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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精力、體力和活力對梅仁瑜來說就是噩夢般的無底洞。
十月的第一天是個大晴天,這天梅仁瑜被海川和海洋拉去了海邊。難得的黃金周,海邊的人不少。拖家帶口的夫妻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年輕人也扛著大遮陽傘和燒烤架往海邊挪動。
老實說海潮的咸腥氣味並沒有文藝作品中描述的那麼動人,但涼爽的海風、滾燙的砂礫與溫熱的海水還是十分宜人的。穿著拖鞋的梅仁瑜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沙灘上,根本追不上前面那兩個你追我趕說是要放風箏的小王八蛋,乾脆脫了拖鞋撒丫子衝上前去。
「川!那是我的風箏!你給我放下!」
「誰先拿到就是誰的!」
兩個小王八蛋被梅仁瑜追上,乾脆就拿梅仁瑜當障礙物追打了起來。海洋這個集聽話懂事乖巧的印象於一身的半大小子這天是出奇的倔強,海川這個小傢伙從來都是個不愛服輸的性格,見一向在大人面前賣乖裝可愛的哥哥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不禁一陣自得,對著哥哥又是一陣刺激。
「哥你已經是大人了!欺負我這麼一個小孩子要不要臉!」
「川你才是!你難道沒有聽過孔融讓梨?!」
「我才不管他們讓的是梨還是蘋果呢!反正這風箏我不讓!」
梅仁瑜被兩個小王八蛋吵吵嚷嚷的腦子都疼了。加上風箏的支架和細線時不時就在她身上劃過,雖然沒弄破皮膚也沒搞出什麼傷痕來,但總是會疼的。
「你們倆都別放了。我來放。」
梅仁瑜手一伸,海川手上紙糊的燕子和栓了燕子的線軲轆就到了梅仁瑜手裡。兩個孩子頓時仰起頭來,海川更是發出了不服氣的叫聲。
「梅仁瑜!那是我的風箏!你要不要臉——」
「我就是不要臉怎麼著?」
梅仁瑜一挑眉,隨手個了沒大沒小的海川蹦兒亮的腦門兒上一個爆栗。
「都說了別學你那些同學叫人別連名帶姓。還有你應該叫我姐。」
「就是就是。」
小應聲蟲外加小跟屁蟲,現在還要多加一個小狗腿子稱號的海洋立刻附和梅仁瑜。風箏被梅仁瑜拿了他倒是不鬧了。一副聽話懂事的乖小孩模樣。氣得海川嘴巴一撅就說哥哥是個背叛者,以後再也不要跟哥哥玩了。
唷唷,剛才還拿著風箏不要給哥哥放的是哪裡的哪位啊?梅仁瑜好笑地搖頭。說實話她沒放過風箏,真叫她放她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放了。索性海洋和海川的手一人拉一隻,彎下腰來把風箏放到了海川的手裡,把線軲轆放到了海洋的手裡。
「你們兩個人一起放,那我就不放了。誰想要一個人放風箏,那這風箏就歸我了。」
海川先前還把嘴撅得老高,神情里也滿是倔強。這個時候看看手裡的風箏,看看哥哥手裡的線軲轆,再看看面前的梅仁瑜,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嗯」了一聲。海洋這個乖小孩很懂得領會旁人的意圖,見梅仁瑜這是要自己和弟弟和好,也就拿另一隻手牽了弟弟的手。兩個孩子對視了一會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手這麼一握,也算是和好了。小王八蛋的名號也能就此摘下。
大人見了小孩子瘋跑總是會讓著。海洋和海川在海邊跑著跑著,還真把風箏放上了天。梅仁瑜在旁邊坐著,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鼓了鼓掌。兩個孩子見她鼓掌,更是喜笑顏開,把風箏放的更高。
紙糊的燕子一升高了就難以掌控,強風一過線就斷了。脫離了線軲轆桎梏的燕子自己飛向了自己想去的方向,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兩個孩子也跟著一陣失落。
「行啦行啦,這樣算是把你們家的霉氣給放掉了。改天仁瑜姐再給你們買新的風箏好不?」
梅仁瑜撓撓兩個小傢伙的腦袋,一個溫潤如玉地回過頭來問她:「真能放掉霉氣?」,一個從不回頭往後看地閃亮著眼睛問她:「你真的給我買新風箏?」
