫製的棉衣,陳平身心巨暖,活動了下手腳,才笑著跑去幹活。
「做啥又哭的跟個娘們似的?」囚老四罵罵咧咧的訓他,說完又驚叫道「信不是才捎走么?咋才幾天就收到衣裳了?」
「嘿嘿嘿……媳婦來了」陳平摸著嶄新棉衣,笑的一臉幸福。
「嘖嘖~我說的嘛……來了好,來了也好有個奔頭!你小子命好,能娶這麼個好媳婦,老頭子羨慕呦」囚老四感慨的說完,又瞪眼罵道「你他娘答應我的酒呢!」
「沒忘,沒忘,這不託人給您買去了嘛」陳平趕緊安撫,又賊兮兮的討好「有好處哪能忘了您那」
「算你小子有良心」囚老四砸著沒味的嘴,他有多久沒喝過酒了?
有劉帶娣在外遞銀子,陳平的小日子徹底悠閑起來,牢頭隔三差五就安排人給夾帶東西,是以同牢房的囚犯全都上趕著巴結陳平。
劉帶娣按照吩咐,買了一個金鎖,直到牢頭尋上門來,才將銀票和金鎖一同裹進包袱遞交。
牢頭掀開瞧了,略顯不滿的吆喝「這麼點哪夠孝敬上面的?」
「這次出門急了點,待得家裡捎來,定少不了您那份好處」劉帶娣期期艾艾的求情。
「罷了,我這邊先放放,待得家裡捎來銀子,可別忘了我這份」牢頭將一百兩銀票和金鎖揣進懷中,便提著包袱走了。
「勞您給費心了」劉帶娣等人走遠,才關上破敗的院門回屋琢磨。
得虧恩人想的周全,若沒這個金鎖,牢頭一準獅子大開口。光捎帶吃食就花了不下一百兩,再不想轍,怕是真撐不了多久。
一百五十兩調去灶房,劉帶娣覺得這錢花的不冤,先不管累不累,好歹能有口飽飯吃。
隔日劉帶娣便上街打探可有鋪面出租,他預備支個包子鋪,一來有個事做,二來也好添個進項。
光出不進可不成,陳青那頭他沒臉再求,銀子就必須節省著花。涼州土地貧瘠,佃田耕地最多混個溫飽,想賺取賄賂肯定不成。
劉帶娣在梁家別的沒學會,只這包子蒸的連劉紅梅這個師傅都誇好。
店面支起來沒幾天,便多有主顧買來果腹。劉帶娣手裡有了活計,總算能踏踏實實睡個好覺,每日忙碌之餘倒也減少了些許思兒心緒。
陳平被調去灶房,剛開始還覺愜意,可沒過兩日便發覺這裡真不是好獃的地兒。
灶房除了兩名伙夫,另有十名囚犯在此服役。能調到這的無一不是背景深厚的官宦子弟,最不濟也是身負要案的亡命徒。
陳平有牢頭關照,本也和他們相安無事,可壞就壞在灶房是做吃食的地方,伙夫嫌他太臟,給弄了盆洗澡水清洗。這一洗,可就洗壞事了……
陳平本就長的不難看,再加上犯人中又有傳言,說陳平之所以得上面特意關照,全是因為他曾「服侍」過胡先生……
別忘了,胡聊回來之後,陳平可是哭了一整個晚上……
鹽場關押的都是多年不見葷腥的壯勞力,精力過剩又有傳言相伴,自然不會放過如此秀色可餐的俏爺。
「鹽場一共不到60名囚犯,每日卻要做出300份伙食……」陳平正為進一步發現暗自竊喜,就被同牢房的兩名囚犯堵在灶房中。
直到被扒光衣裳,摁趴在地,陳平才鬧明白這倆人是想要幹啥……
「你他娘的死斷袖離老子遠點!」陳平細胳膊細腿不停掙扎,眼見猙獰的棒子就要懟進來,摸起地上的柴刀就是奮力一捅。
「殺人了!」另一名囚犯眼見鮮血自那人胸膛噴薄而出,顧不得提褲子,跌跌撞撞的奔出去喊人。
陳平抖手扔掉柴刀,心慌意亂的叫到「怪你……不賴我……」
平頭柴刀是如何捅進去的,不等陳平鬧明白就被衝進來的獄卒打暈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已被押往另一處礦場。
服刑期間殺人,按律當判絞刑。死的那人又是京官的旁系族親,上面交代,絞刑未免太過便宜,是以死前必要好生折磨一番。
劉帶娣下了血本才將夫君的處境問出來,牢頭明知陳平必死,最開始還故意相瞞,直到再無好處時,才將實情告訴給他「趕緊改嫁吧,殺了人,花再多銀子也甭想留得性命」
劉帶娣當即暈眩,扶住桌案才勉強穩住身形,語氣微弱的求道「求您最後再給捎封家書……」
牢頭暗自輕嘆口氣「你好生打算後路吧,這次權當我發回善心,銀子就不要你的了」
劉帶娣跌跌撞撞奔進后屋,磨墨將恩人交代的事情描入畫中,又收拾了包袱即刻出門。
