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車子到了巷子口,袁妙還是讓上官承將車停在了那商場門口,就讓他坐在車上等,她真的不喜歡王瑾那雙跟賊一樣的眸子盯著上官承看。
上官承也不多說什麼,總之袁妙讓他怎樣就怎樣,特別是在對待袁家那邊的親戚,他更是只聽指揮。
袁妙拎著東西進了小院,迎面碰上了同院的鄰居,笑著打了招呼,人家還熱心地介紹說是老太太和小姑娘都在家呢,聽到這話,袁妙也只好笑笑點頭。
張碧涵現在可是一門心思給王瑾攢學費攢嫁妝,省吃儉用,兩個人只花王佩源的退休工資,王家姐弟們給的錢和她幫人做衣服的錢都攢起來,等到王瑾出嫁的時候也能拿出手。
她知道王瑾的嫁妝不會有人像她這樣上心了,她們已經把所有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所以她盡量讓自己兩個少出門,出門就是要花錢啊!
而王瑾卻是在家裡大吃大喝慣了的,朱家講究的是吃光用光、身體健康!
所以只要是到手的錢財,全家一起歡樂,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整個跟到了梁山泊一般。
可她就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對於自家奶奶這樣的行為很是不適應,她已經忍耐快一年了,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大好的周末,卻只能陪著張碧涵坐在屋子裡做衣服。
袁妙進大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頭白髮的張碧涵戴著老花鏡坐在窗下認真地做衣服,窗外的陽光照在她那一頭白髮上,竟然覺得那白髮白得耀眼,而王瑾卻是閑閑地坐在離張碧涵不遠的地方,一臉的不耐煩。
王瑾看到袁妙進來,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接下來她就站了起來往她的身後踅摸著什麼。
袁妙自然知道她在踅摸什麼,所以她萬分慶幸自己將上官承留在了車裡,就這麼讓她看兩眼,都讓她心裡萬分不舒服。
「外婆,我給您送東西來了!」袁妙出聲招呼張碧涵。
張碧涵這才抬起頭來,這兩年她老得很快,生活不如意,最喜歡的兒子死了,老伴離她遠去,她的精神壓力也是很大的。
不過這些都不能壓垮她要護著王瑾的心愿,所以無論什麼樣的情況,她都要挺住。
看到是袁妙,張碧涵將鼻樑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淡淡地「嗯」了一聲,又繼續做她的衣服了。
袁妙覺得這樣更好,她飛快地將手裡提著的東西往桌上一放,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那我走了!」
王瑾卻在這個時候擋在了門口,臉上滿是笑容地問道:「大表姐,你一個人來的?」
袁妙也學張碧涵的,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就想推開王瑾出去。
王瑾這時候卻是一把抓住了袁妙的手,問道:「大表姐,我表姐夫呢?」
「你才多大點,就把心思打到你姐夫身上。」袁妙直視著眼前這雙跟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相似度的眼睛說道。
王瑾嚇了一跳,因為她覺得自己一直都掩飾得很好,沒想到袁妙居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瞪著眼睛對袁妙說道:「大表姐,你這人怎麼這樣,我禮貌地問候一下表姐夫,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袁妙冷笑道:「說的什麼話,你自己心裡不跟明鏡一樣的,還需要我多說什麼?」
