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第20章
星霜走了之後,潘辰身邊貼身伺候的就只剩下月落一個了,李全來請示潘辰,問要不要跟內廷司再要兩個人來伺候,潘辰覺得自己沒那麼嬌氣,便回了李全:
「不用了,最近宮裡來了不少人,內廷司那兒估摸著都分不過來了,我又不是手殘腳殘,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可以做的。」
李全得了令后便不再多問。
月落卻替潘辰覺得不平:「娘娘,您也太好說話了,李全那小子根本就沒盡心,他跟內廷司的人可熟了,要真想給您要個把人過來,也就是跑一趟的事兒。」
潘辰捏了捏月落氣鼓鼓的小臉:「多大點事,也值得你氣。」
她並不在意多少人伺候,像星霜那樣朝秦暮楚的,還不如沒有。身邊的人,貴在精而不在多,潘辰始終堅信這個道理。
離皇上遠離後宮的日子,眼看就兩個月了,在後宮眾人期盼中,祁墨州這個香餑餑終於出現了,潘辰在小書房裡寫總結,聽見久違的吟唱聲:「皇上駕到。」
手裡的筆也來不及放下,就沖了出去,祁墨州一般不讓人通傳,就是差不多都已經到門口了,肯定來不及讓她整理儀錶,潘辰心裡又一次抨擊了祁墨州的這個壞習慣,從寢殿里飛奔而出,連自己都沒察覺,看見祁墨州的時候,笑容燦爛,眼睛黑亮黑亮。
祁墨州看著飛奔而來的潘辰,絲毫沒有女子的矜持,就像是看見主人從籬笆院牆外回來的小土狗,熱情的就差搖搖尾巴汪汪直叫了,讓祁墨州簡直要懷疑潘辰會直接撞入他的懷裡,下盤都穩好了,不過潘辰還有理智,跑到祁墨州面前就規規矩矩的站定,帶著宮人行禮。
祁墨州將她上下打量一圈,見她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綉荷襦裙,如絲黑髮挽成花苞,周圍簡單的用米粒大小的珍珠簪了一圈,嬌俏可愛,清新亮麗的仿若雨後晴空,前兩回沒細看,臉頰上居然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叫人不由醉在裡面,而最關鍵的是,這樣的外表之下,還有一顆聰明的腦袋,思及此,身體某處似乎起了邪念,祁墨州一雙俊目盯著潘辰,微微勾了勾嘴角。
潘辰瞧著他的嘴角,便知道皇帝今日心情不錯,祁墨州難得對潘辰伸出了手,潘辰直覺不太妙,顫巍巍的將手送到他手心,一下子就給緊緊的捏住,祁墨州的掌心乾燥溫熱,修長的手指可以完全將潘辰的手包裹起來,他步子很大,潘辰幾乎要小跑才跟得上他,入了寢殿,李順就把大門從外面關了起來。
潘辰腦子發懵,給祁墨州拉著去了寢房,一陣不可描述的狂風暴雨之後,達到了生命大和諧。
潘辰趴在枕頭上大喘\氣,祁墨州饜足的從潘辰身上翻下去,靠在迎枕上休息了會兒,轉頭看向還沒緩過神來的潘辰,問道:
「還疼嗎?」
潘辰眼淚汪汪看向祁墨州:「嗯,疼的。」潘辰有一雙豐潤的唇,就是不嘟著都像是在撒嬌,更別說嘟著的時候了,聲音又是細軟奶氣,聽得祁墨州鐵血化了柔情,躺下將之擁入懷中,在她耳邊低喃:
「朕給你揉揉?」
潘辰感受到他的手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猛地往後退了退,果斷搖頭:「不不,其實也不是很疼了。」
祁墨州見她說的勉強,故意逗她:「不疼好啊,再來一回?」
潘辰的臉都是黑的。
祁墨州見狀,真難得的笑了出來,那一笑沒的讓潘辰臉上發臊,看來這個男人平時板著臉是對的,威嚴多了,一笑就破功,整個人看起來單純了許多。
被美、色所惑,潘辰像只小貓似的蜷縮在祁墨州的懷裡,聽著他穩健的心跳,還得防著他偶爾下滑的手,祁墨州看著頂上的承塵,忽然開口說道:
「上回你提出的建議,朕已經和甘相商量過了,士族制度要改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完的,工程量巨大,耗費人力物力,得慢慢來,慢慢改,不過,甘相也說了,這樣好的提議,若能實現,必然是承前啟後的壯舉。」
潘辰累的四肢酸軟,興緻缺缺:「妾身說的簡單,卻也知道實行起來並不容易,不過皇上說的對,只要做好了,必然是空前絕後的壯舉。」