「放風箏放風箏,以前風箏買來就是用來放的。目的就是為了『放』掉霉氣。舊風箏放跑啦,自然要買新的風箏了。」
兩個孩子聽梅仁瑜這麼一說,臉上頓時開朗。海洋是大孩子,總是比弟弟要更理解自家的處境。聽說自家的「霉氣」被「放」掉了,天真的笑意怎麼都掩不住。海川還小,還不懂什麼霉氣不霉氣的。他很務實地想著有了新風箏,下次就還能和梅仁瑜一起放風箏。哥哥嘛……雖然他這哥哥偶爾還蠻討人厭的,不過他要是也想放風箏,那自己多帶他一個也沒什麼。
沒了風箏,兩個孩子又各自找玩頭。海洋想去游泳,結果淺海的地方就沒有一處不是人擠人。擠著的人們活像是又大又白又胖的大餃子,在狹窄的鍋里下了個滿鍋。個個不是腳碰到手了就是手碰到頭了。
海洋這種在泳池裡馳騁慣了的小將怎麼能忍受這種不痛快不暢快的游泳環境?他百無聊賴地在海邊走著,踢著波濤下被打磨成近乎白色的砂礫。踢著踢著發現腳下有貝殼還有大大小小的珊瑚石。
貝殼和珊瑚石這種東西真是不挖不知道,一挖嚇一跳。刨去那些不好看的、殘了斷了的,海洋居然還真撿了幾個漂亮的小貝殼和幾個造型獨特的珊瑚石。這些東西在海邊著實不稀奇,無奈海洋這個孩子泳池去的多,海邊很少來,對這些東西的欣賞水平倒真不比那些沒見過海的人高多少。
撿了貝殼和珊瑚石的海洋興沖沖地去找梅仁瑜分享,沙灘上只管看著兩個孩子玩鬧的梅仁瑜也聽著海洋對自己如數家珍。
海洋拿來的小玩意兒是挺有意思的。珊瑚石一個像小扇子,一個像手巴掌。只有小指指甲蓋那麼大的半片貝殼是粉紅色的,還有個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的螺殼竟然像獨角獸的角一樣尖而細長。唯一可惜的是尖角頂端太過脆弱已經碎了。可憐的角上也就禿了一塊兒。
「……對對,我也覺得這個好看。」
「梅仁瑜,陪我!」
梅仁瑜正和海洋說著話呢,海川過來了,硬是要拉著梅仁瑜去堆沙。梅仁瑜拗不過這個小的,又想著海洋這個大的比較懂事會照顧自己,也就跟著海川去堆沙了。
看著弟弟對梅仁瑜指手畫腳,一會兒讓她去打些海水來,一會兒又要她幫自己把沙包敲緊實些,海洋兩手捏了捏那些小貝殼和珊瑚石,最後一個喪氣,乾脆把那些小貝殼和珊瑚石都遺棄在了沙灘上。
——沒了人看,再有趣的小玩意兒又有什麼意思呢?
半大的孩子不明白自己的心裡為什麼空落落的,半大的孩子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上前加入弟弟和姐姐的想法,半大的孩子甚至不懂得有種感情叫作「失落」。
半大的孩子只是站在那裡,看著隔壁的姐姐對親弟弟笑著說話。然後感到右手中指的指根、或者是比指根還要深的地方一陣陣隱痛。
「阿洋……」
見海洋沒跟過來,梅仁瑜回頭去尋他。尋到了便對著他喊:「阿洋——過來呀?」
海風把她的聲音送到了少年的耳畔。少年的指尖微微顫動了兩下,腳下的雙足終於開始移動。
她讓他過去。她是想讓他過去的。
她並沒有把自己拋到一邊。她並沒有因為和別人在一起就忘了自己。
——她是需要他在身旁的。
少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無從分辨混雜著糾纏在一起的感情,來不及去臆測以後的事情。他只是往前走,以小跑的速度,到她的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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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三人中午飯吃得簡單,都是出門前在家門對面的早點鋪里買的油條豆漿。杯裝豆漿冷的差不多了,有條也不脆了,吃起來當然沒什麼美味可言。海川是老幺,家裡什麼好的都緊著他吃穿用度,見了海邊有燒烤賣,立刻吵著要吃燒烤。
難得出來玩一次,梅仁瑜也不想掃了海川的興。想想海川昨晚給自己做的晚飯,她覺得請海家兄弟搓一頓燒烤也沒什麼不行的。
海邊餐廳貴,飯館貴,小賣部貴,小推車裡的盒飯也貴,可想而知燒烤也比其他地方要貴。可憐了梅仁瑜這個窮鬼,不但要算著回去的車費多少錢,還要看著海川毫不客氣地大口吃肉。
「阿洋,你也吃啊?」
梅仁瑜見海洋動也不動面前那些燒得香噴噴油滋滋的烤串,不由得有些奇怪:她記得阿洋從來不挑食的。莫不是害羞?這孩子真是的……怎麼在她面前還害羞起來了呢?
