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第21章
祁墨州走出寢殿,李順等迎上:「皇上,今兒歇在柔福殿嗎?」
「不了。」祁墨州往後看了一眼:「回太和殿。」
李順領命躬身退到一邊,祁墨州走下迴廊石階,往院子最南邊的胡瓜藤那兒看了一眼,翠綠的葉子,金黃的花,長得特別茂盛,藤蔓沿著兩根竹子交錯搭建而成的架子往上攀爬,這種交替的綁法的確是比他之前看見的單排插、入地中的架子要牢固許多,至少不用擔心架子被藤蔓和瓜壓倒。
潘辰穿好了衣裳,走出殿門,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哪裡還有先前害怕的樣子,祁墨州斂眸,到底沒說什麼,就領著李順往太和殿走去,李順不敢東張西望,跟著祁墨州就走,心裡納悶這位娘娘是不是說了什麼得罪皇上的話,誰知道,這個疑惑等到了太和殿就給徹底否決了。
祁墨州跨入太和殿的前一刻停下了腳步,對李順莫名問了一句:「內廷司近日缺人嗎?」
李順給問個突然,但良好的心裡素質讓他立刻反應過來:「回皇上,並未聽說。」
口中這般回答,在心中揣摩著皇上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祁墨州盯著李順看了一會兒,李順只覺得頭皮發麻,就在他以為皇帝接下來就要龍顏大怒的時候,祁墨州又開口了:
「潘昭儀宮裡該添人了。」
李順如遭雷劈,僵立當場,隨即跪在了地上,還沒請罪,祁墨州就又說話了:「讓內廷司給潘昭儀送些糖飴去,無需聲張,傳旨讓工部侍郎入宮覲見。」
說完之後,不等李順領旨,祁墨州便面無表情的走入了太和殿內,李順等到看不見皇帝之後,才敢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不敢耽擱,火速就往內廷司去。
內廷司里,李全給火急火燎的喊了過去,剛進門,迎面就給兩個小太監抽了個大嘴巴子,將之打懵了,捂著臉給押到了在桌子後頭喝茶的李順面前,李全知道指定自己又犯什麼錯兒了,不問緣由,就給李順跪下:「乾爹,這是怎麼了?您老可消消火。」
跪著走到李順跟前兒,還沒跪好,就給李順一腳踹了:「柔福殿里,潘昭儀身邊兒就一個宮女啊?你腦子裡裝的什麼玩意兒?讓你盡心伺候主子,你倒好,兩手一攤,不聞不問是吧?」
李全總算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小聲解釋:「小的問過潘昭儀,是潘昭儀自己個兒說不要……」
「糊塗!潘昭儀不要是她的事兒,咱們能不給嗎?得虧今兒皇上心情好,要不然,整個內廷司都得給你連累。」內廷司總管趙六趁勢教訓。
李全覺得委屈,李順懶得搭理他,對趙六使了個眼色,趙六就給李全提溜進了黑壓壓的裡屋,是得好好的教教這些不省心的規矩。
月落在院子里找李全找了一圈都沒找著,眼看就天黑了,張能一個人提熱水也提不了那麼多啊。
潘辰坐在葡萄架下,手上捧著個茶杯,卻是不喝,靠在椅背上,望著天際那一輪薄薄的半月,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就是祁墨州變臉的樣子,與他平日里那種冷很不一樣,平日里的他雖然是面癱,但對人沒有攻擊性,可是變臉之後,卻是攻擊性十足。
典型的性格障礙,解離性人格分裂,平素出現的應該是他的主體人格。
難怪潘辰進宮之後,就覺得宮裡這個祁墨州,和她當初在街上看見的殺人祁墨州不太一樣,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潘辰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祁墨州的次體人格,可像這種次體人格,一般來說沒有受到刺激的話,應該很少出現,那麼今天,是什麼刺激了祁墨州?難道是sex?不至於吧,第一次也沒見他變啊……
正一頭霧水之際,月落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神:「嗯?怎麼了?」
月落彎腰看著潘辰:「娘娘,奴婢都喊您好幾聲了,問您話也不理,您在想什麼呢?」
潘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捧著的早已涼掉的茶杯,將之放在一邊,笑道:「沒想什麼,你怎麼了?問我什麼來著?」
月落盯著潘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將先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奴婢是說,李全不見了,傍晚的時候還在,但到現在都沒回來,不知道哪兒去了。」
潘辰往門邊看了看:「問問張能,他知道李全去哪兒了嗎?」
「問過了,李全走的時候,張能在鍋房裡,不知道是哪兒去了。」
潘辰還在納悶,就聽見柔福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內廷司趙總管親自求見,潘辰讓他進來,就見他身後跟著四個宮婢,後頭還有兩個小太監手裡捧著金絲絨布的銀制托盤,潘辰坐直了身子,趙總管沒說任何廢話,直接上來就給潘辰跪下磕了兩個頭,苦著臉說道:
「娘娘恕罪,這幾日奴才也是忙昏了頭,娘娘身邊的星霜姑娘走了,竟一時沒找到合適的給娘娘配上,耽擱了這麼幾天,娘娘可千萬別跟奴才計較。」
說完這些之後,趙總管就讓身後的兩個小太監舉著托盤上前來,將東西送到了潘辰面前,一隻托盤上放的是幾盒擺成梯形狀的精緻糖盒子,另一隻托盤上則是一些燕窩補品。
「奴才知道娘娘愛吃這些,特意帶著來給娘娘賠罪了。」
趙總管說話的時候,目光總是往左瞥,完全就是一副心虛的樣子,不動聲色站起身,拿起了一隻糖盒子,打開后,果然看見成塊的糖,想起來祁墨州下午問她的話,就知道這東西的來歷了,蓋上盒子,潘辰對趙總管抬了抬手,親切道:
「趙總管客氣了,原也沒什麼事,還勞您走這麼一趟。」
見潘辰態度隨和,趙總管覺得心理壓力瞬間少了很多,腰杆子都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