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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和笙歌到的時候,梅仁瑜、海川和小春已經在公主酒店門口等著他們了。因為靠近飯點,目的地又是海市數一數二的豪華酒店,路上紅燈不少。海洋和笙歌乘的那一輛專車起先是落後了梅仁瑜、海川和小春乘的專車一個紅燈。結果這紅燈疊紅燈,海洋和笙歌倒是晚了一起出發的梅仁瑜等人近一刻鐘。
等海洋和笙歌一到,梅仁瑜馬上接手了幫笙歌推輪椅的工作。本來她就不是那種愛把事情和責任推給別人自己袖手旁觀的性子。先前讓海洋和笙歌一車是因為海洋說他是一行人里力氣最大的,他抱著笙歌上下車方便。梅仁瑜一想也對:要是自己和笙歌一車,免不了要有些折騰。司機要是看不過去一般都會過來幫忙。萬一這幫忙的途中笙歌腿腳有異的事情暴露了……
安全第一,其他的都要排第二才行。所以梅仁瑜也不固執己見,坦率地把笙歌交給了海洋。
笙歌對著公主酒店驚嘆不已。嘴巴大張的他活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又是感慨又是讚歎,連深藍色的眼眸里也像盛著一堆小星星,一閃一閃的。笙歌有著出眾的容貌,這容貌為他吸引了不知多少人好奇的目光。見他一身鄉巴佬進城的氣質,嘴裡都是些「哇!」「啊!」「厲害!」之類的感嘆,盯著他看的人又更多了一些。
梅仁瑜一開始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再想想自己第一次進五星酒店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德性,也就覺得沒什麼好丟臉的了。凡事都會有個第一次。笙歌說過他是海人魚。他以前住在大海里,乍一見到銅鏡一般能倒映出人影的地板,直徑足有五個成年人那麼大的水晶吊燈,不停上下著的觀景電梯和抬頭一看數不清是幾米高的天井……會覺得稀奇也是正常。
想當初梅仁瑜跟著行里的人到了只聽過名字、連門坎兒都沒邁進過一次的五星酒店裡,她臉上一直是緊繃得無以復加。那個時候的她還在另一個支行工作,當即就被當時的派遣主管笑著打趣說她臉上戴了個特別呆還特別傻的面具。又揭穿她走路同手同腳,害得梅仁瑜鬧了個猴兒屁股臉。這些都還不是最羞恥的。最羞恥的是梅仁瑜被同事們這麼一笑,腳下高跟鞋的重心沒踩穩,piaji地就摔地上去了。
想想這些,梅仁瑜真是恨不得消除了自己這段狼狽到無以復加的記憶。再看看笙歌。這位正太外表的老祖宗一點兒也沒想過要掩飾自己眼中的驚嘆與新奇。他那率直、天真又不加掩飾的喜悅非但不會令人感覺和他在一起很丟臉,反倒是感染的連梅仁瑜和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會心一笑。
——帶笙歌出來這一趟是帶對了。
海洋給弟弟預約的餐廳在公主酒店的頂樓。以前這裡是個旋轉餐廳,這些年旋轉餐廳已經不再新奇,加之餐廳里的大廚們也相繼出去自立了門戶,公主酒店乾脆招了個國外的餐飲集團進來合作。整個餐廳重新大裝,足足歇業了近一年才終於在半個月前才重新開業。
新店開張后名聲大噪,雖然才是半個月的功夫,可不預定是絕對沒有空位的。海洋預定位置的時候並沒有想過除了小春還會再多一個笙歌。要換五人桌又要重新排隊。這一排隊就要錯過海川的生日。所以最後海洋和餐廳里協調了一下,請餐廳把位置留在靠窗的地方。那樣在靠窗的一側多坐一個人也不會攔到路人,四人桌也就能坐五人了。
