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流成河

第二章,血流成河

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刺眼,明明還只是初春,空氣中卻浮動著與這初春時節級為不符的燥熱,如同血液般的光線鋪蓋而下。

還是這把劍的顏色太過搶眼?

季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看著院中賞劍的一群人,顫抖地抬起一隻手,神色慌張:「齊帥,外面¨¨¨」

清兒聽出是季管家的聲音,沒有轉身,道:「季管家,是不是俊揚哥哥來了,快讓他進來吧,就差他一個了。」

良久沒有回話,季管家見齊帥還是如此關注地看著小祁王舞劍,幾乎是一步三抖的趕到齊慕澤身旁,道出了這幾個字:「陛下聖旨,封了齊府!」

此話一落,所有人大驚失色,俊昇也停了下來,將劍回收到劍鞘里,交還給了清兒。

院中沒有了嗖嗖的劍聲,從前殿傳來的無數瑣細的挪步聲以及鎧甲兵器相撞的聲音,隨著管家道出的那八個字,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齊府可謂是大煜朝的頂樑柱,京城上下無人不知赫赫有名的齊府。加之齊帥幾個月前剛剛浴血拿下了整個周國,勞苦功高,皋帝也曾親自設宴款待從周國凱旋的齊帥。

陛下聖旨,封了齊府?這怎麼聽都像是一句笑話。

齊慕澤眉心一驚,不敢相信自己適才聽到的話,兩眼放著寒光,看著管家。

「張公公已經在前殿了,還有御林軍統領,來勢洶洶啊!」

所有人來不及多想,都跟隨齊慕澤向前殿走去。這時前殿傳來男女呼救的聲音。

俊昇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心裡很緊張,害怕清兒會受牽連,轉身走到清兒身邊,下意識伸手拉著她,跟上她父親的腳步。

齊慕澤趕到前殿,御林軍統領身披戰甲,右手握在掛在腰上的劍柄上,虎視眈眈地看著從後院中趕出來的一席人,揚著下顎,正陽下的神情如同黑熊一般倨傲、呆板。

府上前殿的男丁們已經被繩索捆綁,刀上脖頸。女眷們都被銬上了枷鎖,雙手握拳,夾在鼻子前面。

統領身邊幾排將士,一個個都是鎧甲裝束。

齊府不是戰場,何須這般隆重裝扮?

齊慕澤大致猜出了緣由,自己功高震主,難免皋帝多心。

可這滿府的重兵包圍,是唯恐齊慕澤在聖旨面前造反嗎?

再看看這些被困的男丁女眷們,顯然御林軍是奉了極嚴苛的聖旨而來。

張公公見齊慕澤等人從後院出來,一揮手中白色的佛塵:「一品君侯齊慕澤,裡通外國,私通後宮嬪妃,無視皇權,欺君罔上,大逆不道,陛下有令,斬立決!」

張公公尖利的聲音如雷貫耳,餘音未落,御林軍統領已經一聲令下,「全都給我拿下,除了二皇子和三皇子!」

轉眼間,齊慕澤,徐沛芹,齊清兒,季管家,以及齊帥軍中的心腹,男女老少統統被強行按壓跪地,身後刀影落地。

齊清兒不懂張公公說的叛國和私通,握著青雲劍,倔強得不願跪下。

齊慕澤心疼的看了女兒一眼,然後仰面長笑:「我齊府一向光明磊落,我齊慕澤也從不做有愧於我大煜朝的事情,張公公說的這幾樣罪狀,我聽不懂!」

張公公薄唇一抿,單眼眯成一條縫,甩手將佛塵甩到另一邊:「齊府上下所有男丁無論年齡地位,一律就地處死,所有女眷立即流放北域邊境。」

聽到這些,身為皇子的俊昇一時間腦子全懵了,還記得第一次到齊府的時候自己才五六歲的樣子,還是父皇親自將自己送到齊府,說以後要悉心向齊伯伯學習。

當時父皇看著齊伯伯的眼神,全是信任與肯定,這麼多年過去了俊昇依然記憶猶新。

過往每當張公公奉旨到齊府,基本都是皋帝的賞賜,或是急務需要齊慕澤馬上進宮商討。

這一次張公公卻帶來了滅府的消息,清兒不懂的欺君叛國與私通,俊昇都懂,這裡面哪一條不是滅九族的大罪。

俊昇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失去了動作,僵在那裡。直到齊清兒的尖叫聲刺破耳膜而來,以及眼前齊伯伯的鮮血灑滿庭階。