王瑾的臉就跟學了川劇變臉一般,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副別人欺負都不敢言聲的可憐樣子,眼睛慢慢紅了,然後眼淚水迅速從眼角流出,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袁妙剛準備伸手將王瑾推開,身後卻傳來了一聲用力拍打桌子的聲音,接著是張碧涵的怒罵聲:「你以後別來了,你這是欺負人沒夠,我們小謹哪裡惹你了,不過問候兩句,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罵人,你覺得自己男人好,別人覺得他是狗屎。這還是我在呢,要是我沒在了,不定怎麼欺負小謹,趕緊拿著你的東西滾蛋,我死也不需要你來看我!」
王瑾將臉別了過去,袁妙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得意的樣子,然後再一轉過來又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奶奶,您別說了,大姑家裡有錢,自然是看不上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奶奶,也就您還像以前那樣疼我,我、我……」
她捂著臉,哭得不亦樂乎,好似受了無盡的委屈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袁妙實在是看夠了這祖孫倆的德行,也不多話,直接推開了矯揉造作的王瑾走了出去。
張碧涵站起身來就想將袁妙留在桌上的那兩大塑料袋的東西往外扔,王瑾趕緊上前攔住了,這麼多東西怎麼說也能改善一下伙食吧,可不能扔了。
「奶奶,您可別扔了,這怎麼說也是大表姐的一番孝心,再說有了這些東西,咱們也能打打牙祭不是。」王瑾哭得紅紅的眼睛看著張碧涵。
張碧涵心疼得不行不行的,伸手摟過最心疼的孫女,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小聲說道:「奶奶沒用,只想著給你攢嫁妝、攢學費了,不記得你還在長身體,當然要吃好東西,不然怎麼能長大高個呢。」
特別是今天,張碧涵看到袁妙比王瑾高出一個頭,心裡更是不平衡,一定要趁著這幾年把營養跟上去,然後長得賽過那個不孝的外孫女。
王瑾今年十三,長到十八歲,還有五年的時間呢,她要抓緊時間多做衣服,讓孩子能多吃一些有營養的,張碧涵默默在心底里下決心。
袁妙可不知道這些,她走出那間屋子,走到陽光下面就把這些拋之腦後了,以後這裡她再也不要來了,原來偏心可以偏成這個樣子,喜歡的說錯什麼做錯什麼都是對的,不喜歡的哪怕是做得都對也是錯的。
上官承見她這麼快就出來,而臉上的神色淡淡的,就問道:「是不是又為難你了?」
袁妙搖頭:「不存在為難不為難的,我也不在意她們了,這次要不是外公拜託,我根本就不會來,別說我了,我看我幾個姨和小舅舅都不怎麼過來呢。哼,王瑾不過才十三歲,居然就起了這樣的心思。」
上官承有些好奇:「什麼心思?」
袁妙沖著他瞪眼:「就你會惹爛桃花,這麼小都對你情有獨鍾,進門不問別的,就問你。」
上官承對於她的醋意卻是感到非常高興:「你吃醋了?」
「你這個人,我生氣了,你居然還笑!」袁妙覺得自己簡直要氣死了好不好。
上官承忙憋住笑,只是胸膛里發出的悶響,讓袁妙不看他了。
他一把將副駕駛上的袁妙摟在懷裡,輕言細語地說道:「這啊,就跟我看到那個什麼姓金的時候,一樣的感覺呢,我只覺得心裡酸澀不已,而你居然好像還多看了他兩眼,那酸爽真是讓我壓不住火。」
袁妙心裡這個時候簡直是甜如蜜,嗔了他一眼:「開車吧!」
上官承剛打著了火,後面一陣劇烈的撞擊,將還沒系安全帶的兩人往前竄了過去,要不是兩人都是修真者,普通人腦袋肯定砸前面擋風玻璃上了。
兩人難得地驚魂未定,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般情況下,袁妙是不會將神識放出去的,沒想到車停在這裡還會吃這麼大的虧。
袁妙和上官承同時都扭頭去看後面,卻是被一台黑色的轎車給追尾了。
他倆打開車門下了車,轉到車尾去看,好么,後備箱都讓後面的車給撞凹進去一大塊了。
而這個時候從追尾的車上下來一個很是富態的中年人,筆挺的西褲,白襯衫,脖子上一根金鏈子粗得好似是拴狗的鏈子一般。
