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反表白

我喜歡你。

原來這句話說出口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

安知曉謹慎的盯著沈宴如臉上的表情，生怕她露出一絲一毫代表著厭惡的神色。

只要不是厭惡，不管沈宴如是什麼樣的反應，安知曉都會更有把握一些。因為只要沈宴如不討厭自己，她反正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死皮賴臉的留在沈宴如身邊。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誠意所打動的，握拳！

沈宴如微微一怔。

因為正與安知曉四目相對，所以她能夠看得清那雙眼睛里的認真。況且又是在安知曉在自己懷裡大哭一場之後的現在，沈宴如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相信，她只是在開玩笑。

可是要讓她相信安知曉說出口的這句話，沈宴如也不敢。

她對於安知曉來說應該是很特別的，這一點沈宴如知道。事實上，這正是她花費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想要達成的結果。目前為止進展順利。安知曉親近她，依賴她，將她當成最重要的人。

但即使是這樣，沈宴如也並不認為她對自己的感情會突然產生質的飛躍，變成另外一種她所期待的喜歡。

或許是愛的深了，所以完全不能承受一點點失去的可能。每一步都必須要小心謹慎，有把握之後才能一點一點的往前走，否則寧願停留在原地觀望。

再喜歡，沈宴如也不做不切實際的夢。

她可以小心翼翼的編織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希望能夠將安知曉籠罩在其中，不讓她有任何逃離的可能。卻不會去希冀安知曉主動走到網裡來，告訴她自己心甘情願的被套住。

這簡直是比做夢更不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沈宴如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她沉默得太久，安知曉心裡有些不安，她慢慢鬆開了抓住沈宴如衣袖的手，垂下眼睛。當然不是不傷心，只是傷心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安知曉正準備說點兒什麼緩和氣氛的時候，她剛剛收回來的手再次被溫熱覆蓋，沈宴如握住了她。

她立刻抬起頭來。

「不要開這種玩笑。」沈宴如頓了一下，才語氣澀然的開口，說出的話卻跟她想要表達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安知曉立刻道，「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喜歡你，是……愛人的那種喜歡，想要跟你一輩子在一起的喜歡。姐……」不要拒絕我。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沈宴如卻忽然湊近，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然後吻住了她的唇。

大概是怕嚇到安知曉，所以她只是在唇上親了一下，最多只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就稍微退開，盯著安知曉的眼睛，「你說的，是這種喜歡嗎？」

安知曉愣愣的點頭。

那一瞬間，她幾乎能夠看見光芒從沈宴如眼中綻放出來的場景，星光熠熠，美不勝收。

沈宴如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安知曉，」她的手貼在安知曉的脖子上，鄭重的喚她的名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對嗎？」

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問法。「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嗎？」看上去並沒有特別大的區別，但後者卻帶著十分明顯的引導和傾向性。

沈宴如並不打算聽「對」之外的答案。

但安知曉給出來的回答，顯然更加令她欣喜若狂。「我知道。」她說，「我喜歡你。」

「我也好喜歡你……」沈宴如有些失神的回答。

她心中爆發出強烈而巨大的喜悅，沖得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幾乎無法反應過來，只知道每個細胞里似乎都充斥著喜悅的味道，渾身上下蓄勢待發，恨不得對全世界宣布自己的歡喜。

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自己，這是多麼大的幸運？世界竟如此厚待於她，怎能不令人欣喜若狂？

等到這一波令人難以自已的喜悅過去之後，沈宴如的神思才重新清明過來。然後她意識到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在兩個人之間，竟然是安知曉主動開口表白的。

這本來是她打算留著自己做的事。只是始終不知道該選在一個什麼樣的時候，更不知道那個機會何時才能到來。

但是既然安知曉都先開了口，沈宴如自然也不甘落於人后。她幸福的嘆了一口氣，牽著安知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讓她感受自己劇烈的心跳，然後緩慢的低聲道，「聽見了嗎？這顆心是在為你跳動著。你得為它負責。」

安知曉：「……」雖然她是很感動沒錯，但總覺得沈宴如這句表白有點兒奇怪。

沈宴如對她內心的吐槽渾然不覺，繼續沉浸在這樣的氣氛之中，表白自己，「我幾乎每天都在為你著迷。我願意付出一切，只為換取跟你在一起的機會。知曉，謝謝你願意喜歡我，給我這個機會。」