陳平接到家書時,已然被打的不成人形,若非誓死保住了這身棉衣,早就敵不過寒意凍死在礦底。
這裡用人間煉獄形容亦不為過,每日超強度體力勞動,還要動輒忍受皮肉之苦。官兵一刻不閑的揮舞皮鞭,驅使體力不支仍蹣跚而行的畜生。囚犯基本上只要倒下去,不在三息間爬起來就永遠都得躺著了……
被累死、凍死、打死的囚犯不計其數,每日都有被押進來亦或抬出去的人形牲畜在這裡生死輪替。
陳平更是被關照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要犯,之所以能熬過一個月,還是礙於上面不想他死的太快而已。
家書到手后,陳平終於盼來了一線生機,假意跌倒后抓著鞭打他的官兵哭求「我有銀子,就藏在一顆松樹下面……」
官兵起初不信,卻架不住陳平再三保證,得知裡面藏了50兩銀子,三牛子也不免動心。
當兵一年到頭不過二十兩紋銀,面對如此巨款,不心動就怪了。最多空跑一趟,如是真的,那他可就賺大發了……
按照陳平供述,三牛子跑了兩個山頭才尋到最高那顆松樹,掘地三尺挖出一小包銀子,趁夜便溜回了營地。
值崗官兵見怪不怪的放人入內,只要不值崗,由得兵痞溜出去打野食。
有了銀子打點,陳平偶爾能多吃上兩個窩頭,但挨打仍是家常便飯,不是打的狠了,他也不肯透露銀子藏在何處。
三牛子同幾個官兵輪番照看陳平,嘗過三次甜頭后,更加肆無忌憚的鞭打他,好在他們還顧惜銀子,沒真往死里打。
最後一次挨打時,陳平本以為真熬不過去了,臨死前卻彷彿看到媳婦那雙焦急的大眼,捧著他的腦袋撲簌簌掉淚……「帶娣……」
「夫君,帶娣來救你了……」劉帶娣不顧兵荒馬亂的場景,將人攬進懷中痛哭。
時至冬末,鹽場走私案終於告破。由鹽鐵使牽頭,奴役囚犯盜賣官鹽的涉案官員盡數落網。
其中僅朝中顯貴就多達十餘人,更合論兵部、刑部等一眾從屬官員。皇帝當朝震怒,下旨凡涉案者,一律格殺勿論,九族盡數貶為奴籍,發配苦寒之地勞役……
大量空職引來各派明爭暗鬥,景王預先籌謀,佔盡先機,穩操勝券的將大半要職攬入名下,其餘閑散職位則任由各派爭鬧不休。
陳平光養傷便足足修養了大半年,得知自己獲救緣由,不免抓著媳婦的手再三嘟囔「得虧你送信及時,要不是四處埋銀,也不能這麼快查到鹽礦所在」
劉帶娣也沒想到情況會危及至此,當初不等行事便東窗事發,不得已草草將銀子分成十份各處掩埋,又著重標明埋藏地點。
好在夫君讀懂了他的畫,在最後兩份被挖出來之前,引著官兵將偷挖銀子的三牛子逮個正著,若非如此,還真難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救出夫君。
每每思及陳平氣息奄奄那刻,劉帶娣都為之後怕。晚上一日,估計夫君都將性命不保……
「嘖~也算你小子命大,不僅活了下來,還難得立了大功」廖凡志推開房門笑著打趣。
「你他娘的還有臉來?不是你說算無遺漏的嗎?怎沒算到我會遭人……遭人……」陳平一想到殺人緣由,就眼珠通紅的死咬著下唇不肯放聲。
「咳~誰尋思你這麵皮能惹禍啊……」廖凡志不懷好意的瞄向瘦弱身板,直到劉帶娣疑惑問起,二人才一致改談起別的話題。
陳平雖說立下大功,未免日後遭人報復,仍得隱姓埋名直至刑期將滿,至於回鄉后的事宜,廖凡志也早有安排。
榮歸故里談不上,但冤假錯案亦可挽回狼藉聲譽,加之科舉舞弊檢舉有功,特賞良田十畝,銀百兩。
廖凡志原本設計一石二鳥之計並未成行,卻誤打誤撞將一干要犯悉數擒拿,雖是放跑了最大那條落網之魚,但想必斬其羽翼亦可削弱龐大勢力,左相離伏案之日亦不遠已。
若非陳平遭難,廖凡志也不敢兵行險招,先是暗派侍衛假扮鹽商大肆採購,又一舉圍剿製造官鹽的鹽場,一招暗度陳倉功不可沒,朝廷雖未明面嘉獎,卻也賞下員外之名。
脫離商籍,惠及子孫,加之辦案期間中飽私囊,也算是做成一筆一本萬利的無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