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沐羲看了眼他,對顧亦斂點點頭,後者才開口「一樓的窗戶都動過手腳,我們去二樓看看。」
幾乎下一刻,所有人都湧向樓梯,飛快的跑向二樓。
而在這時,田縱棋忽然感覺身旁有人塞給他一樣東西,這東西讓他一陣,同時也熟悉的令人髮指。
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想要扭頭看向沐羲,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可田縱棋忍住了。他相信沐羲是自有打算,更何況,不論緣由他把這個給了自己,就是給了他一條命,這份情,他田縱棋記下了!
十一人飛快的跑上樓梯,似乎只有儘快跑到二樓才有可能獲救。可萬萬想不到眼看著就要到達二樓了,樓梯忽然斷裂,不,不能說是斷裂,而是突然空出兩格。
傅洛眼看著要掉下去,卻被沐羲一把拽住手腕,可傅洛身邊那人就沒這運氣了。明明離地面不高,可硬生生的把那人摔死了。
齊飛往下照了照,看到一排排的鋼刀,剛剛摔下去的那人已經變成一塊塊屍塊。
不少人扒著樓梯嘔吐,只有幾人是鎮定的。
樓梯忽然空出兩格,卻也不是不能上去,等一行眾人到了二樓,再次小心翼翼的推開一間房門再三確定房內沒有問題,他們才小心翼翼的鬆了口氣。
顧亦斂輕輕的敲著窗戶沖他們搖頭「鋼化玻璃,打不碎,窗框也做了加固。」
「難道我們這是出不去了?」十五個人,如今死了五個,這似乎發生在一息之間的事情,讓眾人蒙上一層陰影。
「出不去,出的去不重要。」沐羲忽然看著窗外緩緩開口。
這話太漫不經心了,頓時惹來不少人的震怒。
柯騰輝一把拽住沐羲的前襟怒道「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死了這麼多人還叫不重要?!!」
沐羲看著他,目光含著涼意「要來這的不是我的主意,最後要進來的,也不是我的主意,怪誰?」
是的,怪他們!可現在...沐羲太冷情了!不得不讓他們背後冒出一陣冷汗。
田縱棋一把拽開柯騰輝,免得他一時發狂傷了沐羲。
等把人拽到身後,田縱棋才問到「你有什麼話,快說!」
「我們這死了五個人,哪個和鬼有關的?」沐羲冷哼聲,一拳打在玻璃上「哪個鬼屋會用鋼化玻璃?!這根本就是關神經病人用的!」
的確,似乎一言點醒所有人。若只是鬼,他們會害怕,會恐懼,可若是人呢?
在場所有人背後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誰!」柯騰輝咬牙切齒「誰!哪個王八蛋!吳鳶那麼善良!那麼美好!是哪個王八蛋敢!」
「先別說這麼多,免得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更別提報仇了。」沐羲輕哼聲「把我們弄到這來,不外乎裡應外合。」
「你是說我們這有內奸?」田縱棋目光頓時寒了三分,一個個打量過去。
在場只有十個人了...可還有十個人,會是誰?
「不過他要抓緊時間了,我的人馬上就要來嘍。」沐羲輕笑「看,已經一點了,南桉哥沒打通我的電話會怎麼樣?肯定知道我出事了呀,然後呢?所以...這個人必須要抓緊時間。」而越是匆忙越是會露出馬腳。
田縱棋自然明白沐羲的意思,再次放眼四周,沐羲帶來的人驚魂未定,但還算鎮定。
除了他外,還有六個人。柯騰輝,應該也不是...剩下五個,除了齊飛外,都是小家族的人,過來也是跟班。
會是他們四個裡面嗎?田縱棋雖然不太熟悉齊飛,但齊飛是齊家嫡子,為人也算穩重得體,這些年來一直穩穩噹噹,更是被齊家老爺子時常帶在身邊教導。
另外,畢德安,衛秀,齊天也是齊飛的跟班,王力是王瑞的跟班...