笙歌坐輪椅,自然不能讓他坐靠窗的那一邊。輪椅要是撞到窗戶上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海川是壽星,坐在加座上也不合適。小春擺明了是要和海洋並排坐的,於是乎梅仁瑜就這麼坐上了中間的那個加座。興許是習慣了,梅仁瑜一選定位置坐下,海洋和海川就分別在她左右手邊落座。小春果不其然地坐到了海洋的身旁,笙歌也就只能坐海川的旁邊。這下子這一張四人桌倒是像梅仁瑜坐主位的長桌了。
梅仁瑜本來是想讓笙歌坐自己旁邊,自己好照顧他的。無奈現在所有人都落了坐,讓誰調位置都不好。
梅仁瑜不擅長點菜,今天又是海川過生日,所以菜品的選擇權完全交給了海川。海川這個年紀還在長身體,菜品也就以肉為中心。又因為是西餐,以肉為中心的菜品不可避免的都有些重口味。來吃白食的梅仁瑜和笙歌都是不挑食不撿嘴的,加上梅仁瑜是個肉老虎,笙歌是個大胃王,海川點的大餐讓兩人吃得都是一臉幸福。只是苦了小春這個口味清淡,又為了保持身材鮮少碰油膩食物的,看著別人大吃特吃只能幹過過眼癮。
「我也好想吃肉啊……」
小春哭唧唧地用幽怨地眼神向梅仁瑜望去。
「那就……吃啊?」
梅仁瑜說著又送了一塊切好的牛排進自己嘴裡。唔~雖然不到入口即化的地步,可是這鮮美的肉汁、這柔軟的肉質,還有這微微刺激舌頭的黑胡椒辛辣……這黑椒醬牛排可真好吃。
梅仁瑜起先著實擔心笙歌,沒怎麼在意食物的味道。現在放下了心來,也就能好好的品嘗美食了。
——笙歌的雙手有蹼,不能把手露出來。好在最近的天氣經常晴一時,雨一時。晚上也沒往年那麼暖和。加上能把雙手都掩起來的長袖衛衣挺流行的,像笙歌外表這麼大的半大孩子也都喜歡這種調調,笙歌在這七月的尾巴里穿長袖衛衣並不算突兀。
梅仁瑜之所以到了餐廳才緊張笙歌是因為她之前沒過腦子,沒去查查海洋定的這間餐廳是中餐西餐,見是西餐才想起自己忘記了這茬,壓根沒教笙歌任何的西餐餐桌禮儀。拿反刀叉不是問題,人分左右撇子,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那全憑習慣。梅仁瑜擔心的是手袖長的蓋過雙手的笙歌不方便拿那些刀刀叉叉,也不知道從哪個刀叉開始用,萬一一不小心鬧出什麼紕漏……
不過笙歌居然知道從外向內依次用刀叉。雙手也靈巧的完全不像被長袖給蓋住了。預想中的袖口沾到醬汁菜品的事一次也沒發生,一行人里吃的最歡快的人反倒成了他。
梅仁瑜有些詫異,無意中卻對上了海洋含笑的眼。她一下子恍然大悟:是了,一定是海洋事先就想到了這一茬。笙歌在隔壁的時候海洋對他灌輸了各種注意事項。
想到這兒,梅仁瑜心裡一松,嗅覺觸覺和味覺都復歸原位,心情也好了起來。
「春兒,你想吃那就吃啊。」
「不行,吃了會胖的。」
小春惡狠狠地叉起一個沙拉里的葡萄乾,苦大仇深地吃到了嘴裡:「我家可是壓力胖,一有壓力就想吃東西。管不住嘴巴一次那就是脫韁野馬要奔回卡路里的草原上大吃特吃了。我年紀輕輕還不想像我爸媽那麼富態啊——」
梅仁瑜聽小春說的嚴重,也沒再勸她放下理智努力大吃。真的忍不住的人早就半推半就的吃了,小春到了現在還不吃只能說明她無非就是想嘴上發發牢騷、舒緩一下情緒。真要她吃能量炸彈,那是想都別想。還是別浪費唇舌讓好心變壞事了。
「我可憐的娃兒哦……」
梅仁瑜很不給小春面子地又切了一塊五分熟的牛排下來,這次還沾上一些的醬汁,在小春面前晃了晃才嗷嗚一口吃掉。
「哇!!不是人!」
小春頓時假哭起來。
笙歌看了就笑,也不遮掩。海洋抿了嘴,眉眼彎彎。海川還綳著麵皮,可也有了笑意。等諸如焗烤青口貝、翡翠螺這樣的菜品端了上來。被饞久了的小春總算能大口吃肉,不怕胖了。
