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一個月
三個書生就是如此被張安世以半強迫的方式留了下來,張安世終於有認字的機會了。
如今山寨的工作已經進入正軌,其他人不管事,也由著他折騰。張安世自然不願意做個散漫的山賊,他的目標很大,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不是他的理想。他把山寨里的青壯統一整合起來,按照歷史上解放軍的軍隊的編製「三三制」正式組建起來。
以三人為一個戰鬥小組,戰鬥時候可以組成一個三角小陣,但戰鬥小組不屬於軍隊編製;以三個戰鬥小組組成一個班,加上班長共十人,為基層戰鬥小組;以三班為一排,設正副排長,總計三十二人,為戰術小分隊;三排為一個連,加上一個炊事班,正副連長,兩個連部通訊員兼警衛,總計一百一十人,為基本戰術分隊。全軍總共分為兩個連又一個排,其中一連連長是張海,副連長是李順,張海活潑,李順謹慎,正好搭配得當;二連長為金寶,金寶謹慎靈活,張安世很是看重,副連長為李達;剩下的一個排交給改名為余恩的餘七郎,餘七郎果敢卻不莽撞,只是因為上山較晚,所以才只擔任排長,原來跟隨張安世訓練的人因為熟悉操練,而且能在別人白眼中堅持跟張安世訓練,自然不是膽怯之輩,都被提拔為排長或班長,其他幹部由訓練或平時行動中表現優秀的補充。其餘的老弱些的,跟隨趙青山不願吃苦的老油子,都被張安世排除在編製之外,交給那個挑頭的彭老七。連以上的編製暫時無法設立,全軍由大寨主做主,稱為統領,劉會龍為副統領,張安世為指導,至於李家台,張安世根本不理這個色鬼。只是正副統領基本是擺設,基層幹部全是張安世調教出啦的嫡系,軍權牢牢的掌握在張安世的手裡。
通過編製,張安世已經把大寨主架空,只是趙青山貪財,只要給他的錢不少,他也懶得管。只是每天的收入被他訛去七七八八,搞得張安世很是不滿,可是趙青山畢竟是老大。張安世軟磨硬泡,才從趙青山手裡摳出來兩千兩銀子,買來三十幾把漢陽造和一批子彈,把餘七郎的一個排即七排裝備稱火槍排,至於剩下兩個連,全是大刀長矛,弓弩箭矢,屬於冷兵器階段。
全軍每日早操晚練,每天出去搶劫剪徑都是輪換著來。整個烏嶺寨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看在新上山的沈鈞生三人眼裡很是新奇和驚訝。張安世本來就是要拉這三人入伙,山寨也不隱瞞他們,任由三人觀看。
李氏兄弟驚訝于山寨的整肅和氣氛,李博恭說道:「兄長,這伙山賊真的很不尋常,這麼整齊!」
李博安也說道:「是啊,早操晚練,毫不懈怠,我以前見過湘軍,軍隊訓練也沒這麼勤苦!」
那沈鈞生卻看的仔細,那些山賊訓練勤苦,身上的江湖匪氣已經被磨練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是那種殺伐果斷的軍人氣質雖然人數不多,卻盡顯重穆肅然的氣質。看樣子這個張安世不簡單啊。只是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是自保還是所謀者大?心中隱隱有所悟,卻又朦朦朧朧,抓不住,也不敢往深處想下去,畢竟山寨只有兩三百青壯,實力太小,做不出什麼大事.
