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歸

兩輛衝鋒車很快開到了巫鵬面前。車還沒停穩，就從車上跳下來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安保員。帶頭的隊員巫鵬很熟悉，正是233號林志林。

這小夥子見到巫鵬格外激動，甩開隊友率先跑到巫鵬面前「啪」地一個敬禮，大聲道：「安保二隊高級安保員233號，向隊長報告！」

剩下的十幾個隊員在車邊好奇地看著這邊，完全不知道這邊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接到的任務是護送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回去，但怎麼看這個穿著舊軍裝的年輕人都不像是什麼重要人物。還有，233為什麼要叫他隊長？

巫鵬點點頭，沒有廢話開門見山問道：「陳華生怎麼沒有來？」

「報告隊長，保安局已經被四大社團包圍十天了，陳副局長被困在總部門口，我們只有兩輛車突圍了出來……」233的臉色有些尷尬，他瞥了眼巫鵬手中的小孩「屍體」，欲言又止。

古惑仔包圍保安局，華生被困在總部門口？局勢已經這麼糜爛了嗎？

巫鵬深深吐出一口氣，面色肅然道：「你接到的任務是什麼？」

233道：「護送您會局裡，在這過程中我們十六個隊員全部由您指揮，sir！」

「好！」巫鵬回頭看了眼遠遠綴在拐彎處的一輛黑色轎車，直接下達命令：「看到那輛車沒有？你們立刻行動，把車上的人全部給我抓回來！」

233一愣，立刻敬禮道：「yessir！」

「把你的手提電話給我，」巫鵬道，「然後現在去執行任務，記住，他們有槍，很危險，你們的動作一定要快，要乾淨。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ysesir！」

等233跑步過去給隊員們傳達了巫鵬的命令后，一個隊員忍不住好奇問道：「頭兒，那人是誰啊？憑什麼命令咱們？」

這十幾個都是巫鵬走後才新招的隊員，從來都沒見過巫鵬。233板著臉道：「別問那麼多廢話，總之你們記住，在保安局，他的命令就是李局長也要照做！」

「難道是大圈……」一個隊員剛驚呼出一半，立刻被233用嚴厲眼神止住：「別亂猜，準備行動！」

很快，兩輛衝鋒車呼嘯著繼續往前開去。跟蹤巫鵬的三人根本想不到這些安保員是來直接抓他們的，仍在車上一臉茫然地窺視著這邊情況。

「鞏偉，剛才好像那個條子在給他敬禮，我沒有看錯吧？」高個打手撓頭疑惑問道。

「應該是查身份證件吧？吶，這些條子這不就已經走了嗎？」矮個打手滿不在乎地道，「不過他幹嘛站著不動？不會發現咱們了吧？」

鞏偉坐在駕駛位上，眼神微眯，他的目光落在飛馳而來的兩輛衝鋒車上，敏銳察覺到一絲不對，遲疑著道：「這些警察不會是沖我們來的吧？」

「別大驚小怪，路過的。」高個打手滿不在乎地道，「哎哎哎，他動了，鞏偉，快跟上！」

就在他們剛準備發動汽車繼續跟進的時候，原本直行的兩輛衝鋒車猛打方向盤，一前一後「吱呀」一聲直接把轎車圍在了中間。

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嘩啦」一聲車門打開，兩隊舉著微型衝鋒槍的安保員全部跳下車來，把槍口對準了車內三人，厲聲大喝：「不許動！雙手抱頭！」

三人目瞪口呆！

這邊，巫鵬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電話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喂，小林啊，找我什麼事？」

「是我，阿軍。」巫鵬道。

「鵬仔？」電話那頭傳來馬軍不可置信的聲音，「你在哪裡？現在有沒有危險？」

「我很好。」巫鵬看著那邊隊員們已經在拷上三人，收回目光道：「你這邊什麼情況？」

「我？隊員全部招回來了，按照你的計劃，在元朗這邊一個廢棄工廠里訓練，一直沒有行動。本來我想幫忙的，但華生和阿媛都說我不能出面……」

巫鵬打斷了馬軍略顯激動的話到：「他們是對的，我現在剛回來不了解情況，阿軍，你盡量簡短說說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這樣的……」