幽靜的寢房內,潘辰似嗔似怨的呢喃聲縈繞在祁墨州耳邊,帶著某種迴音般的效果……眸光變冷,只見祁墨州嘴角的笑容漸漸隱下,目光放在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潘辰身上,一手撩過潘辰的秀髮,放在鼻端輕嗅其馨香:
「這樣的方法,不知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冰冷的語氣,驟降的溫度,將潘辰的昏昏欲睡頃刻打醒,眼睛睜大,帶著一絲迷茫,惹人憐愛,祁墨州伸出帶有薄繭的手指在潘辰臉頰上摩挲,眼神卻比平日里還要銳利,只這一瞬間潘辰彷彿置身入了冰窟之中,被祁墨州沒有笑意的目光看的失去了行動能力,僵持不動。
祁墨州的臉上哪裡還有剛才的溫存柔和,在潘辰看來,他就好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像是電影里忽然被鬼附身的男主角般,陰森的叫人害怕。
由於潘辰對他問題的無動於衷,祁墨州猛獸般撲上她,將她死死的壓制在床鋪之上,居高臨下,目光陰冷似鬼,潘辰嚇得不敢說話,她可以確定,『這個』祁墨州並不是剛才『那個』。
顫抖著聲音,手腕上被他捏的骨頭作響,潘辰忍著痛,對眼前『這個』祁墨州小聲問道:
「你是誰?」
這三個字彷彿是斥退黑化祁墨州的法門,戾氣褪去,祁墨州的神情恢復了自然,那一刻,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的問題,伸手重重捏了一下眉心,抬頭看了一眼所在之處,完全想起了剛才的事情,眉峰緊蹙,鬆開了鉗制住潘辰的手掌,從她身上翻下了床,沉默的兀自穿衣。
潘辰從床鋪上緩緩坐起,盯著低頭穿衣的祁墨州的背影,正納悶之際,祁墨州卻忽然回過頭來,回到了平日的冷峻,不過對潘辰說話的語氣漸趨平緩:
「上回朕讓你想想要什麼賞賜,可想好了?」
潘辰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徹底醒來,愣了一下:「啊?」
祁墨州將外衫穿好,走到床沿前站定,伸手想去撫一撫潘辰,卻看見潘辰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眼中帶著恐懼,祁墨州伸出的手便收了回去,耐性的又問了一遍:
「賞賜,你想要什麼,朕都可以給你。」
潘辰猛地回神,迅速披上一件外衣,光腳跳下了床鋪,在祁墨州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從她的小書房裡火速拿來了一疊圖紙,遞到祁墨州面前,不客氣的說道:
「妾身想要皇上下旨,讓內廷司給我做出這些規格的工具出來。」
語氣自然,彷彿剛才對他驚恐不已的人並不是她,祁墨州低頭看了一眼潘辰遞來的圖紙,全是些瓶瓶缸缸,帶軸孔押嘴的東西,還有一些彎彎曲曲的細管,祁墨州對潘辰問道:「這是……甘車?」
潘辰將圖紙攤開,對祁墨州解說道:「嗯,沒錯,就是做糖的。」
祁墨州抬眼看著潘辰亮晶晶的目光,點頭道:「宮中有專門的甘車,卻似乎與你畫的這個不太一樣,沒有這樣……精巧,想吃糖飴為何不讓內廷司送來?」
潘辰怎麼能和他說內廷司她叫不動呢,這種打小報告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祁墨州見她不說話,如何還猜不到原因呢,必然是宮裡那幫勢力小人刻意怠慢了。
將圖紙折起來送入了衣袖,祁墨州應承下來:「朕知道了,會把這個直接交給工部,就只是這個嗎?還有其他要的嗎?」
潘辰想了想之後,眼前一亮,連連點頭:「有有有。」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等她說出要其他賞賜,只見潘辰伸手比了個『一』,沒心沒肺的說道:
「還要一捆蔗。」
祁墨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