三人的表現自然有暗中監視的人報告給張安世,張安世只做不知。每天訓練完以後,張安世都把班長以上的幹部都集合起來,請沈鈞生三人叫他們識字,幹部必須學習,士兵自願。開始很多幹部想不明白,張安世一邊是強令高壓,每個幹部必須學習,不願學習的降職!一邊不耐其煩的做他們的思想工作,或鼓勵或開導,再加上張安世自己以身作則,誰也沒花話說,這才安靜下來。沈鈞生他們也想不通這幫山賊這麼也要讀書,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你怎麼說我們就這麼做,只求你一個月後能遵守諾言,放我們離去。於是每天或早或晚,訓練之餘,一群在訓練場上生龍活虎的傢伙都垂頭喪氣的進入大堂,三個書生用黑漆刷成的黑板和石灰做成的粉筆在上面教得新奇,山寨缺筆少紙,四十來個人就在下面用木棍當筆,用沙土做紙,開始學習「人之初,性本善......」。
張安世自己則要求沈鈞生給他開小灶,畢竟他不是不識字,而是不識繁體字。沈鈞生髮現張安世很是「聰明」,教得快,張安世學得也快,而且張安世十分刻苦,自覺度很高。沈鈞生教得很開心。
除了學習繁體字外,張安世就請沈鈞生給他講歷史。沈鈞生見他好學,也不忍心他做一個山賊,便想用歷史人物來感化張安世,希望他能幡然悔悟,或許將來能有所成就。張安世自己的志向已經確定,這麼會輕易改變?每日里聽沈鈞生講那些明君能臣,賢父孝子,要麼感嘆下歷史人物的了不起,要麼就批判沈鈞生那忠孝節義的歷史觀。張安世來自知識爆炸的二十一世紀,立論新穎,觀點明確,而沈鈞生知識淵博,旁徵博引,兩人時而撫掌大笑互相讚歎,時而唇槍舌劍互相辯駁。幾天之後,兩人都為對方傾倒,沈鈞生讚歎道:「平之神思機敏,不拘一格,等閑之人不能及也!」要不是顧慮張安世是個山賊頭子,沈鈞生都想和他結為至交。
一個月後,大寨主趙青山的壽辰到了,烏嶺寨上下喜氣洋洋,到處張燈結綵。江湖上的一些和烏嶺寨有交情的人物來了不少,統籌調配,接待應酬,都是張安世負責。壽宴花費巨大,張安世雖然軍權在握,卻沒有多少錢糧,只好去找趙青山。
「大寨主,這次壽宴需要採辦貨物,裝飾打扮,人員調配,一共需要三千一百四十兩白銀,請大寨主撥付,小的們也好快些準備!」
「什麼!三千多兩,怎麼這麼多?你沒算錯?」趙青山一聽要從自己腰包里掏出三千兩,很是肉疼。
「是的,我們每一項開支都有預算,是兩位李先生仔細核算過的,我給大寨主念下。」張安世請李氏兄弟做壽禮的開支預算,自然條理分明,而一個月的學習,張安世已經基本可以讀書了,只是字寫的實在難看,所以請別人代筆。
當下張安世將要準備的開支清單念了出來:酒水多少,食材多少,添多少傢具,用多少布匹......一條條一項項列得明明白白。
趙青山雖然不識字,可是愛財之人,哪個不會算賬?知道張安世沒有開花賬,便尋思著能否縮減點開支,便問道:「能不能省點錢?三千多的開銷太大了點。」
張安世看到趙青山又在想怎麼摳門,忙說道:「大寨主,現在江湖上的朋友沖您而來,怎麼著也不能讓人覺得我們寒酸啊,現在壽宴日期臨近,再耽誤下去,我們烏嶺寨可就丟臉了,到時候江湖上人恥笑,您臉上也不好看啊,這個時候省不得啊!」
趙青山也覺得這個時候摳門不太好,平時大家搶劫過來的錢多數進了自己的腰包,張安世幾次要求買火槍裝備,都被趙青山以開銷太大而拒絕,張安世磨了幾天,他才扣扣索索的買了三十幾桿漢陽造。現在又要掏出三千多兩,他實在是不甘心。就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拿銀子.」
張安世暗暗鄙視趙青山的摳門,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前廳等候。趙青山說是要去拿錢,實際是去找他大老婆胡氏商議。
「什麼?三千多兩,這麼多!他會不會開花賬?」胡氏一聽壽宴開支要三千多兩銀子,很是捨不得。
「不會,安世那小子是個老實人,他的賬是一條一條列得,我聽得清清楚楚。」趙青山很無奈,總不能在這麼多江湖朋友面前丟人吧。
胡氏無奈,只好拿錢,嘟囔道:「上次是兩千兩買什麼勞什子火槍,這次又是三千多,咱家的家底早晚得被姓張的掏空!」
磨磨蹭蹭的吧銀庫鑰匙拿了出來,張安世等人在趙青山夫婦兩人的監視下搬走三千一百四十兩銀子,整個過程趙青山神情專註,胡氏前後巡邏,生怕張安世他們多拿走了一兩,搞得張安世他們很是不高興。
銀子到手后,張安世自去採辦貨物,準備壽禮。而胡氏越想越不甘心就這麼白白掏出三千多兩白銀,猛然想出個主意,似乎可以彌補下損失,立刻派人叫來彭老七......
「什麼?我們也必須給大當家的送禮,每個人不得少於五兩!」張安世等人一聽彭老七傳下的口令大怒,弟兄們平日里出生入死得到得錢大部分都給你也就算了,過個生日竟然還教我們把錢!
「寨主的命令,難道張四當家的想抗命?」彭老七不陰不陽的說道,對張安世,他總是很嫉妒和不服氣。
張安世冷冷的看了彭老七一眼,畢竟是名義上的四當家,實際的掌權者,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彭老七雖然憤怒,卻也很害怕。
張安世臉色鐵青,轉頭對金寶他們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管好弟兄們不要鬧事,我去找大當家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