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啟程了

兩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後院女人們翹首以盼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長安，她們心中富麗堂皇的宮殿，長安，她們以後享盡榮華富貴的安樂窩。

戚如意和呂雉身處於同一輛輦車上，與她們兩個通行的，還有芙蕖，朵朵，蕙蘭，仙蘭，還有安兒。

可以說，劉邦所有的女兒盡數匯聚在了這一個馬車上。

這場景，和當年相似，卻又迥異於當年。

從上車起，芙蕖便一直盯著戚如意，直把後者看的毛毛的。

戚如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呂雉，後者覷了芙蕖一眼，威嚴的聲音帶著絲絲質疑：「芙蕖，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妹妹們長的好看，女兒多看了幾眼罷了。」自那次被呂雉甩了巴掌之後，芙蕖整個人就變了。

她不再針對戚如意，也不在呂雉的眼前晃悠。

呂雉心知女兒心中有氣，可是任是她如何勸說，她依舊是那油鹽不進的模樣。

而盈兒，同戚如意一向友好，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即是喜歡，那就同她們一起玩一玩，你總是把自己拘在屋子裡，這樣不好。」把自己拘在屋子裡，母后你難道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父皇，弟弟，現在是母后。

戚夫人自然是厲害的，所有人都喜歡她喜歡的緊。

「大姐，我們一起玩翻花繩吧。」朵朵從隨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一根長長的打了結的絲線，她的雙手靈活的在絲線中來會翻轉，瞬間便變出了一個花樣來。

她將帶著花樣的花繩遞到芙蕖面前，示意她和她一起玩。

芙蕖看了那花繩片刻，她的頭飛快的扭過去，不發一語。

「依我看啊，大公主這是不會玩呢，朵朵，來，咱們母女倆示範給她看看。」戚如意的手指交叉著放入了花繩的縫隙中，瞬間，花繩跑到了戚如意的手裡，而花樣又變成了另一種形狀。

「這花繩倒是有趣。」呂雉看著這母女二人玩的不亦樂乎，輕聲啟口。

戚如意連忙問：「朵朵，你還有多餘的線嗎？給皇后和大公主也玩一玩。」

「娘親，我只帶了這一根，不過我可以把線送給姐姐和母后，等到到了長安我再找一根線就好。」朵朵說著將花繩放在了呂雉的手中：「母后，您和姐姐玩吧。」

仙蘭和蕙蘭兩小隻忽然湊了上來：「姐姐，咱們玩吧。」

朵朵立馬來了精神：「玩什麼？」

「玩拔蘿蔔…」仙蘭開口道。

「我要當老公公。」

「仙兒蕙兒，咱們人不夠，需要好幾個人才能玩呢。還是換一個吧，扮演小豬蓋房子好了，娘親你當狼。」戚如意總是用自己看過的故事、動畫片、電視劇里發生的事來哄孩子們。

在這個沒有電視電影的世界，她只能通過口述來帶領孩子們走向另一個異世界。

「什麼拔蘿蔔，什麼小豬蓋房子？戚夫人，妹妹們說的是什麼？」芙蕖難得的好奇了起來，在她看來，戚如意一直都在享福，根本就沒做過農活，朵朵所說的究竟是什麼呢？

「拔蘿蔔和小豬蓋房子是我臨時想的哄孩子的故事，若大公主想聽，我可以講給你聽。」芙蕖看著戚如意沒發表意見，於是，戚如意就將故事緩緩道來。

「這是什麼故事？那些豬明明就知道吃，哪裡會蓋房子了？蘿蔔也不可能長的那麼大，到最後還讓小貓小狗來幫忙。還有，貓和老鼠是死對頭，戚夫人，你這故事編的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芙蕖自是不明白童話的含義。

這就是時代的代溝。

「既然大公主不喜歡這個不符合常理的故事，那我就講一個符合常理的故事給你聽吧。」三個小姑娘正襟危坐，知道娘親又要講故事了，真好啊！

芙蕖定定的看著戚如意，而呂雉則是始終坐在一處，沒有反駁。

「很久以前，有一個大臣，大臣的名字我想你會很熟悉，他的名字叫姬昌，正是鼎鼎大名的周文王。商朝有個絕世的妃子，她傾國傾城，美麗萬分，她的名字叫做妲己。我所講的，是一個宿命的開始與終結。在我知道了這個故事後，我陷入的深深的迷惘與不解。」

「自古以來都是男尊女卑，而妲己卻敢於發出疑問，質疑為何龍在上，鳳在下。從小，她的父親就因為姬昌的話人為她是禍水，會亡了國家。她不能出門，不能識字，她的父親否決了她獲取知識的任何可能。直到，一日海市蜃樓，遠在千里之外，她的美麗都能被人窺伺。相信大公主你學過歷史應該知曉當妲己遇上紂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吧。」戚如意的眼中閃爍著很多旁人不解的暗潮：「正是因為姬昌的話讓她無法學習，所以當她得到了恩寵后，她想盡辦法學習知識，甚至於干擾朝政，最後弒君自立為帝。」