一頓下來算是飯賓主盡歡。到了上甜品的時間,有一隊人忽然走到了大廳中間。
梅仁瑜顧著吃吃吃,沒注意到這隊人是從哪兒來的,倒是聽見先前還傳出爵士樂的方向現在傳出了高亢洪亮的聲音。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
這種三俗的開場白像極了婚禮主持人的調調。不要說梅仁瑜了,就是小春和海川也有些吃驚——這種高級的餐廳裡面怎麼還弄這麼個破壞情調的主持人啊?
「今天鄙店承蒙各位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主持人誇張地向著四面八方的賓客鞠了個躬,接著在稀稀拉拉的掌聲里簡單地介紹了一遍新餐廳開業的過程。許多賓客此時都是飯飽神虛的狀態,也就半聽半不聽的讓主持人的話從左耳進,又從右耳出。
海洋和海川剛和海爸爸還有海媽媽視頻通完話,二老見了梅仁瑜頗為熱情,對兒子們的「新朋友」小春和笙歌也是和顏悅色,連聲要兒子們招待好朋友,千萬不要怠慢。又對梅仁瑜說了幾句體己話,讓她多照顧海洋和海川。
梅仁瑜笑著應了,沒有更多的表示。海洋和海川對著許久不見的父母也不多話。等餐廳中心那主持人請服務生們推出幾個餐車來,海洋海川便藉機說餐廳好像有什麼活動,把海爸爸和海媽媽的電話給掛了。
餐廳也確實為客人們準備了活動。活動是一男一女兩人一起去取點心,男的從咖啡色的那種里選,女的從粉紅色的那種里挑。兩人回去拆開點心,看點心裏面紙條上的數字,兩人合計十八點有大獎。其他一些點數也有代金券之類的小獎品。
這個遊戲算不上有趣,也就是幸運餅乾加二十一點的改良版。重點是一男一女兩人要當著許多人的面去挑點心,大獎又是男女對戒一套。這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許多本來就是約了男女朋友或心上人來用餐的賓客更是粉紅桃心都冒地撞梅仁瑜腦袋上了。
「那我們去一下哦~人魚姐你們也快來!」
小春拉上海洋,又讓梅仁瑜和海川一起。說是要看看今天誰的運氣最好,改天運氣最好的人請吃飯。這種話本來就是個託詞,左右小春不過是想和海洋多獨處一會兒罷了。海洋脾氣好,也不會拂了小春的面子。他不反對,其他人更沒有理由插嘴。
笙歌腿腳不方便,只能在原地吃吃吃。他看著小春和海洋被主持人帶著去挑點心,海川卻拉了還在乖乖排隊的梅仁瑜就走,深海一般的眼眸之中也不知道有怎樣的感情在起伏波動著。
「川,你幹嘛呢川?」
梅仁瑜莫名其妙的被海川拉出了餐廳,到了能看見萬家燈火的走廊上。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聲音在沒什麼人的走廊上顯得特別的清晰。
「說好的點心——」
「你要多少點心我待會兒都買給你。」
「不是,我——」
「是我的說法不對,我害你錯過了點心,你要我賠你什麼都行。」
大步流星的海川終於在一處露台上停了下來。這裡是個風口,梅仁瑜被強風吹得迷了眼,海川就脫下外套來給她披上。
海川平時不是穿t恤就是穿polo衫,這些穿在一般人身上有八成的機率看起來又土又丑的衣服在他身上倒是從來都那麼相得益彰,也不知道是合身的原因,還是氣質的緣故。
今天海川難得穿了西服,他身材瘦高但結實有肉,西服被撐得筆挺,看起來就更有些大人的樣子。只是海川的眉梢眼角依稀殘存著稚氣,貓兒一樣的眼睛也有著孩子氣的執拗,少年只是徒有成人的形,距離心態真正的成人恐怕還有相當的路要走。
不過梅仁瑜也不希望海川這麼快就變成「大人」就是了。「大人」又有什麼好呢?看起來像是自由得很,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實際上還不是一個個扯線木偶,不隨著金錢名利起舞,也要在父母長輩手中討巧。