若是噩夢怎麼會如此清醒?

俊昇朝著清兒的方向奔去,對著將清兒拖在地上的幾個士兵大喊:「放開她,本王在此,休得如此放肆!」

話音未落,俊昇整個人被騰空架起。

張公公緊張的指著攔住祁王的士兵,道:「看好祁王,不得讓他和齊清兒再有任何接觸!」

原本歡聲笑語的齊府,此刻充斥著小軒王無助害怕的哭聲。

俊桉站在原地,哇哇直哭,鞋褲被地上的鮮血浸濕,不知該如何是好,肩膀隨著猛烈的抽泣上下顫抖。

俊昇重新從幾個士兵手裡掙脫開,走到血泊當中,附身撿起清兒遺落下的青雲劍。

劍身染滿了鮮血,光線下異常刺眼,那種紅像是要將整座京陵城全部吞噬。

一個十歲女孩的生辰,難道這就是父皇送來的禮物嗎?

此時,張公公處理完女眷流放的事宜,回到齊府當中,看到站在血泊當中的小軒王俊桉,連忙將其抱起,用手捂住俊桉的眼睛,然俊桉依舊哭聲不減。

張公公給祁王一個眼神,示意祁王和自己一起出去。

踏出齊府,俊昇抬頭向身後看去,門上皋帝親題的匾額格外觸目驚心,正門也依舊輝煌,只是與門內的狼藉恍若隔世。

府內的屍首都被士兵們從側門抬了出去,包括流放的女眷們,都是罪人,是沒有資格再走正門的,就算是罪臣之府的門第。

俊昇死死地站住腳跟不願離開,突然聽到從齊府側門傳來的鞭打的聲音,俊昇意識到,那是自己的未來王妃,怎能受這樣的欺辱。

向著側門的方向,俊昇使出全身的力氣再次奔跑。

張公公一看祁王這架勢,立馬放下手中的俊桉,追跑在後。

此時齊府的府牆外出現一個身影,那是只比俊昇大一歲的凌王皋俊揚,正是齊清兒口中的俊揚哥哥。

「凌王殿下,快攔住祁王!」張公公人到中年,體型臃腫,加之半陰半陽的步態,跑起來很慢,看到凌王,揚聲求助。

俊揚雖然只比俊昇大了一歲,但個頭卻高出了一大截,伸手一把抓住了俊昇。

「皇兄,父皇不知為何要誅殺齊伯伯,還要流放清兒,你我都受教於齊伯伯,也是看著清兒長大的,難道你也要站在張公公一邊嗎?!」俊昇現在能想的就是要替清兒在父皇面前求情,免去邊境流放之苦。

「俊昇,你......還是趕緊回宮,去看看你母后吧!」

「我母后怎麼了?」

「你母后已經被父皇褫奪了皇后的封號,被打入冷宮了!」

「…..你都在說些什麼?!」

這時的俊昇大概也能猜出私通後宮嬪妃,指的就是自己的母后與齊慕澤,這是何等的大罪,母親被扣上這樣的罪名,怕是立儲也當另擇他人了。

張公公氣喘吁吁地跑步上前,命令隨身出宮的其他太監們務必攔住祁王的去路。

俊昇聽完俊揚的話,一隻布滿血跡的手抬過額頭,又放到顎下,最後顫抖地握在青雲劍上面,露出蒼白的骨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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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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