「我……」
海洋看看烤串,看著又拿了兩串烤串去啃,啃了一嘴油的弟弟,再看看梅仁瑜清瘦的面龐,又是一陣猶豫。
「快吃快吃。冷了油凝起來就齁了。」
梅仁瑜說著就把烤串塞海洋手裡。海川已經吃了一大半,這會兒也不管梅仁瑜偏不偏心了。海洋拿著烤串,見喝著豆漿吃油條的梅仁瑜用眼神示意他趕快吃,這才慢吞吞地張開了嘴。
香辣的牛肉配上孜然確實有一番風味。即使知道烤串是不折不扣的垃圾食品,喜歡吃烤串的人也還是為數眾多。海川就吃得停不下嘴來,梅仁瑜只能一邊讓他慢點兒慢點兒,多嚼嚼再多嚼嚼,一邊拿了紙給他擦嘴。
同樣的烤串海洋吃是吃了,卻是覺得嘴裡不是滋味。
吃完午飯,烈日之下的海灘上也少了不少人。這會兒正是陽光最辣的時候,人吃過午飯又飯飽神虛。除了少數不怕曬的小年輕和精力充沛還沒吃飯的體力優秀者,其他人要麼岸上休息,要麼岸上玩鬧,餃子鍋一樣的海里頓時空出了許多地方。
海洋心情不好,跟梅仁瑜說了一聲就去游泳。他一個猛子扎海里,梅仁瑜喊都喊不住。也沒法讓他戴了游泳圈或者拿了浮板再去。
海川從小就愛模仿他哥。見他哥游泳去了,也要跟著下水。這次梅仁瑜好歹是拉住了腿短的海川。硬讓他套上了游泳圈,這才准他下水。
海市的海水是漂亮的藍綠色,襯著白色的沙灘真是別有一番閑適的風情。雲淡天高,海風徐徐,海浪的聲音夾雜著人聲起伏。梅仁瑜坐在沙灘上,一瞬也不敢把視線從海洋和海川身上移開。海浪打著她的腳,溫熱的觸感像撫摸。梅仁瑜卻是有點心慌。
自從失去被海浪卷進海里的記憶之後,她對大海就有種莫名複雜的感情。
梅仁瑜喜歡潮汐的聲音,一起一落,像母親的心跳聲一樣令人安心。可是水的觸感,浪濤之間那種向要把人吸進去的引力,還有迎面而來那像是鋪天蓋地一般的藍……這些都令梅仁瑜感到窒息。窒息又帶來惶然的恐懼。
僅僅是看著海,梅仁瑜就有種自己會喘不過氣來、會溺斃在海里的錯覺。所以她盡量不去看大海,不去看海水,不去想會不會突然有一個高浪打過來,把自己卷進海里去。但是梅仁瑜心底還有另外一種心情,那就是大海是自己的歸宿。被大海帶走,結束自己貧瘠的一生,這樣或許也不錯。
想起自己在那個颱風天里被海浪捲走前最後看見的是海岸,岸上伏著海媽媽,接著就是漫過頭頂的海水,梅仁瑜也想起被捲走的那個瞬間,自己在想著:算了吧。就這麼算了吧。如果掙扎只是徒勞的痛苦,那麼掙扎又有什麼意思?
可是上天、可是大海,可是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最終還是把她送回了海岸上。儘管對於沒了那段記憶的她來說只是一覺醒來日期就過了好幾天,但既然她活著,她就想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地活著,不比別人差的活下去。
梅仁瑜死命地盯著海洋和海川。海川套著游泳圈,在海里游一會兒又停一會兒漂浮一下。偶爾他會回過頭來對著梅仁瑜揮手,梅仁瑜也就含了笑舉手示意自己看到他了。
海洋入了水就像長了尾巴的人魚。纖細修長的手臂劃開浪濤,以流暢的動作在碧波中為自己撥開一條道路。他游得很快,梅仁瑜難免會遺失了他的蹤影。好在他也明白岸上還有一個梅仁瑜在看著,游得不遠,只是衝出一段兒就又折返回來。
極速地遊了幾個來回,海洋很快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他長得比同齡人要高,長期在泳池鍛鍊出來的肌理線條分明,漂亮的人魚線收束在泳褲之下,后腰上也有淺淺凹下去的腰窩。整個身材不說是有多健美,但那少年味十足的身軀充滿了年輕的生命力,倒是比那些直接只穿一條三角泳褲出來曬肌肉的青年們多了幾分看頭。
年輕的女人們輕聲嬉笑著暗自用眼睛吃海洋豆腐,護花使者們可就不樂意了。可他們不樂意也沒辦法。橫豎海洋只是個臉龐稚嫩的少年,他們總不能吃孩子的醋還借故和個孩子生事吧?他們要真那麼做了,好不容易才約到的女伴這才是真不會鳥以大欺小的他們了。
「仁瑜姐,你不下來游一會兒?」
海洋游得快,消耗也大。等他氣喘吁吁地上了岸,心情也暢快了不少。不遠處因為掛著游泳圈、玩水多過游泳的海川還在曬著太陽鑽研蛙泳,海洋已經先上了岸。
「我沒穿泳裝過來。」
梅仁瑜隨便打了個哈哈。看著渾身滴水的海洋朝著自己走過來。他的黑髮濕漉漉地貼在頰邊,海水成串地順著下巴尖兒落在沙灘上。
海洋看看梅仁瑜的打扮,點了點頭沒說話,人坐到了梅仁瑜的身旁。
