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當然有啊！」余晴不知道她為什麼問自己這個問題，只是很本能的回答，「只是在現實里同時遇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幾率小得可憐好不好，在電視劇里還差不多，比如當年很火的那什麼什麼的誘惑......」

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直到嘴唇也泛白起來，是么，在現實里同時遇見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的幾率那麼小。可是，她要怎麼逼自己去相信，曾那麼愛自己的一個人，不但不要自己了，看到自己后還如此對自己。這樣的現狀，她的激動，她的幻想，都像是一個笑話，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余晴看著秦素素，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睜大眼睛，「你是說程律師長得像你過去認識的人？你怎麼不直接問他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秦素素勉強的笑了一下，「只是長得像而已，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了，或許只是我認錯了吧！」

「哪有那麼多長得像的人。」余晴搖搖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你也真是傻，或許人家不是不認識你，只是在惡作劇，假裝不認識你，試探你有什麼反應。」

她的身體僵了僵，假裝不認識自己嗎？應該是這樣吧，自己竟然還在這裡糾結，別人早已經做出了反應。現在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定是不想和自己有什麼糾葛，或許他已經有女朋友，甚至是已經結婚了，他自然是不希望他現在身邊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余晴還想說什麼，這時卻看到程大帥哥已經走出了辦公室，並且直接向秦素素走了過來，只得閉了嘴。

程柏衡臉色不太好，站在秦素素的座位邊，「我剛才要的材料。」在接過秦素素遞過來的材料，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仍舊站著，「我想雖然周律師說過希望你留下來當我的助理，而我也是有選擇自己助理的權利。」

程柏衡一向對工作很認真，這會兒對秦素素已經很是不滿了，他吩咐了好一會兒，她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和同事聊天，這工作態度，實在是讓他不舒服，因此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是非常明顯的敲打了。

秦素素低垂著頭，這會兒看到這邊發生事的人，都有著各種想法了。有人猜測程律師或許還不知道秦素素有著深厚的背景，所以才能夠直接下秦素素的臉，有人則開始打算著，雖然秦素素有背景，但李總也不可能強迫程律師接受秦素素當助理，如果秦素素不當程律師的助理，那麼這個位置就必定由旁人補上，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程柏衡的態度也讓余晴嚇了一跳，「素素，我覺得吧，程律師可能真不認識你，你應該是認錯了人。」

這種態度，哪裡可能是在惡作劇，是明顯的表達不滿來著。

「應該是我認錯了吧！」秦素素已經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是什麼表情和心情了，滿腦子都是他裝作不認識自己，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應該配合他，然後離開這裡？

她心裡已經有著決定，雖然她在這裡工作了三年，也有一定的感情，如今周行書已經離開，她又遇到如此尷尬的事，自然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她沒有資格去指責他，如果不是她讓他的家人有那麼強烈的惡感，他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年夏天，程柏衡的姐姐程柏雪來學校找到她，程柏雪是第一次來見她，還買一些女生喜歡的小禮物。她們約在大學外面的小餐館里，程柏雪早就知道自己弟弟有一個女朋友，兩個人關係似乎一直都不錯，只是因為弟弟年齡也還小，於是家裡人也只是採取順其自然的態度，如果他們畢業了還在一起，他們自然也尊重程柏衡的選擇，因此程柏雪第一次看到這個女生，非常的客氣，畢竟這個女生有很大可能會是自己弟妹。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秦素素看著對面的人不停問自己喜歡吃什麼菜，有幾分不耐煩，如果是程柏衡在，哪裡需要問自己，他一定直接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寫上去，再去為自己買一杯鮮果汁。

「我是程柏衡的姐姐，早就聽說過你了，一直想見見你，沒有想到你這麼可愛，看來我弟弟的眼光不錯。」

「我的眼光也不錯啊！」

程柏雪也笑，吃了一會兒飯後，氣氛還算不錯，「素素，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你是程柏衡的姐姐，當然可以了。」

程柏雪表情變得認真起來，「素素，這件事我原本不該來找你，但想了想，還是想問問你。柏衡的導師打電話給我們，他們院里有出國的名額，是打算給柏衡一個名額，結果柏衡竟然也不知道和我們商量，直接拒絕了，如果不是他們導師給我們打電話，我們還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柏衡為什麼拒絕嗎？」

「出國？他沒有告訴我啊！」她吃著一片煮得軟軟的黃瓜，表情很滿足，「他拒絕了也好，免得我去找他鬧，我都不會出國，他出國幹嘛！」

她這理所當然的表情和語氣，讓程柏雪足足愣了好幾秒，連表情都僵了僵，「素素，你大概不是很清楚，柏衡學的那個專業，出國對他更好～」

她擰著眉頭，「可是他出國了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啊，有什麼比我們一直在一起更重要？」

「素素，你就不為柏衡想一想嗎？他如今放棄了，或許只是一時的衝動，他以後看著他同學出國，他不會有有什麼想法嗎？那時候的他，或許會為自己今天做下的決定後悔。」

「才不會呢，柏衡說了，沒有什麼比我重要，他才不會後悔。」

她完全勸不了的姿態，讓程柏雪的表情完全僵了起來。

回憶的內容，很多時候就像是一張答過的試卷，結束以後，以旁觀者的姿態評分，才知道當時的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那時候的她，全然不理會對面人說的話和表情，只知道原來程柏衡放棄了出國，真好，否則他們就不能夠天天見面了，她理所當然的覺得他就該這麼去做，完全不會考慮他為此犧牲了什麼。

那時候的程柏雪或許對她並沒有惡感，可在那第一次見面后，程柏雪才開始關注她和程柏衡的相處，認定程柏衡太過去遷就她，而她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他，程柏雪向程柏衡提過很多次，他們的相處必須改變，她卻我行我素，認定程柏衡讓自己改變就是不愛自己了，程柏衡夾在其中，痛苦不堪。終於，程柏雪忍無可忍，把秦素素和程柏衡的事告訴了父母，程父程母自然也對秦素素有意見。

而她在知道對方姐姐父母都不喜歡自己后，也對他們沒有好感，直接對程父程母開口，「我和程柏衡一直都過得很好，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我們明明都好好的，你們為何非來干涉？而且要和程柏衡過一輩子的人是我，我們已經覺得好就夠，和你們沒有關係。」

這句話徹底將程父程母激怒，揚言絕對不會讓程柏衡和她這樣的女人在一起。

那時的秦素素，沒有一絲擔心的意思，甚至隱隱有些開心，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讓程柏衡選擇是他家人更重要還是自己更重要，這是一個他證明愛自己的絕好機會。

這些過往，每回憶一次，都能讓她有一種殺了自己的衝動，她怎麼會做那麼愚蠢的事，怎麼能夠那麼腦殘而不自知。程柏衡的家人，明明一開始對她的態度不錯，只要她肯稍微動點心思，加上程柏衡的態度，他們就不可能會對自己的存在百般反對，可是那時候她沒有一刻有討好他們的想法。她明明有一手絕佳的好牌，硬生生的被她自己打爛，同時將自己推到了如今的境地。

如果她能夠好好對他的家人，他們現在也會好好的在一起，是不是？後悔懊惱的心情，像潮水一樣湧來，擊得她無法承受，同時連她自己也不想接納這樣的自己，她這樣的人，活該走到今天，活該失去自己的愛人，活該擁有這千瘡百孔的婚姻，活該如同行屍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