海川遲早是要成人的,他這樣要強又天真的個性也不知道能保持到什麼時候。梅仁瑜喜歡現在的海川,也就生出些想要保護海川的心緒。縱然她保護不了他一輩子,她也希望海川這個從小她看著長大的弟弟能少受一點苦難。
海川剛脫下來的西服外套還是溫熱的,披在她身上還略大一圈。
——果然是男孩子啊。
千頭萬緒在夜色中奔涌,梅仁瑜竟是有些痴了。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有甜蜜的,有痛苦的,有悵然的,有釋然的;那些回憶就像一個漩渦,拖著她往她十分嫌惡的方向去。她想從漩渦里爬出來,卻又明白再怎麼掙扎迴避,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海川見梅仁瑜半天不說話,又往前了小半步,問:「怎麼了?還冷?」
「沒,不冷了。」
梅仁瑜笑笑,也不再問海川幹嘛拉她出來了。她沒帶手袋,送給海川的禮物也在手袋裡。只能幹巴巴地對海川說:「你生日禮物我還放在裡面。」
「無所謂。」
無所謂?梅仁瑜真是要被氣笑了。前些天是誰追著自己要生日禮物的啊?還連什麼現在立刻馬上吐給他都說了出來。
「那你拉我出來干——」
「什麼」兩個字還沒出口,梅仁瑜就被海川攬進了懷裡。海川的力氣那麼大,她又沒有一點兒防備,兩人的影子在地板上融為一體,梅仁瑜還呆愣著不知該如何反應。
海川抱了還不夠,閉上眼睛就往梅仁瑜唇邊湊。梅仁瑜唇上一熱,緊接著就看見海川在夜色里紅著臉放開了自己。
要是前面那個擁抱梅仁瑜還能用海川怕她冷,海川和她像親人一樣、親人之間抱一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來搪塞過去,後面這個吻就讓梅仁瑜無處可逃。她怔怔地看著海川神色頗不自熱地移開眼神,用力閉了閉眼睛才發出一句不像他會發出的聲音。
「梅仁瑜,我喜歡你。」
那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太親昵了,簡直像是情/人耳邊甜蜜的低語。梅仁瑜沒出雞皮疙瘩,只是背後滲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海川還是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了。
「你呢?你對我怎麼想?」
男孩子的身體很燙。海川光是站在梅仁瑜的面前垂下眼來看她,她就像是被一簇火焰烘烤著那般。
「我也喜歡你啊,海川。」
海川臉上一喜,繼而冷了臉色皺起了眉:「別拿喜歡弟弟的那套來敷衍我。」
「不,我說的是真的,海川。我看了你十八年,看著你從一丁點兒大長到和我差不多高。看著你光著腳丫子在我家院子里亂跑不讓我給你洗澡到你連毛巾都不願意和我共用一塊。看著你連灶台都摸不著到看著你晚訓回來給我做飯……海川,我是真的喜歡你。」
梅仁瑜笑笑,伸手去摸海川的頭頂。
「只是我也當你是弟弟當了十八年。我只懂拿喜歡弟弟的方式來喜歡你。」
「……你騙人。」
海川抓住了梅仁瑜的手,不准她在他頭頂上繼續摸下去。他抓的那麼用力,甚至讓梅仁瑜都感覺自己的手有些疼了。
「你就沒把我哥當弟弟看。」
……哎呀,這還真是正中紅心,戳到自己的痛腳了。
梅仁瑜想自嘲的笑笑,可這個時候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她沒反駁海川,只是道:「海洋是海洋,你們是不一樣的。」