吱——

隊員們的行動十分迅速，此時他們已經押著人重新把車開了回來，急停在巫鵬面前。車門打開，233跳下來就要從巫鵬手中接過小鞏固，卻被巫鵬阻止。

「你先等等阿軍，」對電話講了一聲，巫鵬向後面一輛車上的鞏偉揚揚脖子，對233道：「把他帶過來，我要問話。」

說完，抱著小鞏固直接低頭鑽進了車裡。

「阿軍，你繼續說……」

十分鐘后，兩輛衝鋒車已經行駛在通往九龍城區的沿海公路上。巫鵬掛掉電話，面色凝重地消化著馬軍所說的大量信息。

在巫鵬一手打拚出的大好局面下，正義黨迎來一個十分美好的開局。「雷霆行動」一舉抓獲和聯勝社團頭目蔣天生及其主要骨幹，並設局讓王寶自食其果，擔負謀殺財政司副署長布魯斯和蔣天生的罪名，等於是直接搗垮了兩大社團。打黑行動取得空前成功，正義黨一浮出前台，便贏得廣泛支持和讚譽無數。

不單如此，巫鵬還利用英國人和華人黨派的矛盾，四兩撥千斤般地為華生和李媛謀求了立法會兩個議員位置，成功讓正義黨直接邁入政壇，一個新興黨派能做到這一點，絕對是前無來者了。

從華生召開新聞發布會的那一晚開始，香江所有媒體鋪天蓋地般報道著正義黨和即將成立的保安局的所有新聞，兩個政界新星的所有資料都被媒體挖掘出來，無論是出身政治家族的李媛，還是曾有卧底經歷並徹底覆滅一個三合會團伙的陳華生的經歷，都被廣大市民津津樂道地談論著。

而正義黨的黨章和政治訴求也十分切合廣大市民，尤其是中產階層的願景，一時間正義黨引得香江很多有志青年爭相加入，一開局，正義黨就引來了高發展的黃金時代。

但在「雷霆行動」中丟盡臉面的英國人明顯不會善罷甘休，而正義黨的民意支持度日益高攀，再加上華生和李媛沒能把握好分寸，太過靠近李方生這一邊，港督彭安康終於下定決心，要徹底剪除這個新興的政黨。

於是，本已遠遁去往哥倫比亞的王寶和英國人達成秘密協議，在所謂國際刑警的特殊關注下，王寶被押解回香江。一到機場，王寶便對到場所有媒體聲稱自己遭到保安局的迫害和栽贓，當場，警察署署長詹姆斯便表態，一定會徹查王寶案件，保護香江人權法制。

隨即律政司署長和港督都公開表示會對此案件「嚴重關切」。香江著名的大律師簡奧偉受邀為王寶辯護，當晚便拿出顛覆性的證據——在獄中的殺手阿傑招供說，是受正義黨黨主席巫鵬指使，殺害蔣天生和布魯斯，並栽贓王寶。

隨即飛虎隊強攻半條山9號公寓，嫌犯巫鵬被確認已經畏罪自殺，其妹秋堤在警察圍捕下，受到不明武裝人員的幫助逃離，目前下落不明。

經此一事，香江各界一片嘩然，正義黨的名聲瞬間一落千丈。

而在七天後，王寶被無罪釋放后，正義黨和保安局迎來最黑暗的時期。

四大社團數萬古惑仔走上街頭示威遊行，抗議保安局知法犯法，栽贓嫁禍。當天，古惑仔們便圍攻了保安局，迫使保安局隊員使用警棍和催淚瓦斯驅散，造成大量古惑仔受傷。

這次事件在港英當局和媒體的推動下，被惡意地稱作「812流血夜」，示威遊行的古惑仔們被包裝成無辜民眾，頻頻在電視和報紙上出鏡，聲淚俱下控訴保安局的暴行。

而在這之後的十天，保安局更是被古惑仔們連續包圍十天之久，使得保安局的打黑行動徹底淪為一個笑話。在政界和媒體聚光燈的雙重壓力下，李媛和華生再次顯露出處理政事的稚嫩，他們選擇了保守妥協，試圖通過尋求向李方生求援，藉助民主黨幫助擺脫困局的方式，來平息此次事件。

但是李方生和民主黨在拖延多日後，卻選擇了和英國人一道公開表態，對正義黨的「嚴重瀆職」表示遺憾，並會考慮裁撤保安局，問責正義黨知法犯法、鎮壓示威民眾的暴行。

李方生的電視講話正好是在今天上午發布的，正義黨和保安局已經面臨滅頂之災，而李媛和陳華生焦頭爛額，卻拿不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法來。

這就是巫鵬走後一個月發生的所有變故！

「隊長？隊長？」233的輕呼打斷巫鵬的沉思，巫鵬抬起頭來看向他。

「隊長，要不要帶頭套？」233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現在不能公開露面，不然……」