「如果最開始，姬昌沒有算卦，或許妲己也不會走到禍國的那一步。當歷史被一個人註定，當所有人認為這就是結局，這是聖賢之言無法更改，那身在局中的人，該如何自救呢？」她清冷的疑問不似她往日的嬌憨純真。

這一刻的她，也是在問蒼天，問自己的命運。

「她每走一步，都會被人質疑，可是，不走下去，她也沒有退路，所以，她便證明給別人看。既是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禍水，那她就真的傾覆了這個國又如何？」她自己，曾經也是在迷惘中漸漸前行，直到沒有了退路。

朵朵三隻沒聽明白母親故事裡的意思，呂雉卻陷入了深思。

戚如意講故事，絕對不是隨便講的。

而芙蕖則是眼中充滿了迷惘。

戚夫人這故事裡的妲己，當真如此厲害？可書上並沒有寫啊！還有，女人怎麼能自立為帝呢？

芙蕖難得的沒有再繼續盯著戚如意，而呂雉則是對著戚如意道：「你該繼續了。」

這所謂的繼續，自然是戚如意的減肥大計。

仰卧起坐，跑步，俯卧撐。

跑步自是不能進行下去，但仰卧起坐可以。

戚如意已經生產三月有餘，身體早已恢復健康，唯有小腹仍有贅肉。

於是，芙蕖便見到戚夫人脫下外衣，老老實實的躺在榻上，而母后則是坐在了她的腿上，隨著戚夫人抱著頭努力把身體抬起來的動作，母親就會開始數數。

一邊的三小隻和秋婆婆佩心等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也唯有芙蕖一人，今日方知母親和戚夫人關係很好，好到每天對方要做什麼都知道。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鬱悶，可心裡忍不住還有一絲絲怪異的竊喜。

母后竟然和她交好，當年戚夫人可是還誆騙了她說母后和她是好姐妹呢。

誰能想到，當初戚夫人的謊言竟變成了真的事實呢？

畢竟剛見面的時候母親還打過她呢！

「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戚如意為了減掉肚子，著實下了血本，她每天要在院子里跑兩個時辰的步。

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上午下午還各做五十個仰卧起坐，五十個俯卧撐。

現在在車上，跑步跑不了，俯卧撐不容易施展，那就多做仰卧起坐好了。

為了小蠻腰，為了下次不在呂雉面前出醜，她拼了。

戚如意揮汗如雨著，一邊的安兒在奶娘的懷中睡的無比香甜。

整個車廂里一派溫馨，這種場景一直持續到隊伍到了目的地長安。

然而，當隊伍進入長安的前一夜，身處驛館，卻有內侍前來傳旨。

「皇后呂氏，溫順聰敏，仁愛孝順，夫人戚氏，善解人意，端莊賢良，今特賜二人鳳服，鸞袍，著明日於長樂宮中陪伴君側。」鳳服，鸞袍。

鸞鳳本為一體，乃母儀之祥瑞，可如今…

「大人可是宣旨宣錯了，這鳳服鸞袍該是…」戚如意的話還沒說完，呂雉已然大聲道：「臣妾領旨。」

「如意，你也快快領旨吧，不要違背了皇上的旨意才是啊。」戚如意猶豫的看了呂雉一眼，隨即福身道：「臣妾接旨。」

侍人走後，呂雉展開雙臂對著戚如意道：「侍候我更衣吧。」

「是。」戚如意輕輕的解開呂雉的衣帶，一點一點的脫下她的衣服。

那鳳袍製作的極其精美，正紅色的衣上綉著金色的五尾鳳凰，中衣是純白色的，只在袖口處用金線鑲邊，而和鳳袍同款的褻衣上，綉著一對精緻的並蒂蓮花。

「你瞧，這一對花多麼美好，便如同你和皇上，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

「更衣！」呂雉的沉聲低吼，打斷了戚如意的逢迎。

她猶豫了，因為呂雉只剩下褻衣沒有脫下。

見到戚如意遲疑的目光，呂雉的眉頭瞬間緊皺：「讓你侍候我更衣，就那麼難嗎？」

後者連忙搖頭，將一切複雜的心緒拋之腦後。

她走到了呂雉的身前，雙臂伸出，繞到脖后，將那細細的絲線解開。

缺少了支撐的褻衣脫落到腰間，戚如意不可避免的看見了呂雉的身體。

她的臉忽然紅的要命，連忙走到呂雉身後解開她褻衣的帶子，而後將那並蒂蓮花的褻衣拿來，想要為呂雉穿上。

「等等！」戚如意手下一頓，茫然的看著呂雉。

「我不喜歡這件褻衣，你若是喜歡的話就送你了。」戚如意知道，呂雉此刻心中一定是極其不好受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沒有遷怒她，這讓她很欣慰。

「那你想穿那件？我幫你找。」呂雉隨手抽走發上的簪子，任由青絲滑落，遮蓋住了身前的美景。

「我倦了。」

「那我服侍你就寢。」她們之間沒有嫌隙，沒有誤解，不管劉邦做什麼，都沒事。

認識到這一現狀，戚如意瞬間覺得很滿足。

「如意…」「恩？」

「那件鳳袍你穿上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