一般人說到這個份上也就知難而退自行閉嘴了,海川卻是倔強:「你喜歡我哥、你喜歡海洋對不對?」
夜風吹過,梅仁瑜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風真冷,吹得人骨子裡都寒。
「嗯,喜歡過。」
梅仁瑜點點頭,想起她在海川這麼大的時候,自己也曾這樣和海洋麵對面地對峙過。那時兩人互不相讓,梅仁瑜覺得自己和海川是雞同鴨講,海川覺得自己對梅仁瑜是對牛彈琴。爭執到最後,兩人背道而馳、形同陌路。
「也就是喜歡過而已。」
想想那些過去,梅仁瑜終於能狀似輕鬆地微笑起來:「誰沒喜歡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人呢?」
「是不是因為我父母——」
「和你爸你/媽沒關係。」
梅仁瑜拍拍海川的肩膀,調笑道:「我和海洋要是真想要在一起,不用私奔也能先弄個孩子出來擺著。我大著肚子你父母還能怎麼為難我?到了年齡我和海洋把證一扯,那就是名正言順。你真以為爸媽能阻止得了我們啊?」
梅仁瑜搖搖頭。
「我們沒在一起只是因為『不合適』。」
「只是這樣而已。」
對,她和海洋不合適。從一開始就不合適。方方面面都不合適。
「我反過來問你,海川。」
梅仁瑜筆直地看進海川的眼睛里,她不像是好奇,倒像是質問:「你又喜歡我哪裡?我什麼地方值得你喜歡?」
海川一怔,頓時茫然。他不是沒想過梅仁瑜會問他他喜歡她哪裡,他甚至已經打了好幾版腹稿來回答這個問題。可梅仁瑜真把這個問題拿出來問他的時候,他只覺得嘴巴和大腦都不聽使喚,那些套話套路都形同虛設、毫無卵用。
「我、我就是喜歡你大方開朗……」
於是梅仁瑜又笑了。這次是純粹覺得可笑的那種笑。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了。你想例舉我的優點是吧?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有的優點別的女孩子也有啊?你身邊總不會一個小姑娘都不大方開朗吧?」
海川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鬆開了,梅仁瑜也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川,別為了喜歡而喜歡。這種喜歡有什麼意思呢?」
「不是!我沒有!」
海川急著反駁,倒被梅仁瑜抱著像安撫小弟弟那樣拍了拍頭:「剛才的話我當沒聽過,你還是我的好弟弟。」
「我才不是你弟弟!!」
海川一把推開了梅仁瑜,一張年輕的臉隱約有些發青。見梅仁瑜被推得要往後倒,他又急忙伸手把梅仁瑜給拽了回來。
「我不是你弟弟!我不是!!我也不想是!」
「我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你!但我會找出來的!!我會告訴你我為什麼喜歡你的!」
海川懷裡的梅仁瑜一陣脫力。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她的重點根本就不在海川喜歡她什麼地方,而在她把海川當弟弟上好嗎?
梅仁瑜被海川扶起了下巴,她抬頭,正好對上海川乞求的眼神。
「我要是能告訴你我喜歡你什麼地方了,你是不是就承認我是真的喜歡你了?」
嗯……這個她答應了好像也不吃虧。把海川逼太緊了也不好。就答應吧。
「只要你能說服我。」
梅仁瑜一本正經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