上官承和袁妙還沒開口,那中年人就已經指著兩人罵了起來:「你們怎麼開車的,啊?也不看看我什麼車,你們賠得起嗎?」
他食指上那巨大的金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顯示出他暴發戶的嘴臉,穿得人模狗樣的,可惜一開口就暴露了他的素質。
上官承都讓這人給氣樂了:「我們停在這裡還沒啟動,你追了我們的尾,你還要我們賠,你的駕照是怎麼來的?」
被上官承問到駕照,那男人有些心虛,不過他馬上就恢復了正常,一副世上他最有理的表情對著上官承說道:「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麼問我的駕照,我還要問你的駕照呢。一輛破寶馬就嘚瑟了,真是鄉下人,我這可是勞斯萊斯。」
雖說自己這寶馬開了六七年了,可袁妙是第一次被人嫌棄是破寶馬,也給氣樂了,指著那男人說道:「管你什麼萊斯,你追了我們的尾,我還是趕緊報警,讓你賠我們的損失!」
到這裡來真的沒有一點好事,不光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居然還讓一神經病追了尾不算,還賴到自己身上,真是再也不想來了。
袁妙對著上官承一伸手,上官承從褲兜里掏出手機遞給了袁妙。
那人見袁妙接過手機開始打電話,他也不示弱,將自己的手機也掏出來開始打電話了。
不多會兒,交警趕了過來,查看了一番現場,判定後車追尾前車,後車負全部責任。
那人趕忙將手裡的電話給了那交警:「潘隊長的電話。」
交警有些茫然地接過電話,越聽卻是臉色越黑(當然他的臉本來就比普通人要黑一些)。
不過等他接完了電話,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改變他的責任判定。
那人急了:「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們潘隊長的話你都不聽了!」
「潘隊長的話當然聽了,不過這次事故的判定只有我在現場,潘隊長又沒看到,當然只能聽我自己的了。」交警跟不理他這麼多,而是開始在自己的本子上寫。
上官承就問那人:「潘隊長是誰?」
那人聽上官承問他話,嘚瑟地說道:「連潘隊長都不知道,你們還想在北區混?」
上官承又問道:「他是北區大隊的隊長?」
「對啊,怕了吧,哪怕這交警寫了事故判定,我照樣能讓潘隊長讓這判定無效,你們就乖乖地等著賠錢吧!」那人囂張的氣焰又來了。
上官承笑著拍了拍那年輕交警的肩膀:「嗯,你人不錯!」然後又對袁妙說道:「你去那邊的茶樓坐一會兒,省得站在這裡累,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就過去找你!」
袁妙知道這一時半會兒的也解決不了,就溜溜達達地去了旁邊的茶樓。
剛喝了一過茶,上官承就過來了,袁妙叫了服務員再上了一杯茶才轉頭問他:「怎麼樣?」
上官承可能也是渴了,端起袁妙的茶杯就喝了一大口方才說道:「本來早就完事了的,那人居然真的把那個什麼潘隊長叫來了,沒辦法,我就把我的工作證給他看了,潘隊長啥也沒說就走了,那人也傻眼了,給我留了電話,明天就去修車,還提供一輛代步車給我們用。」
「代步車?不會也是破寶馬吧?」袁妙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上官承說道:「不是破寶馬,是桑塔納,那人也就是個暴發戶,這兩年做生意掙了一些錢,就不知道天有多高了,只覺得這地球都要裝不下他了。這不是剛學會開車,不知道從哪弄了駕照就趕緊買了一輛勞斯萊斯,今天第一天開出來就撞了我們,哪裡能服氣!」
袁妙前世見這種人見多了,掙了點錢就到處充大爺,一進營業部就吆喝喧天地要進大戶室,動不動就說自己多有錢多有錢,又認識誰誰誰的,看誰都是窮光蛋,還特別瞧不起窮人。
結果見了真有錢的和當官的,就乖得跟三孫子一樣,恨不得跪舔人家的後腳跟。
上官承見她臉上神色變幻就說道:「要不我也去買台車吧,就是像煒煒那樣的車,越野性能好,以後出去玩也方便。上次在s省,管魯翊借的那台車去野外真的方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