想到這,田縱棋看向沐羲,目光中帶著詢問,又掃向他身後,意思再明確不過。
沐羲緩緩點頭,讓他別擔心。
也就是說,在這四個人里?田縱棋想。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萬一你的人沒來呢?」齊飛不安的在房內來回走。
帶動的其他人也越發不安。
「沐羲你覺得他們多久能來?」田縱棋不想現在冒險,如果能等到救援最好。
「其實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隱士這破脾氣。」沐羲沒說實話,還有這的時間似乎和外界也不一樣,他們的手機信號很差,而且一個接一個的沒電了,而手錶的指針也似乎受到干擾。
而這個,顯然不是人為...沐羲嘖了聲,這是雙向配合啊。
「去三樓看看!或許三樓的窗戶可以!」畢德安忽然起身,打開房門「我要去看看,你們誰跟我一起?」
房內眾人雙雙對視,片刻齊飛起身「我和你一起吧。」他一起了,齊天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沐羲不知緣由的也跟著出來,一時間房內只剩下田縱棋和衛秀以及王力三人,他們自然不可能留下,只能硬著頭皮上樓。
他們小心翼翼的貼著樓梯走,可直到上了樓都沒事,甚至更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三樓的窗戶能推開!
眾人眼前一亮「可以出去了!」
「但這是三樓。」看著樓下高度不低「摔下去也要斷胳膊斷腿的。」王力為難道。
「用窗帘!放到一樓半的時候跳下去就沒事了,更何況我情願摔死也不要待在這鬼地方!」畢德安有些歇斯底里的低聲咆哮。
用窗帘來打結加長長度一直到一樓,倒也不是不可能,幾個人拽了走廊上的窗帘倒很快乾成,可誰來爬?
齊飛和田縱棋伸手不錯,按理來說該由他們來,可這兩人根本不會第一個上。
齊飛的小跟班齊天猶豫了下,他是齊家的人,也有理由和責任保護齊飛,眼看著現在沒什麼大事,要不「我來試試吧。」
所有人都看向齊飛,他的人他自己決定,後者猶豫了下拍拍他的肩「你小心。」
窗帘被固定在一旁的走廊木欄上,還有王力和田縱棋拽著。齊天再三確定很結實后,這才抱著窗帘小心翼翼的探出身,眾人伸長脖子看著他爬到二樓。
就在所有人以為可以鬆了口氣時!忽然小芸發出一聲尖銳的「喵」叫,與此同時,齊天抱著的窗帘在二樓和三樓的交界處忽然斷裂。若只是摔下去,在二樓應該也不會有問題,可誰知!齊天摔到草地上並沒停住,而是又穿透草地!
是的,這棟別墅四周被挖了一圈像護城河一樣的防護,下面豎著一根根消尖頭的木棍!
齊天摔下去連慘叫一聲都沒有便被定死在木棍上。
畢德安看到齊天那慘樣抱住臉瘋狂的喊叫「是誰!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說著瞪大著恐怖充滿血絲的眼睛指著沐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的人一個都沒死!一個都沒有!而且你是剛加進我們的!過去我們出去玩都好好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呵呵。」沐羲冷笑聲「我還他媽的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剛和你們玩幾天,就被牽連!」沐羲冷眼掃過在場所有人「田縱棋你站在哪邊?」
田縱棋猶豫了下,走到沐羲這邊「我相信你,你沒有理由這麼做。」否則不會給他槍,而且剛剛貓的確叫了,窗帘做的繩子這麼粗,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斷裂?肯定是鬼...
這,有人,又有鬼。田縱棋更願意相信拜隱士為師的沐羲,更何況家裡更有一個周南桉周公子做監護人。
齊飛見狀忽然冷下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還不如沐羲這麼幾天?!」
田縱棋平時很混賬,可這一刻他特別的嚴肅「我相信隱士的選擇。」話語之中頗有大將之風,更有他爺爺當年的風采。
柯騰輝陰晴不定的看著沐羲又看向田縱棋,在眾人之間,說實話,他和齊飛的關係算是不錯,反而和田縱棋略差,和剛加入的沐羲更不用說。
若只是單純的站隊,這不必多言,可田縱棋的話,說動了他。
沐羲有隱士的監護人,也有一個隱士的師兄和師傅,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他還是沐氏的太子爺,沐羲父母都在的時候是怎麼樣個軟包子他們心裡也清楚,就算再變,再堅強也不可能到殺人的地步。
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柯騰輝便慢慢走向田縱棋。
齊飛見自己身邊沒幾個人,而且也都在猶豫,便嘆了口氣「我不是不相信沐羲,只是一時昏了頭,想想沐羲你家裡有隱士又有師傅的,怎麼可能是壞人。」說著便向沐羲走去「我們握手言和吧。」
沐羲看著齊飛帶著悔恨的表情向他走來,可自己的心臟卻「砰砰砰」的直跳,雖說不跳也不對,可蹦躂成這樣還真罕見,他可是連周南桉都敢捉弄的男人!