梅仁瑜這天穿了件便宜的白t恤。上面印了個大寫字母的e,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梅仁瑜當初是貪圖便宜買來的,自然也不在意上面印的是e還是abcd。梅仁瑜下半身穿的是軍綠色的裙褲。說是裙褲,其實是拿梅如君的襯衣改成的大短褲。以前的襯衫雖然款式有限,顏色也不好,但勝在質料結實。梅仁瑜自己給自己改的這條裙褲穿在她身上非但不醜,還顯出她幾分的窈窕腰身來。
「仁瑜姐,」
「什麼?」
少年的睫毛長長的,一動就滴下幾滴水來。梅仁瑜隨手遞了毛家給海洋,海洋卻只是掛在脖子上沒擦臉。
「你是不是怕水?」
海洋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問道。
都說游泳就像蹬自行車,一旦學會了就不會忘記。三、四年的夏天,梅仁瑜還經常和他們兩兄弟一起游泳。當時梅仁瑜占著自己是大孩子,游得飛快,害他怎麼追都追不上,不甘心了好一陣子。
今年梅仁瑜來了海邊卻不游泳,還連泳裝都沒帶來。海洋又不是傻子,自然聯想到了幾個月前梅仁瑜被海浪捲走的事情。
梅仁瑜訝異于海洋的敏感,笑笑道:「……哪兒會呢?要是我怕水還能坐在這兒?」
梅仁瑜說著動了動被海浪一波一波沖刷著的雙腳。
「喏。」
「……」
海洋不覺得自己想錯了,可梅仁瑜確實也不像怕水的樣子。否則她大可不必答應海川來海邊兒玩。海川想來海邊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梅仁瑜要是說不去海邊,去逛商場,海川頂多扁扁嘴,該出門的時候還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出門去的。
梅仁瑜見海洋垂了眼睫不說話,以為他是在氣自己不說真話,也不知道腦袋裡哪根筋抽了就和盤托出:「我只是沒法游泳了。」
「沒法游泳了?」
海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
「嗯。」
梅仁瑜看了一眼大海,又看向了發現哥哥上了岸,於是也急忙向岸上游的海川。
「光是想想被水包裹住身體我就無法呼吸了。」
梅仁瑜說著深呼吸了一下。她沒有騙人。她是真的想象一下海水的壓力往自己的身上擠都會覺得心慌胸悶。
「哥!你們再說什麼?!」
海川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像小狗一樣甩了甩濕透的頭髮。
「說你像剛洗完澡的小狗一樣。」
梅仁瑜笑著起身用毛巾去搓海川的腦袋。海川不喜歡被梅仁瑜當成小孩子,頓時氣得哇哇大叫。
下午兩、三點鐘,海岸上忽然來了人說附近的海域好像有蜇人的劇毒的水母來了,要封鎖這一片的海岸。愕然歸愕然,梅仁瑜還是帶著海洋海川趕快收拾東西。
海川和海洋好久沒有到過海邊,來了肯定是想好好地玩上一玩。梅仁瑜也想讓他們盡情地野一野。畢竟這兩個小時候都是海邊的野孩子。後來家長太忙,市裡又曝出些什麼海水污染的事情。家長們也就不準孩子們去海邊溜達了。
這些年圍海造田停了,海水污染的治理似乎也頗有成效,一些海岸才又重新開放給市民免費使用。然而更多的海岸正在興建什麼環海別墅、海景洋房之類的小區。海市居民能好好地享受大海帶來的恩惠的機會以後只會越來越少。
收拾好了東西,梅仁瑜和海洋海川去了最近的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梅仁瑜聽見有人說海岸之所以封鎖根本不是因為什麼劇毒水母,而是因為來了鯊魚。有人潛水的時候看見了特別大的魚尾巴,那肯定是鯊魚。不是鯊魚也是某種特別巨型的人魚。都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那麼大的魚,肯定是食肉的,絕對會吃人。
還有的人說其實封鎖海岸不是因為劇毒水母也不是因為鯊魚食人魚,是因為有個官兒聽說這裡有尾巴特別大的魚,要來抓這魚。這種言論出來了,又有人說不對不對,其實是因為今天國慶,市裡安排了人在岸邊放大型禮花,說是靠海安全,這才提早清場。
公交車站上人太多,來海岸的公交車又來得太少。封鎖海岸這事梅仁瑜聽好幾撥人說了各種不同的版本。最後只能感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