安知曉聽到這裡，恍然大悟，難怪覺得不自在，這中二感滿滿的台詞是怎麼回事？跟沈宴如高冷知性的畫風一點都不搭邊好嗎？

這麼想著，安知曉不免有點兒走神，將自己曾經看到過的那些中二台詞放在沈宴如身上，設想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然後越想越好笑，最後竟然真的忍不住笑出來了。

沈宴如原本沉浸在相互表白之後的喜悅之中，努力的剖白著自己。她希望能夠讓安知曉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讓這種氣氛能夠更加延長些，也讓她的心落到實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發生了，而不是自己在做夢。

結果讓安知曉這麼一笑，自然什麼氛圍都沒有了。

「你笑什麼？」她有些疑惑的問。

安知曉連忙搖頭。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那麼的好笑，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笑，並且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一開始的時候安知曉還克制著自己，結果後來實在是受不了，笑得在沈宴如懷裡打滾，然後直接滾到床上，抱著被子笑。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讓她這麼一笑，沈宴如也終於徹底回過神來了。

冷靜下來之後，她簡直要懷疑剛剛安知曉是不是真的在自己懷裡哭過，然後對自己表白過。

畢竟只是個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有些話說出口，再想收回去，就不可能了。

這麼想著，沈宴如對安知曉這樣的表現，也只是縱容的笑了笑，替她拉好被子蓋上，然後柔聲道，「別笑了。時間不早了，睡吧。」

從這一整套的動作之中，沈宴如體會到了一種類似老夫老妻的安穩與喜悅。好像那些虛無縹緲的喜歡，統統都落到了實處，讓人安心。於是她自己也躺了下去，蓋上被子。

但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才剛剛經歷過如此令人心潮澎湃，難以平靜的事。沈宴如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特殊的亢奮之中，就連眼睛都不願意安穩的閉上，彷彿睡著了就會錯過什麼似的。

安知曉的狀態也並沒有比她好多少，她裹在溫暖的被子里，整個人卻顯得十分不安分。先是蹭啊蹭啊蹭，蹭到了沈宴如身邊，跟她靠在一起，然後又忍不住追問，「姐，你真的也喜歡我嗎？」

的確是想做夢一樣啊！為什麼在今天之前，她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呢？雖然沈宴如對她的重視毋庸置疑，但是安知曉一直以為那距離喜歡還有很大的距離。

「當然是真的。」沈宴如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別胡思亂想，睡吧。」

「我沒有胡思亂想。就是有點好奇，」安知曉擁著被子，激動得臉都紅了，「姐……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呀？」

一句話說到最後，安知曉好似也察覺到自己似乎太過自戀了，所以聲音越來越輕，最後的尾音幾乎聽不見，出口的瞬間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宴如自己去回想，竟然也找不出一個確切的時間。

實際上，對於她來說，安知曉從一開始就是很特別的，所以她的視線，總是不可避免的或主動或被動的停留在安知曉身上，然後一點一點的被她所吸引。

就像是落在樹葉上的雪花，一片一片，落上去的時候輕盈極了，幾乎感覺不到分毫的重量。但總會在某一個瞬間，又一片雪花落上去的時候，嘩啦一下子，葉片再也承受不住重量往下墜，抖落一地的雪花。

但要樹葉自己說清楚那個瞬間是在什麼時候，它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回答，「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你是不一樣的那個人，讓我的視線只能纏繞在你身上。」

就算這份感情不會變質成喜歡，安知曉在她心裡依舊獨一無二。現在，只不過是將這種獨一無二的範圍擴大了一些罷了。

「那豈不是很早的時候了？」安知曉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一種隱隱的得意和興奮，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那你怎麼知道那就是是喜歡呢？」

「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這下徹底睡不著了，沈宴如有些無奈的回答。

安知曉不解，「什麼叫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就是……」沈宴如轉頭看著安知曉，見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看著自己，心下一動，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親，「……想對你做這種事的時候，就知道了。」

安知曉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

事實上，雖然曾經活到進三十歲，但是安知曉在感情上，仍舊是一片空白。

上輩子她忙著往上走，忙著追逐另一個人的腳步，忙著要讓所有人承認她的成就，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這種東西。而這輩子，雖然之前察覺到自己對沈宴如的感情不純，但是光是怎麼跟沈宴如在一起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安知曉苦惱了，自然也沒有想過更多。