心生警惕的沐羲見齊飛上前一步,伸出手時,幾乎是下意識的往旁邊一側,而田縱棋幾乎是下一刻一腳踹向齊飛的手臂。
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頓時落到地上,眾人臉色鐵青的看著刀刃上的幽光。這可不只是要捅人一刀,而是要人命啊!
田縱棋幾乎下意識的從后腰掏出沐羲給的□□指著他的眉心「我沒想到是你!齊飛!」
見計謀被捅破,齊飛反而一臉鎮定,卻在田縱棋叫他名字時,大聲怒道「我不是齊飛!我不是他!」
沐羲平復了下自己的心跳「你們只是豪門恩怨,為什麼要牽扯上這麼多人命?!」
「你以為你們這些有錢人都乾淨?我就是想死前多拉一個墊背的而已。」「齊飛」陰森森的輕笑,轉而大聲奸笑「哈哈哈哈,你們想不到吧,你們一定想不到!!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
我不是齊飛,我叫...」
「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麼,對我們而言你就是個雜碎。」沐羲冰冷打斷他的話。
這人的臉都要扭曲了「沒關係,反正我這個雜碎馬上就能全部殺了你們了!」
「真有這麼大能耐?」沐羲挑眉「別忘了我家那位周南桉呦~」
可誰知,那人不屑的哼了聲「周南桉算個什麼東西,乳臭未乾的小子,有多大能耐。」
「別和他說這麼多,這種人連周公子都不知道,生活在最底層的垃圾。」田縱棋帶著殺氣,咬牙切齒的怒道。
「你想說就說吧,迅速點。」沐羲靠在牆上,從背包里掏出幾瓶水,遞給身邊的人,又扯開一包零食吃。
說實在的東奔西跑,擔驚受怕了大半天,真的有些餓了。可田縱棋一點都沒胃口,他不明白死了這麼多人,沐羲怎麼還吃得下?
「你不懂的,這種事我沒少見。」沐羲吃了兩口也膩味了,便扔到一邊,乾脆拆了包壓縮餅乾吃。
這人大概真想說,特別想說,所以就算沐羲一再打斷,冷藏,他都自顧自的往下說道。
「我媽媽是舞蹈學院的校花,天生麗質,可被齊家那畜生看上了!底下的人就威脅我媽媽陪那個畜生!」
這的確挺可悲的,上頭人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讓一個好好的人家生不如死,若為了這個眼前這小子要報復齊家生不如死倒也無所謂。
「等等,就我所知,齊飛的父母感情很恩愛。」田縱棋皺眉說道。
「是齊成德那個老畜生!」那人尖叫道「都能做我媽媽的爺爺了!」
這句話確定不是罵人?
齊成德是齊飛爺爺的弟弟...
「後來我媽媽懷了我后,去找齊成德那個老畜生,可那老畜生卻還想玷污我媽,玩弄我媽,甚至為了生意讓我媽去陪別的男人睡!我媽後來受不了向汪瀟瀟和王瑞的父親求助!他們居然袖手旁觀!玩的時候是一回事,真求他們幫忙了卻置之不理!都是畜生!都是畜生!」
柯騰榮忍不住咒罵了聲「他們以為你媽是個賣的!都是逢場作戲,憑什麼為了你媽一個□□得罪一個大家族?」
「我媽才不是!!我媽不是!!!」那人瘋狂的尖叫。
「不是的話,拿了你親爹的錢走人啊,你親爹不給,王汪兩家絕不可能吝嗇這點錢。你媽這時候帶著你遠走高飛還不難?」也有可能對方不讓這人的母親走,拿孩子威脅也有可能。
「我媽憑什麼走?我媽原本有這麼好的將來卻被這個老畜生毀了!憑什麼走!」那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可最後卻被老畜生的瘋女人發現了,把我和我媽趕出家門了,一分錢都沒給我們留!後來我媽重病,病的要死了,我在外面討飯吃,你們這些有錢人根本不懂!」
「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確一開始是這女人受害者,但她若是當斷則斷,拿了錢就走人,也沒後面的事了。
沐羲不是當事人不知道這女人只是想要報復這老畜生,還是動了心思想要地位名分,看多了繁華盛景,便只想留在其中。再想抽身,卻已經為時已晚。沐羲也罷,廖峰也好,看多了這樣的人。
更何況,若想報復,直接捅死這個老畜生啊,拿了錢安排好兒子,和害你的人同歸於盡也不是不可。他們那圈子就發生過這種事,沐羲心裡是佩服的...