「不然我會立刻被逮捕？」巫鵬笑著反問。

「我是絕對相信您的隊長！」233舉手發誓道。

巫鵬擺擺手，深吸一口氣。他腦子裡迅速條理分明地把得到的信息捋了一遍，很快眼中就露出一絲果決，堅定道：「為什麼不能公開露面？」

「可是……」

「沒有可是！」巫鵬冷笑，「我不但要公開，而且要徹底翻盤！」

他拍拍233的肩膀，自通道：「放心，我回來了，保安局就一定會重新回到原來的軌跡！」

233苦笑著搖搖頭，想要勸巫鵬兩句，但巫鵬卻已離開坐到鞏偉對面去了。

徹底翻盤？怎麼可能啊……

233在心裡嘆息著，不說正義黨這半個月來**人數超過三分之二，只在保安局，三百個安保員，已經有四十多個徹底離職，剩下的全部都在考慮發完這個月薪水就不做了。就連他自己，也已經在謀求別的出路了……

這麼一個爛攤子，就算隊長再厲害，他還背負著謀殺的罪名，如何翻盤？

根本沒有一丁點希望！

「鞏偉，我是巫鵬，聽過嗎？」

另一邊，巫鵬直接開門見山地和鞏偉展開對話。

鞏偉從之前巫鵬和233的對話里就已經猜測出了巫鵬的身份，此時心中仍震撼莫名。不過他表面卻不露聲色，而是嗤笑一聲：「大圈仔啊，我聽過你，你一個罪犯，憑……」

「廢話不多說！」巫鵬肅然擺手打斷他，「待會兒我會直接放你走，回去怎麼跟甫光交代，你自己想。你繼續跟著他，我會給你留一個聯繫方式，甫光要行動的時候，你聯繫我。」

鞏偉瞳孔猛地一縮：「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巫鵬看了眼他，突然笑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計劃沒出意外，你兒子沒死，現在已經有了脈搏。不過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這都是閉氣功的功勞。」

鞏偉這下徹底變色，身子猛地緊繃，露出極度危險的神色。

「我要是你的話就絕不亂動！」巫鵬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的手，「既然自己打開了手銬，就把手拿出來吧。放心，不會再拷你的。」

「什麼？」另一邊一直聽這邊談話的233聞言頓時大驚，急忙站起來就要摸槍，卻被巫鵬阻住。

「別擔心，這是我們的同行，坐下。」巫鵬擺擺手，他看著鞏偉正色道：「你不必承認或者否認，小固我會暫時幫你照顧，你繼續你的任務。不過，我希望你的任務要加一條，通過甫光，你要幫我留意太子的動向。」

鞏偉臉色陰晴不定，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盯著巫鵬。

巫鵬此時滿心都是正義黨糜爛局勢，也懶得跟他多說什麼，只能讓他自己去想。

「233，把你的聯繫方式留給他。」巫鵬吩咐一聲，繼續對鞏偉道：「你可以跟你上級說明一切，你也被警方通緝，我想你要是不想單獨冒險，最好就是和保安局合作，不是嗎？」

說完，巫鵬拍拍他的肩膀道：「今晚注意看新聞吧。停車！」

吱——

衝鋒車突然剎住，233塞給鞏偉一張紙條，面色不善地將他推了下去。

砰！

車門關閉，車輛重新發動，揚長而去。鞏偉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遠去的衝鋒車，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rebecca，立刻撥通這個號碼，我要現在和他聯繫！」

最高法院大樓里，李媛滿臉振奮地遞給方潔霞一張紙條，用力拍拍她的肩膀，隨即腳步匆匆重新走回會議室。

「各位，之前跟進的所有事務全部暫停！取消和英國人的所有接觸，所有人待在會議室，在進一步的指令下達之前，請各位原地待命！」

「阿和，取消半小時后的新聞發布會，同時取消十分鐘后和李署長的會面！」

聽著李媛在會議室里振奮地發言，方潔霞滿臉疑惑。

「他回來了……」

為什麼只不過短短四個字，就能讓李局長徹底擺脫所有重負和沮喪，變得如此充滿希望和振奮？

「他」到底是誰？

懷著這樣的疑問，方潔霞撥通紙條上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方潔霞看了眼會議室里仍揮舞手臂侃侃而談的李媛，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把手機遞過去，而是無比好奇地試探問道：「喂，你好？請問您是哪位？」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才傳出一個無比沉穩的聲音：「把電話交給李媛！」

(未完待續。)