還是在今天晚上，她才隱隱的察覺到了一種身體上的躁動，但那也是隱晦的，欲說還休的，半遮半掩的……

所以此刻聽到沈宴如如此明顯的暗示，安知曉不由嚇了一跳。

然而緊接著到來的，卻是一股躍躍欲試的衝動。

她喜歡沈宴如，沈宴如也喜歡她。而那種事情是互相喜歡的人之間做的，所以她們要做也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在沈宴如打算退開的時候，安知曉抬起手臂，摟住了她的脖子，小聲的問，「姐，我們這就算是在一起了嗎？」

「當然。我會始終愛你，一生一世。」沈宴如低下頭看著安知曉的眼睛，「你現在還有三秒鐘的時間可以把手收回去，我什麼都不會做。」

所以三秒鐘之後你打算做什麼？

安知曉還沒有來得及問，沈宴如已經低下頭親她，唇間逸出含糊的句子，「時間到了。」

這一次的親吻跟上一次截然不同，沈宴如的動作乾脆，堅定，彷彿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機會，絲毫沒有猶豫和拖泥帶水。

她的舌頭描摹著安知曉唇瓣的弧度，將之變得水潤濡濕，紅艷一片。然後才從唇縫間探進去。安知曉下意識的閉緊了嘴巴，沈宴如的舌頭並沒有能夠進入。但她也不氣餒，繼續用舌頭描繪安知曉每一顆牙齒的形狀，細緻而溫柔。

到後來安知曉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張開了嘴，又是什麼時候被沈宴如的舌頭探了進來。

她完全沉浸在這個吻之中，沈宴如的每一次舔舐和吮吸，幾乎都能夠讓她身體微微發麻。直到安知曉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沈宴如才鬆開了她。

但幾乎只鬆開了一秒，她又重新覆了上來，淺淺的吻她，一邊低聲喚她的名字，「知曉，安知曉……」

安知曉睜開眼睛，便對上了沈宴如有些黯沉的眼眸，她的眼神專註而深情，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

「姐。」安知曉低聲叫道。

沈宴如的手掌貼在她臉上，「不要怕。」

安知曉原本是沒什麼感覺的，聽到她這樣說，竟然心下一慌。她這時候陡然有了清晰的真實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不由抓緊了沈宴如身上的衣服。但即便如此，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沈宴如朝她微微一笑，趁著安知曉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反應不過來的功夫，解開了她睡衣的上衣扣子。

細膩白皙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之中，安知曉的身體因為溫度的變化而輕輕顫了顫，皮膚上激起了無數小疙瘩。下一刻，沈宴如溫熱的手掌貼上來，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讓安知曉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

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跟自己用手碰到一點都不一樣，沈宴如的手掌好像帶上了魔力，每一點觸感和動作，在安知曉這裡，似乎都被放大了無數倍。這還不夠，沈宴如的吻順著安知曉的臉頰一路往下，經過敏感的脖頸，精緻漂亮的鎖骨，最後同樣停留在胸前，然後張嘴含住了其中一邊的紅櫻。

安知曉的身體陡然緊繃，然後忍不住輕輕的哼了一聲。

聲音出口之後她才意識到這樣好像太色/情了，不由羞得滿臉通紅，連忙咬住嘴唇，只發出輕微的喘息。雙手搭在沈宴如的肩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然而沈宴如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安知曉下意識的抓緊了她的肩膀，不敢出聲，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她在用牙齒輕輕的咬那一點，並沒有太用力，但因為太過敏感，安知曉還是察覺到了一點輕微的疼痛，差一點就叫出了聲。但是在疼痛過後，又生出了一種麻癢的感覺，讓她並不覺得難受，反而……反而還想要更多。

作為一個學霸，又生活在信息時代，安知曉當然不會對這種事情毫無了解。但是在今天之前，她的身體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樣，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想法和經歷，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感興趣，所以雖然知道一些理論知識，但在實踐上，仍舊是一片空白。

這種身體會隨著另一個人的動作而產生變化，彷彿整個人都被對方控制住的感覺，對安知曉來說，非常陌生。她驚訝於自己的身體竟然也會產生這樣的變化，但同時又免不了帶著幾分羞澀和難為情。

這種時候，她只能下意識的呼喚自己最信任的人，同時也是將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姐……」

沈宴如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安知曉滿臉紅霞，雙眼濕漉漉的像是被水洗過，無措的看著她。她喉嚨一緊，低頭在安知曉唇上親了親，「曉曉，你這樣子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