「你懂什麼!」尖叫后,又忽然冷靜「我在打工的會所發現自己和齊飛那小子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只要化化妝就根本沒人看的出來,所以設定了這個計劃,當年害我媽媽的人都要死!」
「在場沒害你媽媽的人更多!我們沒一個害過!」衛秀不敢置信的沖他咆哮。
「但你們的爸媽都看著我媽受苦!受害!都是畜生都該下地獄!」
「瘋了,多說無益。」田縱棋捂住額頭,都無法想象外界最終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想的,更何況今天死了這麼多人,大家族裡,就死了這麼多.....
就是他,他們這些活著的人要怎麼和這些家族的人交代?
「於是我看到齊飛的臉,我覺得這是上天給我報仇的機會!今天進了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出去!一個都別想!我殺不死你們也沒關係,這還有鬼呢!別忘了這是凶宅!當年的確有人把那東西封印了,可只要解開封印,你們都要死!」
「你還有個同夥,我們都知道,然而這個同夥去解開封印?一定是你最信任的人,也是最親近的人。可你想過嗎?解開封印,那人也一定要死。」沐羲冰冷的話。
彷彿戳痛了那人的心扉,渾然一震,隨即又陰森下臉,四周的窗戶,甚至這個房子都開始震動「無所謂了,無所謂了...有你們所有人都給我陪葬!這就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芸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四周的傢具紛紛倒地,沐羲似乎聽到嬰兒的哭泣,和女人的尖叫,交雜的。
可他依舊鎮定自如,胸口的小玉兔散發著暖暖的光暈。
「我死不了,在我周圍的人也死不了。」沐羲說話間,掏出周六中午從師父那騙來的玉符。
衛秀等人慘白的臉色在這一刻終於緩解,暗暗鬆了口氣,看著沐羲手中的玉符總算覺得有救了。
而對面那人,臉色已經鐵青,氣急敗壞「你以為就這麼一個東西就能護住你們的狗命了?!」
「肯定沒問題,就是讓我看看怎麼用,師傅怎麼沒給我個說明書的?」沐羲低頭翻來覆去的研究。
他們站在三樓,一樓的地面都已經開始開裂。膽大的往下一看,立馬嚇的屁滾尿流了「樓下,樓下地板開裂了,爬出,爬出來好多屍體!!」
沐羲看了半天依舊研究不出所以然,真是把田縱棋急得半死,柯騰輝更是氣不過,一把搶過來自己研究,然而...沒屁用。
這倒是讓對面的人哈哈大笑「去死吧,去死吧!都給我去死吧!」
「算了,沒這個,我也有外掛。」沐羲一把搶回玉符塞懷裡。
「什麼外掛,快說啊!都什麼時候了。」田縱棋都快被這小子氣得半死。
「喏!就是他啊~」話音未落,一樓大門口被鐵門封死的大門赫然被轟開。
周南桉一身利氣,披星戴月的從外走入,單手握著一把利劍,輕慢的一揮,似乎劈開了一樓所有的屍體,讓那些幻像消失無蹤。
周南桉沒好氣的抬頭瞪了眼沐羲「還不給我滾下來!」
「又不是我的錯,他們要我的命!都死了好多人了!」沐羲一邊往樓下跑,一邊訴苦告狀「真的,真的死了好多人,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周南桉下一刻收穫一隻含著淚的小兔子,又委屈又可憐無助。這頓時讓他心軟的和糯米糰子似的,揉了揉他的頭「我先鎮住他了,你們出去,到鍾叔身邊好嗎?」
「哦,你儘快回來,我晚上不敢一個人睡。」沐羲聽后,頭也不回的往外跑,跑的可利索了,而且還是頭也不回的。
周南桉真是被他氣得半死,這地方他也知道,可萬沒想到會被有心人以血祭解開封印,使得裡面封印的惡鬼更為兇殘可怕。
索性他遵守約定每過一小時給沐羲打個電話,還閑著無聊給那隻傻兔子佔了下卜,瞧著桌上跳出的大凶,周南桉那是額頭青筋一個勁的蹦躂啊,收拾了下東西,也不管時間到沒到,先趕過去再說。
可真等沐羲撲到他懷裡時,周南桉不能否認,自己提心弔膽了一晚上,現在才算放下了。
摸了摸懷裡這隻被嚇的瑟瑟發抖的小兔子,周南桉想,或許這就是做家長的感覺,養了一隻小兔子,卻要各種細心照料,平日也是各種提心弔膽,非要見到人了,才能安心。
周南桉一震手中長劍,目光冰冷,所有禍害到沐羲的東西他都要剷除!
便在這時,門口探頭探腦的冒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喵」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